第60章 元旦

元旦

缪苡沫拒絕了秋笠傳媒,最終入職了一家剛起步不久的傳媒公司,雖說新成立的公司架構還不夠穩定,而且常常會出現身兼數職的情況,但打動她的是創始人與她相似的理念與志向——不畏強權,肩負新聞人正義與使命将真相公之于衆,改變社會。

雖說是剛創立的公司,但老板大有來頭,名下還有一家私募基金,家底豐厚,這也是缪苡沫會選擇入職的一個非常重要的理由之一。倒不是看上他的錢,只是做傳媒這一塊還是需要一定的資金保障用來抵禦風險的,這樣才能真正做到所謂的不畏強權。

公司慢慢步入正軌後,老板兌現了他當初的承諾,缪苡沫晉升主任編輯,可以自由選擇辦公地點,也不再需要像從前那樣在外面跑得灰頭土臉的。她自己倒是不介意,但對紀柏宇和缪爸缪媽來說卻是個再好不過的消息,畢竟出了那麽多事,愛她的人當然會把她的人生安全放在首位。

缪苡沫剛開始還有些不适應,後來總算體會到了遠程辦公的好處,比如她可以陪着男朋友出遠門打比賽,比如可以常回家看看父母,在蘇郁放寒假回國的時候她們還借着工作日出門玩了一趟。蘇郁好像沒變,又好像變了些,說不上具體哪裏,應該說是整個人不再那麽緊繃了,眼裏她看不懂的憂郁也褪去了些。

和蘇郁在一起的時間總會讓她想起學生時期的許多事,免不了一番回憶,這讓缪苡沫心裏感到一陣酸一陣甜。小時候總幻想着長大上班,沒想到她已經畢業半年了,當真成了上班族後卻又開始懷念起以前在學校裏無憂無慮的日子。

“怎麽?懷念趕作業的日子?我現在還處于這個階段,我倒是迫不及待地想快點畢業快點工作。”

缪苡沫打趣地看着她:“為什麽?因為這樣就可以賺錢一個人租房子住,再也不用照顧喝醉酒的室友了嗎?”

提起這個,蘇郁的表情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改變,就好像是秘密被拆穿後的窘迫感。她不斷擺弄衛衣帽子的抽繩,企圖減輕內心的慌亂:“缪缪,其實我的那個室友。其實我……”她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想表達什麽,最後鼓起勇氣看着缪苡沫的眼睛,把心裏的秘密說了出來,“我發現其實我喜歡她。”

這下輪到缪苡沫有些不知如何開口:“……你是說你喜歡那個女生,那種喜歡嗎?”

“嗯。我也是最近才發現自己可以喜歡女生的,你會因為這個讨厭我嗎?”

“拜托!”缪苡沫佯裝生氣,“你忘記我那篇零分作文了?小沒良心的,我怎麽會讨厭你,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再說了,我能接受Brandon和Alex為什麽不能接受你和其他女生?只是……”

缪苡沫擡頭仰望天空,一副擔憂的模樣:“雖然我不認識她,但是聽你說起她的事感覺這個女生是很需要被人照顧的類型,雖然情侶之間互相照顧是應該的,可我是你的朋友,我總希望你能是受照顧更多的那個。”

聽到她的顧慮,蘇郁莞爾一笑:“她也經常照顧我的,比如等巴士的時候碰到挑釁我的英國青少年,她總會第一個站出來和他們對罵。她英文好,邏輯清晰,那幾個小孩被罵得一愣一愣,最後都灰溜溜走了。”

缪苡沫點頭道:“那蠻好的啊,那我祝你們幸福!”

“哪裏的話?”蘇郁低聲笑了,“我只是對她有一點好感,八字還沒有一撇,她和我還不是那種關系。”說着,蘇郁裝作不經意地看了她一眼——雖然我喜歡她,可我心裏愛的還是……但因為知道我們之間沒有可能,所以便不再妄想了,我也應該去追求屬于自己的幸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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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們真的打算在一起了,你想好怎麽跟阿姨說了嗎?”

“實話實說吧,我想我媽會同意的。你呢?不是說都見過紀柏宇的父母了,你們雙方家長都見過面了?”

“沒有。不是特地見的面,就是因為一些事情剛好碰上而已。對了,說起紀柏宇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三月的冬奧會你來現場看比賽嗎?”

耀石隊會在兩個半月後前往索契參加奧運會,缪苡沫這幾天就想把票定好,實在買不到票再想辦法讨好張坤求他帶上自己。

“三月,俄羅斯,那會很冷,你确定要去嗎?我怕你到時候又會高燒不退。”

曾經蘇郁和缪苡沫一起去了最北邊一個叫漠河的地方,冬天的時候氣溫會降到零下40多度,她們去的時間是11月初,當時氣溫還只有零下20幾,可旅程剛開始不久缪苡沫就病倒了,高燒不退,喉嚨裏像有刀片疼痛不止,不過玩的精神頭一點沒影響。

蘇郁打開手機看了看課程表,“我現在不能确定,三月好像有一場很重要的考試來的,你先別管我,到時候我能去了再通知你。”

南方的冬天不輕易下雪,即便下了也只是一堆碎冰渣,氣溫比起北方也許沒那麽低但考驗一點都不少。南方的冬天是濕冷入骨的,缪苡沫和蘇郁坐在咖啡廳裏,店裏播放着柔情四溢的爵士樂,空調開得很足,而窗外是一片灰冷。

缪苡沫盯着馬路上匆匆路過的行人,沉靜許多後突然再一次開口道:“蘇郁,你說我們是不是那方面的雷達不太行?像你,你現在才知道自己喜歡女生,我也從來沒往那方面想,可是Brandon好像早就看出來了,他曾經還誤以為我們倆是一對,還把我當作腳踏兩只船的壞人,我和他解釋了好久呢!”

蘇郁笑笑沒說話,端起熱可可尴尬地喝了一口——不是我們,是你的雷達不太行啊,缪缪。

*

元旦,應爸媽的要求缪苡沫把紀柏宇帶回家一起跨年,紀柏宇全程都很緊張,準備了不少禮物,照鏡子的時間是平常的好幾倍,看得她忍俊不禁。不過也能理解,畢竟之前有那麽大的誤會,雖說後面澄清了吧,可畢竟是第一次這麽正式見她的家人,會緊張也是難免的。

缪爸爸和缪媽媽從下午四點就開始在廚房裏忙活,準備了整整一桌的菜,集結了海陸空三界。清蒸螃蟹、蔥油鲈魚、醬牛肉、清炒筍絲、芋頭燒雞、三鮮湯,還有一盤滿得要溢出來的炒年糕。

用餐的過程十分愉快,紀柏宇飯量大吃相斯文,兩位長輩對于這一點感到特別滿意,不知道為什麽中國父母就是會對胃口好的孩子有特別的好感。

晚餐結束後缪苡沫帶他參觀自己的卧室,進到她房間裏的衛生間時,讓缪苡沫想起了自己曾經在農歷的跨年夜窩在馬桶蓋上接他電話的場景,便将這件事告訴了他。紀柏宇聽後笑了,将她一把摟進懷裏:“那天是我最絕望的一天,我以為自己是個沒人要的人,像一片浮游植物漂泊無依,沒想到現在的我能有機會和你的家人一起吃飯,能這樣抱着你。”

紀柏宇被安排在客房過夜,已經過了晚上十一點了,家裏四個人沒一個睡得着。缪苡沫實在想他,偷偷摸摸地摸進客房,人果然還醒着。她就是過來打個招呼,調皮地掐了一下他胳膊上的肉,正準備走呢就被抱起來扔到了床上。

缪苡沫紅着臉,小聲嘀咕道:“不行,你瘋了,我爸媽在。”

紀柏宇又不傻:“我知道,就抱一會兒。”

于是兩人抱着聊天,主要都是在聊冬奧會結束後的旅行安排。

“這一次你可不許受傷啊。”

“不希望我受傷?”

“那當然,上一次去日本不就因為這樣哪裏都沒去成,我想和你一起去冰釣,幸運的話說不定還能看到極光呢,雖然月份不太對。”

紀柏宇壞心眼地忽略了她後半部分的話:“哦,原來是不喜歡在上面。”

房間裏陷入沉默,缪苡沫思考了幾秒,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後羞得作勢要打他,擡手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不清不楚的部位,紀柏宇吃痛倒吸一口涼氣。缪苡沫緊張地爬起來跟他道歉,不想爸媽房間的門這時候突然開了,緊接着便從房間裏出來了一個人,聽腳步聲應該是缪苡沫爸爸,好像是去廚房喝水的。

做賊心虛的兩人動作一滞,摒住了呼吸。等了差不多三分鐘缪爸爸才回房,缪苡沫掙紮着爬起來要走,被紀柏宇一把按回去:“小沒良心的,弄疼我就這樣走了?你要對我負責。”說着便拉過她的手往下帶,“揉揉。”

越揉越不對勁,為了避免一些事情缪苡沫堅持要走,奈何整個人被他壓着動彈不得,又不敢太大聲,只能小聲抗議。紀柏宇不由分說地親下去,把她的抗議聲堵得嚴嚴實實,一只手動作沒停,另一只就伸上來撫上她的下巴,輕松撬入牙關,溫柔地掠奪。

九分鐘後分開,紀柏宇将臉靠在她的旁邊,低聲難耐地喘:“趁現在快回去吧,寶寶。”

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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