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夜晚的風很涼。
盧佳佳趴在佟林生的背上不敢動，多餘的雙手無處安放，最後輕輕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小巷子越走越深，黑夜像個伺機而動的獵人一樣，正在等待着獵物的出現。
跟盧佳佳害羞的心情相比，佟林生顯得淡定多了，還能跟她開起了玩笑，“你自己走這麽黑的路不害怕嗎？”
盧佳佳嘴硬：“當然不害怕了。”
佟林生忍不住輕笑一聲：“那剛才是誰被吓的大喊大叫？你也不怕擾民。”
“那你沒事大半夜的跑來幹什麽？還在我後面叫我，我看你才是裝神弄鬼的那一個。”
說到底還是佟林生理虧，他就不該大半夜的過來吓她。
“好了好了，是我不對。”佟林生感受着女孩子柔軟的身段，像團棉花一樣壓在他身上，明明是個成年人了，偏偏一點重量都沒有，他背的特別輕松。
他剛才看她身上穿着一身職責套裝，又想到了她之前穿白裙子的畫面，問道:“你們公司只讓穿工裝嗎？”
盧佳佳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不過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可以穿自己的衣服，只是我穿慣了職業裝而已。”
“我覺得你還是穿自己的衣服好看，像上次穿的那件白裙子就不錯。”
“白裙子？”盧佳佳有些忘記了，佟林生什麽時候見過她穿白裙子的？
佟林生解釋道：“就是我們見面的第一天，你和我在餐館相遇的那次。”
盧佳佳想起來了，那天是她和佟林生認識的第一天，早上他開車濺了她一身水，上午在醫保談判的會議上又見到了，沒想到晚上吃飯時又和他偶遇，她還不小心破壞了他的相親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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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現在的女朋友是那次我看到的那個嗎？”不知怎麽，盧佳佳下意識的問了這個問題。
佟林生一時尴尬，“不是。”
盧佳佳打破砂鍋問到底：“那是怎麽認識的？”
佟林生已經冷汗淋淋，“也是相親認識的。”
“多久了？”
“有一個月了。”
盧佳佳不知在想什麽，突然安靜了下來。
佟林生見她半天沒反應，提醒道：“你家到底住在哪裏，別走過了。”
盧佳佳朝前方一指：“就在那裏。”
到了她家院子門前時，從屋裏折射出來的燈光把周圍照亮。
佟林生把她放下來，回過身看着她說道：“以後不要自己一個人走夜路了，讓你的家人出來接你，或者給我打電話，我送你回去。總之你一個女孩子走夜路太危險了，以後要小心點才是。”
盧佳佳被突然而來的關心打的措手不及，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我爸爸可能睡着了，沒聽見我給他打電話。還有你以後別半夜過來了，怪吓人的。”
佟林生微微一笑：“好。”女孩子的輪廓溫柔恬靜，笑起來時眉眼彎彎，他看的是心花怒放，竟舍不得離開她了。
盧佳佳見他還不走，伸手揮了揮，“你快點回去啊，我也要進去了。”
“你先進去吧，我在走。”
盧佳佳不跟他廢話，轉身一瘸一拐的走進小院子裏，順帶着鎖上門。
佟林生又在大門口站了一會兒，才轉身離開這裏。
盧佳佳回到家時，爸爸果然在睡覺。今天還好遇到佟林生了，要不然她真是要被吓死了。
鍋裏是媽媽給她留的飯菜，盧佳佳吃了幾口，就去衛生間裏洗漱去了。剛要上床睡覺，突然想起來今晚的湯藥還沒喝呢，她還記得佟林生的囑托，便又去到廚房，打開冰箱拿出一袋湯藥。她翻了翻袋子，還剩下兩天的藥量。下周一她要去海市參加藥品競标會，估計要待上兩天，湯藥的事等她回來再說吧。
糖果還剩下最後一顆，蘋果味兒的，吃在嘴裏酸酸甜甜的。盧佳佳伴着這股清香味道，慢慢的進入了夢鄉當中。
周六這天，盧佳佳照常去上班。這次競标的藥品和醫療器械的種類高達二百多種，每一種品類都做足了功課，從産品療效在到價格，還有競标術語，組裏人員都做好了規劃。
今天的加班其實沒什麽大事，主要是領導層給大家開個會，說一說這次競标藥品的事。
盧勇因為昨晚沒接到女兒的事，一大早上的就開始道歉，內心還有陣陣後怕，萬一女兒遇到了危險該怎麽辦。
以後可不能這麽粗心大意了，女兒不回家，他絕不睡覺。
現在的學生正在放暑假，所以盧勇不用起大早去接送學生，吃完飯盧勇便送女兒去上班。
盧佳佳這段日子總是加班，心裏便萌生了學車的想法，像安陽一樣，自己開車上下班，去哪兒都方便。
盧勇把女兒送到秦氏集團公司門口時，正好前面有人攔車，盧佳佳下車讓他快走，別耽誤了活計。
盧勇歪頭看着車窗外的盧佳佳說道：“晚上下班給爸爸打電話，爸爸來公司接你。”
盧佳佳朝他擺擺手，轉身跑進了秦氏集團的大樓。
等電梯的時候，盧佳佳看到程董領着一個小女孩，八九歲的模樣，穿着粉色的公主裙，水靈靈的像天使一樣可愛。
小女孩是程董的大女兒，是他和前妻生的孩子，不過有消息傳出說他的大女兒不是他的親生孩子，是他前妻和現任丈夫所生，程董可能因為臉面的原因，就一直對外聲稱是自己的女兒。
程董五年前再婚，妻子是名大學的美術老師，兩人婚後生了一個兒子，名叫程璟然，今年四歲了，盧佳佳見過幾次，是一個很漂亮的男孩子。
同事們陸陸續續的過來等電梯，盧佳佳一一和大家打招呼。
進電梯的時候，組裏的一名男同事湊過來，拍拍盧佳佳的肩膀說道：“佳佳，充電器借我一下，我忘記帶了。”
男同事名叫魯齊，比盧佳佳大幾歲，因為心系盧佳佳這個小美女，平時就沒什麽邊界感，交流時經常愛動手動腳，有時還會摟着她的肩膀說話。
就因為這個，盧佳佳跟呂浩打了好幾次的小報告，呂浩除了說過魯齊幾次以外，對這個關系戶也毫無辦法，只要他不做什麽出格的事就行。
盧佳佳不想跟魯齊說話，不過礙于身邊有其他同事在，随便敷衍了一句：“我也忘記帶了，你去管別人借吧。”
魯齊在她這裏沒了面子，一口氣憋在心裏，心想他遲早都要把這個帶刺的玫瑰收進囊中。
電梯到達會議層時，盧佳佳走了出去，一會兒還要在這裏開會，領導層要對這次的集采談判做最後的推敲。
今早佟林生剛到辦公室，顧景航也來了，問他去不去參加海市舉辦的《醫學高等研讨會》，時間就定在下周三。
本來今天佟林生不上班，可他還是來了，原因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和宋馨的感情現在處在冷戰階段，誰也沒聯系誰，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一周。
佟林生的想法很堅定，就差沒跟宋馨提了，上次本想說的，可是被她當場打斷，所以分手的事一拖再拖。
他也知道這樣做對宋馨來說很殘忍，不過他也沒辦法，如果兩人就這麽走進婚姻的話，才是害了宋馨。他不愛她，還是盡早分開才對，免得耽誤了她。
對于顧景航說的什麽醫學研讨會，佟林生沒什麽興趣，海市距離這裏千裏之遙，他沒必要跑去那麽遠參加什麽研讨會。這種會議本市內經常舉辦，到時四方來朝，來的都是醫學界的泰鬥。
顧景航非常喜歡湊熱鬧，也愛出遠門，在佟林生的辦公室裏勸了他好半天，可是這個佟院長依然不為所動。
佟林生就兩個字：“不去。”
顧景航嘆息一聲，“沒不去我怎麽去嘛？”
佟林生坐在辦公桌後，雙手平放胸前，直視着顧景航的眼睛問道：“你一個工會的人，怎麽對醫療感興趣了？怎麽，你要跨界？”
顧景航一屁股坐在他對面：“我這不是想更深入的了解一下醫學方面的知識嘛，俗話說：藝多不壓身。我這也是為了以後更好的工作打基礎。”
佟林生忍不住嗤笑一聲：“我看你就是想偷懶。”
顧景航龇牙嘿嘿笑，他能說自己想去參會的目的是為了見女網友嗎？這次的女網友長的漂亮，是個白富美，很對他胃口。都說網戀需謹慎，他一個男的需什麽謹慎！把美女摟在懷裏才是真。
“好吧，我考慮考慮。”參加會議怎麽也要兩三天的行程，他出門之前必須要把手底下的工作安排一下才行。
顧景航嘿嘿一笑，這時兜裏的手機響了，是婦科主任給他打來的電話。
原因是婦科病房的一名孕婦家屬嫌棄小護士态度不好，罵罵嚷嚷了半天，小護士心裏委屈，便為自己辯白了幾句，誰知這幾句話卻火上澆油，把孕婦家屬氣的大聲吵嚷，現在已經在婦科病房的走廊裏鬧開了，還把剛出生的小嬰兒吓哭好幾個。然後此事件起到了連鎖作用，小嬰兒的家長把護士站圍個水洩不通，全都讨着要說法。這要是大人的事還好解決，可是事情發生到了剛出生的小嬰兒身上就不好弄了。婦科主任也沒辦法，只能把電話打到工會，想讓顧主席出面解決一下。
顧景航最讨厭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了，他覺得自己的工作像個小學生班主任一樣，每年都要斷案上百起，有時還會被拖累，臉上被撓花好幾回。顧景航心裏那叫一個惱火啊，傷他那裏都行，就是臉不行，臉花了他還怎麽泡妹子啊！
佟林生聽見手機裏傳出來的吵嚷聲，問道：“怎麽回事？”
顧景航放下手機，雙手一攤說道：“又來活了。”随後又換上一張笑臉，“我們偉大的佟院長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啊？”
反正佟林生今天沒什麽事情做，便和顧景航走一趟。兩人一道乘電梯下樓。婦科病房的電梯門剛打開，兩人就感覺到了菜市場一樣，吵吵嚷嚷聲不斷。
事情的解決辦法永遠是千篇一律，清現場，維持秩序，把當事人請到辦公室，不管對錯就是一頓道歉，态度一定要誠懇，讓患者盡量感受到院方的誠意。
被吓哭的小嬰兒家長率先被安撫住，只要吵鬧聲停了就行，省得打擾孩子睡覺。
剩下的就是被罵哭的小護士和罵小護士的孕婦家屬。
顧景航背對着孕婦家屬，看着小護士故意說道：“你這個工作是怎麽做的？不知道要對患者和善一點嗎？你這個态度我看你還是不要做了，我現在停你的職，回去以後寫一份深刻的檢讨。”
佟林生和婦科主任站在一旁，根本用不着他們出手，顧景航一個人就可以解決了。
孕婦家屬也沒想怎麽着，當時正在氣頭上，就鬧了起來，現在氣消了，發現也沒多大事。如果小護士真要因為這事停職的話，那可真是太罪過了。
“那個，顧主席，其實也沒必要這樣。”孕婦家屬小心翼翼的說道。
誰知顧景航來勁了，回過頭來一臉嚴肅的說道：“那怎麽行呢？你放心，我們院方一定會保護好患者及家屬們的合法權益，出了問題我們院方絕不推着責任，有問題就解決問題，如果我們的處理方式還是不令您滿意的話，那我們院方會采取開除的方式，總之，我們的處理結果一定會令您滿意。”
這話也只是說說而已，顧景航正在采取套路，誰知剛初出茅廬的小護士受不了了，一聽自己會被開除，當時哭的更大聲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了不少好話，就差給孕婦家屬跪下了。醫院有多難考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份工作來之不易，如果被開除的話，那麽以後很難找到其它工作的。
小護士哭的梨花帶雨，顧景航都有點看不下去了，他最看不得漂亮的女孩子哭了。
孕婦家屬率先走下臺來，還替小護士說起了好話：“哎呀，顧主席，你這是幹什麽嗎？說說也就算了，你怎麽還真要開除她！”
顧景航借梯下樓，“那……您說怎麽解決？”
孕婦家屬嘆息一聲說道：“給我道個歉，這件事也就過去了，何必辭掉人家的工作呢？大家都是出來混生活的，其實她們也挺不容易的。”
顧景航趕緊給小護士使了個眼色，小護士立馬會議，給患者家屬九十度鞠躬，一頓道歉。
顧景航适時說道：“這次你遇到了心地善良的家屬，這件事也就算了，不過還是要處罰你，這個月的獎金沒了，讓你長長記性。”
小護士不敢發一言，低着眼睑聽領導教誨。
後來孕婦家屬先走一步，辦公室裏只剩下自己人了。
顧景航瞬間換上一張嘴臉，看着小護士語重心長的說道：“這次的事情長點記性，下不為例。現在什麽人都有，要不是你惹不起的人，再不就是活不起的人，哪個你都得罪不起。獎金的事我會在別的地方補給你的。好了，出去工作吧。”
小護士道了聲謝，一步一挪的走出辦公室。
婦科主任笑道：“看來有我們的顧主席出馬，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佟林生也附和道：“就是，我都多餘來。”
顧景航被誇的不好意思，對婦科主任說道：“以後再有事可別找我了，自己關上門解決。”
婦科主任打哈哈：“我只會看病，不會公關，以後有事情還需要顧主席出馬才行啊。”
這時門外有人敲門，婦科主任說了一句：“請進。”
佟林生發現，走進來的竟然是盧佳佳的男朋友和那個外國孕婦。怎麽他們還沒出院？
只見男人扶着孕婦，坐在了主任的辦公桌前。
顧景航見主任有患者，拉着佟林生先走一步。
顧景航愛開玩笑，乘電梯時對佟林生說道：“我真搞不懂中國男人為什麽會找外國妞，尺寸也不匹配啊。”
佟林生聽不懂他的話，下意識的問了一嘴：“什麽尺寸？”
趁着電梯裏沒人，顧景航湊過去小聲解釋道：“就是那方面的尺寸不匹配。”
佟林生瞬間皺起眉頭，真搞不懂顧景航這個人怎麽會無時無刻的不在想這方面的事情。
佟林生簡直無語死了，索性裝啞巴。
顧景航繼續說道：“還記得我以前就交過一個外國妞，長的那叫一個水靈，我費了好大力才追到手的，不過我們過了一晚就分手了。”然後擡頭看着佟林生，“你知道為什麽嗎？”
佟林生大概率猜到了什麽，只不過沒說出口而已。
“外國妞的尺寸太大了，就好像一根針插在井口裏一樣，完全沒感覺。”
果然！
電梯門打開，佟林生走出電梯，“別這麽說，萬一你真是根針呢！”
顧景航被一棒子打醒，他剛才怎麽能說自己是根針呢？呸呸呸，這簡直是對他的小兄弟的一種亵渎。
為了挽回自己的顏面，顧景航趕緊追上佟林生的腳步解釋道：“哎，阿生，我剛才說錯了，我們從小玩到大，我什麽尺寸你還不清楚嗎？”
這句話有歧義，佟林生打開辦公室的門，回過頭說了一句：“你什麽尺寸我怎麽會清楚呢？你應該問你的女人們，她們應該更清楚才是。”說完把顧景航拍在了門板後面，根本沒讓他進屋。
當天晚上，顧景航為了找回面子，約了一個好久不見的前女友，晚上和前女友在床上翻雲覆雨，一邊做一邊問道：“我大不大？大不大？”
這一晚上，前女友被他折磨的夠嗆，又累又要不斷的回答他的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