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等到顧景航匆匆趕來時，會議進程已經過半，他進不去前邊的位置，只能擠在盧佳佳的旁邊坐下。
盧佳佳被突如其來的響動吓了一跳，下意識的偏過頭，就看到頂着一張豬頭臉的顧景航，平時翩翩公子哥的形象消失的無影無蹤：頭發雜亂無章，眼睛和臉腫的像金魚一樣，雙眼紅腫且無神，身上的白色襯衫皺的像抹布，此時的顧景航可以說是毫無形象可言。
昨晚他都經歷了什麽，怎麽變成這幅樣子？
顧景航沒空跟盧佳佳調情，身子往後一仰，閉上眼睛昏昏欲睡。這裏可是嚴肅的會議現場，他就這麽睡覺多沒禮貌啊？萬一被媒體拍到了大肆宣揚，丢的不僅是佟林生的臉，更是北安市的臉。
程盡可能也是這麽想的，跟盧佳佳說了一句：“我去把他帶走，你自己一個人待着。”
人家程董是帶着目的來的，怎麽能因為顧景航一個人而放棄掉呢？盧佳佳把程盡按我座位上，小聲說道：“您放心，我把他給弄回去。”
“不行，你一個女孩子怎麽能單獨和男人接觸呢？”
盧佳佳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笑容，“沒事的，我和顧景航也算是老相識了。”雖然顧景航平時愛逗她，但是真沒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這點連佟林生都比不了。
此時的顧景航好像在睡夢中一樣，全程像個提線木偶被盧佳佳帶離會場，坐上出租車後，又開始呼呼大睡。
盧佳佳無語的直翻白眼，這厮應該是一宿沒睡吧！
回到酒店後，盧佳佳不客氣的把顧景航提溜到他的房間裏，顧景航跟不上她的步伐，不滿的嘟囔道：“佳佳，你慢一點，我身上沒勁。”昨晚的那個女網友的體力驚人，只要歇一會兒馬上要求卷土重來，整的他這個情場老手都怕了。
今天早上醒來時，女網友竟然嫌棄他的體力不行，滿足不了她的需求，所以單方面的宣布結束這段關系，拎着包包扭動腰肢先走了。
顧景航欲哭無淚，昨晚他可是把看家本事全都拿出來了，可以這麽說，在這方面就沒有比他更強的男人，他這麽棒都無法滿足女網友的需求，究竟是什麽樣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她呢？
雖然顧景航對自己挺自信的，可還是在女網友這裏受了傷，海市已經成為了他充滿傷心的城市，他要趕緊離開這裏才行。
還是家裏好啊，女朋友們都捧着他，這麽多年他就沒受過這個氣，這不就是常說的出力不讨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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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後的顧景航馬上收整行囊，完全無視盧佳佳疑惑的目光。
“顧景航，你幹什麽去？”
顧景航把櫃子裏的衣物全都拿出來，整齊的疊放在行李箱裏，“你幫我告訴阿生一聲，就說我先走了。”
盧佳佳又問道：“可是你不是參加會議來了嗎？提前先走算什麽事？”
顧景航把行李箱扣好上鎖，站直身子對她笑了笑：“我來也不是因為這個。好了，不跟你說了，飛機票我剛才已經訂好了，現在就要出發。你們在這裏好好玩，我先走了。”
盧佳佳攔不住他，眼睜睜的看着顧景航離開房間。
她嘆息一聲，把顧景航的房卡保管好，然後去了佟林生的房間裏待着。她沒敢聯系安陽，在愛情裏看不到希望的女人，還是讓她一個人靜靜吧。
坐在沙發上休息時，手機響起提示音，是佟林生給她發來一條信息
“聽程董說你和景航先回去了，還在酒店嗎？”
盧佳佳打字回複：嗯，在酒店，不過顧景航已經走了，讓我跟你說一聲。
佟林生半天沒說話，估計這會兒功夫正聯系顧景航呢，不大一會兒，他回複道：快中午了，我們要去吃飯，你要不要一起來？
跟佟林生吃飯的人肯定還有醫院的領導們，程董也會在的，他們應該會聊工作上的事，一幫大男人她就不去摻合了。
佟林生沒要求她一起去，囑咐了一句：那你照顧好自己，我這邊完事就回去了。
盧佳佳發了個笑臉算是回複。
重新靜下來的盧佳佳無事可做，可是腦子裏紛亂異常，不是想着衡哥哥就是想到佟林生這個人。
她和佟林生是絕不可能的，先不說兩人都有了人生的另一半，就是佟林生的年紀她就接受不了，衡哥哥比她大八歲已經是她接受的極限了，大十二歲，想想都不可能。
可是她每次看到佟林生都讓她感到心慌，尤其是他跟她暧昧時，更加讓她心慌意亂，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心動的感覺。
總之，她現在對佟林生的感情很複雜，趁着現在還沒有發生什麽無法挽回的事，還是要跟他保持距離吧，這樣對大家都好。
盧佳佳又有好幾天沒有跟衡哥哥聯系了，她發現，只要她不聯系他，那麽衡哥哥是絕不會主動聯系她的。
這談的是什麽狗屁戀愛！剛開始的時候，衡哥哥是對她百般殷勤，一天恨不得打八百個電話，可自從兩人确認關系後，衡哥哥與她漸行漸遠，連朋友都不如。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當初他就不要來招惹她。就算她沒有男朋友，但也不代表她沒有人追，自己一個人過的也很好。
盧佳佳真是越想越氣，忍不住給虞衡打了一個電話。鈴聲響了兩聲過後，卻被對方挂斷。盧佳佳愣了愣，她這是被拒絕通話了嗎？
不大一會兒，虞衡發來一條信息：佳佳，我在外地出差，現在正在開會，不方便接電話，等回去以後我在聯系你。
盧佳佳氣惱的關掉手機，心想以後還是別聯系了。
衡哥哥對她太冷淡了，還沒有佟林生對她好呢。呸呸呸，她怎麽又想起佟林生來了！
昨晚她沒睡好，現在有些昏昏欲睡，她暫且把衡哥哥的事放在一邊，身子窩在沙發上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盧佳佳是被敲門聲驚醒的，她猛地坐起身，腳步虛浮的去開門。
佟林生回來了，身上帶着酒氣，看到她時直接把她抱了個滿懷，腦袋枕在她的肩膀上，說道：“佳佳，我以為你也跟着走了呢。”
他太重了，盧佳佳承受不住這麽重的佟林生，臉上露出痛苦面具，一步一挪的把他帶回卧室裏去。
在佟林生倒下時，順勢把盧佳佳帶到懷裏，讓她趴在他的身上。
剛才在飯桌上佟林生喝了不少，強撐着坐出租車回到酒店。程盡也沒少喝，這會兒回房間裏休息去了，等一會兒還要趕去下一場宴會呢。
盧佳佳看他臉色紅紅，緊皺着眉頭很痛苦的模樣，不自覺的想關心他一下，把剛才想跟他保持距離的話抛到了腦後。
“佟林生，你怎麽樣了？我去找經理給你要一碗醒酒茶喝好不好？”
佟林生閉着眼睛，雙手抱緊懷裏的人，“別走佳佳，你在這裏陪着我就好。”
“那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你了。”盧佳佳說完就要從他身上下來，不料腰間的大手越扣越緊，她掙脫不開，急道，“佟林生，你快放開我。”
喝醉酒的人怎麽會聽呢，佟林生翻身把她壓在身下，睜開眼睛看着她說道：“你要相信我。”
盧佳佳都快急哭了，雙手推着他的胸膛不讓他靠近，“相信你什麽？”
“當然是……”
一陣急促的鈴聲打斷了佟林生的話，他皺着眉頭，好像不喜歡被人打擾到。
手機鈴聲還在繼續，盧佳佳催促道：“你快接啊，萬一來人有急事找你呢。”
佟林生不情不願的從兜裏摸出手機，待看到來電人是誰後，下意識的看了盧佳佳一眼。
盧佳佳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佟林生接聽時，手機裏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她之前聽過這個聲音，是佟林生的女朋友。
“喂，阿生，你在哪兒？什麽時候回來？”
身下是他喜歡的女孩子，而手機裏的人聲是他的女朋友，此時的佟林生有些尴尬，酒意頓時清醒不少。
他低頭觀察了一下盧佳佳的反應，她把頭偏到一邊，從她的側臉看過去，看不出她是什麽反應。
佟林生回複道：“我明天估計就能回去了。”
宋馨緊接着說道：“那好，明晚咱們見一面。”
“嗯，好，我正好也想去找你呢。”有些事還是趁早解決的好，免得夜長夢多。
宋馨沒在說什麽，提前挂掉電話。
聽着手機裏的嘟嘟忙音，佟林生松了一口氣，他覺得他從來沒談過這麽心累的感情。
低頭看着身下的人時，盧佳佳也在看着他，眼睛紅紅的，臉色也不太好。
他急急的問道：“佳佳，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盧佳佳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猛地把佟林生這個大塊頭推到一邊，身子迅速的跳到地上，怒氣沖沖的說道：“佟林生，你讓我感到惡心。”說完奪門而出，并重重的關上門，以顯心裏的氣悶。
佟林生怎麽可以這樣，一邊談着女朋友，一邊又說喜歡她，像他這種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人簡直太掉價了，她真是被他的外皮所騙到。
現在她看清楚了他的人面獸心，心裏的那點旖旎想法統統煙消雲散，從此她再也不會上他的當了。
佟林生愣住了，他沒想到一個電話竟然把她給惹生氣了，早知道這樣，他幹嘛沒事跑去相親啊！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要趕緊把人給哄好才是。佟林生頭痛欲裂，掙紮着坐起身，等他走出門後哪裏還有盧佳佳的身影？
她應該回房間了也說不定，還是等晚上在見到她時跟她解釋一下吧。
盧佳佳沒有回房間，她沒有打擾安陽的休息，剛才從佟林生的房間裏跑出來後，她無處可去，索性在大街上閑逛。
下午的南方城市像進了蒸籠裏一樣，連樹蔭下都悶熱的不行，樹枝上的蟬鳴連聲叫，好像也在控訴着如此燥熱的天氣。
盧佳佳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天氣太熱了，熱的人不斷的流汗。路過一條步行街時，她看到了一家甜品店，沒有猶豫的走進去。
正好她中午沒吃飯，此時吃點甜品填一下肚子，也能涼快涼快。
甜品店裏的顧客還不少，有的人在輕聲聊天，有的拿筆電辦公，還有的在玩手機，盧佳佳覺得此時的環境既舒服又惬意。
靜下心來的盧佳佳回想了一下剛才發生的事，她覺得自己不應該有那樣激動的反應，她跟佟林生并沒有發生過什麽，他也沒有欺騙她什麽。
她能這麽激動其實也證明了一點，就是她是在意他的，因為在意，所以才會如此生氣。
感情的事真讓人傷腦筋，她和衡哥哥的事還沒有解決呢，現在又增添了佟林生這個煩惱，她到底該怎麽辦呢？
一直到了晚上，她都沒有想到解決辦法，唯一的辦法就是把所有問題都交給時間吧，時間會給出一個令人滿意的答案。
海市政府準備的宴會就在會展中心裏舉行，眼看着晚宴快要開始了，盧佳佳打車直接去了。
她提前給程盡發了一條信息，免得大家擔心她。
等她到時，到場的人已經來了不少，盧佳佳進入會場時，在門口處碰到了美生藥業的倪可曾。
倪可曾對她的印象挺好的，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代表，如果能把這樣的人才挖進公司裏，那也算是一員猛将。而且長的還不錯，放在身邊養養眼也好啊。
盧佳佳看到他時禮貌的叫了一聲：“倪總。”說完越過他就要走。
倪可曾在她身後叫住她：“等一下。”
盧佳佳回過頭：“請問還有什麽事嗎？”
倪可曾笑了笑，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盧代表，請借一步說話。”
盧佳佳不知他心裏憋着什麽壞呢，礙于面子，她跟着倪可曾走到一角。
“什麽事，說吧。”盧佳佳的口氣不算太好，能跟着倪可曾過來已經是給他面子了。
倪可曾笑着搖搖頭：“小姑娘別生這麽大的氣嘛，我們還是可以當朋友的。”
盧佳佳忍不住在心裏猛翻白眼，她可從來沒聽說過競争對手還可以當朋友的！
見她不說話，倪可曾也不怪她沒禮貌，好脾氣的說道：“盧代表也知道，我們美生不如秦氏集團的大腿粗，可是我比程盡有誠意啊。他一個月能給你開多少錢，不到一萬吧。”說到這裏嘲諷一笑，“這給的也太少了，就是我家的貓糧一個月也不止一萬。”
這話聽着刺耳，好像在罵人一樣，盧佳佳待不下去了，耐心的打斷倪可曾的話：“不好意思，倪總，如果你沒有其它事情我就走了。”
“哎，別走啊，我的話還沒說完呢。”倪可曾以身擋在了盧佳佳的面前，讓她無法離開，繼續說道，“說到這裏我也不兜圈子了，我找你的目的就是為了挖你，只要你來我們美生藥業，我給你發年薪。怎麽樣，我的誠意大不大？”
年薪？盧佳佳挑挑眉頭，這個倪可曾是挺有誠意的。她們組裏只有呂浩這個組長掙的是年薪，其餘的人都是按月發薪水。
倪可曾見她愣住了，對她的反應很滿意，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盧佳佳肯定會答應的。
偏偏這個時候有人打斷了他的好事，高聲喊道：“盧佳佳？”
盧佳佳越過倪可曾，就看到程董和呂浩站在門口，身後還跟着安陽，還有魯齊和黃旭。
倪可曾回過頭，也看到了他們，不過他無視這幫人，轉過頭又問了一遍：“怎麽樣，有沒有興趣來我們美生，薪水可是年薪哦。”
雖然倪可曾确實很有誠意，但是盧佳佳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從她進公司起就是呂浩帶着她，手把手的教她入門，現在她所有的本事都是呂浩教的，她怎麽可以做出這種背叛師門的事呢？
她想也沒想的回絕道：“倪總，謝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至于去您公司的事，您還是令聘他人吧。”說完把倪可曾推到一邊，從他身邊擠了出去。
倪可曾望向她的背影，恨的牙癢癢，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今天的面子他以後一定會讨回來的。
等到盧佳佳走近時，呂浩皺眉問道：“你跟倪可曾聊什麽呢？”
盧佳佳看了一眼程盡，然後回道：“倪總想要挖我，我沒同意。”
程盡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問道：“那他給你什麽條件？”
盧佳佳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小聲回道：“他答應給我年薪。”
程盡點點頭，頗為惋惜的說道：“那你應該答應他才是，你要是去了美生，估計那裏的工資會是現在的一倍。”
聽着是挺可惜的，可是盧佳佳并不後悔，“沒事，我不喜歡倪可曾這個人，他給我多少錢我都不會去的。”
程盡笑了笑，沒在說什麽，進入會場去找生意夥伴聊天去了。
呂浩的臉色終于緩和了幾分，贊賞道：“你做的不錯。其實咱們公司給的薪水也不少，每個月的獎金甚至比底薪還高，一年算下來也不比美生少多些。”
盧佳佳笑着說道：“這個我知道，所以我才沒有答應倪可曾。”
呂浩說完也進入到會場去，全程他沒有看後面的安陽一眼，繼續把她當空氣。
魯齊懶洋洋的，好像沒睡醒的樣子，黃旭也是一樣，睡眼惺忪的模樣。
安陽的情緒也不高，眼神一直跟在呂浩身後，眼巴巴的望着他。
盧佳佳走到她身邊，勸道：“好了，陽陽，在外面要高興一點才是，現在咱們代表的是整個北安市的面貌。”
安陽似是聽進去了，馬上調整好心态，跟着盧佳佳一起走進會場。
這次的集采談判全程有記者跟蹤報道，今天晚宴也來了幾名記者，有幾名醫藥代表正在接受采訪。
這時有記者采訪到程盡：“您怎樣評價這次秦氏集團在本次集采中的表現？”
程盡面對鏡頭侃侃而談：“我們積極響應國家政策，本次集采結果符合公司預期。降幅其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後面能否實現量的增長以及公司銷售目标的實現。”
記者再一次問道：“您認為本次集采最大的受益企業是哪一家？”
程盡：“這個不太好評價，我們當然希望自己是最大的受益方，但這是多個因素決定的，要看後期銷售、生産供應、質量控制等情況。”
盧佳佳就站在程盡旁邊，聽他這麽回答記者朋友的問題，讓她驚訝不已，原來話還可以這麽說！程董也太自謙了吧。
記者又問道：“請問本次集采對國內外企業在中國的市場格局有何影響？”
程盡微微一笑，說道：“目前談影響還為時尚早，不過還是可以看出一些國內企業的市場份額有顯著提升，這也代表着我們國內藥企也被越來越多的老百姓所認可……”
盧佳佳沒有繼續聽下去，而是跑到一邊吃東西。本次宴會采用自助餐模式，海市政府專門請的廚師團隊，做的食物美味又可口。
這時身後突然響起一道男聲，語帶關切的說道：“你吃慢一點，小心噎到。”
本來盧佳佳沒有被噎到，現在可好了，被人吓的一驚，彎腰咳嗽起來。
佟林生從旁邊的餐桌上拿起一杯水來，遞到她面前：“趕緊喝點水下去。”
盧佳佳沒矯情，接過水杯猛地喝了幾口水。佟林生一邊拍着她的背一邊說道：“怎麽這麽不小心？”
盧佳佳放下水杯，怒瞪了他一眼，轉身離開這個男人。讨厭，他怎麽又跟來了？
佟林生怕被別人發現，便沒有追上去，而是去找熟人聊天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