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昨晚佟彤在醫院裏陪床，當父母的擔心了一整夜，害的佟國山一夜都沒睡好，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他去陪床呢，說不定還能安睡一會兒。
等佟林生趕到病房時，佟國山早到了，李阿姨照例給佟奶奶做好飯帶過來，還給佟林生帶了一份。他昨晚就沒吃飯，肚子早已饑腸辘辘，不客氣的吃光了所有的食物。
李阿姨很勤快，看到他們祖孫兩個吃完了，站起身收拾碗筷，佟林生趕忙制止她，語氣輕快的說道：“您坐下休息，我來就好。”
佟奶奶看出大孫子滿面紅光的，眼神精明的問道：“什麽事啊這麽高興？”
昨晚和佳佳歡度一夜，到現在佟林生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一時高興到忘我的狀态，沒想到卻被精明的奶奶看了去。
“奶奶的身體好，我高興。”佟林生憋了半天才憋出這一句話。不過這也是真的，奶奶的身體恢複的不錯，明天就能出院了。
佟奶奶明顯不信他的說辭，嗔了一句：“你這小子，什麽時候學會油嘴滑舌了。”
佟林生光顧着貧嘴，一時忘記了正事，這會兒才想起來，說道：“奶奶，我媽知道你住院的事了，她一會兒要來看您？”
正坐在凳子上昏昏欲睡的佟國山聽到了，立馬驚醒，口氣不善的說道：“她來幹什麽？”
李阿姨接過佟林生遞過來的碗筷，拿去廚房洗了，關于阿生母親的事，她沒有興趣聽。
佟彤一直坐在爸爸身邊，眼睛無神，不知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佟國山對這個前妻沒有好印象，所以每次佟林生提到她，佟國山都不願意聽。好端端的嫁去了國外，還回來幹什麽？
“別讓她來，我不想見到她。”
佟林生一時尴尬，不管爸爸如何讨厭她，但她始終是她的親媽，這種血濃于水的親情是怎麽也斬不斷的。
他勸道：“爸，我媽就來看一眼，她待不了多少時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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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行？”佟國山拒絕的毫無情面，“有她沒我，有我沒她。你選吧。”
“爸……”佟林生無奈，可又不知道該怎麽勸，上一輩子的恩怨他知道的并不多。
這時佟奶奶說道：“行了，既然她有這個心就讓她來看，不過那個混血兒別來，我看不慣。”
佟林生立馬答應下來：“好，我這就跟我媽說一聲。”
佟國山不幹了，可老太太發話了他又不能不聽，“媽，你這是幹什麽？”
佟奶奶勸道：“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麽恩怨，她好歹是阿生的親媽，這點面子你總要給的。”
佟國山無話可說，負氣的出門散心去了，反正他是不願意見那個女人的。
一會兒人就來了，李阿姨留在這裏也不合适，正好趁着這個時間回家準備午飯，便跟婆婆說了一聲，拉着女兒先走了。
佟彤像個木偶一樣被母親拉着走，等到走出病房後，她迅速的擡起頭左右張望着，好像在找什麽人。直到進電梯時也沒有看到，心裏不免有些失落。
佟林生的媽媽也是快七十的人了，不過這些年在國外保養的很好，打扮的很貴氣，一點也不像這個年紀的人。外國丈夫死後給她留下了一大筆遺産，財富多的幾輩子都花不完，現在她什麽都不缺，就缺家人之間的親情。于是自從她回國後跟佟奶奶明裏暗裏提過好幾回，想讓兒子跟他一起生活，不過被佟奶奶無情的拒絕了，當年一走了之對兒子不管不顧，現在想起當媽媽的責任了，平時聯系聯系也就算了，想讓寶貝大孫子跟她一起生活門都沒有。
再說阿生都快四十歲的人了，說不定哪天就成了家，到時候肯定會自立門戶，哪會跟她生活在一起呢！她不是還有個混血兒子嗎，還過來抓着阿生幹什麽？
佟林生的媽媽很大方，買來的東西都是上等貨，殷切的跟前婆婆打招呼，又說了很多體己話，無外乎是她現在年紀大了，想讓兒子承歡膝下，也讓她體會一下尋常人家的天倫之樂。
佟奶奶沒作聲，臉上一點笑模樣都沒有，拒絕的意思很明顯。佟媽媽的表情讪讪的，氣氛一時尴尬。
還是佟林生出來打圓場：“媽，等以後我結婚生了孩子，還要麻煩您幫我帶孩子呢。”
兒子不在身邊，孫子也行啊，佟媽媽的臉色緩和不少，“好，帶孩子的事就交給我吧。”
一提到看孩子的事佟奶奶心裏就有氣，想當年阿生才十歲，可這個女人就要遠走他鄉，就算夫妻感情不和導致離婚，那也沒必要出國吧。兒媳離家，兒子又忙着事業，可憐的小孫子只有她一個人帶，這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
佟奶奶明顯拒絕聊天的态度讓佟媽媽望而卻步，待了一會兒就告辭離開，佟林生送她下樓。
剛走出病房，佟媽媽便問道：“阿生，你是不是跟奶奶一樣恨媽媽？”
佟林生想了想說道：“恨倒沒有，只是心裏有些難過而已，在我最需要您的年紀裏，您毅然決然的離開了我。不過我早已不是小孩子了，心裏的那點難過也消失了。”媽媽走後，李阿姨進了家門，把他當成親兒子一樣照顧，他跟李阿姨待的時間比跟親媽待的時間都要長。
佟媽媽點點頭：“其實你恨我是應該的，不管怎麽說，當年扔下你是我不對，以後我會盡力彌補你的。”
“咱們母子之間就不要說這種話了。”到底是自己的親媽，佟林生安慰道，“您的年紀也不小了，往後你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就好，就不要為我操心了。”剛才在病房裏說的讓她看孩子的事情，其實是想在奶奶面前給她一個臺階下而已，媽媽也快七十歲的人了，往後的日子應該享享清福才是。
電梯門打開，佟林生護送媽媽下樓，一直把她送上出租車才返回醫院。
全家人都走了，病房裏只留下佟奶奶一個人，想想這些年的心酸獨自流下兩行清淚，看到大孫子回來時，急忙收拾好情緒。
現在病房裏沒外人，佟奶奶問了一下大孫子的終身大事：“阿生，和那姑娘相處的怎麽樣了？”
佟林生正在給奶奶倒水，杯子沒拿穩，灑了幾滴水。想到昨晚發生的事就讓他的心裏止不住的高興，臉上的笑容收都收不住。
佟奶奶見他一臉的春風得意，笑着打趣道：“看來我大孫子好事将近啊！”
佟林生把杯子遞到奶奶面前，說了一句：“過年之前肯定能改口叫您奶奶。”
佟奶奶接過水杯，朝他擠擠眼：“最好明年就能讓我抱上重孫子。”
佟林生但笑不語，希望奶奶的話能成真吧！
佟林生還要事情要忙，把佟爸爸叫回來後，就回了行政樓。昨天跳樓的女子今天已經送去殡儀館火化，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不過這件事情的後續還沒有結束，他還要寫檢讨書，等過幾天去衛生部開會時當着領導的面做檢讨。
在寫檢讨之前，他拿出手機先聯系一下盧佳佳，眼看着快要中午了，她應該醒了吧。
佟林生只發了三個字過去：醒了嗎？
過了半天盧佳佳才回複他：醒了，剛才在衛生間裏洗漱，才看到你發的信息。
佟林生笑了笑，手指翻飛：記得吃飯，愛你。
盧佳佳心裏甜蜜蜜的，原來談戀愛是這樣一種感覺：好，你也要好好吃飯。
佟林生：你還沒說愛我呢！
盧佳佳：愛你。
佟林生截了屏，保留一下證據，然後又打了幾個字過去：以後不許耍賴哦。
盧佳佳：知道啦，小氣。
佟林生放下手機，開始忙着手邊的工作。
中午的時候顧景航過來了，兩人一起去食堂吃飯。
這幾天顧景航過的異常空虛，身邊沒有美人的陪伴總感覺缺點什麽，不知不覺人已經到了中年，竟想體會一下家的溫暖，也想要那種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幸福生活。尤其是最近家裏催的緊，給他安排了好幾個相親對象，以前玩玩也就算了，都到了這個歲數是該成個家了，總當花花公子也不是長久之計。
顧景航郁悶，雖然他也想成家，可是也得看對方是一個什麽樣的女人吧，畢竟是要過一輩子的人，應該好好挑選一下才行。
這幾天他一天見一個相親對象，全是些庸脂俗粉，竟沒有一個女人能入得了他的眼，不是太俗了就是太豔了，再不就是太老了。
所以他決定放棄相親這條路，打算親自去尋覓一個共度一生的女人。
要說盧佳佳就不錯，當年他就看上她了，可是這個小丫頭片子別看外表像個小白兔一樣，可性格辣的很，追了好幾次碰了一鼻子的灰。後來顧景航慢慢的失去興趣，好女人多得是，沒必要非她不可。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閱女無數，回過頭時還是覺得盧佳佳最好，看着就踏實穩妥，而且外在條件很好，妥妥的小美女一枚。
佟林生一邊吃飯一邊聽着顧景航吐苦水，末了聽出來有些不對勁，合着這個家夥竟然還想打佳佳的主意，這怎麽行？
飯還沒吃完，佟林生便放下筷子，表情嚴肅的說道：“景航，看在咱們兩個一起長大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現在，你最好斷了對佳佳的念頭，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顧景航懵了，憔悴的一張臉上滿是問號：“我追佳佳跟你有什麽關系？你至于那麽大的反應嗎？”
“你不能追她。”
“為什麽？”
“因為他是我的女人。”佟林生說完這一句，站起身端着餐盤走了。
顧景航望着他的背影反應了好一會兒，都沒想明白佟林生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盧佳佳是他的女人，開什麽玩笑！
不過這件事情他依然上了心，努力的回想了一下之前幾人相處的點點滴滴，竟沒發現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那這兩人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他怎麽不知道？
會不會是阿生怕他欺騙盧佳佳的感情，所以才這麽說的？不行，等一會兒要好好的問一問才行。
等到了晚上，佟林生留下來陪奶奶，佟國山帶着妻女離開醫院。
顧景航下了班沒回家，而是跑到病房裏看望佟奶奶，還給老人買了一束花。
佟奶奶就喜歡花，看到一大束五顏六色的花後笑的合不攏嘴，誇贊道：“景航有心了。”
顧景航微微一笑：“您開心就好。”
佟林生見奶奶和顧景航聊的熱絡，趁着這個時間出去給盧佳佳打個電話，兩人現在正處在熱戀中，應該像平常情侶那樣煲電話粥才對。
盧佳佳正在吃晚飯，聽到卧室裏的手機在響，飯也不吃了，急忙跑回房間裏接電話，因為她知道這個電話肯定是佟林生打來的。
“喂，阿生。”爸媽上午就回來了，此時一家人正坐在一起吃飯，她怕被爸媽聽見，所以輕輕的關上了卧室的門。
佟林生依靠在走廊的牆壁上，一只手插兜，竟有種演偶像劇的錯覺，“吃飯了嗎？”
盧佳佳趴在床上，故意壓低聲音回道：“正在吃。”
即使隔着電話他也能猜到她此時的模樣，肯定躲在房間裏偷偷的打電話呢，“你爸媽在家吧！”
“嗯，上午回來的。對了，你奶奶怎麽樣了？”
佟林生回道：“估計明天就能出院，不過我是想讓奶奶多住幾天的，就是老太太現在不願意在醫院裏待着。”
盧佳佳笑着說道：“哪個好人願意在醫院裏待着啊！你奶奶想回家就讓她回去吧，她歲數大了，讓她開心最重要。”
佟林生覺得她說的對：“那好，我考慮一下吧。”
這時旁邊突然多出來一道男聲：“我說你跑出來幹什麽？”
佟林生偏頭一看是顧景航，沒打算理他，繼續跟盧佳佳煲電話粥：“等我奶奶出院後我在去找你，你自己出門時注意安全，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家。”
盧佳佳似是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問道：“是顧景航嗎？”
“是他。”
盧佳佳讨厭顧景航，別說見面了，就是聽他的聲音都讨厭的緊，“那我挂了，你們忙吧。”
佟林生阻止她：“別啊，我們聊我們的，別管他。”
被忽視了半天的顧景航不幹了，瞪着眼睛問道：“你到底在跟誰打電話？”他突然想到佟林生中午時跟他說的話，“不會是盧佳佳吧？”
佟林生躲開顧景航的聲音，沒理他。
誰知顧景航一把搶過佟林生的手機，對着聽筒說道：“盧佳佳？”
盧佳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什麽事？”
顧景航驚訝的眼睛比剛才瞪的更大了，不可思議的看着佟林生，原來他中午時說的都是真的，他果然跟盧佳佳在一起了。
“靠，你們兩個是什麽時候厮混在一起的？”
這話說的可真難聽，盧佳佳生氣的挂斷電話。
佟林生把手機搶過來，用警告的眼神看着顧景航：“你說話注意分寸。”在想接聽手機時才發現電話已經被對方挂斷了。
算了，等一會兒在向佳佳道歉吧。
顧景航一時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心裏難受的要命，就好像生命裏可有可無的一樣東西成為了別人的時候，那後悔的感覺深深地席卷着他，使他一時呼吸困難。
雖然他從來沒有擁有過佳佳，但是他還是感覺到了心痛，只恨自己之前沒有好好的把握住機會。
阿生是他從小到大的好朋友，他不能說什麽，但是祝福的話是一句沒有。現在他只想一個人待一會兒，先冷靜一下再說。
佟林生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并沒有心存恻隐之心，他這個好朋友就是這樣，失戀時感覺天塌了一樣，他敢保證，過會兒就會好的。
為了保護好佳佳，佟林生又說了幾句：“景航，我和佳佳是認真的，所以我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顧景航現在一句話也不想說，搖搖頭離開了這裏。
有些人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就算後悔也沒用，所以每個人都應該懂得珍惜才對。
佟奶奶又在醫院裏住了兩天，佟林生才肯讓她出院回家。他打算跟奶奶一起住，這樣奶奶有什麽事他也能在身邊照顧着。
佟奶奶出院這天正好趕上盧佳佳上班，七天假期結束了，是時候回到工作崗位上了。
佟林生白天也要上班，所以只能下班時才能見到盧佳佳，兩人在外面一起吃了晚飯，然後又去看了一場電影，等佟林生把她送回家時，時間已經很晚了。
盧勇打電話催了兩次，盧佳佳都以加班為由搪塞過去，還好她以前經常加班，爸媽沒有懷疑她什麽。
佟林生有些小小的失落，“你就不能說實話嗎？我又不是見不得人！”
按理說交男朋友這事兒應該跟父母說一聲的，可是盧佳佳有點害怕跟父母說，畢竟佟林生比她大許多，她怕爸媽會反對這段感情。
盧佳佳看出佟林生心裏的小失落，安慰道：“好啦，我以後肯定會說的。”
佟林生也不敢逼的太緊，現在能跟佳佳在一起已經很好了，有些事情要慢慢來才對。既然她不敢跟父母說，可他敢啊，只要她點頭同意，他分分鐘就可以把她領家去。
盧佳佳怪他心急，她還沒做好準備呢，戀愛就要有戀愛的樣子，哪有這麽着急見家長的。
她要好好的感受一下談戀愛的感覺，至于其他的事以後慢慢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