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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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楠看着傅臨寒絕望痛苦的神情,心髒也一陣陣的疼,她抓緊陸瑾行的手,勉強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傅臨寒,我和你早就結束了,你別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別再糾纏了。”
傅臨寒呼吸一窒,一股前所未有的痛意從心髒一點點的湧上來,頃刻就遍布到了四肢五骸。
他含淚看着林楠,看着這張明明再普通不過,可卻讓他念念不忘、朝思暮想的臉。
他是如此的渴望着她,思念着她,喜歡着她,可他偏偏做盡了缺德事,把這個眼裏只有他一個人的人逼的形同陌路,甚至說那些他不願意聽、不願意想的絕情話。
怎麽會這樣呢,怎麽會這樣呢?
她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絕情冷漠的,不該是這樣厭惡恐懼的,不該是這樣不願意看他的……她善良,溫柔,體貼,青澀,笨拙,真摯,她對他應該是無條件包容的啊……
她怎麽能說出如此絕情的話呢?
她怎麽能真的不要他呢?
她怎麽能……
傅臨寒眼睛一熱,掉了滴淚,她怎麽能站在別的男人身邊,殘忍又平靜的宣布着他的死刑呢?
就算是囚犯還有改進的機會,她怎麽能不給他一次改正的機會呢?
他已經知錯了,已經挽留了啊……
怎麽事情還是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傅臨寒的視線有點模糊,他仗着她喜歡他,總是肆無忌憚的傷害她,理所當然的享受着她的好,可不珍惜的人注定會受到懲罰,注定會遭報應。不管他怎麽不承認那些缺德事兒,不管他怎麽逃避那些錯事,可最後這一段關系,還是被他逼上了絕路,走向了滅亡。
林楠,這個讓他丢進了臉面,前所未有的失控的人,還是徹底扔下他走了,徹底收回了所有的好,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和她,是真的回不去了……是真的覆水難收,再無挽回了……
傅臨寒心髒疼的直抽抽,連呼吸都快喘不上來了,他徒勞無功的朝着林楠伸出手,可林楠只是躲了躲,拒絕了他伸過來的手。
傅臨寒那口氣徹底喘不過來了,他大腦一陣暈眩,整個人直接倒了下去。
旁邊的倆人都吓壞了,趕緊托着人別真倒了。
楊助理臉色也變了,光是看傅臨寒的臉色都知道他肯定氣急攻心,外加發燒感染,早就堅持不住了。
他二話沒說,讓人趕緊扶着傅臨寒下樓去醫院。
臨走前,楊助理看了眼林楠,卻是什麽也沒說。
等人走了後,林楠無力的倒在陸瑾行身上,她也快堅持不住了,也快要暈過去了。
陸瑾行趕緊扶着她坐到了沙發上,然後倒了杯水端到她面前:“楠楠,喝點水。”
林楠食不知味的喝了口水,胸口悶的快要喘不過氣,什麽樣的傅臨寒她都見過了,可她卻是第一次見到天都快塌了的傅臨寒。她不由得痛恨自己,他都已經傷害她成這樣子,她怎麽還能心痛?
陸瑾行抓着她的手,語氣罕見的認真和誠摯:“楠楠,搬過來和我一起住吧。”
林楠恍惚的看了他一眼,一個字都沒說。
陸瑾行露出來一個有些苦澀的笑,“楠楠,我總說應該尊重你所有的感受,可是今天我突然發現,如果我再不主動,再不強硬點,恐怕就真的抓不到你了。”
林楠怔愣的看着他,“瑾行……”
陸瑾行溫柔的攏了攏她額前碎發,“或許我的話很讓你很驚訝,可是我真的不想再看到這樣的事情了。楠楠,我們在一起也有一段時間了,可傅臨寒依舊時不時來騷擾你,錯在他,這一點我完全怪不到你頭上,可我不想不安心了,不想提心吊膽了。我真的害怕哪天你會突然跟他複合了。楠楠,你可以理解我的想法嗎。”
林楠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麽。
陸瑾行抓緊了她的手,繼道:“我是個成年人,應該讓你有安心感和歸屬感,而不是讓你不安。我不願意主動跟你說我的害怕和擔心,可并不代表我沒有這些情緒。你搬過來和我一起住,好嗎?你在我身邊,我能時刻看到你、保護你,避免一些潛在的傷害,而且這樣我才能放心。楠楠,我真的再也不想看到你一個人面對傅臨寒了。”
林楠找不到理由拒絕他,也找不到自己不搬家的理由,她最終還是點了頭,“好。”
陸瑾行明顯高興起來了,他激動的捧着她的臉,深情的吻了下去。
林楠沒反抗,她閉上了眼睛,感受着這個溫柔又溫情的吻。
……
林楠請了半天假,很快又搬了家。
坦白說,她并不想重新跟人同居,也并沒有做好重新開始同居生活的準備,可是她不想再拒絕陸瑾行了。
她太懂這種惴惴不安的滋味了,她不願意這樣對待陸瑾行,也不願意自己嘗過這種滋味,卻又把這種滋味給了陸瑾行。
他對她那麽好,她應該學會感恩,應該接納他,應該好好的跟他生活。
林楠僅僅用了一個小時就把行李收拾出來了,她的東西一向不多,這幾個月頻繁搬家搬得她身心俱疲,無意識的也扔掉了很多東西,最後就剩下了一些必需品。
收拾好東西後,她坐到床上呆呆的看着不大的行李箱,這就幾個月陸陸續續的搬家,加起來的次數,竟比她過去幾年搬家次數還多。
第三次?第四次?甚至連她都記不太清楚這是自己第幾次搬家了。
放在一年前,要是有人告訴她一年後她會頻繁搬家,她大約是不信的。
她的生活平靜如水,一向波瀾無驚,怎麽會搬家了,大概就是從和傅臨寒在一起的那一刻吧,命運就像是一雙大手,推着她引導着她走向看似美好實則殘忍的未來,然後造就了今天的這一切。
林楠鼻子一酸,心裏止不住的難受。
她在這個城市生活了二十五年了,可到頭來,什麽都沒有,什麽也沒能留下。父母沒了,外婆也沒了,來來往往,最後又只剩下她一個人,居無定所、飄蕩不定。
一個人究竟要怎麽樣,才能不孤獨呢,才能內心平和,不再惶恐害怕呢?
頻繁搬家,适應新生活,這種失落惶恐不安感,就像是一個懸崖,無論她怎麽退縮,可那種危機感時時刻刻在她腳下,她戰戰兢兢、緊張謹慎,可依舊避免不了一腳踩空的危險。
這種恐懼感如形如影,時時刻刻圍繞着她,時時刻刻伴随着她。
和陸瑾行在一起,又能好多久呢,又能在一起多久呢?
她真的怕極了這種得到又失去的滋味,真的怕極了落空感。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林楠胡亂抹了抹眼睛,平複好心情去開門。
陸瑾行一進門就敏銳的注意到她的眼睛有點紅,他心裏生出來憐惜,捧着她的臉,試探着問,“楠楠,怎麽不開心了?是不是搬家的事情……”
林楠搖搖頭,“沒有,我只是,我只是……”哽咽聲讓她再也說不出來一個字。
陸瑾行慌了,“是不是你不想搬家,你要是不想搬,就不搬了。對不起,我不該說那樣的話,你別哭,你別哭了。”
林楠只是搖着頭掉着眼淚。
陸瑾行看她哭,心裏一陣陣的揪疼,他慌亂的給她擦着眼淚,口中不住的安慰她。
林楠肆意的哭了個夠,才擡起頭,“我沒事兒。”
陸瑾行一點都不放心,“楠楠,如果因為搬家的事情,讓你難過了,對不起。”
林楠搖搖頭,“不是的,我只是有點不安,以後……”
陸瑾行截住了她的話頭,“楠楠,我喜歡你,我照顧你是應該的事情,你不要覺得麻煩我了,或者給我添麻煩了。我很開心我們住一起,也能開心天天能見到你。你不要總是那麽客氣好嗎?”
林楠感受着他溫暖的話,點了點頭。
趕到下午兩點,林楠已經拿着行李搬到了陸瑾行的家。
陸瑾行住的地方偏幽靜,也是一個獨門獨戶的別墅。
繞過了大門和門前的院子,陸瑾行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握着林楠的手進了門。
一進門,林楠就愣住了。
她之前在陸瑾行的手機上看到了他的家,是很現代化的簡約風,可此刻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裏面能換掉的東西全部都換了個遍,原木風的地板,溫馨淺色的牆紙,奶油風柔軟的沙發,甚至連窗簾也是貼合着她的審美換了柔和的顏色,處處透漏着溫馨和舒适。
陸瑾行拉着林楠進了門,把樓上樓下都看了個遍,然後輕聲道:“楠楠,你看你喜歡嗎?有不喜歡的我再讓人換掉。”
林楠哪能說不喜歡呢,她點點頭,“喜歡。”
“我本來想重新選一套房子,當做咱們的新家,可時間有點來不及,就幹脆讓人把這重新改了改。住的方面,我萬萬不能委屈你。”
林楠心裏陣陣暖意,其實她對住的地方真的不挑,可陸瑾行卻專門收拾了一番,僅僅是想讓她喜歡。
他做事總是無可挑剔,也讓人沒法說一點不好,即便不是情侶,也會是一個非常完美體貼的好友。和他在一起,無疑讓人安心又溫暖。
陸瑾行含情脈脈的看着她,續道,“楠楠,等哪天你同意我的求婚了,我們就重新換了房子住,我們親自經營我們的小家,一起參與到新家的建設。等以後有孩子了,也跟孩子講講我們的愛情。”
林楠怔愣了一下,她實在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他勾勒的畫面太美好,也太讓人覺得不真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