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20
chapter20
上學的時候,□□流行過好長時間。
女生熱衷于裝扮空間,互相留言。
梁星星也有個號,是邢佳佳給她注冊的,兩人占了彼此第一個好友位。
那會兒,梁星星沒手機,許蘭也沒有,賬號很久登錄一次,像是僵屍號,聊天兒的朋友沒有,留言的永遠是邢佳佳,後來,多了一個人。
刑烈閑的要命,挂着她的賬號,喂着她的大鵝,卻是每天都要給她留言。
梁星星偶爾在信息課上偷摸着登錄一次,滴滴滴的提示聲響個不停,滿屏都是他的頭像往外蹦,這動靜招來了老師,挨兩句不輕不重的訓。
那會兒,刑烈就坐在她旁邊兒,支着下巴笑得幸災樂禍。
後來,兩人像很多偷偷搞對象兒的小情侶一樣,開了情侶空間,但僅對方可見。
兇的要命的人,卻是有着別人見不到的黏糊一面。
梁星星看着手機界面空白的聊天窗,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于暗處伺機,見不得光的陰暗者,可手指懸在屏幕上頓了兩秒,還是點進了他的朋友圈。
她做好了心理準備,眼前卻是不如她預料。
刑烈朋友圈背景是與頭像用的同一張圖片,藍調色的夜空,零星閃着幾點星光。
沒有她想象中的,他與未婚妻各種秀恩愛照片兒,一片空白,沒有內容。
刑烈把她屏蔽了。
梁星星愣了兩秒,眼睫垂落一片暗影,退了出去。
……
梁星星回來時,就見營地上多了五六個男人,還都是熟面孔,一群人鬧哄哄的,正跟張朝和楊超一塊兒坐着,不知道說了什麽,大着嗓門兒笑了起來。
“釣完魚了?”楊超先看見她,煙霧缭繞裏問了句。
梁星星‘嗯’了聲,過來把魚放進了他養小黃魚的水桶裏,“要現在殺嗎?”
“我去吧,”楊超說,“這魚還挺肥,喜歡釣魚?”
梁星星:“還好。”
“有時間可以多出來玩兒,釣釣魚,爬爬山,都很放松心情的。”
旁邊周朗看着這倆人好一會兒了,突然問:“星星,你看見烈哥沒?”
梁星星扭頭,“他還想釣一會兒。”
“啊,是嗎,我還以為他是去找你的呢。”周朗像是無心的一句。
梁星星心口空了一拍,面色認真道:“不是。”
這話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語氣莫名透着些堅定。周朗也沒順着這話繼續,反倒是饒有興趣的打量她和楊超,問她:“你倆這是……在搞對象?”
話音剛落,一包薯片從天而降砸在了他腦袋上。
“周朗你是不是缺心眼兒?”邢佳佳罵道。
旁邊樹蔭下,邢佳佳坐在碎花野餐布上,正極其嚴肅的教訓漏風小棉襖,聽見周朗那話,便毫不客氣的扔了包薯片過去。
周朗接住那包薯片,聳了聳肩說:“随便問問嘛,星星還沒說啥呢,你發什麽脾氣?”
“星兒沒說那是她脾氣好,周朗,你能吃吃,不能吃滾蛋!”
邢佳佳對着他就沒好氣,她剛躲着刑烈跑回來時,周朗這王八蛋就搬着兩箱啤酒,非得厚臉皮湊過來一塊兒吃。
本來嘛,這野餐就是為了讓梁星星跟楊超熟悉熟悉,培養培養感情,這倒好,一群大老爺們兒,說話跟吵架似的,嗓門兒一個賽一個的洪亮,小清新的氣氛頓時散了個幹淨,還培養個屁啊!
都是些不知四六的,沒點兒眉眼高低!
周朗心想,還滾蛋?
他這會兒還得将功補過呢,今兒要是讓這姓楊的跟梁星星在他眼皮底下成了,刑烈回來能削死他。
“不是,我還在追。”楊超笑着說。
他說得坦蕩,圍坐一圈兒的人頓時嗷嗷叫的像是剛從山裏跑出來的猩猩,起哄聲鬧得人臉紅。
梁星星一向不擅長處理這樣的局面,她腳步挪了挪,想退出這熱鬧。
“喊什麽呢?”一道粗聲在後面兒響起。
鬧聲頓時一停,梁星星剛擡起的腳,像是被釘在了原地。
身後的風擦過衣袖,散着薄荷的清涼淡香。
“烈哥!你釣魚回來了?”有人吆喝着喊了嗓子。
“我們正說楊超兒跟梁星星搞對象呢!”
周朗默默地靠邊兒坐,跟他沒關系啊,可不是他搞的。
梁星星往邢佳佳那邊兒走,餘光裏,刑烈朝她瞥了眼,目光并不友善。
“人家搞對象給你們興奮的,”刑烈說着給了那說話的人一腳,“瞅你們這點兒出息。”
“姨姨抱~”布丁挨了親媽呲,張着手臂朝梁星星撒嬌道。
邢佳佳也顧不上她,眼睛滴溜溜的轉,瞟着刑烈黑兮兮的臉,忍不住又看向梁星星。
“星兒……”邢佳佳小小聲,半點兒沒有剛才的嚣張勁兒。
梁星星抱起小布丁,正幫她打開果凍,聞聲‘嗯’了聲,擡了擡眼,“怎麽了?”
邢佳佳湊過來,悄聲問:“剛刑烈跟你說啥沒?”
梁星星不明所以,“說啥?”
邢佳佳憋了憋,先問了另一件事,“你對楊超還滿意不?”
梁星星:“還好。”
“那就是滿意了,”邢佳佳抱着膝蓋坐着,小聲說:“算了,以後再跟你說吧。”
現在要說了刑烈退婚的事,只怕她為難。
梁星星跟她不一樣,邢佳佳可以放下很多事,梁星星卻總是記着很多事,不然,也不會對一個人耿耿于懷好多年。
隔壁開零食大會,邢佳佳他們則是開啓了燒烤派對。
“這跟我想的一點兒都不一樣。”邢佳佳掃了圈兒拼酒的臭男人們,嫌棄的跟梁星星吐槽。
梁星星剝着簽子上的烤翅吹涼喂布丁吃,聞言笑了笑,“下次我們再來。”
“我就不喝了,待會兒還要開車。”楊超擋着遞到面前來的酒瓶說。
“邢佳佳也能開,給她開。”周朗說,又故意激了句:“還是酒量不行,怕在梁星星面前撒酒瘋?”
楊超笑了笑,“确實酒量不行。”
他這麽輕飄飄的承認,倒是周朗被噎了下。
他瞟了眼刑烈,後者面色波瀾不驚,正舉着酒瓶仰頭灌,跟喝白水似的。
周朗眼皮抽了抽,有點兒沒眼看。
這跟孔雀開屏有啥區別?
“诶,他平時應酬多,下了酒桌很少喝,咱們喝呗,給他一會兒開車。”張朝說。
“應酬?”周朗手裏轉着酒瓶,“做啥生意的?”
“做建材的,就之前你們不是缺了一批鋼,我就是找的超兒。”張朝說了句。
“嗐,那咱這是一家人啊,”周朗态度熱情,用手裏的酒瓶跟楊超的碰了碰,“今兒不忙?還有心思跟姑娘出來玩兒?”
“還行,國慶節嘛,與國同慶。”楊超說,又扭頭問梁星星,“考駕照沒?”
“嗯?”梁星星擡眼,神色疑惑,不明白他怎麽突然問這事兒。
“有的話,一會兒能不能送我一趟?”
“……我沒上過路。”
楊超笑了笑,“放心,我也不會醉的那麽死。”
兩人動靜不大,甚至算不上親密,但是落在刑烈眼裏卻是格外的刺眼。
都是男人,他看得懂這姓楊的看向梁星星的眼神,因為他和他一樣。
那些少年時的歡喜,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或許是她一拖三的給他們仨學渣講題時,也可能是大雨傾盆時的一把傘。
眼睛裏的喜歡和欣賞遮掩不住,漸漸地,他習慣不去看她的眼睛。
可是這個姓楊的卻是能坦坦蕩蕩的直視她,不用擔心被她察覺看出什麽來。
“今兒頭回見,我提一杯吧。”楊超說,他咕嘟咕嘟的往一次性杯子裏倒酒,朝衆人擡了擡手臂示意,緊接着仰頭一飲而盡。
對比在場吹瓶的衆人,他的動作顯得文雅許多,但這也夠用了。
場子熱了,插科打诨說什麽的都有。
楊超喝的不多,那杯之後,只被周朗又勸着灌了兩杯,酒氣沒上臉,看着依然目光清明。
梁星星收回視線,松了口氣。
還好,她也沒信心能送醉鬼回家。
她握着筷子去夾面前的烤魚,一擡眼,就見刑烈正看着她。被她抓包,這人臉上沒有半點兒慌亂和心虛,反倒是顯得理直氣壯,還有那麽一點兒……委屈。
梁星星先挪開了目光,沒敢再探究什麽。
跟楊超不同,刑烈喝酒容易上臉,酒氣能熏紅眼睛,越發顯得那雙眸子黑亮,情緒無處遁形。
他喝的不少,跟前空了幾只酒瓶,屈着條腿,坐得不規矩,懶怠的聽着旁邊兒明顯喝上頭的幾人吹牛。
酒足飯飽,殘羹冷炙,不知道誰吆喝了聲兒,說是玩兒個游戲。
“酒瓶嘴兒轉到誰,誰就要回答一個問題,或者是做件事兒。”
老掉牙的游戲了,但是被酒精催着,也足夠讓一群人敲着碗筷喝彩起勁兒。
周朗賊得要命,先搶過了轉瓶子的權利,餘光瞄了眼梁星星,然後轉動了酒瓶。
玻璃瓶擦着草地并不容易轉起來,小半圈兒後,對上了邢佳佳。
邢佳佳喝了點兒酒,臉頰酡紅,眼神都有些迷離了,卻是豪氣沖天,一巴掌拍在酒瓶上,願賭服輸。
周朗神色一頓,剛想開口,旁邊兒一群想看熱鬧的,聽見邢佳佳這句像是特赦一般的‘來吧’,頓時叫嚣着——
“佳姐,你跟張哥啵兒一個呗!”
“出息。”邢佳佳斜着眼罵,卻是轉身,雙手捧着張朝的腦袋很響的親了口。
“不是這樣兒的,”黑蛋兒壯着膽兒說,又擠眉弄眼,“舌吻……”
“差不多得了。”周朗說。
但很顯然,喝醉酒的邢佳佳,比醒着時脾氣好多了,予取予求的,她手臂勾着張朝的脖頸,唇就親了上去。
這回很明顯。
梁星星聽到了水聲……
她臉有些燒,捂住了小布丁想要偷看的眼睛。
“姨姨,看不見啦~”
梁星星:“……小孩兒不看。”
一吻畢,邢佳佳紅唇潋滟,看得人心猿意馬,抓着跟前的酒瓶要轉。
手指突然滑了下,稍微偏出一個角度,卡在了她和梁星星中間……的小布丁身上。
小布丁十分上道,腦袋一擡,在梁星星臉上吧唧了一口,小臉兒認真:“親親啦,該我轉啦!”
小肉手連瓶子都握不住,輕輕打了個旋兒,隐隐有朝着旁邊梁星星的意思。
周朗表情唰的亮了,“烈哥,你來問!”
梁星星心口一緊,擡眼時,目光穿過半空,與那雙猩紅的眸子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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