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24
chapter24
事實證明,追着車跑的是偶像劇,不适合某人這鄉野警匪片兒。
別說他追着她的車屁股跑,就是此時她被迫捎他一段兒,路上行人紛紛側目,好像是在看一出明目張膽的脅迫人質的戲。
後面兒的人悠悠哉哉,好像沒發現那些異樣的眼神,梁星星的臉皮卻是不足以與他相比,臉頰逐漸發燙,終于要到校門口,小電驢剎車停下。
“我回學校了,你趕緊回吧。”梁星星沒回頭說。
“我還以為你要帶我進去蹭頓飯呢。”
“……”梁星星不知道他怎麽能坦然說出這樣不要臉的話,蹭車不夠,還要蹭飯!
梁星星:“學校有規定,不能帶閑雜人等進去。”
言下之意,你趕緊滾。
刑烈意味深長的看着她,‘哦’了聲,倒是沒再賴着,長腿一跨,從她的小電驢上下來了。
校門口向來是小吃攤販的百家必争之地,路燈挨個兒亮了,各種小吃的香味往人鼻子裏飄。
好容易逮住人,刑烈哪裏能松口?
他擡手往後一指,說:“吃飯去,我請你。”
梁星星順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眼,淡聲道:“算了吧,我怕被人家攔在那兒洗盤子。”
初起的秋風裏,刑烈驚呆的看着那道身影溜走,腦袋上緩緩冒出幾個點兒,又擠出個——
操!
……
梁星星把小電驢停在了教學樓下,拎着帆布包回了辦公室。
這個時間,老師們吃飯的吃飯,回家的回家,辦公室裏空無一人。
梁星星把包放下,拿着卡也去食堂吃飯。
刑烈今兒不知道抽什麽風,不僅沒像之前碰見時,當作不熟,還蹭她的車。
總不能真的是兜裏沒錢吧?
道路兩側栽種着垂柳,枝條被風吹得飒飒響。
打鬧的同學躍起,校服被風兜得鼓起,鬧聲張揚肆意。
刑烈不像是馬奶奶罵的那樣,他在這個年紀,也曾做好人好事,被班任老師在全班同學面前誇贊表揚。
這人長得兇,其實也良善。
梁星星來得晚,食堂已經沒剩什麽了,她過去要了碗米線,在窗口等,邊掏出手機看了眼。
她先前給梁佳佳發去的母校大門的照片,梁佳佳給她回複了個兩行淚的哭臉。
[梁佳佳:去替我吃一碗校門口的肥腸面]
[梁佳佳:小公主揪裙擺感謝.jpg]
梁星星彎了彎唇,對着正煮的米線拍了張,又給她發過去。
[梁佳佳:……]
[梁佳佳:你們學校食堂的米線裏是有金子嗎?]
都會用标點符號了,可見對方的不解、迷茫、驚訝。
梁星星輕輕笑了聲,想了想,把遇見刑烈的事跟她說了。
如果不是梁星星說,她正好撞見了刑烈挨罵,邢佳佳都要懷疑這是某人的居心叵測了!
“不是,她有病吧,她有本事去找住戶啊,罵刑烈幹啥!”
邢佳佳回過來一條語音,語氣義憤填膺。
梁星星往米線碗裏舀了點辣椒,又倒了點兒醋,端着坐去餐桌。
咻的一條語音又進來。
“地址發我,我明兒去看看!”邢佳佳說。
梁星星汗顏。
[梁星星:你別去吵架。最好是讓刑烈跟那住戶說一聲,讓人家去交涉,裝修這種事兒,說到底也該是住戶與鄰裏去溝通的。]
……
刑烈回來,就見邢佳佳在他屋裏打游戲,這人一向喜歡打扮洋娃娃,這會兒倒是等着他的號玩兒槍戰游戲,落地就被秒,複活又被殺,戰績吓人。
刑烈眼皮狠狠一跳,從她手裏搶了鼠标,氣得罵:“啥毛病,敗我的號幹啥?”
這人扭頭看她,眼睛是紅的。
刑烈還張着嘴,卻是愣住了。
……露頭就被秒,還能殺紅眼?
不等邢佳佳張嘴,刑烈警惕的往後退了兩步,靠着牆根兒,一副撇清幹系的架勢,“少訛人。”
邢佳佳以前就是家裏的小霸王,逞威逞兇的,這種揉揉眼睛張嘴就嚎,哭着訛他零花錢和大辣片兒的事沒少幹。
邢佳佳翻了個白眼兒,嘀咕了句:“又不是小時候了……”兜裏比羊糞蛋還光。
“你今兒幹活兒被罵了?”邢佳佳問得直接。
刑烈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跟她通風報信,狼狽為奸的笑話他的是誰。
“關你屁事。”刑烈走過來,摁着鼠标退出了游戲。
邢佳佳平時沒少欺負他,但是別人欺負就不行!
這會兒,她也不計較他惡劣的态度,說:“你去給那住戶打個電話,讓他跟人罵仗去,收多少錢幹多少事兒,你們是去幹活兒的,又不是去受氣的!”
刑烈靠在電腦桌前挑了下眉,“梁星星給你支的招兒?”
邢佳佳不吭聲了,既不好否認撒謊,也不好承認給他暗爽。
“還編排我什麽了?”刑烈悠悠問。
邢佳佳頓時挺直了腰板兒,“還說你煞筆,站那兒給人罵!”
刑烈輕嗤了聲,蹬了腳椅子,差點兒給她滑着骨碌到屋外去,“滾蛋。”
“你不識好人心!”邢佳佳歘的從椅子上站起,雙手叉腰氣道。
她太生氣了,一個不小心,就把刑烈帶回來的烤串兒吃了根大肉腸,又不小心,啃了串雞翅,再一個不小心……
“差不多得了,給我留兩串兒。”刑烈沖完澡進來,肩上搭着毛巾,随手呼嚕了把板寸腦袋說。
邢佳佳盤着腿坐在沙發上,撸着羊肉串使喚他:“給我開瓶啤酒。”
刑烈斜她一眼,“你還不回?”
“張朝過來接我。”邢佳佳說。
刑烈給她拿了瓶啤酒,自己也開了一瓶,坐過來抓着根肉串啃,拿着遙控器把那邢佳佳的下飯劇換成了球賽。
“你幹啥!我還看呢!”邢佳佳不滿的嚷嚷。
“那玩意兒有啥好看的,哭哭啼啼的心煩。”
邢佳佳哼了聲,報複道:“這燒烤,是在星兒學校門口買的吧。”
刑烈扭頭瞅她一眼,像是在問這是張啥嘴?
邢佳佳得意,校門口的大肉腸用料紮實,味道又好,她吃一口就嘗出了這是哪家的。
邢佳佳鼻孔朝天:“星兒沒跟你吃飯吧?”
“诶呦,好慘啊,還得打包回來自個兒孤零零的吃。”
她語氣誇張,也氣人。
刑烈橫眉豎目的瞥她,“你不是人?”
邢佳佳一噎,“你得感謝我,也就是我不計前嫌,還能陪着你撸個串兒了。”
“……我謝謝你。”
邢佳佳咬一口雞翅,做作的抖了抖肩,“咦~~~還怪酸的~~~~”
“……”刑烈深吸口氣。
張朝過來時,就見自己媳婦兒正蹲在大門口慢吞吞的啃雞翅,這可憐樣兒……
他滴了兩聲喇叭,探出腦袋笑問:“咋了這是?”
邢佳佳站起來,朝車走過來,“還能咋的,給狗攆了呗。”
“诶,先等會兒,我跟哥說點事兒。”張朝熄了火兒,推開車門下來。
邢佳佳不喊刑烈哥,張朝跟她結婚後,倒是喊得比親哥還親。
他伸手推大門,紋絲不動,扭頭看自己媳婦兒,“今兒給人氣得不輕?”
邢佳佳瞪着圓眼睛自證清白:“不是我,別訛人!”
張朝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擡手啪啪的敲門,“哥,是我!開下門!”
就是邢佳佳不在這兒,張朝今兒也得跑這趟兒。
“圖書館那事兒有信兒了,”張朝說,“就是不太好搞,今晚吃飯的時候聽說,投資商那邊兒人家有工程隊,上面的意思,是想做個順水推舟的人情。”
“那要是他們摻一腳,那刑烈不就涼了?”邢佳佳說。
刑烈瞪她一眼,“會不會好好說話兒,啥就涼了?”
邢佳佳哼了聲,閉上了嘴。
“這工程不小,他們就能全包了?”刑烈說,“再有,咱們這兒跟別的地兒可不一樣,一到十一二月,那土凍得梆硬,可沒法兒動工,這要到來年四月多。那位任期一到就得走,這要是再有個跟人意見不合的,底下人随便磨磨洋工,這功績可就別想往他腦袋上添。”
“你是想分點兒羹?”張朝問,“要這樣兒的話,那到時候麻煩事可不少。”
工程隊亂,亂在哪兒?
各種建材給使個絆兒的,那可算是完了。
別說傾家蕩産的賠人家,嚴重點兒,怕是還得進去。
所以,刑烈幹工程這幾年,很少跟別的工頭幹一個項目,就是怕這事兒。而且,他身邊兒來來去去的也就那幾個,年輕點兒的小後生,根本不敢給使勁兒。
“麻煩事兒也總比兜裏不進錢好。”刑烈張着手臂伸了個懶腰,“這麽塊兒肥肉,我壓根兒也沒想能一口吞掉,就是外邊兒不進工程隊,也得上咱們本地的,都一樣。”
就這麽屁大點地兒,工程項目也就這麽多,他盯着,別人也在盯着。
“這事兒反正你抓點緊,要真幹成了,到時候給你分錢。”刑烈說。
“說着外道話,”張超擺擺手,“行了,我倆也得回了。”
刑烈給倆人送出門,車燈晃了晃調頭開走,他雙手插兜進去了。
邢佳佳揪着安全帶問:“真不能全須全尾的拿下這工程?”
“聽飯桌上那人的口氣,外邊兒的工程隊來,那是十有八九板上釘釘了的,至于咱們能不能進去摻和一腳,還得看耳邊風吹得咋樣兒。”張超說。
邢佳佳有點郁悶的趴在車窗,“賺錢真難。”
她說着,長嘆口氣,“我還吃了刑烈一大半的燒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