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apter28
chapter28
高強也在底下坐着,挨着後門,旁邊兒就是韓主任,往那邊兒是一溜兒的領導。
高強早就聽說梁星星沒提前演練了,這會兒再看學生們一張張臉上的茫然,心裏哼了聲,也不知道梁星星清高個啥勁兒,公開課提前排,都是業內不成文的規矩了,就她跟別人不一樣,看着吧,她今兒準得翻車,到時候臉都丢到教育局去了。
想着,高強隔着韓主任,隐晦的瞅了眼坐在他旁邊兒的男人。
這人都好久沒來過了,估計是跟梁星星吹了。
梁星星也沒想到,底下坐着的人裏會有王川,自從上回撕破臉之後,她就沒再見過他。
公開課的老師不知道來旁聽的人有誰,但梁星星就不信王川能不知道這節是她的課?
她瞥了眼,淡淡的收回視線。
“五分鐘的讨論時間,一會兒按照題目編號,每組派一個代表上來講。”
傻眼歸傻眼,心碎……還是心碎的,但上課總要繼續,他們還有榮譽要扶持!
就五分鐘時間,壓根兒來不及收拾破碎的心,各組讨論熱烈。
不熱烈不行啊!
這不是他們組昨天負責的內容!
王川朝旁邊學生的學案掃了眼,輕嗤了聲,他就知道,裝模作樣。
那男生皺着眉瞥他一眼,瞅啥瞅?
“你們這節課上過了是不?”王川見他扭頭,一副‘我已經看穿了你們的把戲’的語氣問。
“別耽誤我們讨論。”男生臉撇了過去。
沒點眼力勁兒的。
韓主任聞聲看過來,先是看看男生桌上的學案,又看看一臉溫和包容神色的王川,随後随和的笑說:“這是學案,咱們學校的老師自己編的,要在新內容學習前發給學生們預習用,畢竟這是……講求激發學生的內在潛能,要使學生積極主動的去學習,要多思考,多發問,多……是吧,可不跟過去似的,老師在後邊兒拿着教鞭趕了,小王沒趕上趟兒,大概是不知道。”
這話說得,乍一聽像是跟王川解釋,實際上是跟在座的幾位領導說。
王川的臉色變了變。
這是罵他呢吧!
旁邊兩位領導含笑點點頭,起身繞着小組去參觀了。
學生們想擡眼看看領導,稍瞥一眼,趕緊收回視線,倒不是怕,是時間緊迫,要不趕趟兒了。
講臺上的倒計時響起時,也不用梁星星請,第三組講演的同學歘的站起,大步上了講臺,可謂是争分奪秒。
底下衆人臉上毫無詫異,好像是見怪不怪。
梁星星早就走到了講臺下,站在第一小組挨着的窗戶邊。
沒有精美的PPT,講臺上的學生就拿着一張學案,一個草稿本兒。
昨晚的演練不是沒有效果,事實證明,人在壓力下,發揮會遠超平常,從剛開始聲音發顫,到自信仰頭讓他們提問。
這是平常上課的環節,但昨晚沒有。
衆人面面相觑,又齊刷刷的看向了梁星星。
梁星星今天也穿得正式,白襯衫,黑西裝,頭發沒再用抓夾夾起,而是低低束着馬尾,整個人幹淨利落,陽光灑在臉上,落下小片暗影,面容娴靜溫和。
“看我幹啥,有不懂的就問,”她說,“三分鐘答疑解惑,如果沒有問題,就直接跳練題的環節了。”
她這樣說,底下有的學生臉上立馬浮現出了‘救我狗命’的可憐表情,然後,舉起了手。
開玩笑,一會兒他挂黑板上可咋整?
他也要臉啊!
題目是梁星星挑的,結合知識點的難易程度,會挑兩到三道題目作為例題,聽沒聽懂的,一下就能試探出來。
一節課四十五分鐘,只有前五分鐘上節內容回顧可以放松點,剩下的四十分鐘,他們的腦子要保持時刻運動着,好緊張,好刺激。
不動?
來,黑板上挂着給大家參觀。
就問你丢人不?
首節公開課還算圓滿,雖然後面那組講得不是很透徹,但老師是幹嘛的?融會貫通嘛,要是學生啥都會,還要老師上課幹啥?
反正他們三班是挺滿意的。
“看見沒,那個老領導出去時,是笑着跟韓主任點頭的!”
“我靠!我剛好緊張啊!”
“那領導咋的還站起來溜達呢,不知道上課不能串門兒?”
“這算啥,那腦袋摸得锃光瓦亮的那個,還拿走我的學案看呢!”
梁星星把人送走,折返回來拿教案本。
“老師!你剛吓死我們了!”
“就是!突然抽知識點兒,我腦袋都是懵的!”
“我還是我們組的組長,他們這些沒孝心的,愣是把我推了上去!”
“這不講得挺好,你們不需要演練。”梁星星說,“都趕緊下去做操了。”
學生們頓時烏泱泱的起身往外走。
梁星星回到辦公室,韓主任不在,高強倒是在位置上坐着,看見她進來,表情有點酸。
“小梁,聽說你公開課上得不錯。”有老師隔空喊了一嗓子。
梁星星:“還行,學生們表現很好。”
她說着坐回位置,趙明明湊過來,下巴朝對角線的高強一擡,賊兮兮的跟梁星星說悄悄話。
“看見沒,回來就這死魚臉,酸着呢,一看他那表情,我就知道你講得不錯。”
高強确實肚子裏冒酸水兒。
可惡!
讓她裝了把大的!
梁星星笑了笑,從抽屜裏拿了宿舍鑰匙,“我去換身衣服。”
……
“這事兒有點不好幹。”張朝說。
刑烈正刮大白呢,“怎麽說?”
“放出聲兒了,是外邊兒的工程隊,跟東河的工程隊,還有劉震那夥兒的,你要是還想摻一腳,我就打電話今兒晚上請人吃飯了,給你疏通疏通。”
“要啊,咋的不要。”刑烈抓着滾筒往桶裏滾了圈兒,“就等着這錢好過年呢。”
“那行,我這就去聯系,估計問題不大,反正是仨工程隊了,多你一個也不多。”張朝說着,拿着手機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問:“要不約個時間,找劉震那夥兒人出來吃個飯,也算是緩和緩和?”
“不用,他自個兒心裏有數。”刑烈頭也不回的說。
“行吧。”
“晚上把周朗和鎮長帶上。”
沒一會兒,張朝進來就聽他說。
“幹啥?”
“那倆比你不要臉,能吹。”
張朝:“……這咋聽着像是罵人呢?”
刑烈咬出根煙叼着沒點,“誇你呢。”
正說着,兜裏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掏出來接起。
“烈哥!你快來!黑蛋兒跟張震手底下幾個幹仗了!”
“操!”
刑烈跟張朝過來時,幾個人還混戰着呢。
也沒多久,五六分鐘左右。
旁邊兒站了一圈兒圍觀的吃瓜群衆,就差每人手裏抓把瓜子兒了。
張朝:“讓讓!”
“都松開!”刑烈吼了一嗓子。
他兩步擠了進來,挨個兒給他們一人一腳,“讓你出來幹啥的,都忘幹淨了?”
黑蛋兒被他扒拉掉手,還垮着張批臉,擡手蹭了手鼻血,更氣了,“是他們先犯賤的!”
對面兒的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個個兒臉上挂了彩,卻是擡着腦袋嘚瑟,“我們咋的了?你們就是不行,只能幹點兒零碎打個雜的,我們跟着震哥,那可是接到了圖書館的大項目,我奉勸你們一句,跟對人……”
“咣!”
那嘚瑟的話還沒說完,人飛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刑烈收回腳,眯着眼打量他,像是看路邊的垃圾桶,“光收拾他們了,忘踹你了是吧?”
他說着走過去,屈着條腿蹲下,目光銳利道:“跟對什麽人,來,你跟我說。”
那人唇動了動,卻是沒發出聲兒。
張震手下的另外幾個,站在旁邊兒猶豫了下,沒過去。
“不說?那我說兩句。” 刑烈擡手拍拍他臉,“下回見着他們,繞道走,想裝大爺,你讓張震來找我。”
說完,他起身,朝黑蛋兒幾個說:“走。”
剛他們是出來買大白粉的,正好碰見了張震手底下的這幾個,本來也沒啥事兒,可這幾個藏不住事兒,看見他們進來,就嘚瑟拿到了圖書館項目,吵了幾嘴,然後就動手了。
“烈哥,張震他們真的拿下圖書館那事兒了?”黑蛋兒往鼻孔裏塞紙,問道。
刑烈‘嗯’了聲,“真金白銀花出去了,不得給點兒甜頭?”
“花多少錢?”黑蛋兒睜着圓溜溜的眼睛問。
張朝開着車,朝他比了個數字,補刀似的說:“至少這個數。”
黑蛋兒蔫兒了,不服氣道:“那狗東西還挺舍得下血本兒。”
張震是他們縣裏排得上名號的,跟刑烈差不多,手底下一幫人都是兄弟們,他早早就不讀書了,開始是在工地上混,後來跟着人幹泥瓦匠,久而久之,手底下就聚集了這麽一幫人。
刑烈跟周朗上技校回來,幹工程的時候,張震在他們縣已經算是出名兒了,可是刑烈竄的太快,沒用兩年,倆人的名字都不排前後了。
這張震哪兒能幹?
他在一群小弟跟前兒還要臉呢。
後來,一幫人找茬兒似的,三天兩頭的就對上一回,這小縣城就這麽大,活兒就這麽多,碰見也不奇怪,但都是一群老爺們兒,嗆嗆幾句就不免動手,一來二去的,梁子就結下了。
相安無事多久,就看各自手裏的工程能幹多久。
張朝笑了聲,說:“咱今兒晚上也去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