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chapter36
chapter36
梁星星一晚輾轉難眠,只聽外邊兒風呼嘯的刮。
醒來時,竟是在下雪。
許蘭今天休息,早飯做了疙瘩湯,還烙了兩張餅。
梁星星洗漱完過來,就聽她問:“冰箱裏那菜是你拿回來的?”
梁星星握着筷子一頓,垂眼‘嗯’了聲,“朋友過生日,剩下的。”
許蘭沒再說什麽。
母女倆安靜的吃完了早飯。
梁星星收拾的刷了碗筷,又把家裏擦了一遍,快到中午時,才收拾東西準備走。
“不吃了飯再走?”許蘭問,“我這擀面條呢。”
“不吃了,跟楊超說好了。”
正說着,手機上進來一通電話。
許蘭站在門邊兒沒走,梁星星沉默兩秒,還是接通了電話。
電話是楊超打來的。
“雪還下得挺大,我去接你吧?”
“不用了,來回折騰也麻煩。”梁星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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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話不足一分鐘就挂斷了。
許蘭問:“楊超打來的?”
梁星星‘嗯’了聲,她能看得出來,許蘭是想多問兩句的,但是她側了側身,去疊床上的衣服,許蘭也沒再問。
她們之間是這樣的,度過了那段争吵的日子,留下的都是平靜。
昨晚回來,是被刑烈抓着上車的,梁星星甚至來不及去騎自己的小電驢,但是雪天路滑,倒是給今天省事兒了。
她打了出租車電話,不到十分鐘,就坐進了車裏。
剛要關上車門,許蘭拿着一大盒醬骨頭出來了,急匆匆的遞給她,“這你拿着去了學校熱熱吃。”
“不用了,你吃吧。”梁星星說。
話音未落,許蘭已經把那大飯盒給她放進了車裏。
梁星星心口有點難過,垂着眼說:“進去吧,雪大了。”
車門關上,司機車師傅發動了車子。
路滑,也開不快。
梁星星看着後視鏡裏許蘭的身影逐漸縮小,眨了眨潮濕的眼睛。
“在外面兒上大學呢?”司機師傅問,“咋的這會兒回來了?”
梁星星搖搖頭,“早就畢業了。”
她最渴望被愛的那段時間,也結束了。
可人的一生,總要受着羁絆。
梁星星到地方時,楊超已經在位置上坐着了,桌子旁服務員在說什麽。
今天天冷,來吃鐵鍋炖的人不少。
梁星星在門口跺了跺腳上的雪,才掀開棉簾子進門。
看見她進來,楊超朝她招了招手,等人走近,問了句:“吃花卷兒還是大餅?”
“都行。”梁星星把裝衣服的袋子放在旁邊的椅子上,摘了圍巾坐下。
楊超給她倒了杯熱水,“地兒還好找?”
“跟司機師傅說,他知道。”
地兒是楊超定的,這家店開了幾十年了,味道地道,平時他們一群人饞了,都過來吃。
楊超想,梁星星之前說的那句約會,是他可以朝她走近的信號,他也想坦誠些,朝她敞開門兒。
“昨兒張朝大半夜的給我打電話,說是跟邢佳佳吵架了,被趕去睡沙發。”楊超喝了口熱水,講樂子似的跟她說。
這話其實有點暧昧,懂點兒行的,都會問句‘我以後不會這待遇吧’,可他剛好停在了那界限旁。
梁星星眼睛睜圓了點,搖搖頭道:“佳佳沒跟我說。”
“張朝犯渾,聽說是你給刑烈過生日去了,說了兩句,佳佳就有點兒急,一兩句的就吵起來了。”
梁星星不是傻子,這兩句暗示她聽得明白。
她握着熱水杯暖手,看了眼外面飛雪,說:“我跟刑烈談過,高中的時候就談了。”
“猜到了。”楊超笑了笑說。
梁星星從窗外收回視線,目光落在他臉上。
“很驚訝?”楊超看着她的表情,失笑道:“上回野餐那次,太明顯了吧。”
“你沒問過我。”梁星星說。
“看起來,你也并不想說。”楊超說。
兩人目光相對,一道安靜,一道溫和。
“跟你說起這事,也只是想表達我知道而已,沒有逼着你說什麽的意思。”楊超聳了聳肩,坦誠道。
梁星星确實不想說。
時光荏苒,她早已沒有了與人傾訴的欲望,很多情緒,都更适于自己消解。
“謝謝。”
“我想喝杯酒,介意不?”
梁星星搖搖頭,“你随意。”
不知道是否喝了酒的緣故,楊超今天話很多,撐着額跟她說他和朋友在這家店吃飯的趣事。
梁星星其實能感覺到,他想要将她帶進自己生活的熱鬧裏的誠意。
可今天她的情緒總是游離在外,沒法感同身受他的快樂。
旁邊有一桌吃完,幾個朋友笑說着結伴離開。
周遭瞬間變得安靜。
有那麽幾秒,他們都聽見了時間的聲音。
梁星星擡眼,正欲開口。
“這會兒回學校嗎?我送你。”楊超先說話了。
梁星星看着他沒出聲。
“別急着做決定,張朝說錯了,你沒吊着我,我知道的。”楊超說。
梁星星沒讓他送,“你喝了酒,不能開車,也打車走吧。”
“好。”
出租車在門口停下。
他們都站着沒動。
“你先,喝了酒不能受凍。”梁星星說。
“我可以把這句話當作是關心不?”楊超問。
酒意熏染,他的眼睛比平時亮些,側首看着她問。
梁星星點了點頭,“再見。”
“下次見。”
……
梁星星沒直接回學校,去了邢佳佳店裏。
今兒下雪,路上的人本來就少,來逛街的人更是沒幾個人,店裏只有邢佳佳坐在高腳凳上吃麻辣燙。
“你咋來啦?”邢佳佳看見她進來,咬着顆燙嘴的肉丸子問。
“不怕把你的衣服熏味兒了?”梁星星關上玻璃門問了句。
邢佳佳噘着嘴不高興,“早說你過來,就出去吃了,守着個破店也沒人,我今兒都沒開張。”
梁星星把路上買的熱奶茶放在她手邊兒,“有襪子沒,我買兩雙給你開個張。”
“少磕碜我。”梁星星撇撇嘴,拿了杯奶茶看标簽,“買的兩杯一樣的?”
“這個是豆乳麻薯的,”梁星星也轉着杯子看了眼标簽說,“那杯是芋泥波波的。”
“我想喝麻薯的。”
梁星星給她插了吸管兒,跟她換了下。
“你吃了沒?”梁佳佳吸了口奶茶問。
“嗯,跟楊超吃的鐵鍋炖。”
“靠!我也想吃!”邢佳佳碗裏的麻辣燙頓時不香了。
“我改天跟你去,”梁星星說,又問:“聽楊超說,你跟張朝吵架了?”
“他犯病抽風呢,我都懶得搭理他。”邢佳佳夾了根面吃,悶聲道。
梁星星技能沒點滿,安慰人的話是一句說不出來,“你別因為我跟他吵……”
“跟你有啥關系?”邢佳佳輕哼了聲,“他要是好好說,我能跟他吵起來嗎?我這麽好的脾氣。”
梁星星:……
“你都不知道,他昨晚接我和布丁回家,一路上,那驢臉拉得老長,下了車還不等我,鎖了車就走,我都不稀得說他。”邢佳佳滿臉嫌棄道。
說完,她睜着圓眼睛滿眼期待問:“你跟刑烈,咋回事兒啊?”
“他……”梁星星抿了抿唇,“他的意思是想和好。”
靠!
這麽迅速?!
邢佳佳抓着筷子的手都攥緊了,“那你呢?”
梁星星沉默片刻,輕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沒事,慢慢想嘛,”邢佳佳嘴上說,表情卻是恨不能立馬追到大結局去,又幽幽嘆了聲氣,“可惜不能都要。”
梁星星頓時被芋泥波波嗆了下,咳得臉都紅了。
梁佳佳給她倒了杯水,坐在高腳凳上晃着腿嘿嘿笑,“你是不偷看過我買的小說兒?”
上學的時候,校門口不遠處的報刊亭總是有很多女生圍着。
邢佳佳那抛開三觀只聊刺激的小說兒就是從那兒買的,六七塊錢一本,能全班傳閱,當然,有些是只能自己偷摸欣賞的。
梁星星那會兒成績好,是老師眼中乖巧可放一百個心的乖學生,她的桌肚很少會被老師翻,所以也就變成了邢佳佳藏孤本的好地兒。
梁星星有次不經意的翻開,自此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然後……她默默的把那扇門關上了。
邢佳佳吃着麻辣燙,賊兮兮的朝她擠眉弄眼,八卦的問:“你昨天跟刑烈親嘴兒,是幹的還是濕的?”
梁星星:……
梁星星抱着熱奶茶落荒而逃。
這個色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