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chapter46

chapter46

十二月初,凍雪來臨前,學校的工程竣工了。

韓主任帶着人檢查過後,利索的結算了尾款。

鍋碗瓢盆,桌椅餐具的往裏面兒搬。

冬至那天,教師食堂已經開了。

“這盒兒是羊肉蘿蔔餡兒的,這個是豬肉白菜的。”刑烈把保溫食盒裏的餃子拿出來說,“這兒有辣椒和醋,蒜泥兒要不,這兒。”

梁星星看着他凍紅的指關節,說:“今兒食堂有餃子。”

“那跟家裏包的能一樣兒?”刑烈把筷子遞給她,“我媽包的羊肉餡兒是真香,你快趁熱吃。”

他說着,跟梁星星要飯卡,“我過去打碗湯去。”

梁星星掏出自己的卡遞給他,夾了個羊肉餡兒餃子在料汁兒裏沾了沾,塞進了嘴裏。

沒會兒,刑烈端着兩碗蛋湯回來了,坐在旁邊看着她吃。

梁星星夾了個餃子喂給他,自己又塞一個,就聽他輕哼着調子說:“真不講究,筷子都不給我調個頭兒。”

梁星星無語。

親都親了,還講究這虛的。

“再喂我一個。”刑烈張着嘴說。

梁星星不願意了,“你去拿雙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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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是有一次性筷子提供的。

“看你那小氣吧啦樣兒。”刑烈嗤道。

梁星星斜他一眼,又夾起餃子要吃,忽的,旁邊的人腦袋湊過來,一口咬走了。

“……”

吃完飯,收拾了飯盒。

刑烈說:“這周天兒去看看房子。”

梁星星表情一怔。

“趁着我在,先把房子定下來,就得抓緊搞裝修了。”刑烈又說。

“你……去哪兒?”梁星星張唇問。

“打工去,”刑烈伸了個懶腰,渾身的骨頭咯嘣的響,“咱們這地兒是不能動工了,得等明天化凍之後了,這好幾個月,也不能幹閑着,去南邊兒看看有啥活兒做呗。”

梁星星還是第一次知道,好像長久以來,都沒想過這個問題。

心底好像塌方,直往下墜。

她的表情呆滞,逗得刑烈直樂,擡手勾勾她下巴,臊白道:“舍不得我走?要不我給你挂褲腰帶上,走哪兒帶哪兒去?”

這人慣來不正經,調侃的話說得像是在調情。

梁星星拍開他的手,“不需要。”

“你該走走你的。”她又說。

只是,硬氣不過兩秒,梁星星又沒忍住問:“你啥時候走?”

“周朗他們這兩天兒就過去,我陪你過完元旦再走。”刑烈拎着保溫桶走在她旁邊說。

“你跟他們一道走吧。”梁星星說。

聞言,刑烈氣笑了,擡手就勾住她脖子,威逼似的問:“咋的這麽無情?”

出了食堂,校園裏都是來往的學生,梁星星自恃教師身份,把他的手臂拍掉,站得規規矩矩,輕聲說:“你們一道走,還能相互照應點兒。”

不舍是必然,可不管他哪天走,梁星星都會不舍,但她不想他自己一個人。

這話勉強算得上是句情話,給某人哄得唇角上揚,嘴上卻是不屑道:“我個大老爺們兒用照應啥?又不是頭回出門。”

話出口,就挨得一記瞪。

刑烈咧嘴笑,“咱倆在一塊兒,還沒正兒八經的過過啥節呢,聽邢佳佳說,元旦那天兒市裏有煙花秀,到時候去瞅瞅呗。”

梁星星想了想,看着他說:“還有很多年,可以一起看。”

刑烈心口處忽的一酸。

大概她之前就是這樣想的,所以每個節日,他們不必像校園裏的很多情侶一樣,去慶祝聖誕元旦,因為,他們有很多時間。

可那會兒,刑烈聽在耳朵裏,卻是只有敷衍搪塞。

中午的太陽很好,曬在身上有種明媚,眼底都像是映着微光。

食堂門前人來人往,梁星星感受着他借着給她撥弄頭發的動作,悄沒聲兒的親了下她的耳後。

很輕,像是一瓣雪花落下,悄無聲息。

熱息噴灑在後頸,梁星星打了個顫,聽他沙啞沉聲——

“現在,以後,我都要。”

梁星星心口一顫,手指不覺抓住了他的衣角。

刑烈順着輕墜的力道瞥了眼,看了兩秒那只白淨的手,目光又挪回她臉上,揶揄道:“梁老師,你這樣兒,會讓我覺得你是在索吻。”

“……”

這周天兒是聖誕節,只不過,不是七中放假的周末。

尚且沒到節日,校園裏的節日氣氛已經很濃了。

學校小賣部的蘋果和橙子成筐的賣,老板很會做生意,花花綠綠的盒子和塑料紙包着,價格敢翻倍。

縱然韓主任用大喇叭全校廣播,不過什麽平安夜,聖誕節,可也擋不住少年人愛熱鬧,私底下幾顆蘋果互相的送,還有各種漂亮的聖誕賀卡。

就是梁星星上課,都因為學生上課寫賀卡,沒收了好幾張,更別提其他老師的課上。

“過了這陣兒就好了。”趙明明說。

“過了這陣兒就要期末考了。”梁星星回。

她皺着眉滑動着鼠标,在各大題庫裏挑選題目。

趙明明在旁邊兒咔嚓着薯片兒,“你弄這些超綱的,到時候咋收場?”

“就說三年級的複習卷子發錯給他們了。”另一位老師替她們出謀劃策。

趙明明啧聲道:“奸詐。”

“多謝誇獎。”

确實是超綱題目,但是不多。

梁星星提前讓班長通知班裏,晚飯後提前二十分鐘進教室。

她拿着試卷過來時,教室裏頓時一陣抑揚頓挫的哀嚎聲。

“這兩節自習都上數學,一百二十分的卷面兒,一百二十分鐘,可以提前交卷兒。”梁星星說着,把分好的試卷發下去。

整整兩節自習,教室裏安靜如雞。

還提前交卷兒?

班裏幾個自恃數學成超棒的同學,眉毛都皺成了擡頭紋,手裏的筆尖寫得冒火星兒。

梁星星挑題賊死了,也不是說直接就上高難度的,而是雜糅很多技巧和知識點,勾引人似的,露出一點尾巴來,等人來抓又抓不住。

那些題目乍一看,簡單。

等到下手,卻像是在迷宮裏打轉兒,怎麽都走不出來。

數九寒天的,硬是逼得人腦袋冒汗,抓耳撓腮,神色恍惚。

晚自習結束的鈴響起時,會做的,不會做的,都長舒口氣。

梁星星監考也不認真,坐在講臺上拿着本書在看。

鈴兒響時,她合上書,好像沒看見他們苦瓜似的臉,淡定道:“卷子從後往前傳的交上來。”

教室裏一陣兒騷動,個個兒交頭接耳,皺着眉頭吐苦水。

“今兒的卷子好難啊。”

“咋說呢,也不是難,就是怪。”

“誰說不是?那一看全會,一做全不對。”

“就是,能下手,但不多。”

叽叽喳喳的,說不完的話。

梁星星數了數卷子,整理齊整,“行了,放學吧。”

也不必梁星星明說,第二天,一班的同學就咂摸出了味兒。

難怪之前梁星星在課上沒收了賀卡等東西,都沒有罵他們,這是攢着勁兒等着一塊兒收拾他們。

梁星星不會說什麽罵人、羞辱人的話,可是那滿是紅叉叉的卷子發下來,見不得人的分數鋪在桌子上,還有梁星星疑惑不解的一句,‘很難嗎’,比什麽責罵都好使。

他們是一班啊!

這要是給二班的那群人知道了,他們指定得去鑽地縫!

心裏擰着股勁兒,上課倒是注意力能集中了。

平安夜聲勢浩大的趕來,又在靜悄悄的夜晚離開。

伏案做題的學生,還不知桌肚裏偷偷被塞了紅蘋果,被祝福平平安安。

……

梁星星把人送出去,卻是被牽着走出兩百米,出了學校監控的範圍。

冬天天黑的早,狂風大作,路邊幹禿禿的樹枝被吹得嘩啦啦的響。

“上去。”刑烈拉開後排車門,掌心貼着她的後背輕推了下說。

梁星星剛坐進去,就被他怼了下,無語的瞅他一眼,屁股又往裏邊兒挪。

身邊的座椅往下陷了下,車門砰的關上,隔絕了外面的風。

路邊兒的小店還沒打烊,光影照得車內隐隐綽綽。

梁星星被他抱在腿上坐着,身體放松的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跟他分食了一顆蘋果,一個橙子。

他總是這樣,喜歡把她抱在腿上,下颌抵着她的肩,或是在靜谧裏接吻,或是只是抱抱她。

梁星星一開始不習慣,屁股坐在他大腿上,身體緊繃的像石頭,被他笑話幾次,索性也不管了,由着他抱。

只是……

這人今晚不知怎麽回事,格外亢奮。

梁星星唇被他含着親,齒間盡是被牙齒磕破的橙子的香甜氣,他不時地輕咬一下她的舌尖,然後又用舌壓着替她舔舐傷口,逼得她悶哼出聲。

耳邊津液水聲,梁星星臉頰滾燙,手搭着他的脖頸,感受着他的血脈偾張。唇被他親得紅腫,濕熱的吻混着滾燙的氣息游離在她的頸窩,梁星星眼皮發燙,外面車燈閃過,她心口輕顫的喊他,“刑烈……”

“喊老公。”刑烈聲音喑啞的說,腦袋從她頸肩擡起,濃黑的眸子滿是欲念。

梁星星手指蜷縮着,有些無處安放,口幹舌燥,眼神發燙似的挪開,張了張唇,沒發出聲兒來。

他悶笑出聲,胸腔帶起的震動,使得懷裏的她都跟着輕顫。

梁星星臉紅,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笑話她。

情愛總是讓人難以開口,刑烈自诩是大老爺們兒,說不出啥愛不愛情的,可是這會兒,一聲‘寶貝兒’脫口而出,唇舌叼着她胸口的皮肉輕輕研磨,含糊喑啞道:“咱們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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