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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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少天在離開禁閉區前摘掉了手腳上一切枷鎖,甩了甩四肢:“啊,輕松好多了。”

他有孫亮警服裏的磁卡,還有在第十局學會的一大堆邪門歪道,據小道消息風傳魏琛寫過一本《情趣捆綁指南108種方法》,如果真有這種東西,黃少天肯定拜讀過。

“你的呢?”黃少天問他,喻文州用警衛的門禁卡刷開第二道屏障。

“進來之前就丢了。”他輕松地說,第一枚“紐扣”“意外”遺失後,沒過多久又給他換上一副新的,不過喻文州這次沒有刻意隐瞞——反正都打算越獄了,有沒有還重要麽?

孫亮他們被反鎖進了禁閉室,除非他和黃少天路上遇到警衛,否則至少要到下一波換班時才會被發覺。黃少天曾提議要不要脫警服僞裝一下,被喻文州否定了。

“沒必要,”他說,“我們小心的部分只從禁閉室到甜甜圈的中庭,至少在禁閉區是絕對安全的。”

他說得好像認識地下組織的秘密地圖一樣,如果是一個月前剛揭開他真實身份的黃少天肯定會吐槽。至于現在,他知道他得信任喻文州。

因為他是這裏唯一可信的、也是值得信任的、他的接應人。

中庭的光比禁閉區要亮——或者說,整個甜甜圈內部燈光大亮,穹頂的白熾光盈盈地充斥着中心,喻文州和黃少天貼在門後,黃少天從他肩膀處探了個頭:“我靠,搞什麽?”

“大概是剛才動靜太大,幹脆破罐子破摔。”喻文州觀察了一會兒,小聲回複他。

“這是誰都別睡的節奏?”黃少天啧啧嘆道,“幸虧我們計劃的是越獄,如果明天還讓我回牢間,我怕要被群毆致死。不過這要怎麽玩?向着光最亮的地方奔跑?”

“不用。”喻文州說,“跟着我走就可以了。”

他的手搭在黃少天的肩膀上,黃少天很快進入狀态,連呼吸起伏都變得幾不可查。喻文州按着他約有十幾分鐘,手滑到腕骨,輕輕捏住。

那是個信號。他從門後滑進頂燈編織的輕薄陰影中,黃少天如同鬼魅般悄聲無息地跟上。

他們很快走到了陰影邊緣,在距離喻文州前方十米不遠是一位巡邏警察的背影,沿着底層環形半圓緩慢前進。他似乎完全沒察覺到身後貼着一對兒“Ghost”,保持标準端槍的姿勢前行。和他同步調的是對面半圓裏同樣巡邏的另一位夥伴。落日環形巡邏采取的是對面交叉的方式,最開始他還是斜背着喻文州和黃少天,等他們走過直徑的點,角度立刻發生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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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軒保持了喻文州對他認知裏最大限度的克制——他只是停頓了一秒,面具護罩遮住了表情,沒有洩露太多。喻文州和黃少天前方的警官甚至沒有察覺,直到他和李軒即将擦肩而過——喻文州對着李軒笑笑,半截光打在他的臉上,迅速溶進黑暗。

黃少天跟着喻文州同時靠在了牆上,他聽見身後傳來一聲細微的咔噠響,幾乎同時,李軒打了個巨大的噴嚏。

“阿嚏!”

“怎麽?感冒了?”同事側過頭拍拍李軒的肩膀,關心地問。

“沒事沒事,剛才鼻子癢癢,估計是頭罩太悶了。”李軒拉了拉護罩,再擡起頭,已經看不見喻文州和黃少天的身影。

“卧槽這什麽地方?”黃少天在一片密實的黑暗裏用氣聲輕呼,他感覺四周有很多東西硌着他的肩膀和腰部,要不是喻文州的手還牽着,他連對方在哪兒都摸不到。

和巡邏獄警們只有一牆之隔,縱使黃少天也不敢大喘氣,李軒給他們做了完美掩蓋,一旦暴露也得不到第二次機會了。

腕上的手又捏捏他,往斜後放拉動。黃少天閉上眼,向喻文州示意的方向斜踏出腳步。

他沒有碰到任何障礙,距離感判斷他正穿過監獄牆壁厚度一般的通道。這個通道本身就不寬,到後面還越發細窄,喻文州最後輕拉了他一把,黃少天晃了晃,鼻尖碰到某個堅硬冰冷的固體,緊接着被拉進另一處溫暖生物的懷中。

喻文州擰亮了表盤,淡淡的電子光剛好夠黃少天看清楚處境:四處都是橫七豎八的鋼筋和鐵棍,縫隙間夾着粗糙裸露的水泥石塊,他和喻文州靠在最裏面的一小方空間裏——更精确點,是喻文州靠在牆上,他靠在喻文州的身上。

“這是哪兒?”

“硬要說的話,雜物間。”

“這麽深的雜物間,”黃少天舉着他的胳膊上下左右照了一圈,“你一定是在逗我笑。”

“沒有,這裏确實是當過一陣雜物間,”喻文州從不知哪個角落掏出一把掃帚,“獄警們告訴我的,落日這麽多監控和設備,總要設計電路水路和通風道,但通常此類通道都是最脆弱的,為了安全着想,設計者把它們夾藏在牆壁當中,并且設置好角度讓人難以通過。這裏最開始是作為維修保留的一塊空間,因為在門邊方便,久而久之被值夜班的獄警當做雜物室,甚至有人會鑽進來休息。”

黃少天順着他的目光找到了牆裏鑲嵌的鐵皮櫃門,估計是電路:“我怎麽沒聽說過?”

“因為後續設施改造了。”喻文州說,“每層都為值班巡警設立了舒适的休息區,也有專門雜物櫃,換誰都不願意住進來。”

“但是老人知道……”黃少天點點頭,算是理解了邏輯,“好打聽八卦的李軒也知道。”

喻文州笑笑:“不是他,是鄭軒告訴我的。”

“哦?”

“非常偶爾,提到過一次。”喻文州攔着他,往後面的縫隙裏卡了半寸,像是恰好擠進了一個舒服的休息區,“只是說到原來有這麽個空間,但具體在哪層,什麽地方就不清楚了。你告訴我老筒他們帶你從樓上跳下來的時候,我立刻想到了這裏。”

“……”您到底是怎麽想到的前後邏輯呢?黃少天像看外星人一樣看着喻文州。

不過由于空間狹窄,他們又靠得太近,這種打量的視線很容易和什麽水泥石塊鋼筋鐵皮摩擦生熱,削弱了他本來要表達的情緒,所以沒一會兒他就覺得眼睛疼放棄了。何況喻文州呼在他耳根頸側的呼吸實在是微妙又難耐,令他總有一種被低溫燙傷的錯覺。

喻文州還是非常善解人意地解釋了他的思路:“一層主要是通路,所以監控格外多。他們把你帶到定點區域,必然是走盡量經濟節約少監控的路線,換做是我,也會想到在着陸後如何才能迅速隐藏。幾個通路口都不可能——那裏通常有人看守,也是監控記錄經常調取的關鍵點,即使有人幫忙,也很難瞞天過海。我之前在監控室确認了你被捕的地方,最短距離是身後的牆壁。那裏設置了抑制劑噴霧,但是唯獨沒有設置監控。”

“所謂眼皮之下?”黃少天點點頭,“懂了。”

喻文州的觀察力在剛才他們通過巡邏的時候已經有了充分的認識,今晚的五層巡警是上下和平行交錯模式的,喻文州恰恰好能找到他們時間差的那個節點,保證樓上的每一層剛剛好背對着他們的行進方向,并層層錯開,除了李軒那個位置的巡邏都在視覺盲點——而李軒是站在他們這邊的,至少是站在喻文州那邊的。

“之前情報交換多少起了作用。”喻文州說,“我想他應該有不少疑問,但是做出了正确的優先級選擇。”

之前幾個“使者”給黃少天做了示範,到黃少天被捕,這中間點掐得恰到好處,喻文州幾乎百分之百确定“雜物間”的門是開着的,對他們來說,這裏是通往納尼亞王國的衣櫃。

而現在他們要找到“衣櫃”另一面的鑰匙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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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少天:我總覺得有人在假公濟私,是我的錯覺嗎?

喻文州:不,是我們在共享成果。

黃少天:?

喻文州:你看,我借了職務之便,為了同你談戀愛,當然算共享成果。

黃少天:……有福同享不是這個定義吧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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