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無問》第九章
蘇青青和程雷返回多倫多,蘇青青沒有直接答應程雷的建議。她覺得程雷還是像個大神偶爾出現在自己身邊比較好,這樣的話自己的神經比較松弛,現在躲着他有點像躲着自己母親一樣,蘇青青最不喜歡看穿自己的人離自己太近,因為看穿而拿捏控制自己。
看到蘇青青否決了自己的提案,程雷好像早就料得一樣,眼裏沒有任何失望,接着提出了一個第二套預備方案,就是兩個人周末有空的化一起老友作伴。
程雷堂皇的理由是,蘇青青既然沒有什麽愛好特長,可以跟着他玩健康向上的節目,上幾次她獨自出去玩,去人員複雜場所,是僥幸遇到程雷,萬一再遇到不良人士,就不好說了,但是人也不能因噎廢食老是呆在家裏。
蘇青青像被人逮住小尾巴的兔子,點點頭默許了,心想着這樣也不錯,反正周末自己也是無處打發寂寞,抱團養老嘛,跟着警察在一起還真是有個門神壯膽。
福特SUV車停到蘇青青家門口,蘇青青收拾自己的東西下了車本想說“謝謝,再見!”
沒想到程雷老馬識途的拎着魚桶已經站在蘇青青家門口,根本沒有告別的意思,看着蘇青青望着他發愣催促道“趕快開門,今天就算我們開始實施周末抱團養老計劃,釣了一天魚,晚飯要好好吃一頓吧!”
蘇青青趕快走過去開了大門,程雷直接走進去,脫了鞋,穿着襪子走進廚房,命令指揮蘇青青開始忙碌起來,一點陌生違和的意思也沒有。
“蘇醫生,你把米飯煮上”,
“蘇醫生,我只負責做魚,青菜歸你啊’!
“蘇醫生,蔥姜蒜在那幫我拿出來,”
“蘇醫生,”
“……”
蘇青青在廚房裏面聽着程雷命令節奏忙碌着,心裏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充實感。
程雷那邊麻利的給魚開膛破肚,6條Bass洗幹淨,刮鱗,邊整理魚嘴裏邊快樂地唱着:“我們是害蟲,我們是害蟲,正義的來福臨,正義的來福臨,一定要把害蟲殺死,殺死,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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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兩條BASS劃幾刀,然後灑脫地放上蔥姜蒜,擺到蒸籠裏蒸,10分鐘後,程雷熄了火,拿出蒸魚盤,倒掉蒸魚的湯水和姜蔥蒜,放上新鮮的蔥絲用熱油一潑,再淋一點蒸魚醬油就端上桌了。
程雷開心地說:"一箸鲈魚值千金,我的菜好了,就看你的了。”。
蘇青青被感染的泯着嘴笑,好像回到了大學時光和男同學在一起暑假互相幫助做飯的時候,心裏哼着程雷害蟲的歌曲的節奏下,拿出青菜配着口蘑放幾粒花椒清炒幾下端上桌。蘇青青惡作劇歡快地說:"來福臨,吃飯了”。
兩個人呵呵呵笑着坐在從餐桌前開始共同吃晚飯,蘇青青一看時間真的是晚飯,都8點鐘了。開餐前,蘇青青習慣的拿出公筷擺在魚和菜的盤子上,程雷看就2人吃飯,蘇青青這個動作有些把自己當作外人的嫌棄,臉色有些不好看,但是馬上陰轉晴,想醫生健康規矩的職業習慣,就沒再往心上多想。
蘇青青吃着今天剛釣的鲈魚,柔嫩多汁沒有刺,非常地鮮美,無污染,贊揚道:"真是千金難買啊,你燒魚的手藝真好。”
程雷自謙的說“我就會燒魚,別的不會。以後魚歸我燒,其它的歸你,你看我們這樣互補多好。”
蘇青青斜眼白了他一眼,不好說他的分工不好,笑着故意拉開心裏距離說“是不錯,老人家。”
程雷聽到蘇青青小兒科的心理防護用詞,老人家,真的老麽?別到時候挂羊頭賣狗肉,眉頭輕皺一笑說:“好,今天圓滿的完成了抱團養老的節目,我回去了,你收拾完該休息了,記住把那幾條我殺好的魚放冰箱,你要不送人,要不我明晚來再給你做魚,BASS這些魚新鮮的才好吃。”
蘇青青趕忙地說“不必了,我送人,給崔媛媛。”然後給程雷一個虛僞的拒絕的笑臉。
送走程雷,關上門時候,門外清風忽地一下子吹到蘇青青的身上,心中一種剛升起來的無名小火爐似乎又被吹滅了,蘇青青有些失神的落寞,看着程雷的車在夜色裏消失。
收拾完廚房的蘇青青,收到程雷的一條短信:“今晚的煙火味,我很開心。”
蘇青青輕輕一笑回複:“yes ,害蟲!”
蘇青青發完短信,在電話簿把程雷的名字改為“來福臨”後開始傻樂,她覺得有時候中英文混合表達比較好,模棱兩可的,哈哈,想什麽呢,做夢去吧。她沒有想到的是同時程雷舒心的微笑着在他的手機上把蘇青青的名字改成了“害蟲”。
看着剩下的4條魚,蘇青青範了難,自己不愛燒魚,再說連着吃也膩。想着魚不能放太久,于是蘇青青颠颠的開車把新鮮魚送到了崔媛媛家,他們家三代同堂人多,正好。
崔媛媛收了魚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在廚房打發時間的快八十歲,知書達理一臉慈祥的婆婆,看到4條已經殺的幹幹淨淨的鲈魚,高興的說:“哇,這是鲈魚啊,這個好,謝謝蘇醫生。”
崔媛媛拉着氣色歡快的蘇青青在沙發坐下聊天問 “怎麽,你病人給你的魚?看把你給精神的。看來物質腐敗還是精神的營養素啊。”
蘇青青笑笑點點頭算是先糊弄過去,她怕崔媛媛知道自己和伏地魔一起出去玩,一驚一乍吓到自己,因為蘇青青自己也沒把握和程雷的抱團養老的玩笑可以繼續到什麽時候。
回到家,蘇青青晚上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程雷在自己拿出公筷的時候臉上不期然的一變,雖然馬上收回去看着像沒事人一樣,蘇青青嘆了口氣,自己生活的潔癖不是職業病而是生活沉澱的習慣使然。
蘇青青和何德婚後都是很單純的情感發展,彼此收了心,拖家帶口過日子也沒人來打攪她。可是在婚前蘇青青與何德的情史則是比較複雜,不是她不好,而是身材太好了身邊總是有男孩喜歡她,何德也不例外書生氣儒雅文質彬彬,長得像陳道明,身邊也有紅二代女友。
和何德認識前蘇青青在名義上和同校的張彤好了,确定男女朋友關系是因為都同時拿到了美國研究生通知書,還在同一個城市上學,張彤為了有個伴,或是害怕異鄉寂寞,或是真的是喜歡蘇青青,只是抄了幾首愛情歌詞,信中寫了喜歡蘇青青,給了個臺階蘇青青就點頭答應了。
在外人眼裏兩人看着是校園愛情,理想比翼雙飛的情侶。到了美國張彤并沒有和蘇青青住在一起,堂皇的理由是各自離各自學校近,學業為主,蘇青青還覺得他挺高尚的。周末兩個人會聚在一起吃飯涮火鍋抱團取暖,張彤同屋的校友兼室友是何德。
那時候他身邊有紅二代女友,當張彤把蘇青青介紹給何德等同學時候,何德臉紅得很厲害,一直盯着蘇青青看,蘇青青感覺到何德眼裏的火焰燃燒的力量,看她時候身體都在微微的發抖,就很自覺的避嫌。
和張彤談戀愛,張彤對蘇青青從沒有非分的想法,最多接吻或是拉拉手,面對蘇青青豐滿的胸,張彤會抱怨說:那麽大!像結過婚的女人。蘇青青很受打擊,對自己的身材也自慚形愧起來。
張彤長相一般,中等身材,帶個眼鏡,眼睛不大,是丢在人堆裏找不出來的那種,但是腦子好從小到大是學霸,學計算機不喜歡運動,喜好談論政治話題,是□□的忠實粉絲,和性感身材火辣的蘇青青在一起被男生羨慕讓他很有面子。
一個周末蘇青青在張彤的房間等他,他還在校準備沒有完成的項目,蘇青青也是剛考完一門功課太累,沒忍住閉眼依靠在張彤的床上睡着了,迷迷糊糊中 ,蘇青青臉上被蓋了毛巾,夢中蘇青青醉生夢死的感覺越來越濃,從沒有這麽享受過身體被人愛戀的經歷,被情欲搞醒後蘇青青掙紮拿下臉上的毛巾,一個人像是何德背影迅速離去。
這時張彤從外面回來臉色不是很好看,大家彼此都沒說話,蘇青青難掩羞愧的起身離開,何德站在門口望着她,眼神裏是迷戀的情欲之光,兩個人都無聲的回頭深深看了一眼。
回到宿舍的蘇青青當天夜裏迷戀夢裏身體的反應,自己用手摸自己卻一點感覺也沒有,讓蘇青青非常洩氣。後來再去張彤的宿舍,那天,張彤不在,何德坐在餐桌邊上看書似乎在等她,蘇青青來了見了他,低頭裝着沒看見想馬上離去,何德看懂她想避嫌的馬上離開,就大步走過去,攔住了蘇青青。
何德喘着粗氣脖子上血管搏動的脈動都可以看見,雙眼如火焰山般熱烈地望着蘇青青的眼睛,兩個人沒有說話,何德雙手用力抱着蘇青青雙方僵持了一會,終于把蘇青青攬在到餐桌旁,面對面的放在自己身上。當時蘇青青矜持的豆腐渣防線一下子就垮了,沒有掙紮反而是等待已久的一個向往,思想上簡直就是破窗效應,反正與他都有過一次了,再有一次也沒關系。
兩個人不能自拔暗自身陷沼澤濕地,何德深情的表白:“你簡直是太完美了,我願意一輩子沉醉不醒來。”
蘇青青在愛情上一直鄙視自己愛情是□□而不是精神世界,三觀跟着五官走。
後來蘇青青拿到多大的牙醫錄取通知書,張彤沒有任何表示要留在美國,何德則如影行随的來多倫多落戶。他和女友是如何分手的蘇青青從來沒問過,後來何德提出結婚,母親又逼着自己,于是蘇青青就答應了。
但是何德自控能力很好從不與蘇青青接吻,說是自己有肝炎怕傳染,蘇青青被何德搞定後覺得也沒什麽,不接吻夫妻生活也很快樂,每天晚上都是被何德捏捏揉揉的幾個小時在他懷中滿足的睡去。何德常說蘇青青幸虧是找了他這樣喜歡豐滿女人的老公。
蘇青青信這一點,自己打了肝炎疫苗防疫針,有了要孩子打算,兩個人就開始用公筷吃飯,直到麥克出生長大。
有時候看電影和電視劇,蘇青青看到男女主角接吻的戲,生理上根本沒有反應,蘇青青想難道接吻是人類後天發展的行為,而不是哺乳動物愛情必須地表達。
想起一句老話,女人是男人的作品,遇到什麽樣的男人,女人就被調教為什麽樣。
斷臂的維納斯,缺失掉的兩個胳膊,也許就是為了迎合愛人的需要犧牲掉了,蘇青青想就和自己沒有被愛人吻過一樣,缺憾的美。
後來從事牙科服務,蘇青青看到中年男子牙周炎,抽煙導致的牙龈炎,看着牙結石摧殘的口臭的口腔,覺得不接吻也挺好的,真的很衛生,
專業報道說,一個吻可以交換上萬中細菌,夫妻倆長得像是因為長期就換細菌,這些細菌參與人體的肌肉皮膚代謝,所以人臉上的皺紋就慢慢一致起來,
不接吻很耐老,保鮮秘方,呵呵呵。
後來從其他同學的口中知道了,張彤找了一個國內來到沒有專業傍身的女孩結婚,女的不上班就在家陪着婆婆,兩人一直沒有孩子,同學猜測說張彤是性無能,蘇青青暗想,那時候和何德在一起是不是張彤的默許啊。
因為何德有時候說一嘴:“人老了太有錢身邊都是壞人,年輕女人太性感,男友反而都是性無能。”
蘇青青被何德截胡了,張彤也沒有鬧,就是兩個人自然都不聯系了,連分手的儀式都沒有,雙方都沒有失戀痛苦的樣子,張彤像是就順理成章的丢掉了一個恐婚的包袱。
很多的話都是一兩句就心知肚明卻永遠也不會說出來,雖然是夫妻也不能幸免的敢揭開瘡疤,蘇青青和何德彼此之間從沒有把這個過往拿出來說說,就當是一筆感情的糊塗賬。
何德去世後,張彤發過來一個電郵悼念,蘇青青禮貌的感謝了一下,張彤借機要了蘇青青的微信號,蘇青不好拒絕。他們微信聯系上後一直也就彼此潛水,蘇青青計劃過些日子把他拉黑,沒想到張彤發來一個短信說,下一個月參加多倫多的專業學術大會,想去給何德掃墓,蘇青青就同意了。
秋季的多倫多,氣候還是很迷人的,樹葉層層浸染,紅色,黃色,褐色,在城市裏的各個公園和街道如同濃墨寫意的油畫,蘇青青在張彤的酒店大堂等到了開完學術交流會的張彤。
沒想到20年沒見,張彤發福成為典型的北美吃麥當勞長大的肥胖中年漢子身材,啤酒肚把襯衫的扣子都快崩開了,要不是他那個絞鲒的小眼睛,蘇青青都認不出來,見到蘇青青一臉的驚訝:“蘇蘇,你身材保持那麽好,我還以為你也會長成大胖子呢。”
蘇青青鄙視的不客氣笑着說:“你就這麽盼我變成豬樣滿足你甩掉我的滿足感。”
兩個人刀劍相向的問候,打破了多年後,前女友和前男友再次見面的尴尬,沒有了在人前裝高大賣弄自尊心的虛僞樣。
張彤畢竟心寬體胖,沒生氣嘴上也不饒人的說:“得得得,看你得了便宜還賣乖,我那是成人之美。”
說着兩個坐了蘇青青的車朝郊外何德的墓地開去,路上張彤和蘇青青都買了一大束花,張彤還帶來一瓶酒,一包煙,這些讓蘇青青有些感動,愛情不在了,同學情還是有的。
路上張彤說: “蘇蘇,葬禮的時候我沒來,你不會不高興把?”
蘇青青坦誠的說: “沒有,再隆重葬禮有什麽意義,你丫的不地道,後面那麽多年也不聯系。”
張彤爆料說: “我和何德一直聯系,是他不讓我與你聯系,說是怕你自尊心顏面不好看。”
蘇青青倪看他一眼問了他自己多年前就想問的一個問題說: “你喜歡過我沒有?”
張彤不避嫌的說: “喜歡過,要不是我把你讓給了何德。”
他的話讓蘇青青心頭一怔,不由的臉色不好看問: “我是你的私人東西,可以被你送人。”
張彤看說開了,幾十年老友就是親人了,也就不丢人的說: “我要是沒受傷,我要是能上你,我他媽的能讓何德把你收了。”
話說完兩個都沉默了,蘇青青感受到張彤的難堪,男人能這樣把隐私說出來該是多大的勇氣。
蘇青青紅着臉歉意的說 :“非常對不起,我不該說這些。”
張彤大大咧咧的掩飾說: “沒什麽,這些話說出來比埋到墳墓了好,人生不就那麽點事,活着的意義多了。人生不幸的多了,我這個比殘了,四肢沒了,瞎了,聾了,癱了好多了,就當是代發修行,呵呵呵。”
到了墓地,四周青草依依,寧靜的空間下,蘇青青和張彤把鮮花放在何德的墓前,張彤點了一只煙放在墓前的大理石的供臺一角,又打開了酒,自己喝了一口,然後邊說話邊邊把酒灑在何德墓碑的四周。
“兄弟,你好好的安息吧,你說過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風流,你理想終于被你實現了,我羨慕你啊!”
蘇青青聽後臉紅的掩蓋過悲傷的面容,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心裏罵道,狗屁的張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