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約會
第29章 約會
“岑總，聽說今天上午肖總被警察帶走了，”常鑫給岑蒼送午餐進來時說道，“大家都覺得肖總跟您小十年，他也願意上交全部所得，沒想到您會這樣不近人情。”
肖強是晶華銷售部門的高層。他私下将一批供給國外客戶的貨物，以更高的價格轉手給了一家國內的企業，中飽私囊。而後因為工期緊張，供給國外客戶的貨物質量不達标，引得對方投訴，差點打起國際官司。
而肖強此舉，完全構成侵占公司財産的犯罪。岑蒼也沒留情，直接報了警。
對下面人對他冷血無情的抱怨，岑蒼淡淡答應道：“是麽，正好消除大家覺得我好說話的誤會。”
“您……這是殺雞儆猴的意思？”
“我只是按法規辦事。如果能夠給某些人警告，也是一舉兩得。我不允許集團裏再出這種事。”
常鑫點點頭：“其實我也覺得這事兒辦得沒問題，比起公司那點財物損失，這種事造成的名譽損失更大。幸好靠您力挽狂瀾，安撫好了客戶。”
“行了罷，剛還說我不近人情，轉頭又是力挽狂瀾，馬屁也不是你這麽拍的。”
“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那你就屬牆頭草。”
常鑫本還想争辯兩句，卻立馬有了新的發現：“诶岑總，您最近心情很好哇？”
“你又是從哪兒看出來的？”
“連發生這種事都沒壞你心情，還有心思跟我開玩笑，那不是說明有什麽天大的好事？”常鑫壓低聲音刺探，“東潤的合作快談下來了？”
“八字還沒一撇。”
“不是公事，那肯定是您的私事了？”常鑫意有所指地瞅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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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空打聽我的私事，不如你明天去替方餘出差？”
“不不不，我沒空，我忙去了。”說完趕緊開溜。
岑蒼苦笑，整個公司只有常鑫這女人敢這麽和他開玩笑。不過她有一點倒是沒說錯，這段時間岑蒼心情确實不錯。
有陽雲林那樣一個年輕又漂亮的情人，任誰都會心情愉悅。
若說生日那天的親吻有一時沖動的成分，變成這種關系後，岑蒼卻沒有絲毫後悔，唯獨後悔的是，他沒有早點這樣做。
他甚至自責那過分的謹慎，嘲笑自己仍是以前那種失敗者心态。不敢回應陽雲林，是對他感情不信任，也是覺得他腦子太聰明，是下意識回避一切潛在的風險。
現在想來，他早不是那個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的岑蒼。就算陽雲林耍些小聰明小心機，他一個無父無母的小孩，又能在自己手裏翻出什麽花樣。哪怕他圖物圖錢，自己也有的是財物供他所圖。
包養情人原本就是玩個情感體驗，對比之前那些零風險的情人，跟陽雲林的體驗自是不同。
岑蒼又不免想到他氣憤地将發小送的手表塞到水杯裏那一幕，若不是陽雲林那麽做了，岑蒼都沒發現他竟然會被這種舉動所取悅。他也沒發現，情人一味的順從也會乏味，而小小的反抗和別扭，卻有一種新的情趣。
對于能夠讨自己歡心的情人，岑蒼從不吝啬給予甜頭。
“最近學習還順利？”晚上吃飯，岑蒼問。
“嗯。”
“我聽老吳說你學得很用功，每天晚睡早起，挺幸苦。”
“還有兩個月就考試了。我聽補習老師講，高三的同學每天睡不到五個小時。”
岑蒼給他盛了一碗湯：“你不需要用學歷為未來鋪路，不必要把自己搞得那麽累。”
“是啊，争取更高的學歷不過是争取給你這樣的人工作和服務的資格。”
岑蒼有點詫異一個未出社會的年輕人能說出這種話。他想自己二十歲時，還在把生活那麽費力歸結于自己沒上過學上。
陽雲林話鋒一轉：“你每天忙工作，除了早晚餐都沒有和你說話的時間。如果我不找點事忙，只等你騰出空閑來找我，那不是太可憐了。”
岑蒼原本只是打算送他點東西，聽到這種撒嬌和抱怨，也難免心頭一軟：“是啊，太可憐了。”說着撩開陽雲林的劉海，手背又順勢蹭到他臉上，“你今天和老師們請個假，明天我帶你出去約會。”
話是這麽說，第二天一早，岑蒼就按時去了公司，好似完全把昨天的承諾抛之腦後了。
陽雲林起床就去了書房，沒有老師，他一個人也能自習。他也沒有把岑蒼的話放在心上，對此也沒有任何期待。
以他對岑蒼的了解，他的約會也不過是叫人訂一家不錯的餐廳，抽工作的空隙兩人一塊兒吃個貌似挺有情調的飯。可能會送花和昂貴的禮物，興致來了，也可能直接去市中心最貴的酒店頂層。這所有的敷衍倉促，都會在金錢的加持下，讓其看起來像一場不錯的約會。
怎樣都好，陽雲林對此也不很在意。
快到中午時，接他的車來了。他順手拿了正在複習的課件，上車也一直聽。
等一堂課聽完，他才發現車子行駛的方向既不是往市中心，也不是晶華集團，便問司機：“我們這是去哪裏？”
“植物園。”
“植物園？為什麽要去那裏？”
“不知道，是岑總吩咐的。”
陽雲林滿心狐疑。市植物園在城郊，以前上環境科學課，老師帶他們來過幾次。主要是去熱帶、亞熱帶和寒帶園區，了解不同環境下的生态狀況。在他看來，這就是個課程實踐的地方。
雖說對這次的約會沒什麽想法， 但岑蒼選在這地方，也實在是有些出人意料了。
車子進了園區，還一路往裏，開過了陽雲林熟悉的那些植物園，直到前面被鐵門遮擋。司機打了個電話，鐵門打開，繼續往裏。
陽雲林來過幾次，卻不知道這地方還有另一重光景。道路兩側變成大片綠草地，路也是石板鋪成，車子開在上面有些微颠簸。道路盡頭的樹木掩映中，有一排白色建築，比起公園，更像私宅。
車子沒有在建築前停下，而是繞過建築，停在一座巨大的玻璃房跟前。陽雲林下車，司機将他送到那房門外，替他推開：“岑總在裏邊等你，請進吧。”
更加濕潤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陽雲林鼻子裏能嗅到類似森林深處那種略帶苦澀的味道。他踏上中間的大理石通道，兩側是密集的樹木，有的大樹甚至超過了十米。他遂着樹木擡頭，便看到那如同宮殿般的巨大玻璃穹頂，在這城市裏，圈出這樣一座森林。
往前走四五十米，視野變得開闊，光線也好了一些。不再是參天的大樹，有花草灌木。在這些高高低低的植物中間的圓形空地上，是一張直徑兩米的水晶圓桌。岑蒼正坐在桌邊喝茶，看見陽雲林，便對他招手。再拍拍手，他旁邊貌似服務人員的男士便離開。
坐下後，陽雲林給自己倒了杯茶水，環顧四周：“我們要在這裏約會？”
“在這裏吃午餐。”他拉過陽雲林的手，“我想市區那些外國餐廳、私房菜館、米其林你肯定都吃膩了。第一次正式邀請你，起碼得找一個你沒來過的地方。”
陽雲林有點臉紅，眼帶笑意：“我很好奇，你怎麽會找到這個地方。我來過植物園很多次，從來都不知道這裏有個餐廳。”
“這不是餐廳，這是珍稀植物園區，不對外開放，只偶爾接待一些貴賓。”
至于岑蒼口中的“貴賓”是哪些人，陽雲林心下了然，只問：“那怎麽會允許你接待我？”
“有人想掙這份錢自然會被允許。”說話間，陽雲林的手腕被套上了一串冰涼的東西，“你也是我今天唯一的貴賓。”
陽雲林再看手腕，岑蒼給他套上的是一串極清透的手串，燈光下泛起的熒光有一種水流湧動的潤澤，沒看走眼的話，該是品質極好的玻璃種。
“比起手表，我覺得天然翡翠更适合你。”岑蒼說。
陽雲林終是忍俊不禁。
見他笑，岑蒼也笑了：“看來你喜歡今天的安排。”
“看你這麽費心，我接受你的道歉。”
岑蒼詫異：“原來我做這些是給你道歉？”
“當然，惹人生氣的人就該道歉。”陽雲林認真看着岑蒼，“我知道你總在懷疑，但我希望我們能建立信任，才更不願和你撒謊。你卻說那麽傷人的話，在你眼裏，我究竟是什麽樣的人？”
岑蒼想說他那番話并非吃醋的氣話，只是對着此時認了真的陽雲林，他說不出來。
“我原諒你了，以後不要再誤會我和別人。”
對上陽雲林那灼灼目光，岑蒼也不忍心再懷疑什麽，甘心被他說服，相信自己惹了他生氣，也相信了今天的安排是為哄他開心。
剛離開的服務生又出現，推了一輛餐車。他将餐盤一個個搬到桌上，揭開蓋子，為他們介紹菜品。
菜上齊，岑蒼讓他離開。這空曠的植物園裏，又只剩下這兩人，和這一屋子的花草樹木及蟲叫鳥鳴。正午的陽光剛好從玻璃穹頂裏灑下，他們像是坐在森林中間，別有一番自然野趣。
岑蒼給他夾了一筷子菜：“嘗嘗國宴師傅的手藝合不合你口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