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熾音

其餘三人一臉“真的嗎?”的表情,只有倪初游離在外。

景宿雨察覺出她的不對勁,問:“你怎麽了?”

倪初喝了口可樂,搖了搖頭:“沒什麽,只是在想案子。”

“別想這麽多。”秦随然握住她的手。

倪初點頭:“暫時先不想了,先吃吧。”

幾個人只喝一點酒大腦就有些暈,拿冰可樂往下壓。

景宿雨飯吃到一半就有了染頭發去這個想法,酒精上頭,人也不清醒,就很容易做傻事。

他們這個樂隊,四個人,三個酒量差,只有景宿雨能喝點,但是也好不到哪裏去。

她結完賬,就一直往前走。

江心盯着她的背影:“她這是要幹嘛去?這也不是回家的路。”

景宿雨已經走遠了,時覓眯着眼睛看她:“不知道估計是有事,你要是想知道就跟上。”

江心不放心她,正想問他們三個要不要一起去,就看到了一個醉鬼,兩個疲倦的人,她張了張嘴,最後說:“早點回去,注意安全。”

然後就向着景宿雨狂奔,因為再晚點,她可能就要跟不上了。

景宿雨一直往前走,然後拐進了一個小巷子裏,灰色的水泥牆面,上面全是花花綠綠的塗鴉,一個蓋一個,根本看不出它本來的樣子。

景宿雨沒有打手電筒,憑着記憶穿過這條小巷,來到一個老城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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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發店就夾在包子店和馄饨店的中間,理發店很小,裏面就一個上了年紀的大爺坐在裏面,特別悠閑地刷手機。

景宿雨走進去,就聽到:“老兩口在外地做廢品回收生意,十年沒回家,存款有一千多萬…”

景宿雨:“……”

老大爺聽到聲音回頭:“姑娘來剪頭發的?”

景宿雨站在門口,店裏比較暗,看不出她臉上的表情:“大爺,你這裏能染頭發嗎?”

大爺關上手機:“能,燙染都可以。”

景宿雨又問:“那白發能染嗎?”

大爺看她一眼:“可以,就是要漂很多遍,你确定要染嗎?”

景宿雨點頭,她頭鐵,幾百塊錢的染發就算染廢了,她都誇染的好:“行,那染吧大爺。”

大爺聽她這麽一說,調染發膏去了。

他翻着東西:“很少有人來我這裏染發,都覺得我染不好,其實大爺也非常的不一般,以前我那個手都特別穩,是個人都誇。”

景宿雨打了個哈欠:“是嗎大爺,我定睛一看就知道這個理發店絕對不一般,高手往往就藏在這種不起眼的地方。”

大爺笑了兩聲:“那你可就說對了。”他端着東西過來,摸了摸她的頭發,“你發質還不錯,染完應該也不容易斷掉。”

景宿雨剛想說一句謝謝誇獎,江心就走到門外了,“幹嘛呢?”

謝這個字就硬生生的卡在喉嚨裏,“你怎麽來了。”

江心跑的太急了,到現在還沒緩過來:“我不放心你,跟過來看看。”

“我這裏是理發店,她來肯定是理發的。”大爺看着景宿雨的後腦勺,“你朋友?”

景宿雨點頭:“是。”

江心走進去:“這理發店靠譜嗎?”

大爺聽她這麽一說不高興了:“什麽叫靠譜了,我這幾十年的老店。”

江心後知後覺這句話多麽沒情商:“對不起,大爺,我就是太急了,那我也染一個吧,紅色,開門紅怎麽樣?”她看向景宿雨,一副求誇的樣子。

景宿雨豎了個大拇指:“特別棒,鴻運當頭,你就是小錦鯉。”

大爺顯然沒聽明白她們兩個人的對話:“什麽鴻運當頭,你們要高考啊?高考可不能染頭,等高考結束再來吧。”

江心知道大爺是誤會了,連忙解釋:“不是不是,只是最近有很重要的事,所以想染這個顏色。”

大爺:“我說話很準的,你們兩個肯定能成,這邊坐吧,給她整完我就給你整。”

“行,謝謝大爺。”江心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大爺開始漂頭發,技術是相當娴熟。

景宿雨也放下心來,趁着等待的功夫,她拿出手機找了張照片給大爺看:“我想剪這種發型你看可以嗎?”

大爺看着他的手機,念了出來:“層次感長發狼尾。”又看了一會兒才說:“可以。”

江心又說:“我想燙大波浪。”

然後大爺就忙活了一晚上,到最後腰都直不起來來了。

大爺剪頭發的時候手都顫顫巍巍的,然後把吹風機遞給她:“自己吹吧,還有姑娘啊,下次別半夜來了,我上年紀了撐不住。”

景宿雨覺得很對不起他:“對不起啊,大爺,我也是……”

大爺擺擺手:“沒事,要不是因為我喜歡,我早不幹了,還是舍不得。”

江心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特別滿意:“大爺,你真是神醫聖手,妙手回春,我從來沒有剪過這麽好看的發型。”

大爺笑了兩聲:“行了,有誇獎就夠了,以前我就是在這個店裏和你們大娘認識的,那個時候我給她燙了個頭…”

他們三個就這麽聊了一會兒,直到大爺徹底撐不住。

景宿雨和江心付完錢後就離開了這裏,大爺也把店一關回家睡覺了。

天已經亮了,她們兩個去了旁邊的包子鋪吃飯。

江心也有些困了,下午還有排練,她得趕緊吃然後回家補覺。

景宿雨沒吃兩口便問:“你覺得咱們節目的導師會是誰?”

“不知道。”江心已經困的睜不開眼了,“不過現在音樂圈火的人就那幾個。”

“誰啊。”景宿雨問。

“一堆祝夏捧紅的人,不過他們沒那個能力估計來不了,祝夏呢不露臉,也來不了,那估計就是一些老牌歌手,歌曲制作人了,畢竟是大廠,能請來。”江心如實說,“不過這個祝夏真乃神人也,十九歲就捧出娛樂圈頂流了,不只是因為寫的歌好,營銷也做的好,特別牛,就是不露臉,沒人知道她長什麽樣。”

江心有一段時間特別迷祝夏,覺得她特別厲害。

景宿雨聽到熟悉的名字,一愣:“誰?”

“什麽誰?祝夏嗎,你不知道她?她還上過微博熱搜。”江心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景宿雨的微博早卸了,她平時也不關注娛樂圈的事,所以肯定不知道祝夏:“不知道。”

她點開微博,搜索祝夏,點進她的主頁,她只看了她兩三條微博,就确定了這确實是祝夏。

江心:“不過祝夏這個名字也不一定是真名,姓祝的人好少,你還有時覓的姓也不常見。”

景宿雨出了會兒神,這麽多年她都在刻意回避,回避從前,回避和她的一切,再次聽到她的名字就是在今天,她的手有些顫抖,把手機關掉,沒有說什麽。

她們兩人吃完晚飯便分開了。

景宿雨回到家洗了個熱水澡,然後躺在床上,她睡不着,但是又不想去看微博,她不想想起從前,不是不喜歡,是她下意識的在逃避。

有時候,景宿雨真的很想給自己塞兩片安眠藥。

最後,連景宿雨自己也忘記她是怎麽睡着的了。

下午兩點,景宿雨姍姍來遲,她推門而進。

時覓哇了一聲:“你們兩個昨天去染頭發竟然沒喊我,太不厚道了。”

江心坐在架子鼓後面:“你昨天晚上都醉成什麽樣了,心裏沒點數?我帶你去,路走一半,你就一頭栽那了。”

時覓摸了下景宿雨的頭發:“怎麽染了頭發發質還這麽好,誰要哭了我不說。”

頂着一頭自來卷無辜中槍的秦随然擡頭:“我,我要哭了,招你惹你了,就這麽往我心窩子裏插刀,早知道今天夾一下頭發再來了。”

景宿雨沒睡醒,眼神有些迷離:“沒事,這樣也很帥。”

時覓看他:“對,你留長發估計也不錯,主要是你人帥。”

秦随然笑了出來:“還得是你,有審美。”

兩人隔空碰拳。

江心笑着敲了兩下鼓。

五月七日,上午七點三十,他們一行人打車來到了行江大廈。

節目的錄制地點在心城,面試是分時間分批來,他們這些應該是屬于尾巴了,也不知道評委有沒有審美疲勞。

他們拿着證件到前臺登記,拿到了吊牌,就由工作人員帶領着到電梯裏。

工作人員按下電梯按鍵。

電梯裏并不是只有他們這一個隊伍,還有兩個隊伍,都背着樂器,電梯裏一點空間都沒有了。

雖然說面試的地方會提供樂器,但是到時候還得調,特別麻煩,所以除了鼓和主唱,剩下的成員都帶了自己的樂器,用着也順手。

其中一個看着三十多歲留着長發的男生開口了:“朋友,怎麽沒見過你們啊,出過專輯嗎?”

沒人回他。

他艱難地伸出手指碰了下景宿雨的胳膊:“你們樂隊出過專輯嗎?”

感覺到肩膀上的異樣,她才明白這是在問她:“沒有。”

“為什麽?”

景宿雨面無表情地擡頭看她,眼神有一種輕蔑的感覺:“因為沒能力出。”

那個男生看着景宿雨的眼神,還以為她會極其輕蔑地說:“專輯?我們看不上,也不需要。”

景宿雨這麽一說,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回了:“你還挺誠實,介紹一下,我們是楓葉樂隊,希望能和你們在臺上比拼,因為看起來你們樂隊還挺有實力的。”

工作人員:“十二樓已經到了,請大家往這邊走。”

景宿雨挑眉看他,順着人流往外走:“你能指出我們樂隊除了我以外其他的成員是誰嗎?”

那個人撓了下頭,轉移了話題:“我是楓葉樂隊的電吉他,華棋醫。”

“吉他手,景宿雨。”景宿雨對他一笑,“很高興認識你,我也希望有一天能和你一起比拼。”

華棋醫又說:“多笑笑,你這樣…”

景宿雨有些困倦:“不好意思,我沒睡醒,沒有任何別的意思。”

華棋醫:“……”

他感覺這麽一說更加不對勁了。

他們三個樂隊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來到了面試的地方,已經有不少人在房間裏等着了。

他們樂隊領到了號碼牌,第三十一號。

景宿雨把牌子給了秦随然:“你是主唱,挂你身上吧,不過我們是第三十一號,今天的人這麽少嗎?”

秦随然拿着牌子:“肯定也沒有這麽多,而且來的都是新樂隊,沒有老牌樂隊,這個號碼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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