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流量小花=食人花
“劉睿嘉。”
“項莉薇。”
“……”
工作人員有條不紊地念着名字。
小演員們被一個個被叫出去試鏡，過了幾分鐘後，回來的人有面色鐵青，也有喜上眉梢。
秦曉曉靠在椅上，總感覺如芒在背，就好像被蛇盯上，視線陰冷黏膩。
但扭頭往後看的時候，并沒有發現有人在看自己。
錯覺麽？
她皺眉。
另一邊，坐于女子背後的項莉薇正若無其事地望着窗外，好似在欣賞景色。
然則，隐藏在裙後的手緊緊攥着，指節泛白，透露了她的緊張。
——差一點、差一點就被發現了，太不小心了。
必須克制自己……
無需照鏡子，項莉薇便知自己看向她的目光裏滿是傾慕。
如果，那個人知道了，會不會認為她是變。态？
她覺得，遇見那個女人後，她就變得好奇怪。
臉紅耳熱，心跳如鼓……這皆由那個人引起。
她好特別。項莉薇沉思，從來沒有人如她那般，這麽粗暴地對待過自己……而自己竟然開始興奮了。
“尹倪。”
這時，工作人員的聲音響起。
“哦。”聽到他在喊自己，秦曉曉起身走出門。
随後，在工作人員的指示下，她進入了一間房。
房間敞亮，空氣裏摻雜着淡淡的灰莉花香，聞着讓人心情放松。影帝和流量小花坐在辦公椅上，一個冷臉，一個笑臉，齊齊看向來人。
此外，屋子裏坐着一群人，神情肅穆地注視桌前的女子。
坐在前排的老人看了她一眼，便低頭翻閱文件，面無表情地問：“走程序還是走後門？”
被那麽多雙眼睛盯着，秦曉曉不顯絲毫慌亂，她從容道：“走後門。”
前者問得直接，後者答得更直接。
曲璃唇角的笑容深了幾分，眸中閃現興味。
“簽字。”
老者把合同、劇本和筆放到桌上，簡明扼要地說：“你先看看角色，随便挑個喜歡的。”
“好的。”秦曉曉應道，走上前。
劇本厚厚的一茬，看着封面上五個黑體大字《拂曉的黎明》，秦曉曉邊翻閱，邊回憶劇情。
原著裏，制作人為了這部劇，耗費了大量人力財力，所幸播出的反響不錯。
畫面優良，節奏感強，人物鮮明，就是有一點為觀衆诟病，那便是原主飾演的女一號演技太爛，騷操作也多，比如在細雨中演戲時，其他人都被雨淋着，就她一個人撐着傘。
再比如，在亂鬥場景裏，大家都蓬頭垢面，唯獨她一塵不染，濃妝豔抹，生活十分精致。
不但出戲，且辣眼睛。
這就罷了，存在感還尤其強烈，集集都有她。
看着她臉上厚比城牆的粉，聽着她生硬的捧讀，觀衆們感覺受到了精神污染。
他們紛紛去微博艾特制片人，狂怼：尹倪是不是你的親女兒？一顆老鼠屎壞了整個劇了好嘛！這演技都特麽能進組，後臺是有多硬。
相比原主被黑出天際，女主那邊又是另一副景象。
女主項莉薇得到的角色是名不見經傳的小龍套，出場次數不多，卻因美貌被大家注意到。
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在尹倪的烘托下，愈加令觀衆覺得，這名小龍套是多麽清純不做作，演技也在線，簡直甩那個牛叉轟轟恨不得上天的女一號一條街。
于是，觀衆們截了一堆項莉薇美美的劇照，發微博大誇特誇。
輿論不停發酵，然後，那條微博被營銷號轉發了。
最後，初入娛樂圈的項莉薇意外地上了熱搜，一步走紅。
接着，無數公司朝她伸出橄榄枝，資源向她靠攏，影帝似乎也對她青睐有加，至此走上人生巅峰。
從這以後，尹倪徹底恨上了她，認為是她讓自己如此難堪，成為笑柄，被衆人所奚落。
因此，她開始致力于和女主作對，花樣作死。
回憶結束。
看着女一號滿滿十幾頁的臺詞，秦曉曉頭皮發麻。
而劇裏的女性角色寥寥無幾，她看了好一會，最後才把劇本還給導演，指着某一頁說：“我想演這個角色。”
“你确定？”老者拿過它，看清女子所選的角色後，目露詫異，擰眉道：“這個是反派人物，到二十集就退場了，你确定要演她嗎。”
原以為，她會選女一號，結果卻選了最不吸粉的反派。
他不懂。
秦曉曉：“确定。”
一個十幾萬字臺詞的女一號，和一個三千字臺詞的炮灰，她自然要選擇省力的。
能偷懶則偷懶——此為她的工作準則之一。
“簽字後就不能反悔了。”
盡管內心仍然疑惑，但制片人懶得管那麽多。
“嗯。”
秦曉曉拿起筆，在合同上簽下原身的姓名。
目視她簽下名字後，制片人便把合同收起來，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另一邊，圍觀全程的曲璃下移視線，将目光停在簽字頁，上面寫有兩個龍飛鳳舞的字，尹倪。
那紙上的字跡大氣，一豎一撇盡顯潇灑肆意，乃至寫出了劃線。可見寫字人的性情随心，不被規矩束縛。
曲璃半眯着眼，默默把這個名字記在心裏。
圈子裏好久沒出現過有趣的新人了。
尹倪…有點意思。
與此同時，大廈外。
絲毫不知被某個麻煩記挂上了的秦曉曉走出門，便見不遠處的車邊，有位女人在對自己揮手。
“快，上來。”
“喔……”
随即，秦曉曉和她鑽進車裏。
車子接而緩緩行駛。
然後，女人打開了音響，搖滾音樂随之飄出。
望着駕駛座上女人順着節拍而擺動的肩膀，秦曉曉心明，她就是自己的經紀人，叫做林愉。
對方也不是個善茬，她成天作妖，經常同原身狼狽為奸，陷害這個陷害那個。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最後反水，出賣原主，将尹倪的黑料全部抖了出來。
黑歷史和迫害同行的罪證被曝光後，引起了衆怒。
饒是尹家勢大，也壓不住此事。無奈之下，只得讓尹倪道歉，并賠償被迫害過的人損失。
可以說，經紀人像顆定。時炸。彈，能令她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在知道這些的情況下，秦曉曉看着她的目光開始變得微妙。
但微妙感是一回事，劇情還是得走到底的。
不一會。
兩人抵達公司門口。
公司很大，但不見幾人，略微清冷。
一進去，經紀人便放下手提包，東走西挪，忙前忙後，轉成陀螺。
沉默地看了片刻，秦曉曉收回目光，找了個位置坐下。
幾十秒後，許是覺得無聊，她又從包包裏拿出一面小鏡子，深情地望着着鏡子，咧嘴一笑。
「宿主你沒事吧？」
有着兔子形象的系統出現了。
它表示震驚，「你笑得好可怕。」
「果然怪怪的嗎。」
秦曉曉嘴角下垂，聳拉着臉，「我今天看到一個人這樣笑，感覺好可愛……」
「所以你也想學麽…」
「bingo！」秦曉曉揚眉回應，她語氣輕快，不顯半分沉悶，仿佛剛才流露出的沮喪僅是錯覺。
系統無動于衷，「放棄吧，你不适合可愛路線，學不來的。」
「嘻嘻。」
秦曉曉朝系統露出比先前更燦爛、更扭曲的笑容。
然後她成功地看到系統渾身一顫，豆眼呆滞。
「你…你你……」
系統被她這個笑臉毒得說不出話，你了半天，才順暢地說道，「其實，你沒必要去模仿別人，因為你原本的樣子已經很有魅力了。」
聞言，秦曉曉開心地問，「那麽，你有被我迷倒嗎？」
系統回答不上來：……你這個問題過于刁鑽。
然則，當發現宿主一點點消沉下來的表情，系統心一軟，頓時昧着良心說，「有！」
「謝謝小白。」
秦曉曉忽地笑道。
那抹笑璀璨如星光，耀眼卻不刺目。系統不禁看得發愣，随即後知後覺道，「誰是小白？」
「你呀。」秦曉曉解釋，「因為你渾身雪白，所以叫小白。對了，你也可以叫我曉曉喔。」
就這樣擅自取名了啊……
系統有些無奈，卻不抵觸。
一人一兔正神交着，突然，經紀人走了過來。
小白沒有躲，畢竟普通人看不到它。
這時，林愉已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女子面前，氣勢洶洶。
“你改演反派了？”
她舉着手機，一臉絕望，指着導演發過來的通知問：“是不是導演忽悠你，讓你演炮灰？”
“不是，我自願的。”
“為什麽？”經紀人無法理解。
秦曉曉邊把鏡子放回包裏，邊說：“因為我樂意～”
聽言，林愉一時語塞。
她暗想，您可真任性，大好的位置，其他人搶破頭也不一定拿到，你一句輕飄飄的說不要就不要。
可人家确實有任性的資本，林愉不好評判，只能酸溜溜地挖苦道：“演反角，你行嘛？”
總之，她完全不看好這個年紀輕輕的新人，不安心地做自己的富家小姐，幹嘛跑來娛樂圈禍害人。
而現在她如此不思進取，跟着她，自己恐怕前途無光。
念及此，林愉臉色變得陰沉。
同時，內心愈發堅定了早日離開她的念頭。
“放心，不就反角麽。”
秦曉曉起身，行至經紀人的身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對方語氣輕松，不知為何，林愉聽得心情反倒沉重起來。
林愉半驚半疑地扭頭，看向女子。
瞬時，一張放大的臉浮現于眼前。
盡管離得近，她臉上仍看不見毛孔，光滑細膩得叫人嫉妒。而那雙桃花眼微眯，眸含寒芒，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接着，林愉聽到她繼續說——
“演惡人，我是專業的。”
面前的女子忽地笑了，神采飛揚。
自信的模樣，宛如在陳述一件理所當然的小事。
她很狂妄，不過，狂得真像那麽一回事兒，仿佛事實本該如她描述的這般。
原本反駁的話湧上嘴邊，林愉又給咽了回去。
确實，真正能力強的人，哪怕演龍套都能演出花來。
可讓一個毫無演戲經驗的菜雞，完美演繹反角……
經紀人小姐以審視的目光重新看她，突然動搖，心底莫名相信如果是她的話，說不準真的可以做到。
若她當真是個可塑之才，她不介意培養她。林愉收起了陪玩過家家的心思，認真地說：“那麽，我們拭目以待。但願你沒在說空話。”
作者有話要說： 【預告】
秦曉曉：我，演惡人，專業的！
小白看了看劇本，目光放空：你要演的角色是悲情鄉村土味惡婦人。
秦曉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