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老司姬翻車
包廂燈光閃爍， 人影幢幢。
一瓶由葡萄釀成的白蘭地靜靜的躺在地上， 灑瓶內空空如也， 殘餘的琥珀色酒水順着瓶口淌下，濡濕了地板。
空間裏，到處充斥着股清醇的芳香， 愈久愈香濃。
桌案上擺着七瓶酒， 其中， 六瓶是空的。
秦曉曉手裏還抓着一瓶。
此刻，她的身子搖搖晃晃。
目光迷離，臉頰上泛現酡紅， 吃力地凝望眼前柔美的女子。
她的視角已出現重影， 她看着兩個、三個曲璃，忽地閉上眼，猛晃腦袋，随後睜開了眼。
終于清醒了些， 她勾起嘴角， 笑着将雙方的空杯滿上。
笑容依舊明豔。
此刻的醉态， 使她添上了媚意。
異于往日，現在的她就像個小妖精。
一颦一笑， 皆散發勾人的味道， 不禁讓人心馳神往。
可本人毫無自覺， 仍不放棄地邀流量小花共飲。
“再來……”
說罷， 秦曉曉率先咕嚕咕嚕地幹了一大口。
濃烈且嗆人的酒水滾入喉嚨， 一路燒至胃部。
“哈啊…呼……”
秦曉曉放下酒杯， 止不住地喘息。
渾身難受，她捂着肚子，抑制住想吐的沖動。
曲璃則将酒杯放唇邊，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動作優雅。
“喝完這一杯，我們就回去吧。”曲璃無奈地說：“你已經快不行了，酒喝多了對身體不好。”
說完，她把酒杯放桌子上，起身想扶起她。
“誰…誰說我不行了！”
聽此，秦曉曉不樂意了。
她推開對方伸來的手，執拗地反駁：“我還能再喝……”
說着，她豎起一根手指。
曲璃：“一杯？”
“一…一箱！”
“……”
曲璃緘默。
“再來！！”
秦曉曉再度說道，随手拿起酒瓶，想把兩個空杯滿上。
然而，倒了半天，維持倒酒動作的秦曉曉感覺猝然有些不對勁——為什麽倒了那麽久，它還沒倒滿？
一旁，曲璃扶額，提醒：“你手上拿的是空瓶子。”
“多…多嘴。”
秦曉曉老臉一紅，掩飾內心的尴尬，扭頭睇了她一眼。
這一幕落在曲璃眼裏，是為嬌嗔，毫無威懾力。
放下空瓶，秦曉曉重新拿起還剩一半的白蘭地，倒完後，她将其中一杯推向曲璃身側。
“來。”
她也發現了自己變得有些口吃，于是故作高冷地只說一字。
曲璃并未接過。
她靜靜地看着女子。
“你醉了，別喝了。”
“我沒……有。”
好不容易到了這一部，有了為非作歹的機會，她不甘心輕易放棄。
秦曉曉用渾噩的腦袋思考，使出了激将法：“莫非，你…怕了？”
看着她不罷休的作派，曲璃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
随即，上揚嘴角。
這是你自找的。
這回，曲璃未推脫，她接過玻璃杯，垂眸凝視杯中金色的酒水，水面映射出自己的臉，臉上的表情興味濃郁。
她輕晃酒杯，裏邊的倒影立即碎成一片片，金光粼粼。
“我沒有在怕的。”她坐回沙發，溫柔地說：“我樂意奉陪到底。”
“不過，”女子話鋒一轉，語氣夾雜一絲憐惜：“雖然我很好奇你能堅持到多久，但身體是一切的根本，如果不舒服，請不要勉強自己。”
面對她的思想教育，秦曉曉表示嗤之以鼻：“哼。快喝……”
語畢。
室內僅餘嗢咽聲。
空氣裏的酒味越發粘稠，黏膩得仿佛能掐出汁。
咕咕咕。
秦曉曉灌了大半。
意識開始不清晰。
她設想得不錯，原主的确酒量好，連喝六瓶烈酒不在話下。
可是……
秦曉曉餘光瞟向曲璃，發現對方依舊臉不紅氣不喘，智商在線，和沒事人一樣，頓時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漸漸的，血液酒精濃度增加，令人頭腦昏沉。
胃裏裝滿了白蘭地、拉面、巧克力，已然容納不進一滴水，她毫不懷疑，一觸碰肚子，食物就會嘩啦啦地溢出來。
反胃得不想說話。
眼皮萬分沉重。
她有點擡不起手了。
倏爾，周圍景物的朦胧。
秦曉曉睜大眼，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場景從A.V畫質，再到糊成一團馬賽克，最後歸為一片黑暗。
昏迷前，她腦海裏閃的過最後一個念頭是——
說好的不勝酒力呢？
大騙子！
“咚——”
随着裹挾着怨念的一聲悶響。
秦曉曉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傾斜，光榮地醉倒了，側躺在沙發上不省人事。
手中玻璃杯滑落，滾落地板，發出清脆的聲音。
一旁。
栗發女人手握自己的杯子，悠閑地喝完最後一口酒。
而後，撿起秦曉曉掉在地上的杯子，一同放至桌案。
“你輸了。”
“那麽，成為勝利者的我，在你身上要點獎勵也不為過吧～”
“不好意思，我忘了。”她音色漸喑：”哪怕此時，不論我對你做什麽，你也無法反抗，只能乖乖接受呢。”
自言自語地講完，曲璃臉上的神色帶有調皮的意味。
走上前，蹲在沙發邊，注視着醉醺醺的女子。
然後，她伸出右手，撩開對方垂到面頰的發絲。
隐秘風光，無所保留地袒露在他人的視線中。
睡夢中，秦曉曉格外乖巧。
恍如在做噩夢，她睡得極不安穩，秀眉蹙起，長翹的眼睫如蝶翼般顫動，小臉泛着病态的紅暈。
曲璃的目光落在她的紅唇。
經由酒精滋潤，她的唇嬌豔得如同玫瑰花瓣，散發着致命的誘惑力。
安靜沉睡，全無戒備心的模樣，仿如童話裏的睡美人，等待着命中注定之人一親芳澤，解除魔咒。
見此，曲璃的手向下移，輕輕劃過她的唇。
一瞬間，她的指尖染上了對方炙熱的溫度。
口唇上的濕潤，使曲璃的手指附着一層晶瑩的水膜。
換作平日，被曲璃如此逗弄，秦曉曉一定會暴跳起來，張牙舞爪地撓人。
可惜，她這幅爛醉如泥的樣子，只有任人擺布的地步。
“如果現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我，你該怎麽辦。”
“沒有警惕心的笨蛋。”
曲璃低聲道，嗓音低啞。
接而，她的手摸向女子腰間。
搗鼓了一陣，最終摸出了一個手機。
手機殼為粉紅色，上方挂有毛茸茸的白球挂墜，畫風可愛。
可愛……
聯想公司暗道裏，她遞給她口罩，對方沒有抵觸，二話不說便戴上的情景，曲璃狀似明白了什麽。
——她喜歡可愛的事物。
曲璃将這個新發現牢牢記在心裏。
做完這些，曲璃打開她的手機，找到微博軟件登陸，而後搜索“曲璃”，進入自己的個人主頁，點上關注。
看着左下角變為互相關注的提示，曲璃彎彎唇角。
想要的獎勵到手。
她思考片刻，看了眼時間。
現在，為下午四點鐘，臨近傍晚。
之前她們一邊喝酒，一般談話，喝了七瓶，不知不覺便過了三個時辰。
心裏大概有了底，曲璃繼而點擊手機通訊錄。
秦曉曉的聯系人衆多，除了父母，還有許多狐朋狗友。
稍微花費了點時間，曲璃通過撥號記錄，找到了林愉的號碼。
然後，她撥打經紀人的電話。
鈴聲剛響兩個音節，便接通了。
未等曲璃出聲，林愉搶先開口。
“我發你消息你為什麽不回？”
“還有，你究竟怎麽搞的，我讓你從後面出去，你竟然繞到側門！服氣！你就那麽想上熱搜？”
“那我只能和你說，做得漂亮！”
“哈哈哈，我當初勸你勾搭當紅小花，你一臉不屑，沒想到你這麽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不管用什麽手段，你絕對得把曲璃搞到手，打好關系，懂麽。”
“加油，好好幹，咱們公司的希望全靠你了。”
“……”
噼裏啪啦誇了一堆，對面見無人應答。
“你幹嘛不講話？”
聞言，曲璃輕咳一聲。
“你好，我是曲璃。”她柔聲道：“尹倪她喝酒不慎醉倒了，我想問下你知不知道她的住址？我送她回去。”
此言一出。
萬籁俱寂，空氣凝固。
啪嗒——
曲璃聽到了手機摔地上的聲音。
另一頭，經紀人慌忙撿回手機。
“是曲小姐啊。”
無比震驚的林愉調整心情，僵硬着面部說：“不不不，太麻煩您了。”
“您告訴您的位置，我去接，帶她回公寓就好。”
經紀人極度熱忱。
可是，曲璃怎會輕易放過接觸秦曉曉的機會。
她眯眼。
“不礙事，交給我吧。”
“這樣不太好吧……”
林愉幹巴巴地說。
堂堂大明星竟親自送一名十八線小演員回家，又非情侶或閨蜜關系，說出去都沒人相信。想她家藝人雖然身世顯赫，但放在閱歷高的小花面前，仍不夠看。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縱使非常希望撮合她倆，林愉也不得不起疑心。
況且，這般随意就把藝人交給別人，萬一出事了，她擔當不起。
半響。
曲璃半開玩笑道：“你是擔心我對她做壞事嗎？”
聽之，被猜中想法的經紀人，心猛地一跳，冷汗涔涔。
半會，她辯解：“哎，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強拐不成，曲璃開始利誘：“聽說王毅的古裝劇，還缺一個主演喔，我認為尹小姐有這個機會。”
沉默三分鐘後。
林愉妥協：“那麻煩你了。”
“地址是永元街海雲公寓6號樓門牌編號6012。”
交代完，經紀人忽然醒悟，用不可描述的方式競争主演位置…
這、這這——
不就是潛規則嗎！
不關心風中淩亂的經紀人，曲璃道完別便挂斷通話。
室內回響着一深一淺的呼吸聲。
未過分窺視她的隐私，将手機物歸原主後，相貌柔美的女子端詳對方的睡顏。
黃紫交加的燈光閃耀，照在難舍難分的兩人身上，為她們軟滑的發絲鋪上一層瑰麗的潤澤，落進了眼眸，于是瞳中有了夢幻般的光暈。
場景朦胧美好，如夢似幻。
***
暮色低垂，月明星稀。
一路相依，忍受路人驚異的眼光。
直至夜晚，曲璃跨下出租車，半扶半抱着秦曉曉，終于抵達公寓。
她從秦曉曉的包裏找到鑰匙，插了進去轉動。
咔嚓。
門開了。
走進後，曲璃借助灑進屋子的清冷月光觀察房間布置。
鎖定目标，她拖着秦曉曉到沙發旁，将其輕放在上面。
料理完，曲璃擦了把額角滲出的汗，轉身去找開關開燈。
然則。
此刻，秦曉曉的姿勢是趴着的，肚子抵在沙發上，身體的大部分重量都集中在這塊地方。
胃部受到擠壓。
秦曉曉只覺胃裏一片翻滾，她半夢半醒地爬起，想找垃圾桶吐。
結果沒走幾步，她彎下腰，不受控制地吐了。
“嘔……”
與此同時，燈亮了。
前方，曲璃找到開關。
一扭頭，見到的就是明豔女子吐完，似乎想回沙發睡，結果一個沒站穩，整個人背朝下，剛好躺在嘔物上的一幕。
曲璃：“……”
如果被對方知道，自己有幸圍觀到她狼狽的樣子，會想殺了她吧。
她猶記得，自己明确感受到，秦曉曉朝着自己的背影湧現過殺意。
真有意思，曲璃無畏地想。
“喂。”
“你快起來。”
曲璃一面說，一面走到她身邊。
當走近，她才知，對方又昏睡了回去。
曲璃：“……”
拉起女子的上身，曲璃頭疼地望着她背部後濕噠噠的衣服，盡是發酸的酒味和未消化完的巧克力甜味，聞着刺鼻。
曲璃有些發愁。
髒成這樣，得換衣服了。
換衣服……
念此，女子喝酒也未見發紅的臉，悄然浮現紅暈。
原本如羊白脂玉般雪白的膚色，頓時紅得像一只煮熟的蝦。
她唇抿起，望向懷裏睡得正酣的人，眼神多了些異樣的色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