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風寒

第25章 風寒

25.

怕吵醒她睡覺, 蕭琢摟人時用的力道并不大,但?當少女柔軟玲珑的嬌軀隔着棉被貼進他的胸膛時,他失控般的将人使勁一勒。

好在宋枕棠是睡着之後?雷打不動?的類型, 外間?發?生什麽都無知無覺, 對于枕邊人的動?作,更是毫不知情。

就是天塌下來, 也只有?蕭琢一個人享受這場隐秘的暧昧。

他擁着懷裏的人,感受着身後?的朝陽一點點升起?,按照平日的作息,他該起?床練劍了,但?是最終還是沉溺在懷裏的溫柔鄉中,陪着宋枕棠一起?阖上了眼。

遇見宋枕棠後?,他好像總是在打破自己的原則。

兩個人這一覺一直睡到外間?有?人敲門才悠悠轉醒, 蕭琢率先醒來,蒙着宋枕棠的耳朵問:“何事?”

敲門的是秋桑, 聽到蕭琢刻意壓低的聲音,立刻猜到宋枕棠是還沒醒, 便也放輕了動?作,回道:“驸馬,丁護衛這會兒在門外等着您呢, 說今日是該去兵部的日子。”

蕭琢反應了一會兒,道:“知道了, 你先下去吧。”

“是。”

秋桑轉身退下了,蕭琢聽着她的腳步走遠之後?,才要去拽剛才蓋在宋枕棠耳朵上的被子。

宋枕棠就是這時候醒的, 一醒來就看見了橫在自己身前的手臂,她懵了一瞬, 下意識偏頭,正對上蕭琢那張因為靠近而放大數倍的臉。

即便英俊,也十分吓人,何況自己還是被牢牢嵌在人家的懷裏。

宋枕棠的雙頰瞬間?染上緋紅,她急忙将人推開,圓溜溜的眼睛使勁瞪着蕭琢,既驚訝又?生氣,“你!”

她想說話,然而才開口?一個字,就覺得嗓子幹痛發?癢,後?半句話沒說出?來,反倒急出?一連串的咳嗽。

蕭琢倒是沒想到宋枕棠醒得這麽早,接收到她質問的視線後?,正想解釋,就見她飛快背過了身。

劇烈的咳嗽聲中,蕭琢聽出?了她喉嚨的幹啞,皺起?眉。昨晚凍了這一宿,到底是染上了風寒。

宋枕棠的房間?常備着溫水,他起?身給她倒了一杯遞過去,問:“喝點水。”

宋枕棠接過,小口?小口?的喝,溫熱的水流很好地安撫了喉嚨的幹澀,但?仍然不太舒服。

蕭琢看着她蒼白的臉色,問:“除了喉嚨疼之外,還有?哪裏不舒服?”

宋枕棠剛要說話,房門被人敲了敲,大約是外間?當值的婢女聽到了屋裏的動?靜。兩人同時朝門口?看去,蕭琢替她開口?問:“何事?”

“驸馬。”卻是來替丁介再度傳話的秋桑,“丁護衛說今日太子和張尚書都會在,所以叫奴婢把官服給您送進來。”

秋桑說完,蕭琢還沒來得及回答,便聽宋枕棠啞着嗓子問:“你今日朝中有?事,現下要去嗎?”

蕭琢點了點頭,“今日本該去兵部看看。”

說完,他瞧見宋枕棠不着痕跡地皺了下眉,以為她是不舒服,便問:“如何?又?不舒服了嗎?”

他并不掩飾語氣裏的關心,“我讓丁介去衙門知會一聲,今日不去也沒什麽。”

“那怎麽行。”宋枕棠急忙搖頭。

她知道,以蕭琢如今的位置,能讓他親自處理的都不會是小事,而她不過是有?些咳嗽罷了,孰輕孰重她還是知曉的。

方才本欲說出?口?的話瞬間?咽了回去,她改口?道:“不必擔心我,我沒什麽事。”

蕭琢懷疑地看着她,“真的?”

宋枕棠不願讓他為自己耽擱了正事,嘴硬道:“咳了兩聲罷了。”

說完,她又?覺得喉嚨一陣幹癢,急忙喝了兩口?水把難受勁兒壓下去。

蕭琢立在窗邊認真打量了她一會兒,看起?來是很不放心的樣?子,宋枕棠心裏熨帖,卻不願讓他覺得自己嬌氣,正想開口?再勸,蕭琢竟自顧自地點了點頭,答應道:“既如此?,臣先告退。”

而後?也不等宋枕棠的回應,竟是直接轉身離開了。

宋枕棠被他這反轉的态度搞得一怔,等回過神來的時候,連背影都瞧不見了。

竟然真的走了,甚至連一句安慰都沒撂下一句,宋枕棠看着空蕩蕩的門口?,說不出?來是什麽感受,明明是她自己叫人走的,現在人家真的走了,她又?忍不住失落。

平日裏也沒見他這麽聽自己的話,這會兒倒是跑得快。宋枕棠跪坐在床沿上,一邊氣蕭琢,一邊又?暗罵自己矯情。

兩股情緒交織成一張糾結的網,套在她的心口?,收緊、再收緊,最後?竟勒得她有?些喘不過來氣,胸口?一陣發?悶。

她發洩般的使勁砸了下枕頭。

玉榮進來正看見這一幕,以為她是因為蕭琢起?得太早把她吵醒了才如此生氣,本還想揶揄兩句,走過來卻瞧見宋枕棠雙唇蒼白,臉頰倒有?兩團不自然的紅。

玉榮被唬了一跳,連忙用手背去探她額頭上的溫度,“殿下,您是不是發?燒了?”

宋枕棠自己全然沒有?察覺,她擡手想自己也摸一下,然而忘了玉榮的手背正貼在她的額角,這一下兩人手心相觸,玉榮被她掌心的溫度燙個正着。

她一把握住宋枕棠的手,“公主,您的手怎麽這麽燙啊?”

宋枕棠也不知道,她此?時有?些頭腦發?暈,太陽穴像是被什麽東西箍着似的,擠脹般的疼。

玉榮不敢耽擱,立刻招人進來,一溜煙的吩咐下去。

“秋桑,快去打一盆溫水進來,給殿下擦手擦臉。”

“玉蘭,叫人把外面的門窗都關上,不許透出?一點風來。”

“玉竹,再去找兩床被子來,快去!”

……

最後?叮囑紫蘇,“紫蘇,你親自跑一趟,進宮去請太醫過來。”

紫蘇不敢耽擱,立刻應下。

秋桑端着熱水進來,玉榮扶着宋枕棠靠在軟枕上,一邊擰了帕子給她擦手,一邊問:“殿下,您昨晚是不是着涼

了?”

玉榮是皇後?的陪嫁,可以說是看着宋枕棠長大的,自然知曉她這毛病。平時宋枕棠獨自睡覺的時候,為防她着涼,守夜的婢女都是半個時辰進來瞧她一次。昨晚蕭琢宿在這,自然沒人進來。

想到這兒,玉榮便想起?剛才離開的蕭琢來,不贊同地感嘆,“您這邊正病着,驸馬怎麽就走了呢?”

虧她昨晚還替驸馬說話呢。

一聽到蕭琢的名字,宋枕棠就想到他離開時那個毫不猶豫的态度,當即生氣地哼了一聲。

正好那邊秋桑收拾完了蕭琢留在長榻上的被褥,過來請示宋枕棠,“殿下,驸馬今日可還要留宿?奴婢讓人給驸馬換一套厚實點的被子吧。”

一看到被子宋枕棠立刻就想到了晨起?那一幕。

昨晚是見他淋了雨,她才好心好意地将人留下,還容許他到床上來睡,就是擔心他會着涼。他可倒好,趁機占便宜輕薄于她,不僅對她動?手動?腳的越了界,連她染了風寒發?了熱都沒有?一句關心。

宋枕棠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委屈。

自然,她已?經全然不記得是自己主動?開口?要蕭琢走的了。

她現在只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可憐的人。

秋桑沒聽到宋枕棠回答,以為她是沒有?聽見,便又?問了一遍,“殿下,驸馬今日可還宿在這兒麽?”

還要宿在這兒?宋枕棠盯着蕭琢的被褥,氣鼓鼓地哼了一聲,然後?命令,“我不想看見他,以後?他都不用留宿了。把他的被褥全都給我丢出?去。”

“……丢出?去?”秋桑哪想到會聽到這個答案,猶豫着不敢聽從?,“殿下,這……”

宋枕棠平日裏看着脾氣很大,實際上不怎麽發?脾氣,因為她一急起?來眼圈就發?紅,看起?來沒什麽氣勢。這會兒在病中更添幾分孱弱,瞪着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竟有?些可憐。

玉榮怕宋枕棠真的被氣哭,急忙給秋桑打眼色,秋桑也意識到自己方才說錯了話,不敢再問,立刻叫人進來把蕭琢的東西都搬出?去。

宋枕棠這才臉色好些,玉榮在旁安慰道:“殿下別?氣了,眼下還早,先躺下睡一覺吧,一會兒太醫就到了。”

說完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或許驸馬一會兒也回來了呢。”

宋枕棠咬了下嘴唇,賭氣道:“他還回來幹嘛,我根本不想看見他。”

“哦?”話音剛落,門口?竟然傳來了蕭琢的聲音,“臣又?做錯了什麽,惹得公主殿下這般生氣?”

宋枕棠和玉榮皆是一愣,而後?一道轉頭朝門口?望去。

只見蕭琢仍是晨起?那身衣裳打扮,仿佛根本沒離開似的。

宋枕棠沒料到他會在這時候出?現,一時有?些愣怔。

蕭琢瞧着她這模樣?,不禁勾了勾唇。

“殿下在看什麽?”他問。

若是平日他問這話,宋枕棠十成十地不會理會。但?這會兒大約真是燒糊塗了,竟然傻傻地答了,“在看你。”

她不相信似的盯着蕭琢,問:“你不是去上朝了嗎?”

蕭琢笑了一下,說:“沒去。”

宋枕棠:“哦。”

她回答的簡單,語氣也冷冷淡淡的,好似并不關心為什麽,可那微微蹙起?的眉毛卻洩露了她的情緒。

蕭琢如何看不出?她的口?是心非,無奈搖了搖頭,然後?從?袖中掏出?一枚圓鼓鼓的藥瓶,主動?解釋,“我方才是回前院取藥了。”

好似被冷落的小狗重獲寵愛,宋枕棠眼珠亮了亮,嘴上卻道:“你怎麽有?那麽多?藥?”

蕭琢沒答,把手裏的藥瓶遞給一旁的玉榮,說:“打一盆熱水,把裏頭的藥汁倒進去,然後?再擰帕子給公主擦臉。”

“是,奴婢曉得了。”玉榮起?身應下,很有?眼力見地給兩個主子騰地兒,“驸馬在這陪着公主吧,奴婢下去給殿下燒水。”

宋枕棠不想讓她走,伸手去拉她。

玉榮安慰般地拍拍她的手背,到底沒再多?留,出?去之前,還很有?眼力見地替二人關上了門。

屋裏只剩下宋枕棠和蕭琢兩個,氣氛倏地安靜下來。

從?前這種時候,都是蕭琢先開口?打破沉默,這次他卻好像沒有?開口?的意思。

宋枕棠想到自己剛才莫名其妙發?了一通脾氣,不知被他看到多?少,這會兒到底有?些心虛,可若讓她給蕭琢認錯,她也是萬萬說不出?口?的。

糾結半晌,她問:“你真的不用去衙門嗎?”

蕭琢說:“無妨。”

宋枕棠想到秋桑的話,“不是說我皇兄今日也要去刑部嗎,你,真的可以……”

她猶豫着沒有?說完,因為她怕自己說完蕭琢又?會離開。

蕭琢卻仿佛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似的,走過來坐到床邊,和她四目相對。

宋枕棠被他的目光瞧得不好意思,下意識就想把頭偏開,但?最後?仍是倔強的和蕭琢對視。

“做什麽?”她在這時候也是不肯服軟的。

還是睡着的時候最乖。蕭琢這樣?想着,一開口?卻又?不自覺地溫柔了幾分,他輕聲問:“哪裏難受,這次可以告訴我了嗎?”

宋枕棠本來打定主意不再理他的,可現下聽他這般語氣,沒什麽骨氣的妥協了。她癟了癟嘴巴,仿佛受盡了萬千委屈一般,說:“頭很痛。”

蕭琢坐近了一些,對宋枕棠說:“那臣幫您按一按。”

宋枕棠猶豫了一下,點頭。蕭琢便扶着她在自己大腿上躺下,伸手按住她的太陽穴,當真一下一下地幫她揉按了起?來,力道不輕不重,揉按得人相當舒服,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做慣了這事。

宋枕棠舒服的眯了眯眼睛,好似冬日暖陽裏偷偷躲懶的波斯貓。

蕭琢只按着她的太陽穴也能感覺到她額頭灼燙的溫度,便又?問:“除了頭痛,還有?沒有?哪裏痛?”

宋枕棠夜裏本就沒睡好,此?時又?發?着高熱,這會兒枕着他,困倦地好像下一刻就要睡着了。

半夢半醒之間?,她聽到蕭琢的問話,乖乖地說:“喉嚨疼。”

大約是太陽穴被按得很舒服,答完這句,她又?要求,“也幫我按按吧。”

喉嚨痛怎麽按?

蕭琢知道她是燒迷糊了,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沒反駁她的話,當真伸手在她脖頸處揉了兩把。

宋枕棠是真的不怎麽清醒了,此?時被蕭琢一碰,竟是撒嬌般的輕哼了一聲。她沒說什麽,但?卻側過身子,用臉對着蕭琢的腰腹,讨好般地揚了揚脖子。

修長的脖頸整個暴露在蕭琢的視線下,他只好騰出?一只左手,專門在她脖子上按揉。

這回,不用他再開口?詢問,宋枕棠自己也知道要回答了,“胸口?也疼。”

拖長的尾音比剛才更添了幾分嬌氣,她又?想讓蕭琢幫他揉胸口?。

蕭琢低頭看着懷裏的小姑娘,晨起?醒來還未梳洗,身上甚至還穿着一身寝衣,即便有?被子裹着,也能看出?覆蓋之下的玲珑起?伏。

額頭和脖子都還好,胸口?卻是萬萬不行的。

宋枕棠暈乎乎地閉着眼睛,自然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甚至還主動?張開一點肩膀,單純地挺了挺胸膛。

她越是如此?,蕭琢越不能碰了。他只能當做沒聽見,問:“頭還疼嗎?”

宋枕棠輕輕搖了搖頭,誠實道:“頭不疼了,胸口?還疼,悶悶的,有?點難受。”

她好像第一次看大夫的小孩子,指着自己的胸口?,又?一遍的重複,“這裏疼。”

蕭琢根本無法确認她現在是不是還保持着清醒,沉默一瞬,拒絕道:“不行,殿下,這裏不可以。”

宋枕棠仿佛不明白,眨了眨眼,伸手要去拽蕭琢的手。

兩人離得太近,蕭琢躲不開她,只能肅聲制止,“殿下,你現在病着,不能亂動?。”

他還是第一次用這般語氣和宋枕棠說話,以至于宋枕棠有?些沒反應過來似的,遲鈍地想要仰頭看他。

蕭琢看着她笨拙的在自己身上拱來拱去,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何還要忍耐,可當宋枕棠睜開眼睛看過來的時候,将要探出?去的手掌又?生生停在半空。

那雙秋水翦眸仍舊水潤好看,可相比于平時的清澈靈動?,此?時多?了幾分茫然懵懂。

她并不清醒。

這一念頭一出?來,蕭琢心底的那團火瞬間?被潑滅了一半。

宋枕棠等了半天沒等到蕭琢的服務,胡亂摸索着,卻找不到蕭琢的手臂在哪。她覺得自己頭又?開始疼了,且比剛才疼得更厲害,可是她不知道還有?什麽辦法,只能色厲內荏地對他說:“你若是再欺負我,我就去告訴我父皇……”

另外半盆冷水也兜頭澆下,蕭琢心底的火徹底被澆滅。

他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的宋枕棠,耳邊恍惚回響起?幾個月前,宣成帝對他說的那一番話——

“深玉,阿棠是朕最唯一的女兒,你應該知道,朕為何把她嫁給你。”

“你要好好護着她,一輩子保護她,知不知道?”

“臣明白。”他還記得自己當時的回答。

宣成帝卻仍不能放心似的,那雙略見渾濁的雙目緊緊的盯着他,逼迫道:“蕭深玉,你要向朕發?誓。”

“是。”蕭琢閉了閉眼,仿佛能看到那個跪在長治殿內舉手起?誓的自己,“臣對陛下起?誓,無論日後?發?生什麽,臣當以命護佑公主周全。如有?違背……”

說到這,他不自覺地頓了頓。但?最終還是在宣成帝淩厲的注視下,說出?了他想聽到的毒咒。

……

一句被迫的誓言,讓他與宋枕棠就此?湊成了夫妻。

不同于宋枕棠的懵懵懂懂,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宣成帝為何賜婚。

這燕京城看似風平浪靜,實際上平靜之下早已?有?暗流湧動?。上位者争權奪利自古難免,他在西北偏安一隅,根本不願摻和這些,卻被宣成帝硬生生地扯了進來。

他答應會保護宋枕棠一生無虞,就一定會好好護着她。

但?燕京城不是他的家,他終有?一日,是要離開的。

屆時一切風波都過去,想來宋枕棠也能找到那個她真正愛慕喜歡的夫君,兩人安居京城,她仍舊是矜貴的公主。

他也可以放心回到西北,那裏才是他真正的安居之處。

說到底,兩人并不是一路人。宣成帝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只是要求他好好保護宋枕棠,并沒有?要求別?的。

可如果他真的越過了那條線,和宋枕棠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夫妻,兩人徹底捆綁在一起?,她自在安穩的餘生才是真的毀了,他也徹底無法再離開京城。

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宋枕棠,他都不能做什麽。

蕭琢閉了閉眼睛,将心底湧上來的燥熱強行壓下去。

好在一切都來得及,現階段的暧昧不過是親近之後?的欲望火苗,并不多?旺盛,只要稍微冷一冷就會熄滅的。

蕭琢想着,緩緩松開了抱着宋枕棠的手,他語氣仍舊溫柔,但?已?經冷靜了許多?,“殿下,臣讓婢女進來替你揉。”

他的懷抱實在太溫暖,宋枕棠根本不舍得離開,她搖頭表達自己強烈的不情願。

蕭琢卻仍是把她扶回枕頭上靠着。

他起?身欲走,卻感覺袖口?被人扯住了,他背對着宋枕棠嘆了口?氣,試圖和她講道理,“殿下,你……”

然而一回頭,話就頓住了。

床榻上,宋枕棠一手扶着床頭的欄杆,一手扯着蕭琢的衣裳,跌跌撞撞、身弱志堅地跪坐起?來,試圖和蕭琢平視。

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他,宋枕棠問:“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蕭琢怔了一瞬,“臣沒有?。”

宋枕棠才不相信,她指着對面空蕩蕩只剩一張床板的長榻,質問道:“因為我讓秋桑把你的被子扔出?去,你生氣了。”

“沒有?。”蕭琢看着眼前雙頰緋紅的宋枕棠,想去催玉榮快些來給她擦降溫的藥。

宋枕棠不知道他想什麽,此?時虛弱但?大聲地喊:“敷衍!”

蕭琢無奈,“真的沒有?,殿下,臣沒有?生氣。”

他放柔了聲音哄着她,然而宋枕棠已?經陷入自己的世?界出?不來了,很是委屈地撇了撇嘴,“你不能生我的氣。”

蕭琢難得見她露出?這幅表情,喝醉了似的,平日裏靈動?的眼神這會兒透着些許的不精明。

他忍不住問:“為何?”

仿佛是有?些害羞,宋枕棠揪了下袖口?,小聲道:“因為,因為昨晚你沒經過我的允許就了我。所以,你不能生我的氣。”

這下蕭琢沒話說了。

宋枕棠聽不到他說話,頓時很沒有?安全感地往前湊了湊,可她本就在床邊,這往前一挪,險些直接摔下床。

蕭琢眼疾手快地将人一撈。小姑娘就這樣?朝他撲了個滿懷。

熟悉的溫暖将她裹住,宋枕棠挂在蕭琢的身上,滿意地命令:“就這樣?,你不許再松開。”

說完,她伸着腦袋在蕭琢的肩窩尋了個舒服的位置,惬意地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既是睡了,就該把她放回床上,他也可以離開了。

理智在拉扯,可感受着頸側溫熱的呼吸,蕭琢到底沒舍得放下。

她生病了,需要照顧,此?時離開也算是違背誓言。

蕭琢這樣?想着,又?将懷中人抱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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