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夢

第17章 夢

白鳥先生說,我是特別的?

轉過半邊身子看向表情平淡,無論是語氣還是神态都極其自然的特級咒靈,年少的孩子一時間有些不理解對方話裏的“特別”的意思。

這是誇獎嗎?

但是想起自己在以前,剛剛發現自己能夠看到名為咒靈的怪物時,想要告訴父母,卻被要求做一個好孩子,不要總是幹一些特別的事情來吸引大人的注意。

可如果“特別”是不好的意思,為什麽站在對面的園田先生會那麽吃驚,并且連看自己的目光都變得不同了呢?

【咒靈操術】,在聽到這個術式名字的瞬間,園田茂就瞬間意識到的這個懵懂孩子的價值所在。

他無疑是最适合成為面前咒靈和将要進化到更高層次的天元大人的擔保人的存在,只要成長下去,這個孩子未來會達到什麽高度,是自己以普通人的世界無法妄言的。

“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麽關系了,”鄭重地點了點頭,園田茂從櫃子裏拿出一個沒有任何标記,看起來毫不起眼的文件袋。

“星漿體并不是某一個固定的個體,事實上,只要擁有在結界術一道成為特級天賦的女性術師,都可以成為星漿體。”

一邊将文件袋裏的資料拿出來,園田茂一邊說到,“天元大人的是全知的,星漿體的備選一般都是由天元大人直接通報給總監部。”

“總監部知道他們的情報會直接出現在你們的桌子上嗎?”

比起疑問更多只是一句吐槽,白鳥并不在意園田茂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将資料拿了起來,看着照片上年紀比夏油傑明顯還要小不少的女孩,“天內理子,原來就是她啊。”

“是的,原本天內理子在星漿體當中的排位并不是非常靠前,但由于她的父母剛剛在去年的車禍中意外去世,所以她成為了第一順位。”

園田茂對于情報上的東西可以說完全是倒背如流,所以不需要再過多确認也非常相信自己的記憶。

“這個妹妹的家人都去世了嗎?”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夏油傑無法理解園田茂話語當中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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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她的父母出了事故,她就變成第一順位了呢?”

“因為她是最容易被舍棄的那個吧,特別在失去了家人以後,”白鳥又翻了翻後面幾張其他人的資料,給半長頭發的少年解釋。

“像後邊的這個,東京咒術高專二年級的九十九由基,目前正在進行一級術師的考核,以她在咒術方面的成長速度,很有可能成為新的特級,如果不是沒有其他人選,咒術總監部恐怕不會選擇犧牲這個水平的戰力。”

而且這個名字,在自己的記錄中,她也的确成為了在五條悟和夏油傑之前,這個時代的第一位特級咒術師。

“沒有家人,就意味着她需要借助外力才能夠活下來,”摩挲着紙面上[派遣黑井美裏成為其女仆及護衛]的字跡,白鳥意味深長地說。

“而在這種必須要有成年人照顧才能活下來的幼崽的年紀,就開始向她灌輸她的使命就是與天元同化的思想,恐怕她也會信以為真,毫不抵抗地走向消失的命運。”

形狀細長的眼睛睜得溜圓,少年憋了半天,一臉苦惱地說,“他們這樣,算是殺人嗎?”

“嗯,怎麽不算呢?不過對于那些人來說,他們一定會告訴這個小姑娘,與天元同化是她的榮幸吧。”

心底再度浮起對咒術總監部的不喜,白鳥不期然間想起五條悟對他們的稱呼——“還真是一堆腐爛的橘子。”

“能夠成為天元大人融合所需的星漿體,的确是她的榮幸,”園田茂的态度與白鳥不同,只不過是在關于天元的事情上面。

“但既然天元大人決定去往更高的層次,那麽她也應該擁有自己的人生。”

“我知道了,我會去找她的,”不想在這種沒有意義的細節與狂信徒争執,白鳥選擇繞過話題,“只是五歲的小姑娘,她能聽得懂我說話嗎?稍微有點苦惱啊。”

“白鳥先生也許可以帶一點花去?”歪着腦袋想了想,夏油傑肯定地點了點頭,“我們班上的女孩子都很喜歡花。”

“這樣啊,我知道了,”決定采納同為人類幼崽的少年的意見,白鳥鄭重地點了點頭,“傑,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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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節已經到了冬天,天空中隐隐有雪花落下,白鳥在暗沉的天色中飛行,幾乎與厚重的雲層融為一體。

“這個季節,要到哪裏去找花呢?”

有些苦惱地思考着,白鳥知道人類的花店裏一年四季都有新鮮的花朵,但是和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一樣,他仍然是一個兜比臉幹淨的貧窮咒靈。

...果然在這種時候還是會希望自己有點錢啊。

站在花店的玻璃窗外,白鳥感受着店裏飄出的人類輕松愉悅的感情,抿了抿嘴。

的确自己直接把花拿走也不會被人類發現,但就像自己第一次去見夏油傑的時候從書店裏拿走了的書一樣,等自己下次再去到那個地方的時候,店裏的店員身上的色彩變得灰暗了許多。

算了。

轉身離開了空氣中滿是花朵清新香氣的花店,白鳥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游蕩着,喃喃自語,“要是花禦在的話...啊!”

赤腳踩在新雪上也完全沒有感受到寒冷的特級咒靈停下腳步,小心翼翼從自己沒有眼球的眼眶裏取出了咒靈同伴送給自己的花朵。

由咒力構成的花朵即使在冬天也沒有要凋零的跡象,惬意地舒展着自己的花瓣,持續而穩定地向外散發着能夠讓人安定下來的香氣。

“這個應該也可以吧?”

找到了據說女孩子會喜歡的花朵,白鳥的背後重新構建出雙翅,向着盤星教資料裏天內理子的住處飛去。

天內理子又一次在噩夢中掙紮。

夢中的爸爸媽媽一開始還在笑着與自己揮手,說周末會帶自己去游樂園玩,可他們的身影很快被一團黑色的不詳怪物所吞噬,那怪物并沒有滿足,而是向着自己的方向追來。

自己在夢中慌不擇路地奔跑着,想要擺脫可怕的怪物,可它還是很快追了上來,一邊竊竊嘲笑着,一邊向自己撲來。

“這孩子一直在做噩夢呢,從去年搬到這裏開始。”

女孩的窗外,背後生着巨大白色翅膀的咒靈赤腳踩在光禿禿的樹枝上,聽到一個手中抓着一大把氣球,長得有些像河馬卻有着奇怪眉毛的奇特生物這樣說。

“你認識她嗎?”

從氣息當中能感知到這個生物并不是咒靈,而是其他氣息更為純淨的存在,白鳥好奇地問到。

“不不,我只是對夢的味道比較敏感罷了,”奇特的生物操着一口風味極濃的大阪腔,擺了擺手,“畢竟我是一個夢販子。”

“夢販子?你所售賣的東西,是夢嗎?”

指着那一大把五顏六色的氣球,白鳥對于自己從未聽說過的東西産生了極強的興趣。

“是啊,這些可全部都是我精心培育的吉夢,”自豪地晃了晃手中的氣球,夢販子熱情地推銷着,“小哥要來一個試試嗎?買過的都說好哦!”

“但是我沒有錢...啊,我差點忘了,你們是不使用人類貨幣的吧?”

有些想買一個夢送給還在噩夢當中無法醒來的小姑娘,白鳥想起之前在狐貍的關東煮,漏瑚支付的是自己的火礫蟲。

“人類的貨幣對我們來說沒什麽意義,不過有時候也不一定,我會更喜歡可以培育出大吉夢的材料。”

夢販子扶了扶自己的帽子,目光在白鳥身上移動着,最後停到了白鳥發間的橄榄枝花環上。

“雖然詛咒的客人通常沒什麽适合培育吉夢的材料,不過小哥你是個例外啊,”伸出短短的手,夢販子上下揮舞着,語氣興奮。

“小哥你的花環賣嗎?不用是整個,我只要一段枝條就可以了!”

“我的花環?”擡手摸上了發間的橄榄枝,白鳥起初有些疑惑,又很快反應過來——因為它是自己領域概念的具現化,所以這個橄榄枝所代表的,是人類在面對暴行時做出的反抗。

如果說勇氣是一種好的兆頭,倒也沒錯。

看到白鳥遲遲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夢販子臉上浮現出糾結的神色,像是做出了多麽大的讓步,“或者只要幾片葉子就可以了...不,一片就可以!”

“這可是最優惠的價格了!”夢販子有些肉痛地從自己培育好的吉夢氣球裏拿出一個淺藍色的,期待地看向白鳥。

“因為是新客人,所以我才給你這麽優惠的!”

“啊,好的,”其實只是反應慢了一點,本身在夢販子說用枝條換氣球的時候,白鳥就想同意的,沒想到對方似乎非常想要橄榄葉,生怕自己不答應。

将花環從頭上取了下來遞到夢販子面前,白鳥看到對方認認真真挑選了一片比較大的葉子,又接過他遞來的氣球。

将翠綠的橄榄葉放進一個氣球裏,看它将整個氣球都染成充滿生機的綠色,夢販子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一定會是一個不錯的吉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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