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蛋糕

第22章 蛋糕

這些血跡當然不是五條悟的。

無視了一旁腦袋已經像是西瓜一樣在牆上撞碎了半邊的屍體,白鳥揮動翅膀越過血泊,落在六眼神子沒有沾到血跡的那邊腿上。

鴿子将叼着的糖果小心翼翼放在五條悟的膝蓋上,而後歪着頭看向半邊的淺色和服都沾着血,卻毫不在意地盤腿坐在地上,拿着勺子從面前的蛋糕裏挖出一塊就要往嘴裏送的小少爺。

“這裏被下了詛咒吧?”

鴿子從蛋糕當中感受到了與自己相似的陰暗氣息,提醒白毛貓崽。

“老子知道啊,”将夾着紅色果醬的蛋糕送進嘴裏,五條悟臉上浮現出滿足的快樂表情。

“老子看見了,不會有大問題的,但今天不吃的話,下次再吃就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了。”

在六眼的視野裏,蛋糕上纏繞着張牙舞爪的詛咒,想要躍躍欲試地撲向自己,只是以六眼對詛咒的判斷,只是少吃一點不會致命。

“所以這是怎麽了?”

重新變回人形,白鳥從屍體上方跨過,拿起放在一旁櫃子上的帕子,給五條悟擦去臉上沾到的血跡,收獲了小少爺嗯嗯唔唔的抗議聲。

“輕點啊!雖然被這種人的血沾在臉上的确很惡心,但是你用的力氣也太大了吧!”

哼哼唧唧地又往嘴裏塞了一塊奶油,五條悟感受着已經開始隐隐作痛的肚子,不情不願地将蛋糕放到一邊。

看來只能吃這麽多了。

“今天是老子的生日,原本按照慣例應該是晚上會有慶祝的家宴,”拉着白鳥的袖子讓特級咒靈屈膝坐下,小少爺理直氣壯地征用了特級咒靈的膝蓋作為枕頭,補充到,“很傳統的那種,只有年糕。”

“但是老子更想吃生日蛋糕啊!之前給長老說過,剛剛就有個長老帶過來了。”

Advertisement

“本來還以為院子裏其他侍從不在是為了驚喜,但是看到蛋糕的時候老子就明白了。”

在看到蛋糕上的詛咒的那一刻,五條悟就瞬間理解了,對方來到這裏的原因并不是為了慶祝自己的生日,而是懷抱着憎恨與殺意,希望自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只是有點可惜那個蛋糕,味道很好的。

“反正這樣一來其他長老肯定會擔心老子出事,大概幾個月之內都會不讓老子吃蛋糕這些了,”也許是因為要忍耐疼痛的原因,白毛貓崽又将自己的身體蜷縮得更小了一些。

“不如趁現在吃兩口,只要控制在不會出事程度就好了。”

“但還是會很難受吧?”

嘆了口氣,沒有真正做出阻止五條悟的作死行為,白鳥自認自己也沒什麽責備對方的立場,于是從自己帶來的糖果裏取了一顆剝開,塞進六眼神子嘴裏,“雖然想說你有數就好...不過這種事情以後還是不要做了。”

用舌頭撥拉着散發出水果香氣的硬糖,五條悟感受到舌尖傳來的甜蜜滋味,背對着白鳥,沒說自己答應還是不答應,而是問到。

“白鳥,你知道禦三家的家主是如何選出的嗎?”

“嗯?不知道啊,”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白鳥沒有詢問為什麽突然說起毫不相幹的話題。

“禦三家裏,加茂家的家主代代都是傳承了【赤血操術】的術式,”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就是已經失去了體溫的人類軀體,五條悟冰藍色的雙眼大大地睜着,血跡在其中倒映成暗沉的紫。

“而五條家和禪院家的家主,則首先要看是否有祖傳術式的誕生。”

“禪院家還會稍微克制一點,等到上任家主死亡,再由【十種影法術】繼承,而五條家不是這樣。”

六眼神子轉過身,用仿佛可以看破一切秘密與虛妄的蒼天之瞳直視着白鳥,“從六眼誕生的那一刻起,六眼就是新任家主。”

“雖然實際上的權力會因為家主的能力成長而逐步移交,但至少[家主]的頭銜,從出生起就屬于六眼,其他人對此不能抱有異議。”

每次與五條悟交流的時候,白鳥總會有一種錯覺,那就是藏在六眼背後的靈魂既年幼又蒼老。

五條悟時而與他的外表沒有任何區別,就是一個被寵壞了,喜歡撒嬌發脾氣的大少爺,時而就像是已經洞悉了人間的一切規則與無法說出口的潛規則,端坐在雲端向下俯瞰的神明。

“這個人,”五條悟還在說着,用平靜的敘述語氣,“他是我出生之前,五條家的家主。”

神明洞察人類的一切陰暗,自然不會為之感到生氣或是難過。

也許那個人的心情也是矛盾的,既懷念着過去的權柄,又清楚地明白六眼所背負的是什麽,所以才會選擇六眼能夠看到的詛咒,而非物理層面的毒藥。

但白鳥不是神明,白鳥是誕生于人類真實又劇烈的負面情感波動當中的詛咒,他比許多人類對情感的感知都要更加敏銳。

所以看到五條悟無悲無喜,只是可惜于那塊不能再吃的蛋糕的樣子,白鳥突然有些沒來由的難過,語言比思維更快。

綠色眼眸的特級咒靈說,“沒關系,今天是你的生日嗎?以後我會記得,在這一天給你帶蛋糕的。”

面無表情的五條悟撲哧一下笑了出來,捂着疼痛變得劇烈的肚子,仍然嘻嘻哈哈地說,“雖然知道白鳥你超——窮的,但是老子當真了哦!如果以後沒有蛋糕,老子要鬧的!”

“我會想辦法的,”無奈地嘆了口氣,白鳥除了再一次加深了對咒術界上層的那些掌握權柄的大人物的不喜之外——能把五條悟院子裏的人全部支走,特級咒靈并不認為憑借着僅僅一個前家主就能做到。

除了越發覺得他們讨厭之外,白鳥也是真的把想辦法搞點錢這件事提上了日程。

畢竟自己還是更喜歡看貓崽開開心心吃蛋糕的樣子。

“咳咳...!”

吃下的詛咒開始發揮它的作用,五條悟猛地坐起身,咳出一口鮮血。

皺起眉頭,白鳥開始對六眼神子說的“沒關系”抱有懷疑,“這樣真的不要緊嗎?”

随意用和服的袖子擦掉了嘴邊的血跡,五條悟一邊悶聲咳嗽,一邊無所謂地搖了搖頭,“死不了,六眼使用過度的時候腦袋比這個痛多了。”

沒想到白毛貓崽判斷沒事的标準竟然是死不了,白鳥表情一黑,告誡自己以後絕對要把從前對他最強的濾鏡全部丢掉。

綠眼的特級咒靈站起身,一把撈起還在咳嗽的少年,直接向着五條家祖宅之外的方向飛去。

“原來這樣也是可以飛的嗎?”

完全沒有自己是不是被特級咒靈挾持了的擔憂,五條悟抹去嘴角的血跡,興致勃勃地從白鳥懷裏探出頭,看着兩側迅速退去地風景,“好耶!老子好久沒出來玩了!”

“你可真是一點都不擔心我把你賣了,”白鳥沒好氣地說着,向着自己記錄當中,與五條悟是高專時期同期的家入硝子現在就讀的小學的飛去,感覺自己簡直要對五條悟的心大嘆為觀止。

“六眼很值錢的吧?”

“也不是不行,”居然還很認真地想了想,五條悟伸出一只手比劃着,“但是要分給老子一半,感覺應該可以買一年份的喜久福了?”

“讓做喜久福的廚師給你簽賣身契都夠了。”

發現這種程度的警告完全不夠讓五條悟長記性的,白鳥有點洩氣,“現在帶你去找反轉術式,要不然你就打算一直硬挺着嗎?”

“咳...沒那麽誇張,最多一個小時,侍女和其他長老應該就回來了,”六眼神子冰藍色的眼睛裏是理智而冷靜的考量。

“為了晚上的家宴,要提前更換禮服,所以不會一直沒人發現的。”

“不知道為什麽,雖然聽起來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白鳥臉上的表情全部褪去,變成了像是機器失去響應的一片空白。

“但是我感覺更火大了,果然我還是不太能理解與人類近似的感情機制。”

聽到白鳥這樣說,五條悟擡起頭,深深看了一眼拎着自己這個突然闖進五條家說是想看看六眼,會蹭自己的零食吃又給自己帶了糖果,還許諾以後會給自己準備生日禮物的奇怪的特級咒靈,好動的貓崽罕見地安靜下來。

一人一咒靈沒有再說話,沉默着來到白鳥記錄中的小學,在空無一人的教室裏找到了眼下有顆淚痣的短發姑娘。

家入硝子不喜歡體育課。

雖然以咒術師被咒力強化過的身體,就算是沒什麽攻擊手段的治療術師,家入硝子的身體素質也要高于絕大部分普通人,但她仍然不喜歡參與進小孩子們叽叽喳喳的集體活動之中。

哪怕因此被那些幼稚的小團體排擠了也無所謂,家入硝子清楚自己未來走向的會是與他們不同的道路,過客的态度無需在意。

但這并不代表她希望在自己留在教室裏發呆的時候,會遇到一個長得像是鳥人一樣的咒靈,懷裏還抱着目前咒術界最昂貴的咒術師——五條家的大少爺五條悟。

更別說對方還在吐血。

如果五條悟出了什麽事,自己會不會被總監部列為處刑對象啊?

家入硝子認真思考着。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