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樹

第73章 樹

“好壯觀啊,”跟随着昏黃鬼燈組成的河流向前,夏油傑扭過頭去觀察四周奇形怪狀的非人者,發出了由衷的感慨。

“确實有些令人意外,”因為兩個笨蛋dk都想和白鳥用一盞燈籠,所以得以獨享另外一盞的家入硝子稍微落後一些,和身旁一邊臉頰被披散下來的頭發遮擋住的女性對上了目光。

“哦呀,是以前沒見過的新人呢。”

穿着及地和服的女性面帶溫柔的笑容,在不經意歪過頭的動作間,露出了骸骨狀态的另外半張臉。

是骨女嗎?

點了點頭打過招呼,而後淡定地轉回目光,短發少女思考着,覺得現在眼前的一切都很神奇——完全無法想象在自己平日裏生活的那個車水馬龍,充滿着日新月異科技的世界裏,人類還在與這些仿佛從漫長時光間走出的非人者們共存。

“不過即使都是妖怪,也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五條悟用左手握着燈籠,六眼飛快地将四周所有的訊息進行捕捉後塞進他的腦子裏。

“身上帶着怨氣,或者說咒力的是一部分,但還有很多的氣息都很純淨。”

“妖怪們形成的原因也各自不同,”蹲在燈籠上的雪白鴿子拍了拍翅膀維持平衡,接上六眼神子的話題。

“有因為怨氣形成的,也有一些會為人類帶來福氣的很單純的妖怪,像座敷童子之類的。”

“說的也是,”夏油傑用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下巴,将聲音壓到很低,“…但是我感覺目前看到的所有妖怪,都是我的咒靈操術可以捕捉的對象。”

“可怕可怕,”故作驚慌地拍了拍胸口,五條悟的臉上寫滿好奇,“這裏也有一些神明呢,就連神明也可以捕捉嗎?”

“日本的神明是什麽很稀有的東西嗎?”

身後飄來家入硝子不冷不熱的吐槽,“傳說中的八百萬神明,其中也不乏和妖怪沒什麽區別的存在吧,比如付喪神。”

“神明或者妖怪都是你們人類的定義,對于我們來說都是一樣的,”鴿子蹦蹦跳跳地轉過身,擡起頭看向少年少女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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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靈和妖怪倒是有些區別,我是說沒有理智的那部分,像是我還有漏瑚這樣,就也已經很接近妖怪了。”

“從詛咒裏誕生出的妖怪,也說的過去,”夏油傑點了點頭,覺得這種東西就算寫進鬼故事,或者志怪傳說大全裏也沒什麽違和的。

“但是我沒想到咒靈操術竟然會對妖怪也有效果。”

咒靈操使盯着自己空着的那只手,虛虛握了兩下拳。

在跟随白鳥第一次去到狐貍的關東煮攤位上時,丸子頭的少年就發現了這件事,當時還以為可能是自己的錯覺或者只是個例,沒想到咒靈操術竟然真的對妖怪也通用。

只不過和面對沒有自我意識,發現咒術師的第一時刻就會沖上來,或者扭頭逃跑的咒靈不同,現在從自己身旁經過的這些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甚至可能連人的形狀都沒有的妖怪們,都是擁有自我意識的,表現得相當平和的個體。

就像在路上擦肩而過的普通人那樣,如果不對自己懷抱惡意,夏油傑覺得自己也不會把他們當做咒靈操術的[食物]。

“六眼倒是能分辨出來咒靈和妖怪差別,”白毛貓貓表現的有些神氣,但很快又蔫了下來,“但是我沒辦法用語言說明…這種必須要看得到才明白。”

“不過說到付喪神,五條家,不對...不止我們,禦三家和傳承比較久的咒術師家族都有類似的習俗,每過幾十年就要把家裏閑置的老物件拿出來清理掉。”

想起了一些五條家的習慣,少年家主把這當做有趣的事情分享給了同伴們,“雖然理由是容易出現沾染上詛咒,并且因為一直放置不管而等級變高的東西,不過現在看來,也許和付喪神之間有某種關系。”

“被主人閑置九十九年的物品會因為怨氣而成為付喪神,嘛,也只有你們禦三家這種大戶人家才會有放在那裏1一百年都用不着的東西吧。”

栗色短發的少女聳了聳肩,語氣有些好奇,“不過,按照現代人的生活習慣,恐怕付喪神的出現也會很少了吧?”

“的确,現在的人們對物品更新換代,喜新厭舊的速度總是很快,買回家去過段時間就不喜歡了,根本不會放到一百年就已經被丢掉了。”

特級咒靈同意醫師少女的觀點,補充道:“而且事實上,現在整體妖怪的數量都在下降,因為很多妖怪的存在都依賴于人類的觀測,被人類忘記之後它們也會一并消失。”

“真是不公平啊,”走在咒高幾人前方的妖怪突然扭過頭——是那種整個脖子轉了幾道彎的扭,發出贊同的聲音,“人類真是備受偏愛而不自知的存在。”

“嘛嘛,事情也不完全是這樣的,”在長脖子妖怪的身邊,一團火焰上下跳躍着,中間的人頭隐約可見。

“單獨的人類壽命可是很短暫的,有時候只是我們打了個盹或者喝一頓酒,他們的一生就已經結束了,所以人類也很可憐啊。”

“嗚哇,我居然被妖怪可憐了。”

從小到大就沒收到過別人覺得自己可憐的情緒,五條悟一雙蒼天之瞳睜得圓溜溜的,對現在的體驗感到相當新奇,“不過這樣說起來真的诶,等到我們都死掉了,白鳥還是現在這個樣子吧?”

要在剩下十一二年的時間之中殺死羂索,至于殺死那個家夥之後,自己一開始也沒有很想活的白鳥,仗着鴿子臉上做不出太複雜的表情,沒有回答六眼神子的問題。

其實到了現在,綠眼的特級咒靈的心态和從前已經不完全一樣了。

從一千四百萬人的廢墟之中誕生的特級咒靈讨厭暴行,也讨厭從人類對暴行的負面情感當中誕生的自己,可是在來到二十年前的世界,遇到了鮮活的,願意和自己成為同伴人類之後,白鳥發現自己其實并不讨厭這樣的生活。

打打鬧鬧的,吃着甜滋滋糖果的,擁有了自己家人的,去看望好友家逐漸成長的人類幼崽的,縱容五條悟的小脾氣和見證夏油傑的成長的生活,特級咒靈并不讨厭這些,就像過去還是咒胎的他,也并不讨厭人類在豐收時的歡笑和篝火那樣。

真的到了一切結束的那天,自己肯定會有些留戀吧。

圓滾滾的雪白鴿子思考得有些出神,一不小心差點從燈籠上滾下去,被六眼神子一把撈了起來。

“白鳥,你在發呆嗎?”

五條悟用右手将雪白鴿子托到自己面前,為了和白鳥對上目光,漂亮的藍眼睛差點變成鬥雞眼,“我剛剛在開玩笑啦,那種事情離我們還太遙遠了吧?我才15歲诶!”

“沒什麽事,我只是有點走神,”因為本身是非人的存在,所以白鳥倒不需要必須時刻保持和鬼燈的觸碰,短時間離開沒什麽問題,不過還是在回過神來之後又重新落回燈籠上。

“之前忘了說,鬼燈居然一點也不燙,明明看上去中間燃燒的應該是火焰。”

“中間的這個東西,和咒力不太一樣,”六眼神子歪着腦袋向下看了看,得出結論。

“大概屬于妖怪的力量?不知道百鬼夜行結束之後,它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亮着,比老宅裏那種古板的燈籠要好看的多。”

“悟,五條家到現在還在用燈籠嗎?”

像是聽到了什麽極其不可思議的事情,夏油傑震驚地轉過頭,看着年輕的五條家主,“雖然聽你說你們家住在深山老林裏,到現在還沒拉網線是正常的,但是連電都沒有,就太誇張了一點吧?”

“是真的啊,”比起家裏的絕大部分人都要更加與時俱進的家主大人撇了撇嘴,忍不住吐槽道。

“不僅沒有網線,而且連自來水都沒有!現在用的還是井水!”

“就連電線都是我在這幾年強行要求他們才鋪上的!而且只裝了幾個院子!說是整體安裝會影響到祖宅的法陣和結界的穩定,簡直太過分了!”

說到激動的地方,六眼神子情不自禁地松開手裏握着的燈籠,兩只手一起手舞足蹈地比劃着,“我可是六眼啊!要是真的會影響到這些,難道我會看不到嗎?長老們明明就只是因為習慣了以前的樣子,所以害怕新鮮事物而已。”

注意力都放在五條家的八卦上面,等到四周向前的腳步聲都停了下來,少年少女們才意識到了不對勁,轉過頭就發現自己已經裏三層外三層的被妖怪們包圍了。

“糟糕,我說過必須一直握着燈籠的吧?”

似乎已經沒有必要保持鴿子的形态,特級咒靈變回本體,語氣有些懊惱,“…不過也不完全怪悟,剛剛我自己都忘了。”

“人類?這裏為什麽會有人類?”

“真的啊,而且還是兩個。”

“百鬼夜行裏居然出現了人類,簡直太可怕了!”

“大家,我們應該怎麽辦啊?”

一個個奇形怪狀的妖怪将六眼神子和咒靈操使圍在中間,倒是放過了家入硝子——反轉術式的持有者并沒有松開燈籠,所以也沒被發現。

空氣突然安靜了片刻,但是很快的,周遭的妖怪們似乎達成了某種共識,異口同聲地開口。

“吃掉他們吧。”

“沒辦法,也只能吃掉了。”

“诶诶诶?居然這樣就決定了嗎?”因為是自己做錯了事,所以尾巴收回去,露出低眉順眼的表情還超不過半分鐘,聽到周圍一圈妖怪們的打算,六眼神子立馬嚷嚷起來。

“我拒絕!我又沒打算傷害你們,只是想來看看百鬼夜行是什麽樣子!”

“雖然的确有好的人類。”

“但是證明起來太麻煩了。”

“所以還是吃掉吧。”

聽起來周圍的妖怪們并沒有改變主意,夏油傑看着周遭根本看不到盡頭,仿佛無窮無盡般的鬼怪,眉毛抽了抽——這大概是迄今為止自己遇到的,小夥伴惹出的最大麻煩。

“白鳥,我們應該怎麽辦?”

咒靈操使低聲詢問特級咒靈的意見,想知道現在還有沒有周旋的餘地。

“總之,至少不能太過嚴重的傷害或者殺死這裏的妖怪,”白鳥覺得自己大概也要為現在的局面負上那麽一點責任——明明自己清楚五條悟的性格,卻還是放任自流,沒有時刻盯着跳脫的白毛貓貓。

所以白鳥在認真思考着解決問題的辦法,只是以咒靈單調的腦回路好像也沒有更多主意。

“先跑吧,等大家的情緒平靜一點之後再說好了。”

特級咒靈展開了自己巨大的白色羽翼,一邊拎起一個dk升上了半空,向着之前百鬼夜行行進的方向飛去。

其實夏油傑的咒靈庫存裏也有能夠飛行的品種,只是以現在的情況,白鳥擔心讓夏油傑使用咒靈很可能會進一步激怒下邊的妖怪,所以只能親身上陣。

“嗚呼!好酷啊!”看着追在身後,向自己逼近的妖怪,罪魁禍首白毛貓貓卻沒有絲毫緊張的情緒,在半空中手舞足蹈地歡呼着。

“白鳥——你好像——很久沒有帶我飛過了——”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沒好氣地回答着,特級咒靈聽到耳邊呼嘯而來的風聲,在千鈞一刻的時候,強行将自己的高度又拔升了一些,躲過了身後張着滿是鋸齒狀牙齒大嘴的鳥類妖怪。

“白鳥,前面有座山,我們要飛過去嗎?”

咒靈操使一直在關注着四周的情況,在給特級咒靈報點之餘,還提醒了接下來的路況。

“飛過去吧,我聽漏瑚說百鬼夜行的終點是個很了不得的東西,也許能有什麽轉機。”

面對眼前黑壓壓,像是純粹由岩石組成的山體,白鳥一直直沖到距離石壁很近的地方,才再一次拔升高度,幾乎是垂直90度的轉向上升,身後追趕而來的飛行妖怪們不得不強行放慢速度。

平時也很少像現在這樣激烈的飛行——雖然也要去日本各地追查羂索的蹤跡,但終歸趕路和逃亡的狀态不能一概而論,灰白色頭發的特級咒靈綠色的眼底,燃起了幽暗的火光。

從前對存活在這世界上的一切都感到無趣的白鳥,也已經能夠感受到人類在面對危急情況時的刺激與興奮了。

快速掠過整個山頭,在仿佛戰鬥天使一般的特級咒靈在翻越過這片山峰的那一瞬,感受到了一個充滿壓迫感的存在。

在山的那一邊,是一顆遮天蔽日,從地面一直延伸到天空頂端的龐大樹木。

“好強,”在六眼的視野裏,這棵巨樹當中所蘊含的能量,幾乎快要将他的眼睛灼傷——但即使這樣,五條悟也舍不得閉上眼睛,仍然直直地盯着那棵樹,目光中流露出天然的興奮與一點不可察覺的瘋狂。

咒術師的大腦與普通人存在結構上的不同,他們的整個大腦都浸泡在有負面情緒凝結成的咒力當中。

咒術師都是瘋子,只是瘋的或早或晚,有的明顯,有的不太明顯。

夏油傑不知道自己應當怎樣形容這棵樹,但如果一定要找個形容詞的話,那麽,咒靈操使脫口而出的,應當就是美麗。

這是一棵美麗的樹,除開龐大而廣博的枝幹之外,樹上還有許多散發着柔和光芒的巨大花朵,将它的身姿點綴的更加婀娜。

“人類的孩子,還有咒靈?”

溫柔的聲音在整片天地間響徹,兩名dk和白鳥幾乎是同時擡起頭,看向聲音的來源——也就是那棵巨樹。

“真是難得,上一次我們這裏迎來人類的孩子,應該已經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

樹和追趕在身後的妖怪不同,并沒有表現出人類太多的驚訝與排斥,那種溫柔卻又仿佛知曉一切的聲音,讓白鳥瞬間就聯想到了薨星宮地底的天元。

“算了,停下吧,”像是包容家裏調皮的孩子,樹說到,卻不是對着白鳥和少年們。

她是對追趕在後方的妖怪們說的。

“這兩個人類,應該是好孩子。”

妖怪們聽話地停下了追趕的動作,只是還有一些不解。

“多麽漂亮的藍色眼睛,我上一次見到這雙眼睛,好像已經是千年之前的事情了。”

樹的聲音有些懷念,而能被他這樣懷念的,毫無疑問是無論在哪個世界都相當珍惜的六眼,“這兩個孩子擁有能夠傷害大家的能力,但他們什麽都沒有做,這就足夠了。”

讓樹選擇制止妖怪們,并且表現出對六眼神子和咒靈操使的接納的,正是他們沒有貿然傷害妖怪的選擇。

樹就靜靜地站在那裏,可白鳥卻覺得自己仿佛被她注視着。

“有些改變從相遇的那一刻起就開始出現了,珍惜這一切吧。”

不知道究竟是對誰這樣說,樹在說完之後,将一朵花降到了比較低的位置,招呼特級咒靈和兩名少年,以及還跟着妖怪的大部隊慢慢晃悠的家入硝子,“人類的孩子們,那麽就也分給你們一些吧。”

“這是甘露,是只有一年一度可以享受的珍品。”

仿佛花蜜一樣,帶着清甜香氣的液體被灌注進鬼燈當中,卻沒有讓昏黃的燈光熄滅,只是讓光芒多了一份在水中蕩漾的美感。

“那麽如果有緣的話,我們還會再相遇的。”

這樣說着,少年少女們和特級周靈感覺自己似乎只是恍惚了一瞬,就回到了咒術高專後山的森林當中。

“兩個世界短暫地重疊了一下嗎?”特級咒靈晃了晃手裏被灌滿液體的鬼燈,确認剛才發生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的幻覺。

“白鳥,這可一點都不短暫啊,”手裏握着另一盞燈籠的短發少女用空閑的手從兜裏找出手機,按亮屏幕,讓屏幕上的時間出現在白鳥面前。

“八個小時,明明體感應該沒這麽久才對。”

“那棵樹應該是我見過最強大的存在了,果然這個世界還有更多沒有被探尋過的東西呢,可怕可怕。”

雖然這樣說着,但在五條悟眼底燃起的興奮火光,讓在場其他人都明白,六眼神子所感受到的并不是恐懼。

——他在興奮,正在成長階段的青澀獵食者,因為見到了更加強大而成熟的存在,從而對自己的未來産生了無限的期待。

“是一位溫柔的存在呢,”在見證到那棵樹之後,夏油傑好像有些明白了自己想做、想成為的是怎樣的存在。

擁有壓倒性的強大力量,卻并不為這份力量而沾沾自喜,無論面對怎樣的情況,都能夠平和寬容地面對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每一個存在,不會因為種族、力量,或者任何出于私人情感的原因而産生偏頗。

只有這樣,才能最公平的去維護弱者。

“原來這就是甘露啊,”在挂滿星星的夜空下,随便找了塊柔軟的草皮席地而坐,家入硝子晃了晃鬼燈裏的甘露,又聞了聞清新甜美的香氣,露出了期待的表情,就仿佛剛才發生的那些足以稱得上驚心動魄的事情完全不存在那樣。

就好像少女過去每一次,把對總監部糟糕大人們的想法藏起來那樣。

“這個,我們可以現在喝嗎?”

少女的語氣裏隐約透露出幾分迫不及待,倒是和她的年紀十分相稱。

“那就喝吧,”白鳥點了點頭,就看到夏油傑已經使喚咒靈就地取材,用木頭做了四個粗糙的杯子出來。

“我和悟也要喝嗎?會醉的吧?”

“這不是酒,”短發少女給每個人的杯子裏都倒滿,認認真真地強調道。

“這是甘露啊,”夏油傑也點了點頭,一副認真的樣子,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綻。

“真的不是酒嗎?”五條悟将信将疑地把杯子端到嘴邊,試探性地抿了一點點,眼睛飛快地亮了起來。

“白鳥白鳥,你快嘗嘗,真的很好喝!”

特級咒靈仰起頭将甘露倒入口中,入口是混合着花果香氣的清甜口感,的确不像酒精那樣刺激,于是白鳥放下心來,加入到少年少女們歡快的談笑中。

只是關于自己在最後是怎麽完全失去意識,以及為什麽連漏瑚的那份甘露也被喝掉的事情,白鳥是一點都不記得了。

“什麽?我的甘露!”

腦袋形狀像是富士山一樣的特級咒靈頭頂噴發出岩漿一般的火焰,又被身旁帶着愧疚表情的白鳥操控橄榄枝限制在了相當小的範圍裏。

“抱歉抱歉…我喝酒之後真的完全失去意識,醒來之後發現把你那份也喝掉了,”白鳥清楚自己的說法相當過分,只是也沒什麽更好的辦法。

“這個是五條家祭神的酒,拿來賠你的甘露,希望你能原諒。”

第二天,酒醒過來之後的一年級生們和白鳥面對兩個空空如也的鬼燈,緊急聚在一起讨論了一下要怎麽樣安撫漏瑚——畢竟這次真的是自己幾個有點過分,喝掉了漏瑚的甘露。

五條悟相當爽快地表示願意提供贊助——已經失蹤過一次之後,長老們又重新準備的祭神酒。

所以現在就是綠眼的特級咒靈舉着酒壺,90度彎腰請求漏瑚的原諒。

“禦三家的祭神酒?”本來的确都快氣炸了,但是聽到可以說是對咒靈造成最大威脅的人類世家的名字,漏瑚的怒氣又被很好得安撫下來——甘露雖說一年只能獲得一次,但對于非人類漫長的生命而言,倒也不是珍惜到不可替代。

而禦三家的供酒不同,古往今來應該也沒幾個特級咒靈能夠喝到。

漏瑚是喜歡珍稀藏品的收藏家,這份禮物對他來說足以彌補甘露的價值。

“僅此一次,”不想讓自己的怒氣看上去消失的太過簡單,獨目的特級咒靈緊繃着臉,從自己唯二的同類手中接過陶制的酒壺,強調到。

“下不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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