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恐懼之因太多小花渴望真相
恐懼之因太多小花渴望真相
右翼解開了乾元珠,但裏面的兩人卻毫無動靜,右翼進去拉了一把,結果出來的兩人,一個昏迷,一個臉色慘白魂不守舍。
暈着沒醒的是小花。
三人大驚,掐人中的左羽,輸法力的右翼,喊着拍着的閑王,場面極度混亂。
一團亂糟糟中,绡兒回過神,喃喃開口:“她看到傾顏後,情緒失控,一直抱着頭喊叫,最後暈了過去。”
小花在三人的合力搶救下,咳了兩聲,但仍沒睜開眼睛。
绡兒看了她一眼:“我看她方才特別痛苦,如今神色平緩,不如就讓她休息會兒吧。”
閑王找了一團草墊在她頭下好讓她姿勢舒适些,這才有空搭理绡兒:“剛才的一切你也看到了,真相,就是如此。”
绡兒淚眼朦胧,想說的話太多了,可最終,她最先說出口的竟是:“姐姐……不可能自殺的。”
“傾顏與她達成合作時,必然已經掌握了控制她的方法,剛才那種情況下,她完全受傾顏掌控。與其說是自殺,不如說是傾顏殺了她。”
“閑王殿下,你說神族很多人都能看到當時的情景,他們一定可以看出來,我姐姐死得蹊跷,就沒人提出來嗎?”
左羽笑她的天真:“你姐姐死有餘辜,誰會想為她那樣的人出頭,她不是受害者,與虎謀皮頂多叫自尋死路。你別忘了是誰把你害成這樣?”
绡兒明白,可那是她血脈相連一起生活了幾百年的姐姐,一時間難以接受。
左羽又道:“她那樣的人,即便沒有魂飛魄散,也到不了閑山,妖鬼司給妖鬼公平,說的是心地善良的妖鬼,作惡之人,能有冤屈不公,簡直是老天開眼。”
右翼不贊同地推了推左羽:“別胡說。”
閑王不想聽他們争論下去:“千裏鏡以血為媒,水矜拿的那些血,要穿過昆侖山的神力屏障,洞庭湖的萬丈水淵,兩地又相隔那麽遠,神族那群人頂多能看個洞庭湖開場,騙過心虛的傾顏罷了,若真能看三天三夜,我的血流幹都不夠。”
左羽佩服且後怕:“你騙她的?你不怕她不上當?”
“水矜聰明,會讓她看到該看到的,即便她有所懷疑,但我猜她不敢真的冒險。”
绡兒聽懂了他們的意思,幫她查明真相本就是件很困難危險的事,完成她的陳述單,妖鬼司已然盡力并問心無愧,至于姐姐……在他們看來,惡有惡報,不值得多言一句。
“绡兒,真相大白,你要回洞庭湖嗎?映山受得打擊很重。”
“不,我還沒有想好,經過這些,我突然對以前堅信的一些事不那麽确定,我需要時間好好想清楚,至于他……龍王會将他照顧好的,我想,回到閑山那水潭中。”
話已至此,三人也不好在說什麽,看小花還沒醒,右翼就又将兩人送到乾元珠裏,一路回到妖鬼司。
绡兒入水潭前告訴他們:“小花醒來後,請她帶着聖淨琉璃瓶來找我。若……洞庭有人來問我,就說我已離開,不要說出我的下落。”
閑王三人也着實沒空去猜绡兒的心思,叮囑她自己想開些就讓早已等在妖鬼司內的醫師為小花醫看。
白發花白,胡子花白,被他們從藥青山一紙消息催過來的返根老醫師還以為是誰有了不得的大病,得虧他們在信裏說不是閑王出事,否則廣藥仙君已經親自飛過來。
左羽有些嫌棄:“怎麽是您?這麽年紀長途跋涉,受得了嗎?”
返根呵一聲,嘲笑意味甚濃:“怎麽?還做着春秋大夢,想讓杜若女君親自來?”
整個藥青山上下,都堅定認為左羽欺騙了杜若的感情,若不是他們專攻醫術,法力大多不濟,早就在上次左羽去時一齊将他圍住打個半死了,也不用麻煩杜若女君親自出手,打傷了他以後,還自己在藥青山落寞自責許久。
笤帚推開左羽:“左大人,返根醫師看到你會生氣,你還是先走吧,不要耽誤小花的治療。”
閑王雖沒說話,但看過來的眼神明顯表現的是和苕帚同一個意思,右翼則更為直接,擡手将他提了出去。
返根醫生搭上小花的手腕,正要仔細診治,突然大驚失色:“怎麽……沒有脈搏?”
閑王幹脆道:“按鬼來治。”
“可……也不符合鬼魂的特征啊,像……活人和鬼的特征對半擁有,難道這又是什麽鮮為人知的上古秘法?”返根醫生心裏震驚,思緒百轉千回,但妖鬼司的事,不能多問,他斟酌再三,開口道:“我看她,沒什麽大礙,再等等就會醒的。”
閑王皺眉,顯然不滿意返根的敷衍之語,右翼說:“她應該是突然間受到巨大刺激才陷入昏迷,可已經過去許久還未醒,醫師給她開些藥吧。”
吃些補藥總歸不會出錯:“那就開些靜心,平氣,強魂的吃起來吧。”
返根看閑王對這姑娘頗為看中,也不敢怠慢,親自配好藥交到苕帚手裏,打算離開,苕帚拉住他:“小花還沒醒,你再等等吧。”
“掃把……”
“苕帚,我叫苕帚!”
“好,苕帚,她真的沒事,醒不過來與外因無關,你們自己等吧。”
閑王坐在床邊,看着小花,眉頭不自覺地皺起:“右翼,你再進入她的神魂中探探。”
右翼于是又進去了一次,小花的神魂中一片黑暗,灰蒙蒙的,十分幽寂,帶着詭異。
突然間,漫天洪水淹沒過來,小花的神識瘋狂顫抖,右翼閃身而出:“司主,又被淹了。”
小花的面上露出極痛苦的神色,手緊緊握成拳,閑王靠近,溫熱的掌心覆上她冰冷的手背,溫聲道:“小花,夢裏那麽痛苦,就快醒過來吧。”
突然間,小花睜圓了眼睛,吓得毫無準備的閑王一口氣堵在喉嚨裏,顯些憋死,好不容易自救成功:“咳……咳!咳……”
小花因他的咳嗽聲看向他,散亂的目光慢慢聚成一點,她開口道:“我以為,最讓我恐懼的是新婚之夜殺我的那個人,可沒想到,我對傾顏的恐懼更甚,但……這一切都似乎比不過水帶來的絕望,司主,我真的,好想記起以前。”
“你是夢到什麽了嗎?”
“我夢到傾顏對着我笑,什麽也不說,就只是笑,卻那麽可怕,還有……洪水将我淹沒,怎麽掙紮都沒有用,只能絕望等死。”小花說着,通紅的眼睛裏落下淚來,一滴一滴砸下,如同她描述的夢境一般,沉重無措。
“小花,只是做夢,都已經過去了……你如今不必怕水,在我們身邊,傾顏更不能傷害你。”
“真的嗎?”
“真的,我答應你,會一直護着你。”閑王說得認真,只想讓她立刻停止哭泣,小花,就該只适合單純樂觀笑着的模樣。
小花淚珠滾落到一半突然笑了:“司主,我很想相信你,可是……你那麽柔弱,怎麽一直護着我啊?”
閑王無語,但看她總算笑了,忙對着一旁的右翼道:“快,給小花吃顆定心丸。”
右翼立刻保證道:“小花放心,我也護。”
小花立刻覺得安全感爆增,從床上坐起來:“右大人,多教我些法術吧!”
小花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等左羽端着藥進來時,小花已經聽完洞庭湖之事的後續。
“花,你終于醒了,來,把藥喝了。”
平時看司主喝藥,黑乎乎粘稠稠的一碗,一飲而盡,似乎也沒那麽難,直到她自己喝,才知道,司主多麽堅強。
鼻子眉毛擠成一團,一顆小小的蜜餞遞了過來,伴随着閑王不舍的聲音:“小花,這是我留着下次吃藥含的,先給你吧。”
小花簡直不敢相信,這副讓出家傳之寶的悲壯不舍模樣,只是為了顆……小蜜餞:“謝……謝司主。”
吃完藥後,小花來了水潭找绡兒,以往他們四人一同在場時,左羽都是離她遠遠的,這次卻緊挨着她站,盯着她手裏的聖淨琉璃瓶,讓小花十分不習慣:“左大人,你怎麽了?”
“沒事沒事,你忙你的。”
潭邊,绡兒聽到動靜,已經在等她:“小花,你來了。”
小花看着她的眼睛依舊很紅,和知道真相前一樣,她還是在哭:“绡兒,你為什麽還那麽難過?”
“我,想不開吧,但我相信,時間會撫平一切的,小花,以後我就躲在潭底修煉不出來了。”
绡兒對映山的感情,再也回不去從前心無芥蒂,全心全意的愛了,她雖只是洞庭湖下一尾小小的鯉魚,但自小努力上進,刻苦修煉,有自己的原則和驕傲,她堅信努力能改變命運,她盼望着魚躍龍門,配得上自己喜歡的人,可……龍太子對她的愛,和她一樣嗎?真正的愛,應該是能認出皮囊下獨一無二的靈魂吧,她恨姐姐不顧念親情,她更在意他心靈上的走失,畢竟她是親眼所見,他對“她”一樣的好。她想不通,至少短時間內分不出真假,但人生,總有別的重要之事要去做。
傾顏誘惑姐姐犯下大錯,卻沒有得到懲戒,洞庭湖的危機僅僅就因為姐姐的死而消失了嗎?傾顏觊觎泉眼,更是神族,如今的她無能無力,但,不拼盡全力又怎麽知道毫無辦法呢?洞庭……也是她的家,愛情固然美好,可守護洞庭也該是她最重要的事,下一個百年,龍門大開之時,她會回來,跟命運相争。
妖鬼司給了她真相,她很感激,可真相後要承受的,只能由她自己來!
小花睜大眼睛,看着绡兒的眼淚飛入聖淨琉璃瓶,就如泉眼一般,冒出騰騰水汽,頃刻間,竟讓瓶中的水多了數倍不止!原本幾滴淚幾乎看不見,這一下,就攢滿了整個瓶底。
左羽“啊”地叫了一聲:“難道,真的是這樣?”
閑王揉揉眼,發現沒看錯不是幻覺:“什麽情況?”
正好這時,川河真君送小花的蠱蟲有了異動,左羽神色激動:“快,去找他,我的猜測馬上就能驗證了。”
興奮的左羽拉着懵懂的三人即刻從閑山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