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小花，期待再見
小花，期待再見
白玉山莊門口，衆人送別蘇明後，接下來的時間留給小花和他獨處。
擔憂的話，叮囑的關心小花昨日全部說過，此刻，只想與他暢想日後的美好：“等你回來，我們夜裏賞月，山上的月亮很大很漂亮，我給你烤山裏的野味……”
蘇明上前一步，輕輕抱她入懷：“小花，等我。”
小花嗯了一聲：“臨別了，我要送你一個定情信物，每日提醒你，不能忘了跟我的約定。”
從他懷裏鑽出來，小花拿出昨夜準備好的一枚玉佩：“我沒下過山，我讓師兄給我挑了很多回來，這是我選出來的。”
龍紋玉佩，碧玉透亮，光澤瑩潤。
蘇明接過，系在腰間，臉色泛紅：“定情信物，是要交換嗎？”
小花期待地看着他：“你有嗎？昨日那個發釵不算，那是你要跟我結拜的信物，寓意不好。”
蘇明道：“你閉上眼睛。”
小花乖乖聽話，蘇明伸出手，手心憑空出現一枚清透無比的玉佩，玉佩上刻着古樸蒼勁的太陽紋：“好了。”
小花睜眼看到這玉佩，驚嘆出聲：“好漂亮啊，這麽純淨透亮！”
“這枚玉佩伴随我出生，師父曾說，絕不可顯露于人前，我沒有別的什麽，這是我最珍貴的東西，送與你。”
小花珍視地接過，玉佩落于她手的剎那，天空突然雷電交加，着實吓了兩人一跳。
“我一定會好好保存的！”小花将玉佩貼身放好。
蘇明真的要走了，門外，便是小花不能踏出的地方，這一刻，她真想出去，想送他，想陪他回師門，想與他，在一起。
白易在這個時候走過來，仿佛知她心中所想：“小花，送他到門外吧。”
小花震驚地睜大眼睛：“你讓我出去？”
“不是出去，只是站在門外。”
小花高興地拉住蘇明踏出白玉山莊外，突來的閃電早已消散，如今晴空萬裏，山間如畫。
蘇明耳邊響起白小草傳來的密音：“蘇明，記住，小花真正的樣子。”
踏出白玉山莊，小花的樣貌頃刻改變，最美的語言都形容不出她的美麗，蘇明震撼到無法言語。
小花搖了搖他的胳膊：“怎麽這樣看我？”
顯然小花并不知道這一切，白小草的聲音繼續傳來：“她母親設下的禁制，改變了她的容貌，離開白玉山莊的她，才會顯現真實的容貌。”
蘇明再次抱緊小花，千言萬語到了嘴邊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能緊緊地……抱着她。
小花感受到他的不舍，心裏又暖又酸澀：“我一定，好好等你。”
蘇明離開的這一晚，小花睡得不踏實，翻來覆去總也睡不着。
她站在花園裏，看到周邊的花全部都枯萎凋謝，她着急地想要挽救卻不得其法。
焦灼之際，突然百花重開，一個美麗的仙女乍然出現，她着紫裙，袖擺蕩開似百花盛開飛舞，額間有一道淺淺的粉色小花，很嬌俏，可她眼神并不友善。
“你是誰？怎麽來了我的夢裏？” 對小花來說，神鬼只存在于夢裏。
她高傲而冷然地對着小花說：記住，我，傾顏公主。”
“傾顏公主？”
“我找了你這麽久，沒想到卻是他先遇見你！他竟然還将聖清曦光玉佩給了你？”
小花下心疑惑更重：“你是說蘇明？你到底是誰？”
“蘇明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你知道你是誰嗎？”
她這話問得奇怪，小花也來了怒氣：“我是誰，關你什麽事！你到底要幹嗎？”
傾顏冷笑出聲：“我等了他那麽多年，好不容易得他另眼相待，可如今他不過是一縷神識入了凡世一遭，竟願與你結緣。”
小花原本不能理解她的話，可把她爹的思維套上去，就能懂了，蘇明是神，下凡歷劫，在神族時跟眼前仙女有糾葛，入了凡遇見她改變……仙女得知怒不可言，特來找她麻煩……
這夢裏的設定大致便是如此，可小花總覺得這夢境太過真實。
傾顏的神色陡然癫狂起來：“我恨，恨他喜歡上了你，可我，也慶幸，竟然是你！他遇見的竟然是你，你知道我找了你多少年嗎？”
小花懵了：“你找我？你為什麽找我？”
“哈哈哈！為什麽？因為，你是半鬼啊！等你死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小花越聽越疑惑，卻又覺得有什麽秘密将要被揭開：“什麽半鬼？”
“哼！白小花！你以為你真的能跟他在一起嗎？你的身份已明，你的下場已經注定，你不得好死！而你口中的“蘇明”，也即将徹底消失！再不會有這個人！”
“你胡說！你神經病啊！”小花想沖過去打她，可身體卻被像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她拼力掙紮，在傾顏的獰笑中，她似乎聽到了白小草的聲音！
有人使勁搖晃她的肩膀！小花猛然睜開眼，恐懼散去！幸好，原來真的是夢。
“小花，做噩夢了？”白小草正站在床前，擔憂地看着她。
夢裏的事匪夷所思，而且小花竟發現一瞬間已忘了大半，再仔細一想，能記住的不過是那種恐懼又憤怒的感覺。
“小草師兄，你說蘇明什麽時候能回來？”
“他才剛走，你就想着他了，小花啊小花啊，真是女大不中留。”
“白小草！”
“行，不取笑你了，你臉色很難看，夢都是假的，是反的。”
“嗯。”雖然不記得夢裏到底是什麽，但她知道，和蘇明有關。希望他一切順利，早些回來。
為了怕小花太想念蘇明心情低落，大家每日都将小花哄得很開心，小花知他們好意，十分配合，不在他們面前表露出過多情緒，只是每當夜深人靜時，獨自想想蘇明。
冬去春來，小花度過了最寒冷漫長的季節，在萬物複蘇，一切欣欣向榮時，蘇明回來了。
“小花。”像一縷光，照進了小花的心裏。
月白色長衫，卻在袖口衣擺處繡上了精致的太陽紋圖案，給人以低調的奢華之感。
“你回來了！”小花像山間的小野豬一般，毫無顧忌地往前沖，蹿進他的懷裏。
所有人都在歡喜于蘇明安全回來，在一片喜氣洋洋中，蘇明低聲道：“我們成婚吧。”
白易多年夙願得償，高興得老淚縱橫，衆位師兄弟們亦是感動無比。
白玉山莊裏一派熱鬧，大家都在準備成親當日的事，小花被要求早睡早起，當日做個美麗的新娘就好。
可小花看那些話本裏，女子成婚是一生中最重要最美麗的時刻，她們會穿上漂亮的嫁衣，畫上最美的新娘妝，迎接那聖神幸福降臨。
“我，也想做最漂亮的新娘。”
小花說出了願望，這可為難了白玉山莊內一大片男人，號稱無所不能，什麽都難不倒的他們犯了真難，他們……都發現了自己的手殘，面對胭脂水粉，發釵金冠，無從下手。
蘇明與他們下山去采辦用品，聽到了東柚鎮有位極善化妝的汪婆婆。
可白易不能打破白玉山莊凡世之人進入的規則，怕招來禍事，最終他們決定在山莊外讓汪婆婆來為小花上妝。
小花心裏高興，可也擔憂：“白玉山莊……爹以前從不讓我出去，如今有了你，我也能短暫地去外面透透氣。”
蘇明笑着點了點頭，卻未說話。仿佛對白易的奇怪，白玉山莊的神秘沒有絲毫興趣。
小花越發覺得怪異，這不是她的錯覺，蘇明此次回來後變了，很多時候，他對周圍的一切并不多言，似對什麽都無所謂，有時候，小花甚至覺得他變得陌生了許多。
可每當她問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時，他都會搖頭，只說師門之事已經解決，具體的卻不肯多談。他對她十分體貼，讓她短暫地認為，蘇明還是蘇明。
小花偷偷地對白小草說：“小草，你有沒有發現，蘇明變了？”
小草搖搖頭：“不是和以前一樣嗎？”
她去問別的師兄，得到了一樣的答案。
白易說她是因為要成親了，太敏感，讓她不要胡思亂想。
成親當日，小花踏出白玉山莊，震驚地發現山莊外搭建了一間簡單的木屋，裏面為她裝扮的東西，一應俱全，汪婆婆已經坐在那兒等她。
不過屋裏沒有鏡子，汪婆婆忙得七手八腳，小花只安靜地坐着。
汪婆婆被提前交代，不該說的話一句也不能說，因此借口太忙不能分心，讓小小花更加無聊：“哎，他們竟然不放一面鏡子！”
汪婆婆難得開口：“姑娘很漂亮。”
小花樂了，可她暫時看不到，許久之後，小草來接她，難得露出震撼之色：“好看！白小花你太好看了！”
“蘇明呢？”
“我在這兒。”蘇明從小草身後出來，在小花特意的觀察下，蘇明一向冷靜難得掀起波瀾的眼睛裏，亦在看到她時有短暫燦爛的流光。
“好看嗎？”她是真樂了。
“好看，很好看。”
小花十分感謝汪婆婆，讓小草另給了她許多錢，進入白玉山莊的小花沒有看到，被小草送下山的汪婆婆被蒙着雙眼，帶着朦胧的看不清身影的霧氣。
這一夜，白玉山莊內燈火通明，蘇明鄭重道：“感謝你們，讓我重生。”
據說是蘇明親自試喝挑選出的喜酒，他挨個給所有人敬了一杯，連小花都喝了。
從此他真正成了白玉山莊的一份子，小花回到房間等他，回憶起相識以來的種種，她心裏甜蜜。
等了許久也不見人回來，而且不知從何時開始，外面變得很安靜，安靜得她心裏隐隐有些不安。
正在猶豫要不要出去看看，她突然感覺心口一陣冰涼，茫然地低下頭，她看到心口從後插入一把劍……冰冷的劍。
那令她經歷極致歡喜的聲音，那無數次在夢裏出現的聲音，如今，帶着冰冷和陌生，自身後無情響起，他說：“小花，期待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