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少年燒烤白酒
少年燒烤白酒
“我還真餓了。”賀元韬拍拍自己的肚子。
裴漾笑：“你工作還真投入，飯都不記得吃。”
“哎，”賀元韬在裴漾面前蹲下，雙手捧着臉，像可憐兮兮的小狗似得抱怨：“那些網紅的要求真多。一會兒說和那個人撞衫不能站在一起，一會兒又說光把他們打黑了。男的要顯高，女的要瘦身，還有不願意和前任站在一起....這場下來，只有你最輕松。”
“我們一起工作的前輩都誇你，敬業認真要求不多效率高，而且你像明星。”
裴漾心裏琢磨，賀元韬年紀不大，倒是很會說話。性格開朗幽默，五官标致，聲音低沉而性感，眼睛大而有神，整個人帶着野性的帥氣，他确實在違背良心在說他醜。
但是他不能淪陷。
“行了，別誇我了，去吃飯吧。”
賀元韬起身，站在裴漾的身邊：“我們走着去吧，我喜歡散步。”
“為什麽？”
“因為很自由。”賀元韬說：“走路的時候我能感覺到靈魂都在升華，左腳右腳走在柏油馬路，一步一步地踩下去，身後走過的路都是彩虹。”
裴漾瞳孔閃過一絲震驚，或者說找到同類的感同身受的激動，他意識到情緒的起伏，把頭低了下去。
賀元韬捕捉到裴漾眼神裏蘊含的一絲的顫動，他說：“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超級好吃的店，蒸炒炸煮都有，我帶你走。”
“說好我請你吃飯的。”
“請我吃飯，當然是我選地方，你付錢就好了。”
裴漾翻白眼：“你說話比我還直率。”
“我最讨厭那些彎彎繞繞的東西，我要說什麽就說什麽，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裴漾的心又被狠狠地敲擊了一下。
“我帶你走，走不走？”賀元韬伸手。
“為什麽要伸手？”“我怕你追不上我。”
裴漾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賀元韬握住：“準備好了？”
“啊？”裴漾沒反應過來就被賀元韬拽着一起在馬路上跑了起來，賀元韬說：“我帶你走。”
“你這是跑吧。”“可能是我腿長，讓你覺得走失跑了。”“喂，冒失鬼，你慢點，我手都快脫臼了。”
“別不開心了，跑一會兒出出汗，再吃點東西，喝點酒一切都會過去的。”
裴漾有些驚訝，這個看上去色眯眯又有安全感的男生居然知道自己不開心嗎？
黃綠色的路燈下并肩奔跑的少年，穿行在車水馬龍的街道，爽朗的笑聲在街道回蕩，兩個人一步一步踏過人行橫道，快要忘記周圍旋轉迷離的世界，分秒不停的世紀，忘記彼此的身份與年齡，只是身軀的碰撞，只是靈魂震顫的共鳴。
“燒烤店？” 裴漾彎腰，雙手扶膝喘氣，好看的臉暈染出一片紅，賀元韬看着襯衫裏裴漾白皙的身體，心髒砰砰直跳。
裴漾踢了一腳賀元韬：“流氓。”
賀元韬撇撇嘴。
露天的燒烤店長達十米的牌匾閃着LED彩燈，嘈雜的聲音穿透裴漾的耳膜，烤肉的香味伴着炊煙和炭火的味道鑽進裴漾的鼻子，勾起了他的食欲，門前坐了好幾桌人，男男女女，青春洋溢，談笑風生。
“他們都是琅城大學和戲劇學院的學生，經常來這家吃燒烤。”賀元韬向服務員招手要菜單。
“你也經常來？”“嗯，平時都是和幾個朋友一起來。”
賀元韬把菜單遞給裴漾：“你選吧。”
“我不會選，你點就好了。”裴漾才發覺自己坐在了賀元韬的身邊。
賀元韬挽起袖子，露出手臂，結實而漂亮的線條，沒有一絲贅肉，他高大的身體替裴漾擋住夏天晚風的熱浪，細心地為他拆碗筷，涮餐具，臉上一直挂着笑。
裴漾雖然表面上很開朗，其實他內心裏很拒絕有人靠近，所以他朋友很多，能看透他的卻很少。
“美人，別受傷。”賀元韬把手擋在裴漾的胸膛處，避免服務員遞過來的香辣龍蝦尾蹦出來的熱油濺到他身上。
裴漾：“小小年紀，油嘴滑舌。”
“您今年貴庚啊，怎麽說話像我爸媽似的。”
“大你三歲，本來就是長輩，你要不介意，我可以代理做你的監護人。”
賀元韬搖搖頭：“你的嘴真硬，需要更硬的才能堵上。”
裴漾臉紅：“你....胡說八道，滿嘴裏污言穢語的。”
服務員挑起眉毛，眼神放出八卦的光芒，賀元韬示意他快點上菜這才收起吃瓜的心态走向後廚。
“我說的是龍蝦，你說的是什麽？”賀元韬“哦”了一聲，在裴漾耳邊小聲說：“你是不是想到了？”
“這麽多人，你閉嘴。”裴漾捂住賀元韬的嘴：“噓。”
“幸虧你三年前下手輕，不然....”
“你....”裴漾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跑步太急，還是因為夏天熱氣逼人，他竟然一陣一陣地臉紅出汗。
“手真香。”賀元韬死死地握住裴漾的手腕，在他的食指上親了一口。
“臭流氓。”“看見你，不成流氓也難啊。”“私生活不檢點，以後你出道了，這就是你的黑料。”
賀元韬這才松開手，開始扒龍蝦尾：“這倒是，我可是要憑借實力成為演員的，我要證明自己，我能做得到。”
裴漾第一次看到正經的賀元韬：“當演員是你的夢想嗎？你不是少爺嗎？”
“都什麽年代了，少爺是金子嗎？實力才是第一位的，我就是要擺脫少爺的身份，以普通人的視角去努力。”
賀元韬說這話的表情堅定得出奇，他說：“你呢？你想要什麽？”
裴漾沉默，小聲說：“我不知道。”
賀元韬為了緩和氣氛，遞給裴漾扒好的龍蝦尾：“喏，本少爺親自動手的，肯定是第一美味！”
“你剛才不是說你不是少爺嗎？”
賀元韬把龍蝦尾塞到裴漾嘴裏：“在你面前我偏要耍耍少爺的派頭。”
裴漾細細咀嚼香辣的龍蝦尾，他卻吃出了一股甜味。
賀元韬看得出裴漾今晚确實心情不好，他繼續扒龍蝦尾：“你是網紅，那你做什麽？有公司？”
“嗯。我在雙子傳媒做網紅，主要是做新媒體運營。發微博，做視頻賺流量。”
“新媒體，雙子傳媒.....”
這不是他爸爸的老朋友馮旭開的公司嗎....
“啊，那你很厲害啊，有大公司看上你。”
“是我自己找上雙子傳媒的。”
裴漾與前男友分手後，前男友卷走了他的存款，為了生活他後者臉皮去四處求職，他們不相信裴漾日後會成為流量網紅，一一拒絕。裴漾決心賭一票大的，直接去業內‘象牙塔’般存在的雙子傳媒。為了堵到馮旭，他有兩個多月日日夜夜蹲在公司，直到某一個傍晚，馮旭下車，裴漾直接攔在他面前，告訴他自己要做他公司的網紅。
馮旭自然記得裴漾這個人，之前靠跳舞有過一波熱度，後來因為分手和打人的新聞被公司開除。馮旭沒有立刻答應他，而是在看了裴漾的視頻後，發現他的毅力和創造力之後，才決定簽他。
“你像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我希望你在大浪淘沙的網絡世界裏站穩腳跟。”
馮旭破格将裴漾簽進了公司，而裴漾自然也沒有辜負馮旭的期待，簽約後的三個月內，裴漾憑借着自己的臉蛋身材，轉向拍各種各樣關于日常生活的視頻和段子，勢如破竹，成為雙子傳媒的一顆新星。
“你好勇敢....”賀元韬記得馮旭可是個一板一眼的老頭子，保養得像三十幾歲，人也很精神。但是比他爸爸還倔強，奉行規矩至上，最不喜歡毛毛躁躁的人。
“馮叔叔對我很看重。”裴漾說：“他就像我的家人一樣.....”
“馮叔叔，你們很親近？”“嗯。他讓我這麽叫他。”
“哎？你看我們也認識這麽久了，我救過你兩次，我們算不算親近？”
裴漾喝了一口白酒，辣得他咳嗽：“算吧。”
賀元韬給他順順背：“不至于聽到‘親近’你就嗆到吧，白酒得慢點喝。”
裴漾手搭在賀元韬的手臂上，一粗一細形成了對比，賀元韬故意嘴賤：“那我叫你什麽，哥？姐？裴漾，裴大哥，裴姐？”
“叫我裴漾就好，其他的都很離譜。”裴漾感覺白酒的辣橫亘在他的喉嚨裏揮之不去，皺着眉。
賀元韬遞給他一杯涼白開：“那你叫我什麽？”
“賀元韬。”
“沒什麽特別的。”“因為這個世界只有我一個裴漾，只有一個裴漾叫你的名字，不也很特別嗎？”
“你是在撩我嗎？”“我不喜歡比我小的，你的長相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是長你三歲的長輩，不會對你有非分之想。”
賀元韬不理解，為什麽裴漾總是強調年齡的問題，他在抗拒自己嗎？
“這算表白被拒了？”
“誰在燒烤店表白啊，傻小子。”
服務員把其他的菜上完，裴漾舉起白酒和賀元韬喝了起來，兩個人越聊越覺得身上沸騰。賀元韬情窦初開，心催放了積壓已久的愛戀之花，裴漾淚眼盈眶，心找到了同頻共振的靈魂。
兩個人喝完了兩瓶50°的白酒，賀元韬迷迷糊糊地扯掉一次性桌布的一塊，然後扯下來的塑料拴在裴漾的手上，他說：“這就算表白了，我都給你戴上戒指了，你以後就是我的男朋友了。”
“做你男朋友？我才不要，我要的戒指是要有鑽戒的。”
賀元韬喝酒的本領都是賀靂教的，所以他喝酒後還殘存着意識，但是裴漾就不一樣了，他爛醉如泥，把手機直接扔進了冰桶裏。
“賀元韬，你說帶我走，你別跑啊，我去付錢。”
“我的好哥哥，我已經付完了，你手機都進水了。”賀元韬背起裴漾：“我這就帶你走，送你回家，你家在哪兒？”
“我沒家，我沒家，我從小就是孤兒。”
“誰能沒有家呢？”
“我啊，我沒有家人....我媽是...我爸...”裴漾伏在賀元韬肩膀上哭，賀元韬心疼：“那你沒家，我帶你回宿舍？”
“嗯。”醉酒紅臉的裴漾在賀元韬的脖子上親了一下，聲音不似平常冰涼，多了些暧昧，他嗅着賀元韬身上的味道：“我的好弟弟，賀元韬，帶我重回母校吧！GO!”
賀元韬被這個吻攪亂了理智，他的大腦宕機，裴漾的聲音在他的腦海裏循環播放，他屈身，身體艱難前行。
“戲劇學院的哪棟樓？”
賀元韬撫摸着裴漾的臉：“師傅，不去戲劇學院，去衆星酒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