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lucky star
lucky star
裴漾從來沒有擔心過一個人，也沒有如此地想要為一個人掏心掏肺。
自從遇見賀元韬，再到重逢賀元韬奮不顧身地拯救、堅持不懈地追求、無條件地陪伴，裴漾并不是沒有觸動，相反他內心早已澎湃，想要答應，可他誰說不出來，不僅僅是因為陸東，還有他的處境，他的家庭。
他擡頭望着星空，如果賀元韬以後成為演員，成為像星星一樣閃亮的存在，他還會像現在一樣甜言蜜語，山盟海誓嗎？
未來太遠，他不敢想。
賀元韬慌忙跑出來，在靠近裴漾幾十米的距離，他才緩慢停下了腳步，慢慢走到仰頭思考的裴漾身邊。
沈長寧的話還在他腦海裏回蕩。
“他一直都沒走，一直坐在那裏。”沈長寧看向裴漾：“我不了解他，但是我了解你。”
“為什麽？”
“從剛才的比賽，我觀察到你是個很有毅力和勝負心的人，你毫無掩飾，會全力以赴。”沈長寧抿了一口香槟。
沈長寧看人很準。
“你喜歡那個網紅。”“我在追他，我喜歡他，我也想保護他。”
沈長寧攤開賀元韬的手：“你拿什麽保證你對他的喜歡。你有什麽本事能保護他？”
“我會成功，我會成為演員。”“這遠遠不夠。”
沈長寧望着寂寥的裴漾：“他想要的是什麽，你知道嗎？”
賀元韬被石頭絆了一下，從回憶中抽離。
他越靠近裴漾，越覺得他哀傷。他的世界千瘡百孔，槍林彈雨，而他卻不能越雷池一步，為他拂去所有創傷，只能束手無策地看着他在滿目瘡痍中獨自背負堅強。
賀元韬想要給他承諾，可自己現在用什麽給？他只是大學生，只是一個有點天賦的預備役演員，他沒錢沒房沒有堅實的未來地基，他和裴漾注定有不可逾越的分歧。
他想到這裏，腳步向後退了一步。賀元韬從小就對自己喜歡的事情志在必得，而且一定做得比別人優秀，但愛情不是追求就能得到的，前提是自己要有安全感，才能給足對方安全感。
賀元韬第一次有了怯懦的心，第一次覺得自己沒用，他悲傷，他無力。
“賀元韬。”裴漾略微酸澀的聲音打破了賀元韬的思緒，裴漾走到賀元韬身邊：“你怎麽了？他們為難你了嗎？”
賀元韬将裴漾擁進懷裏：“對不起。”
裴漾認識賀元韬以來，他第一次向自己展露脆弱。他以為賀元韬失敗了，他拍拍賀元韬的背：“沒關系，哭出來吧，這次換我陪在你身邊。”
“對不起。”
“沒關系，我們還有機會的。”
“我不該大言不慚地說喜歡你。”賀元韬說：“我應該想到的，我一沒錢二沒勢力，自己都保護不了，還怎麽保護你。”
裴漾心一顫：“怎麽突然說這些。”
賀元韬哭得雙眼通紅：“我不想放棄你。我一定會成功，你也不要放棄我，好不好。”
“是裏面有人跟你說了什麽？”
“我遇見了江月明，他說彭靖陽會幫我是因為你幫了江月明。”
裴漾給賀元韬擦擦眼淚：“我很喜歡江月明的設計理念，我是無心插柳而已。”
“你一直在幫我，我卻沒能幫你什麽，所以才覺得自己真不是個男人。”賀元韬噘嘴，哭紅的樣子像極了可憐巴巴的小狗。
“少爺都淪為平民了，怎麽說話還一股子公子哥兒的味道。”裴漾學賀元韬開玩笑的樣子逗他開心，賀元韬破涕為笑：“你學我一點兒都不像。”
裴漾溫柔地捧着他的臉：“我幫你是因為你值得，我幫你不是為了讓你回報我，而是我從心裏就認可你值得我伸手幫你。”
“可我現在沒辦法給你想要的東西。”
“你已經給了。”“什麽？”
精神上的慰藉和無處不在的體貼。
賀元韬和裴漾坐在馬路邊，賀元韬依偎在裴漾身邊，他說：“裴漾，我在追你。”
“我知道。”
“我絕不因為現在沒能力就放棄追你。”
“嗯。”
“裴漾，我現在給不了你實實在在的東西，只能哄你說些小男孩說的甜言蜜語。”賀元韬和裴漾眼神對接：“但是，你相信我，相信我能成功。”
“你只要好好努力就可以，不要為我，為你自己。”裴漾溫聲細語：“我希望你先是你，再是我身邊的賀元韬。”
“放心，我不會辜負你的期待。”
賀元韬指着天邊的北極星，“看見北極星了嗎？”
“嗯。”裴漾順着賀元韬手的方向看到閃着微光的星星。
“你就是它。”賀元韬攬過裴漾的肩膀：“你就是為我人生導航的lucky star。”
“我沒有那麽偉大。”“但你确确實實是我的幸運，因為你，剛才我得到了一個新的機會。”
裴漾瞳孔裏有喜悅有驚訝：“什麽？”
“彭靖陽剛才在很多人面前宣布，讓我去他的新戲裏演一個角色。”賀元韬看着裴漾。
“你成功了！”裴漾真心為賀元韬開心，抱着他：“恭喜你！”
“所以裴漾，你就是我的lucky star。”賀元韬用食指挑起裴漾的下巴，在他的嘴唇上落下了一個纏綿熱烈的吻。
賀元韬想，如果接吻可以不停下來，他願意吻到地老天荒。
“年輕就是好。”彭靖陽一行人在他們不遠不近的地方觀察。
林星年扒着蔣朋遠的手臂：“我靠，他們是親上了？”
“你也想？”蔣朋遠順勢就要親上去，被林星年打了一下：“噓。”
程馳：“這小子還真打算一條路走到黑，得，長寧的話白說。”
林向野挽着程馳：“不一定哦，我覺得這個小孩兒挺有潛力的。”
沈長寧轉頭：“走吧，希望他不會讓我失望。”
“你又發抖了。”賀元韬得意：“我的吻技看來已經征服你了。”
“你哪裏學來的。”“你教我的。”“放屁，我什麽時候教過你。”
賀元韬舌尖舔着裴漾的耳垂，小聲在耳邊用挑逗的語氣說：“在夢裏，你教我好幾次。”
“流氓。”“我技術好，老婆開心，怎麽還罵我流氓呢？”“你居然在夢裏就....”
賀元韬彈着裴漾的腦門：“你別亂想，我身體好得很，我作息規律，按時健身，不是爛尾樓。”
裴漾抿抿嘴，笑了。
“和我說說今天裏面都發生了什麽。”
裴漾的肚子适時地響了起來。
“我們邊吃邊說。”
“泡面和馄饨來咯。”全叔笑臉盈盈，聲音響亮：“特意給你們多加了一點。”
“謝謝全叔。”兩人異口同聲。
賀元韬開始講今天宴會發生的事情，裴漾認真地聽。
裴漾聽完，他立刻明白了，他笑出聲。
“你笑什麽。”
“笑你傻。”裴漾咬了一口雞蛋：“恐怕自己都不知道你才是今晚最大的贏家吧。”
“我？贏家？”
裴漾放下筷子，看着一臉疑惑的賀元韬，耐心解釋：“今晚彭靖陽舉辦私人宴會只有兩個目的，教訓陸東，讓你接戲。今晚這個局，彭靖陽和于導相互配合，目的是打蘇梅和陸東的氣焰。”
裴漾理智地分析：“如果陸東答應，他會被彭靖陽壓番，而且毫無還手之力。再深層次想，彭靖陽嫉惡如仇，難免不會在片場借戲消憤報複陸東。而你自然而然接替陸東原本男主角的位置；其二，如果陸東不答應，那他必然是不給彭靖陽面子，那彭靖陽面子挂不住，他會找一個優秀且咖位不大的演員做他的配角，而這個演員必然是你。這部戲你演得好與不好，其實無所謂。在于導演和影帝的加持下，哪怕你演技不夠，就憑你的性格，也足以讓你得到大衆的好感。”
“所以，無論陸東答不答應，你都是最後的贏家。”
裴漾想，這也是江月明給他的回禮，他收下了。
“這麽複雜！”賀元韬瞪大眼睛：“娛樂圈水太深。”
“怕了？”“誰說我怕了？”賀元韬擡起頭：“水深，但我腿長，絕對淹不死我。”
裴漾拿起泡面碗輕輕碰賀元韬的碗：“所以，祝賀你今晚打了一個勝仗。”
“哪有用碗碰杯的。”“心中有酒杯，湯即是酒，海碗也是杯。”
賀元韬覺得如果裴漾不解釋，他還真傻呵呵地以為彭靖陽有多寬宏大量，公然被拒絕還能淡然自若。
自己還是太幼稚。
“賀元韬，你看，北極星。”裴漾的手不經意碰觸到賀元韬的手背：“今晚的它好亮。”
“當然，因為那是你的化身。”賀元韬牽着裴漾的手：“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幸運星。”
裴漾緩緩握住賀元韬那雙大手：“賀元韬，那你可要跟緊，沒了北極星，你會迷路的。”
“我不會的，我一定會走在你前面，然後讓我帶着你去往我們的未來。”
賀元韬和裴漾行走在小巷，這裏有陣陣犬吠和聒噪的蟬鳴，偶然出現的小貓在四處飛躍，兩個人不言一語，就這樣安安靜靜地陪在彼此身邊，足以勝過燈紅酒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