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入學試煉
入學試煉
兩天假期仿佛一眨眼就過去了,大一新生再次站在了第一軍校的訓練場上。
李子恒和陸芷也都在前一百名,兩人對試煉地點沒什麽要求,索性跟紀珩一樣選了雷嶼星,三人離開隊伍走向開往雷嶼星的那艘光艦。
光艦——星際時代的又一個交通工具,比起飛行器速度更快、體積更大,配備了激光核彈發射器,是可以用于戰鬥的交通工具,第一軍校甚至開設了光艦駕駛課程。
流線型的艦身灑脫利落、細長而高大,銀灰色的金屬外殼在陽光下锃亮發光,看着極為耀眼。三人皆是目露驚異,進入光艦後帶給他們的視覺沖擊更大,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有着高科技滿滿操作臺的駕駛室,然後是前廳,各個艙房,引擎動力室,甚至配備了格鬥室和一個小廚房。
這艘光艦比他們軍訓時上光艦駕駛課開的可要高級多了。
李子恒一時分不清他們是去入學試煉還是去旅游。
須臾,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進入這艘開往雷嶼星的光艦。
李子恒:“雲飛魚?你也選的雷嶼星啊?!”
來人點頭“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在前廳找了個位置坐下。
陸芷拿出小鏡子補了個口紅,她用手指抹去唇邊多餘的唇彩,又開始整理頭發,一邊問道:“李子恒,你知道這次帶隊去雷嶼星的老師是誰嗎?”
“不知道。”李子恒搖搖頭,“奇了怪了,去年帶隊的幾個老師今年都不去雷嶼星,按理說雷嶼星作為礦産星球應該很搶手才對,去了那兒根本不用擔心武器不夠使。”
後面又陸陸續續進來了一些人,都是些生面孔,李子恒他們也就沒再講話聊天。
“學姐,加個通訊呗!”
“是啊,學姐,你看都要一起去雷嶼星了,加個通訊也好相互照應不是?”
——“謝學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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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一絲熟悉的聲音在光艦外響起,紀珩視線移向入口處,下一秒一張屬于梁珏的臉進入視野,後面緊跟着兩張更加熟悉的臉。
第一軍校有老帶新的傳統,梁珏,陸杭和王旭峰三人應該就是陪同他們去雷嶼星試煉的高年級學生。
“诶!紀學弟也在啊!”
“那天給我撓癢的學妹也在,還有那位腎虛的兄弟!”
——“說誰撓癢呢!”“說誰腎虛呢!”
一男一女暴怒的聲音同時響起,陸芷圓瞪着一雙眼看向走在最前面的梁珏,臉頰微鼓,“珏姐姐,我跟你說的那個內涵我力氣小被我爆捶的人就是他!”陸芷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陸杭。
見梁珏轉頭看着自己,陸杭伸出三根手指舉過頭頂,慫得很是迅速,“我錯了,我發誓,以後再也不內涵學妹!”
另一邊,王旭峰暗戳戳地小聲問李子恒,“兄弟,你真不腎虛?我還說要是你需要的話,我家有祖傳的治腎虛方子。”
李子恒把話從牙縫中擠出來,“我,真的,不腎虛!”
王旭峰:“沒有就好,說真的,兄弟你可千萬別諱疾忌醫。”
有了陸杭和王旭峰兩位卧龍鳳雛的加入,光艦裏頓時熱鬧起來,梁珏湊近紀珩悄悄問道:“哥,猜猜這次的帶隊老師是誰?”
紀珩想都沒想答道:“卓衫。”
梁珏睜大眼,“你就這麽肯定她會丢下軍部的工作來第一軍校當老師?”
“大概是一種直覺吧。”紀珩想了想說道。
梁珏:……有點嗑到了。
她縮回自己的座位,打開第一軍校論壇,成為了“菜紀互卓”CP粉大軍中的一員。
吸血鬼的直覺很準,這次也不例外,沒過多久光艦裏面就發出如潮的驚訝聲,李子恒說話都結巴起來:“卓、卓少将帶隊?”
除了紀珩,梁珏還有雲飛魚,其他人也都是震驚得目瞪口呆,他們從沒聽說過聯邦少将居然會來當新生入學試煉的帶隊老師。
作為雲飛魚的室友,紀珩覺得他可能也是震驚的,只不過因為有點面癱所以沒表現出來,同寝三個月,紀珩最後幾天才知道為什麽他這位極具神秘色彩的室友每天早出晚歸——去地下拳場打拳賺星幣去了。
這也能解釋為什麽雲飛魚力氣那麽大了。
卓衫大致掃了一眼艦內設施和人數,“這次由我帶隊去雷嶼星試煉,從現在開始不能再叫我卓少将,叫卓衫、卓老師都行。”
說完她又去檢查了一遍駕駛室裏第一軍校提前設置好的去往雷嶼星的自動駕駛路線。然後徑直走向紀珩,坐在他旁邊那個不知是其他人有意還是無意空出的座位。
光艦要行駛五天才能到雷嶼星,光艦上面安裝了警報系統,倒是不需要人守夜,不過他們一共二十個人,光艦上只有十個艙房,晚上睡覺得兩個人住一個艙房。
梁珏:“我跟陸芷住。”
“我跟紀……”李子恒突然打了個寒顫,他似有所感看了一眼卓衫所在的方向,她正在檢查光艦的警報系統,好像并不關心他們如何分配艙房。
李子恒抹了把額上的汗,“我跟雲飛魚住。”
他突然有種感覺——“菜紀互卓”好像并不是空穴來風。
等其他人選完,最後只剩下紀珩和卓衫沒有分配艙房,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他,然後一副又累又困的樣子挑了個艙房進去。
紀珩走到卓衫旁邊,“你不去軍部工作的話還有工資嗎?”
“有,而且我也不是不工作,只是換個地方繼續工作。”卓衫側頭看了他一眼,輕笑道:“怎麽?擔心我養不起你?”
紀珩眉毛往中間擠了一點,他擡手搓了搓耳朵,“雖然我現在确實是靠你養,但你這麽說總感覺有點奇怪。”
“你放心,我不會欠債不還,入學試煉這三個月我會多做任務賺星幣。”紀珩一臉認真地說着,感覺下一秒就能立個字據出來。
卓衫拍了拍手,“走吧睡覺,警報系統沒問題。”
“而且你也沒有欠債,養你的錢早就有人幫你付過了。”
紀珩聽見這話一臉蒙圈,他至今沒有找到跟克裏斯他們有關的線索,現在還突然冒出來一個他不認識的人付費讓卓衫養他。
紀珩有預感,這個不知名的“付費者”對他一定很重要,他必須要找到。
“是誰?卓衫,你告訴我。”紀珩跟在卓衫身邊一刻不停地問。
到了艙房,卓衫關上門,她伸出手指抵上紀珩喋喋不休的嘴巴,“別問了,問就是不知道。”
紀珩咬了咬牙,握緊了拳頭,看來只能用那一招了!
他使勁閉了閉眼,再睜開時裏面好像蒙了若有似無的霧氣,像夜裏漆黑一片的森林,卓衫心頭猛得一震,霎時看呆了眼。
紀珩認真地注視着她,還貼着卓衫手指的嘴唇張開,熱氣便噴湧在那根修長白皙的手指上,引得手指抖了一下。
“卓衫,告訴我,付錢讓你養我的人是誰?”
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目光專注且深刻,像誘人墜落的海妖,卓衫目光渙散了一瞬,眼神失焦地盯着紀珩。
咒語般誘人沉.淪的聲音繼續逼問,“是誰,告訴我。”
卓衫嘴唇開合了一下,“是……”,女人渾身一抖,目光瞬間恢複清明,她眸光頓時沉得像墨,擡眸時一雙藍眼宛如利劍懸在紀珩前方,“你剛剛是在……催眠我?”
這句話仿佛是嚼碎了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帶着鋒利冰冷的寒意,卻還夾雜了一點不可置信的受傷。
紀珩唇色發白,有些站不穩,他在心底嘆了口氣,就差一點。
催眠是吸血鬼種族的能力之一,族群裏那些成年吸血鬼第一次使用這項能力時都是找一些小動物來當實驗品,他的第一次催眠卻用在了精神壁壘厚如城牆的卓衫身上,而且用盡全力都沒能完全催眠她。
“我只是想知道……那個人是誰。”
紀珩額角冷汗連連,身子站不穩一般朝下栽倒,被一雙手攬進溫熱的懷抱裏,他似乎是在喃喃自語,“我只是……想找到、哪怕一個以前認識我的人……”
心髒酸澀得像是泡進了一大罐檸檬水裏,卓衫恍然意識到,自己懷裏這只年輕強大、受人忌憚的吸血鬼或許才剛成年沒多久就在棺材裏睡着了,醒來時卻發現世界早已變天,周圍沒有一個認識的人,而是一群拿着槍炮瘋狂攻擊他,想要殺死他的人。
朋友和家人不知所蹤,甚至不知道是否還在世,為了找到他們這只吸血鬼主動進入跟軍部緊密相連的第一軍校,有皇室和軍部聯合頒布的那條法令在,紀珩這種舉動無異于自投羅網。
吸血鬼的身份不能暴露,他便主動受傷,明明怕疼得要死還不敢使用自愈能力。
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他孤獨而小心翼翼地活着,卻有着為了找尋同伴不顧一切的勇氣。
卓衫抱緊懷裏人顫抖的軀體,心髒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擠壓出苦澀的血水,“你身體怎麽這麽冰!”她手掌碰到的皮膚簡直冷得像冰塊。
紀珩身體發抖,唇色白的像紙,聲音也抖得不成樣子,“抱、抱緊……我……冷”
卓衫在腦內瘋狂搜刮着她之前惡補的吸血鬼注意事項,突然靈光一閃,她語氣裏帶着些責備,“催眠是能随便用的嗎?”
催眠是吸血鬼一族最引以為傲的能力,卻是一株帶刺的薔薇,每一次使用都會讓吸血鬼短時間內對寒冷的感知力增強,反之,對溫暖的感知力則會被削弱,而且這種影響是和催眠難度呈正比的。
紀珩剛剛催眠卓衫的舉動無異于把自己置身于冰天雪地裏。
吸血鬼的頭發、眉毛和睫毛上面都凝出一層白霜,卓衫抱着人進入艙房自帶的浴室,然後打開浴缸的熱水開關,把八爪魚一般扒在她身上的紀珩放進浴缸。
紀珩已經冷得有些神志不清,他兩只胳膊環在卓衫脖子上死活不肯放下去,一雙被白霜包裹的紅眼濕漉漉地盯着上方的卓衫,結出白霜的嘴唇微張,“抱我。”
無奈,卓衫只能也坐進浴缸裏,還好浴缸夠大,容納兩個成年人綽綽有餘。
仿佛覺得衣服礙事,卓衫還沒來得及制止,紀珩已經把上衣脫了甩到浴缸外面,他還想脫褲子,手已經按在了皮帶扣上。
“咔噠——”
卓衫趕緊按住紀珩往下拉扯褲子的手,男人仿佛初生的小鹿,懵懂地看着她,然後把自己的手從卓衫掌下抽了出來。
卓衫整個人明顯一滞,連手指都僵住了,紀珩的手移開之後,她掌心下那點凸起的觸感便鮮明得難以忽視,偏偏罪魁禍首還一臉無辜又可憐地看着她,即使泡在熱水裏面也還是冷得全身發抖,一個勁兒往她懷裏鑽。
卓衫脖子上的青筋都快暴出來了,她面不改色移開充當蘑菇傘的手掌,幫人把松開的皮帶扣又扣上,卓衫是個正常的成年女人,有正常的生..理需求,做完這些她額角都折騰出一層薄汗。
卓衫咬着牙嘆了口氣,把渾身冰冷的人抱進懷裏,手下的皮膚光潔如玉,卻冷得刺骨。精致美麗的蝴蝶骨仿佛振翅的蝴蝶在她眼底翩飛,卓衫擡手一下下撫過紀珩顫抖的脊背。
吸血鬼身體冰冷,吐息卻灼熱得緊,随着他張口的哼唧聲噴灑在卓衫頸側、頰邊還有濕透的肩頭。
卓衫又是心疼又是煎熬,心髒一邊滾在酸澀的血水裏,一邊仿佛被架烤在火上,身體的燥熱被紀珩冰一般的身軀消解,心頭的火卻越燒越旺,燒得她眼角通紅。
——我喜歡他。
梁珏那天問她的問題卓衫想自己已經知道答案了。
你喜歡紀珩。卓衫聽到自己內心深處的聲音附和道。
她更緊地抱住紀珩,兩人被熱水裹挾着交.纏擁抱在一起,仿佛紮根于同一處的兩根藤蔓,倚靠着對方,汲取着對方。
卓衫藍眸低垂着注視懷裏的人,被水打濕的棕色長發黏在她和他的身上,像是在紀珩白皙的肩頭、手臂、胸前……打上了屬于她的烙印。
男人抖得已經不怎麽厲害,像是累得睡着了,長睫将一雙漂亮的眸子遮住,偶爾輕輕顫動着。卓衫低下頭,嘴唇不經意間擦過吸血鬼光潔白皙的額頭。
吸血鬼沒有醒,只有睫毛輕顫着。卓衫手指撫過自己的唇瓣,上面仿佛還殘留着另一個人額頭微涼的觸感,她唇角不自覺地勾起。
又過了一會兒,紀珩安安靜靜窩在她懷裏熟睡着,身體也恢複了溫熱,卓衫先給自己換了身衣服,然後眼觀鼻鼻觀心給紀珩脫下濕透的長褲和內.褲,用毛巾擦幹身體,再給人換上幹淨的衣服。
艙房裏只有一架床,兩人自然是睡在一起,一片漆黑裏,卓衫突然睜開眼。
她睡不着。
側頭看了一眼旁邊睡得很香的吸血鬼,卓衫長手一伸,把人撈到自己懷裏抱着。
很快睡意襲來,某少将迷迷糊糊地想着,等明天醒了再把人推回去。
*
紀珩用力眨了眨眼,其實他很想伸手揉一下眼睛,但是他兩只手都被人緊緊壓在懷裏動彈不得,而這個人是他昨晚催眠失敗的卓衫。
昨晚他沒喝酒,自然不會斷片,浴缸裏發生了什麽他記得一清二楚,吸血鬼耳後通紅一片,如果早知道自己會對卓衫投懷送抱他絕對不會試圖催眠她。
紀珩深知自己是族裏少有的睡相不好的吸血鬼,說不定現在這幅樣子也是因為他昨晚硬要擠到人家懷裏去。
他在心底長嘆了一口氣,族裏的吸血鬼第一次催眠用小動物試驗不是沒有理由的,否則就有可能像他一樣成為“吸血鬼奇葩錄”裏面所記載的那種丢臉丢到家的吸血鬼。
箍着他的手臂動了動,紀珩立刻看向近在咫尺的女人,待她一雙藍眸睜開,“對不起。”
卓衫眨眼,什麽情況,一大早就朝她道歉。
“我不應該催眠你,更不應該對你投懷送抱,還不應該睡覺時讓你抱着我。”紀珩從卓衫的懷抱裏退了出去。
懷裏一空,卓衫不适地動了動手指,她瞥見吸血鬼紅透的耳朵尖,但從男人臉上卻絲毫看不出羞意,就連說出“投懷送抱”這種話時也是一臉正經,沒有吞吞吐吐。
色厲內荏,她想。
不知道捏一下他的耳朵尖會不會抖,卓衫搓了搓手指,還是克制住了想捏上去的想法。
“第一條确實不該,你知道昨晚你的身體冰成什麽樣子了嗎?在冰櫃凍十天都沒你那麽冰。”
“以後不許随便使用催眠。”這句話卓衫加重了語氣。
眸子閃爍了兩下,她嘴唇微勾,“至于後面兩條,我不介意。”某少将臉皮厚地沒有承認最後一條其實是她的原因。
卓衫說她不介意,紀珩卻不能真當她不介意,他昨晚的那些舉動對于吸血鬼來說算不得要緊,但對于人類來說那卻是只有極為親密的人之間才能做的事情。
以後必須得注意。紀珩在心底暗暗告誡自己。
“你真的不能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嗎?”紀珩殷切地看着她。
卓衫堅定搖頭,“不能,他想見你了會自己來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