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apter28

因為兩人坐的位置在小劇場的最邊緣, 所有人的注意力基本上都落在炫目無比的舞臺上, 這時候正有一支男團組合表演着勁歌熱舞，也不知道是不是全場的氛圍被帶動地過分熱烈, 此時此刻兩個人感到全身上下都有些燒。

趙韓川對于這樣的吻并不陌生，但是眼前的溫溯容未免顯得太過青澀，青澀到連他這個老司機都不由地感到嗓子口一瞬間有些緊, 幹澀的厲害。

不知道誰帶了一個頭，全場的觀衆們一個個地開始加入到了合唱的行列當中，很快，陣陣聲浪覆蓋過來, 反倒是把交纏在一起的呼吸陪襯地更加醉人了。

趙韓川看着這一刻顯然已經完全愣神了的溫溯容, 終于還是沒有忍住, 俯頭深深地吻了下去。

就在這樣的大庭廣衆之下, 藏身在黑暗當中, 一開始只是如同蜻蜓點水的一吻，因為突如其來的意亂情迷, 變得濃烈深沉了起來。

溫溯容怎麽也沒想到趙韓川會突然來上這麽一下。

本來就有些懵的腦子裏頓時徹底亂成了一團, 可以感受到跟前那人一點一點深入進行着掠奪, 時刻都保持着百分百理智清醒的大腦這一刻可以說完全是徹底的空白, 讷讷的居然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太過暧昧, 暧昧到近乎夢幻。

等他近乎當機的大腦終于重啓完畢之後, 雙眸因為過分錯愕而隐隐張開了幾分，下一秒，幾乎完全沒有遲疑, 擡腳就是重重地踩了下去。

縱使趙韓川再怎麽皮糙肉厚，腳趾這塊依舊金貴的很，這一腳簡直是集所有的力氣于一體，過分突然之下，讓他豁地停下了強吻的操作，吃痛下重重地叫出聲來。

完美地融入到了全場的陣陣尖叫當中。

旁邊的宋子柳被他這突如其來的鬼叫給吓了一跳，忍不住回頭看了過來：“川哥，這支舞這麽戳你的嗨點嗎？”

趙韓川看了眼臺上的群魔亂舞，露出了一抹有些扭曲的笑容來，連連認可道：“啊，是，确實，還不錯。”

溫溯容在旁邊聽到了兩人的對話，本來臉上只是隐約覺得有些燒，這時候仿佛徹底灼起來似的，心煩意亂之下站起身來，覺得今天未免有些急躁過頭了，有必要先回寝室好好冷靜一下。

但是趙韓川似乎一早就料到他會有這樣的舉動，一擡手就牢牢地握住了他的手腕，身子微微後仰着，揚起頭微笑着看向他：“剛才是我錯了，留下來等我上臺好不好？”

溫溯容：“……”

這樣認錯的表情和神态都顯得有些過分乖巧，後半句甚至還帶着一絲小小的撒嬌，仿佛剛才那個流氓舉動完全沒有發生過似的。可偏偏這樣微微上揚的語調仿佛一只手輕輕地在心頭撩了那麽一下，心裏原本就有些瘋狂沖撞着的情緒仿佛忽然間就要徹底炸了。

前所未有的感覺。

溫溯容本應該毫不猶豫地拒絕，誰料，見他沒有答應，趙韓川握着手腕的手似乎更緊了，隔着掌心都可以感受到濃烈無比的溫度，又輕聲地問了一遍：“好不好？”

“我出去走走，一會回來。”溫溯容妥協，但是一開口，聽着自己有些微啞的聲音，反倒是被吓了一跳。

“我陪你去。”趙韓川看他這幅故作鎮定的樣子，就知道他們家親親媳婦這是又要一個人去鑽牛角尖了，想都沒想就自然無比地站了起來。

旁邊的人留意到他的動靜，終于把視線從臺上移了過來：“一會還要上臺呢，這是去哪？”

趙韓川毫無思想負擔地應道：“陪大學霸上個廁所，放心把，到我們表演之前一定回來。”

借助着忽明忽暗地折射過來的燈光，508宿舍的成員們雖然沒看到兩人暗中還握在一起的手，至少是看清楚了坐在趙韓川旁邊的那位大兄弟到底是誰。

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表情唏噓地道：“去吧去吧，廁所這種地方，總是組團去更有感覺的。”

“……”

溫溯容張了張嘴，卻發現好像不管怎麽說都只會越描越黑，幹脆選擇了放棄澄清。

沿着旁邊的過道一步步地朝着門外走去，可以感受到慢悠悠地跟在身後的那人，一路以來，誰都沒有再說什麽。

走出小劇場的時候，冷清的夜風撲面而來，拂過臉頰的一瞬間，這種感覺終于使得有些燥熱混亂的腦子略微地清醒了幾分。

兩個人就真的這樣一步一步地朝着會場建築角落的衛生間走去。

一前一後的兩個人影都很高挑，只是距離隔地有些遠，外面路燈的燈光通過玻璃牆面的折射落入，将影子拖得老長。

剩下幾分鐘裏，誰都沒有說話，如果有人這個時候路過，甚至會以為他們互不相識。

最後，還是溫溯容先停下了步子，指了指跟前的牌子道：“你要去的衛生間到了。”

問完，見趙韓川依舊沒有半點反應地站在幾步開外的位置看着自己，忍不住撇開了視線，問：“還進不進去？”

“啊，這個，我還在考慮。”趙韓川看着跟前這人明明心亂如麻卻還在故作鎮定的可愛樣子，嘴角的弧度不由漸漸地濃郁了起來。

“……”溫溯容忍不住諷刺道，“你上個廁所是準備醞釀幾個小時？”

手拉手上廁所這個梗顯然有些過不去了，但是這麽一攪合，原本詭異奇特的氛圍顯然已經消散了不少。

趙韓川對于他這種日常的嘲諷模式甘之如饴，微笑着看着他：“我在想一個問題。”

眼下不再像剛才那樣全部籠罩在黑暗當中誰也看不清楚對方表情的時候，借助着燈光，在這樣幾步的距離之下，相互的注視足以讓每一個表情毫無隐藏地落入到彼此的眼中，無處可避。

所以，溫溯容可以看到趙韓川和平日裏一樣吊兒郎當的笑容，可是又仿似帶着一絲從來沒有見過的專注。

剛剛因為冷風而漸漸平息下去的心跳，不可控制地頓時又劇烈了起來。

但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誰又沒有過一時沖動的時候呢？

溫溯容沉默了片刻，盡可能理智地回答道：“剛才只是一個意外。”

趙韓川糾正道：“你确實是意外，我不是。”

既然不是因為誤解了無意中觸碰到雙唇的動作，那就意味着，他是真的想要吻他。

溫溯容并不是沒有遇到過表白，可是那些人從來都是小心翼翼地表明着自己的心意，從來沒有像跟前這人這樣的張揚直白。

潛臺詞仿佛就像是在說：我承認我對你有意思，那你呢？

溫溯容居然有些不敢再往深入剖析。

他承認，剛才在小劇場裏确實有那麽一刻放松了警惕，但是，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能夠代表什麽。

在他所做過的所有未來規劃當中，從裏就沒有列入過戀愛這一項。

從小在父母那令人窒息的家庭氛圍當中成長，他甚至不是很确定，自己将來的生活當中是否真的需要婚姻，就算是需要擁有，含有戀情的比例又能占到多少？

潛意識裏有無數的聲音在告訴他，應該直接拒絕。

可是在這樣充滿期盼的視線之下，他忽然想到了那人罵溫邵華傻逼時候的不羁模樣，想起了突然沖出來的路見不平，想起了在教務處裏的插科打诨，想起了摸着他額頭問疼不疼時的寵溺語調，想起了那拼命推銷的融化了卻味道依舊不錯的棒棒糖，想起了唱的有些過分好聽的深沉情歌……

以前一直沒覺得他的世界似乎改變了些許的溫度，此時此刻，居然前所未有地有了不知道如何開口的猶豫。

這不應該！

趙韓川看着跟前這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心知他是又走入了自己給自己設定的死胡同，到底還是沒能舍得，輕輕地嘆了口氣後往前走了兩步，伸手自然無比地揉了揉柔軟的發絲，問：“真的有那麽難回答嗎？”

溫溯容不知道應該怎麽說。

不管面臨什麽都充滿了自信的他，到了這個時候，第一次覺得自己似乎從未做好準備。

“其實，小劇場裏你沒有第一時間把我推開，難道不應該是心裏已經有所判斷了嗎？”趙韓川兩輩子加起來都像現在這樣給人做過心理導師，但是寶貝媳婦的心思向來很重，如果不及時開導，他也不确定下一次什麽時候才會有現在這樣天時地利人和的機會，語調一時間柔軟地仿佛要融出蜜來，“如果是擔心我只是一時沖動的話，完全不需要。你這麽聰明，平時的時候難道真看不出來？”

溫溯容擡頭看了他一眼，心說：還真沒看出來。

趙韓川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其他更浪漫的話來了，作為粗人這一刻簡直恨不得詩人附體，擰着眉心苦思冥想了片刻，覺得還是簡單粗暴點比較好：“要不，我們再确認一次？”

溫溯容顯然沒聽明白：“确認什麽？”

話音剛落，他只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一把拉了過去，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趙韓川拉進了衛生間裏。

将他按在牆上的一刻，那人甚至還不忘無比心細地一腳踹上了身後的門。

“……”

這時候溫溯容倒是知道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了，然而反應過來也沒什麽用，趙韓川完全沒有給他表達抗議的機會，俯身已經吻了下來。

比起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沒有了嘈雜的喧鬧氛圍，這一刻安靜地有些過分夢幻。

這樣近的距離，彼此都可以感受到對方微重的喘息，這次的深吻顯得更加的持久肆意，充滿着一種獨特的掠奪性，卻是奇跡似地讓溫溯容沒有感到讨厭。

他好像有些明白了趙韓川的意思。

雖然以前沒有談過戀愛，可是如果這樣都不感到讨厭，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喜歡了？

趙韓川可以感受到被他壓在牆上的人漸漸柔軟下來的身體，支着的雙手終于忍不住一點一點地落了下來，輕輕地環住了溫溯容的腰，愈發深邃的吻卻顯得更加的小心翼翼。

彼此耳邊只剩下了對方的呼吸聲，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再次慢慢分開。

趙韓川低着頭，看着跟前那人微紅的臉頰，聲音溫柔地讓人恍惚，帶着一絲不易覺察的沙啞：“那麽，要不要試試在一起呢，大學霸？”

本來就是好聽地要死的低音炮，這樣再把聲線沉下來，顯得更加誘惑撩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某個魔咒一般，溫溯容聽到了自己的聲音：“那就，試試吧。”

雖然還沒準備好，但只是試試的話，應該不要緊吧？

作者有話要說：  川哥就是簡單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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