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第25章 25
林夏螢抿抿唇, 想要婉拒:“我作業沒寫完……”
“哪來的作業?”
“啊……”
的确是沒有。大考後,唯一的任務就是錯題整理,所以今天才比往常鬧騰。
她還在掙紮:“錯題, 還有日記。”
“什麽日記要寫一個晚自習?”路昀說,“怎麽, 你又想要伸張正義、還誰一個驕傲?”
空氣中仿佛飛過一排排烏鴉, 林夏螢整個愣住。他怎麽會知道!
“你偷看?”她不可思議,這是從未設想過的角度。
“抱歉,不小心看到的。”他的态度從善如流, “不過也算是扯平了?否則你也向我解釋解釋為什麽寫那些東西?”
“我……對不起啊。”
雖然達成的是雙向道歉, 但不知為何, 林夏螢的心虛比他更勝一籌,所以竟平白無故地跟着他走了。
距離高三樓越來越遠, 清晰的上課鈴飄蕩在校園裏,身後的吵鬧聲逐漸聽不見。
林夏螢一步三回頭。她從來沒做過這般大膽妄為的事情。
校道上的路燈并不閃耀,不過尚且能在黑暗中勾勒出人的輪廓。
幸虧路昀穿的是附中的校服,否則真像是誘拐無知少女的詐騙犯。他敞開的外套在灼熱的晚風中飛揚起弧度,幾根不太聽話的發絲跳躍着。
兩個人在上課的校園裏走着實在明顯,林夏螢生怕從哪個犄角旮旯跳出來一個崔主任,于是問道:“我們這是去哪兒?”
看着也不像要出校門。
這方向……
去操場嗎?
“你現在才問,會不會有點遲?”路昀笑了笑。
她哪兒能猜到他的八百個心眼子,“哦。”
運動場上空無一人, 只有跑道的分割線隐隐彰示着存在感。
翹課來這兒做什麽。林夏螢緊繃的神經只能想到:“你要備戰體育合格考?”
不對啊,他也用不着?随随便便不就過了?又不是要去參加什麽體育比賽。
路昀頓住,回頭, 對她清奇的腦回路表示無奈,“就不能什麽不做?”
“啊?”
“你熱不熱?”他問。
她搖頭, “還好。”
白天又曬又熱,晚上氣溫降了些,雖說也像是蒸籠,不過好歹有風添了幾絲爽利。
“行。”路昀沒在跑道上逗留,反而是徑直走向了草地。
這草地自然不是真的草地,就只是貼了綠皮、粘了假草。十個學校裏,有九個學校都是這種。
林夏螢踩在上面,忽然覺得和白天做早操時似乎不是同一個感覺。
挺奇妙的。
“什麽都不做,是什麽意思?”林夏螢看向他,還是匪夷所思。
既然不需要做什麽,那為什麽一定要翹晚自習出來,還一定要連帶上她?
人向來是目的性生物,特別是他們這群像活在運轉機器裏的高中生,一旦脫離程序設定,就會感到茫然。
林夏螢現在就是脫離程序的小零件。
操場沿邊有幾盞不明的燈,月光朦朦胧胧地籠罩着草地。她眼睛亮晶晶的,求知若渴,像綴了星星。
路昀沒忍住,擡手想要碰碰,卻在她反射性閉眼後快速收回,簡略回答:“字面意思。”
他脫了校服外套,自己無所謂地坐下,然後将外套平鋪在身邊,拍了拍,招呼她:“坐。”
林夏螢哽住幾秒,還是照做了。
但坐在他的外套上感覺有些怪怪的,所以她把它還回去了。
路昀哼笑一聲,兩手交疊在腦後,沒有前情提要,直接躺下。
林夏螢目瞪口呆。就,這麽躺在操場上嗎?
他仰頭,閉着眼喟嘆:“外套你拿着吧,挺怕你變豌豆公主。”
要是他不說話,她一定會覺得這副畫面很治愈。
豌豆公主……虧他看過童話故事,這種舉例都說得出來。
場面很安靜,路昀似乎就是來操場睡覺一般,一只長腿勾起,另一只搭在這只的膝蓋上,擺了個“二郎腿”的姿勢。
他也不再發射言語子彈。
林夏螢猶疑半晌,小心翼翼地将外套當作墊子,慢悠悠學着他躺下。
那一刻好像鑲嵌在大地上,心跳變得很慢很慢,視線裏天圓地方,腦袋裏放松到空空如也。
這樣看天空真是個與衆不同的視角。
雲層很淡,繁星點點,還有一彎透亮的月,不遠處教學樓燈火璀璨,他們卻似乎與世隔絕,暫時把什麽都忘了。
“你睡了嗎?”林夏螢歪了歪頭。
他近得不可名狀。
不知什麽時候睜開了眼,銳利到鋒芒畢露,看她呆愣愣的樣子笑得肆意。
“以天為被,以地為鋪,睡這兒也不錯。”
林夏螢匆匆把頭放正,問:“你經常這樣……翹課出來麽?”
路昀鼻子裏笑“嗤”了一聲,“你在試探我有沒有‘前科’?不好意思,晚了,我要是被抓到,你也逃不掉。”
“……”
“經常談不上,偶爾吧。”他的聲音在耳邊傳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心情不好就放空自己看看。”
她疑惑,他今天心情不好?沒有吧。
這麽想着,也就這麽問了。
路昀卻反問:“你呢?在這兒有沒有好一點?”
林夏螢手指攥緊。原來他看出她心情不佳。她不得不承認,他好像是個很細心的人。
不知是哪片草叢和樹叢躲着不知名的蟲,模糊又清晰地叫着,将夜色緩慢地推過來。
他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林夏螢小幅度點點頭,“好多了。”
脫離緊迫的環境,只是躺在這兒什麽都不做,吹吹風,靈魂都快被淨化。
她喃喃出聲:“我們好像在池塘的水底,從一個月亮走向另一個月亮。”
路昀嘆一聲,“文人士大夫,說點我能聽懂的行不行?”
林夏螢回神,解釋說這句出自王小波的《綠毛水怪》。
“怎麽不是紅毛水怪?紫毛水怪?白毛水怪?粉毛水怪?”
“……”
她難以回答,只小聲說:“算了,人各有所長,你還是不要知道了。”就像她也搞不定物理化學。
想到這兒,突然又有些蔫了。
“那為什麽喜歡語文?”大概是問號超人又上線了。
林夏螢盯着天上一顆不太明顯的星,不知道想起了什麽,開口:“因為它很美,也最能表達情感。比如說漢字,無論筆畫多或少,總能被放在一個方方正正的格子裏,很勻稱,很漂亮,方寸之間也可以千變萬化,禁锢中帶着自由,自由卻又不失規矩。就像中國人,永遠是堂堂正正的。”
“而且除了外觀,它的內在表達邏輯也很絕。英文單複數需要變型,法語單詞還分陰陽兩性……可是漢語,主語是孤身一人也可以表達磅礴之意,永遠能給人指引方向。”
路昀在記憶中搜索一番,發現沒見過她說這麽長的話,挑了挑眉,覺得倒是稀奇。
他自顧自地笑,“所以,漢字在你眼裏是向量?”
林夏螢:“……”這是什麽理科生思維,毫無浪漫可言。
“那物理在你眼裏是什麽?”她問。
“嗯?”他沒做多想,“屹立不倒的自然法則。”
他似乎看透了她真正想問的是什麽,道:“公式太多,邏輯複雜,你是這麽想的吧?看你平常做題,大概就是記下題型,遇到相似的,就想辦法往上套,找不到類似的就沒法做,遇到變式或者是新題型就整個傻眼。你覺得是你做題太少,實際上是從一開始就根本不會。”
“啊?”她扭了頭。
“歸根結底,就是不知道公式背後的故事,不了解運行法則。你懂的吧?就像寫作文生搬硬套随便引用,本質上等同于不了解、不會。”他仍是看着夜幕說。
林夏螢怔住,竟是被他完全說服了。
路昀突然轉頭,兩人躺在操場上面對面彼此注視,“遇到問題先解決問題,憋在心裏又不去找方法,耗死自己算什麽?”
林夏螢:“哦,謝謝啊。我就是……覺得自己還挺失敗的,始終談不上發自內心地喜歡那些學科,似乎也學不好。”
“現在談失敗為時過早。如果我是你,我會認為當下沒什麽大不了,以後一直做不喜歡的事,才算是失敗。”
她垂下眼睛,沉思。是這樣麽?
雖然還是一如既往地嘴不太留情,可是似乎,他是個不錯的同學,或者說,朋友?算朋友嗎?
她想她應該會永遠記得這一天。翹晚自習出來,什麽也不做,只是躺在操場看星星,還有夏天的不知名的飛蟲。
“南邑的夜晚很漂亮。”她這番感嘆。
“這就漂亮了?”路昀從鼻腔裏哼出一聲,“吃點好的吧你。”
“……”她就不該挑起這個話題。
“當你有天能俯瞰整座城市的夜景,才明白什麽叫漂亮。”
“俯瞰?”她想了想,“坐飛機看麽?”
“爬上山頂看。”
“嗯?”
路昀手臂撐地坐起來,“不是還有錯題和日記沒寫?走吧,大忙人。”
回去的路上燈火闌珊,他還要對她進行教育:“不懂要及時問,等着別人來找你、坐以待斃行不通。”
怕話說重了,他從嘴裏過濾一圈,又道:“沒準兒問的過程中就找到一盞思維的長明燈,你說是不是?”
“嗯……”其實她覺得這很難,停下與他對視,“你說得對,但是——”
“要是那燈沒出現怎麽辦?”
“那就一直走到燈火通明。”他說。
***
白天李紅拿了宣傳單來,關于航校招生的。
周遇北晚自習左思右想、左顧右盼,終于還是沒按耐住,跑到樓上去問相關消息。
附中純高考生占了大多數,走藝考的都很少,飛行員這條道就更少了。老師只是照例宣傳,但也沒太當回事。
哪知冒出來周遇北這個主兒。
“你确定?這是要走提前批的,選拔和體檢都很嚴格,稍有不慎就會被刷下去,就算錄取了,以後的訓練也很艱苦。”李紅上下打量他,眯了眯眼,“你這身體素質倒是不錯,不過再考慮考慮吧,你現在的成績211随便挑,沒必要為了升學走這條路。”
周遇北搖搖頭:“不是,紅姐。”
紅姐一個犀利的眼神瞪過來,周遇北連忙改口,“哦不,李老師,不是因為升學,是因為我喜歡。”
“喜歡?”
“就……很酷很帥啊。”
李紅沒忍住笑,交給他一沓資料,看他像看傻兒子,“你再好好研究研究,跟家裏人也商量商量,不是你想的那麽容易的。”
周遇北捧着招飛計劃回去,兀自埋頭看了一番,正想找林夏螢問問意見,哪知她座位上連根毛都沒有。
再定睛一看,路昀那臭小子也不見蹤影!!!
周遇北慌了神,站起來拍了拍斜前方祝一蕾的背,“你看見我妹了嗎?”
“嗯?她不在嗎?”祝一蕾現在在第一組最靠裏,和林夏螢隔太遠,也沒發現她什麽時候不見了。
“她說有點悶,說不定是出去轉了轉,也沒準兒被紅姐叫走了?”
“我才從紅姐那兒回來!”他咬牙切齒。
“怎麽,你被罵了?”祝一蕾笑,“這回考得還可以啊?”
“沒,我就去問問紅姐招飛的事。”他耷拉着腦袋,“兄弟,我說你盼我點好行不?”
祝一蕾笑容一頓,“你要去當飛行員?”
“還沒想好。”他回答。
“哎呀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我妹和那姓路的同時失蹤了!!!”他撓撓頭發,“我妹不會随意翹晚自習的!肯定是姓路的圖謀不軌!”
祝一蕾指向窗外:“螢螢回來了。”
“啊,咦,喔?”
果不其然,林夏螢神色如常地,一個人回來了,身後沒有跟着任何人。
一坐下便開始學習,專注且認真,反正不像發生了什麽事。
祝一蕾瞪了周遇北一眼,說:“你還是對路昀少點偏見吧。”
周遇北:?冤枉!
吳童旭晃了晃林夏螢的椅子,興味盎然地問:“我路哥呢?”
他為什麽這麽确定她一定知道?
她有點無奈,明明已經想出了分開走這個策略,人不見也不該懷疑到她頭上啊。
只好回:“我不知道。”
吳童旭“嘿嘿”一聲,倒是沒拆穿她。
直到一刻鐘後,路昀才插着校褲口袋,大搖大擺走進來,也是一派神态自若的樣子。
坐下後,看着少女一副很忙,假裝他倆不太熟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這麽害怕別人說他倆點什麽?
她難道不知道這是欲蓋彌彰?
一塊兒消失這麽久,又不是所有人都是瞎子。周圍好幾位八卦的,已經開始探頭探腦了。
轉念想了想,臉皮薄點,也是能理解。
路昀收回目光,勾了勾唇角。
第二節晚自習下,有人過來問他題,眼見還要很久,林夏螢主動讓座說:“我跟你換個位置?講完了再回去?”
對方趕緊道謝。
路揚注視她抱着書穿過大半教室,到一個新位置,眼皮一擡:她對別人倒是積極。
語文課代表段雨橙在發卷子,站講臺上喊着:“還有兩張,誰沒拿到?”
沒人搭理她。
“兩個無名氏。”段雨橙擡手拿起其中一張,看了看,有些确認地問道:“路昀,這是你的吧?”
一瞬間教室裏都在看熱鬧。
“路哥你!明天一天都要被叫路翠花咯哈哈哈哈!”
“哎這就不懂了吧,翠花這名兒有福氣,考第一的預備役!”
路昀神色有些無語,簡單翻了下,确實沒有這張卷兒,不過寫了名字,他是确定的。
大概就是段雨橙忽視了那個四不像的字母吧。
第二組第一排那哥們順手就把他卷子遞了回來。
他也不想計較,正要找自己寫名的證據,又聽見課代表說:“還有一張誰的?大家再看看,字挺漂亮。”
林夏螢本來沒當回事,不過腦中那麽一回憶,突然就發現,自己沒有寫名字的印象。
一點都沒有。
她呆了呆,快步到講臺去辨認。
破案了,就是她的。
林夏螢尴尬地對段雨橙道歉,“不好意思,是我的。”
段雨橙打量她說:“新來一個翠花啊。”
林夏螢:“……”
路昀扯了扯嘴角,勾了支筆到手上,把那個寫得不太明顯的字母L徹底塗黑,潇潇灑灑成了真的無名氏。
林夏螢紅着臉回到座位,頭都不敢擡。
李紅這策略,可真是讓人印象深刻,不會再犯。
吳童旭和周邊同學大聊特聊,聲音全都傳進了她的耳朵。
“哎呀,這人坐在一起久了,就是容易變得相似啊……”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不是這個道理?”
“錯了錯了,這不叫近墨者黑,叫什麽來着?不是都這麽說麽,兩人在一起久了,個人習慣、面相、性格什麽的都會變得一樣。”
“夫妻相!”
“哎對對對!就是這個詞!”
林夏螢滿臉黑線地扭頭,眼神無奈,就只是看着,不發一言。
吳童旭收到信號,做了個給嘴拉上拉鏈的動作,笑容滿面。
他算是理解,有時候人為什麽容易把持不住了,被一雙濕漉漉會說話的眼睛盯着,像渾然未覺的撒嬌,這誰受得了?
“哎林妹妹。”他輕輕點了點她的肩,勾頭問道,“你們剛到底去幹嘛了?”
林夏螢恍若未覺地忽略這問題。
他又去騷擾路昀,“路哥你就不怕周遇北殺過來?”
路昀輕嗤:“管好你自己。”
獨留吳童旭一人在後邊委屈地唱着歌:“小白菜啊,地裏黃啊,大老爺們,被人怼啊……”
林夏螢不受影響,終于帶着錯題本來向路昀請教。看熱鬧的人終于是散了。
“你做錯題是手抄?”
“嗯,對。”
“浪費時間。”他毫不客氣地下了判決。
“那不然怎麽辦呢?”
“裁剪下來。”
“啊?”這……可以麽。很不美觀唉。她錯很多道題,裁剪到最後豈不是只剩下試卷的骨架殘骸。
“卷子做完,知識已經掌握了,就可以扔了,那不然呢?你要留着它們當遺産?”
“額。”好像也對。
“算了,你不忍心對自己的下手,就用我的吧,随你用。”
“謝謝啊……”
這邊路昀又提出了新意見:“筆跡顏色太多了,減少點。”
林夏螢的确是很喜歡買筆,各式各樣的,拿各種顏色往上寫,越是花裏胡哨越是覺得漂亮。
“你是做錯題還是選美?”他發覺自己音調高了點,逐漸降下來,還算耐心地說,“留三種顏色夠了。一種勾題寫考點分析和錯因來總結知識,一種訂正梳理正确答案。”
“那還有一種呢?”
“留着以後二刷三刷錯題集時用,或者考慮自己思考出題目的變型。”
林夏螢從未有這種思路如此清晰的感受,仿佛撿到了什麽武功秘籍。
她埋頭自我消化了一陣,想到什麽又對路昀說:“我可以把這事兒寫日記上嗎?”
“什麽?帶你翹課?”
“……不是!”這怎麽能往上寫,“就錯題這事。”
“這有什麽值得寫的?”
她語塞。
難道去操場躺着就值得被寫嗎?寫上去不是純純讨罵?
他這又是什麽邏輯?不懂。
放學周遇北來找她,看見路昀,他一臉憋屈樣。
但好像又有什麽地方變了,比如說他不會再主動挑釁,比如說他的眼神充滿了糾結和拉扯。
說他讨厭吧,又沒那麽讨厭;說他喜歡吧,又絕對算不上。
林夏螢想,男人心海底針,她恐怕還要再磨練磨練,才能理解他們那些突如其來的莫名其妙的想法。
她走後沒多久,路昀也收拾書包走了。
吳童旭在後面看着林夏螢和周遇北的背影,直嘆“噫籲嚱”,“任重而道遠啊!”
“怎麽?”
“我猜周遇北知道真相一定會抓狂。”
“什麽真相?”
“裝!你再裝!”吳童旭都懶得講,“我們倆認識多少年了,你什麽我不了解啊?”
路昀滿不在乎:“多了去了。”
“不說別的,我看你和周遇北這關系得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哦?”他挑了挑眉說,“那你确實不了解,早變了。”
吳童旭:“啊?現在到哪個階段了?”
他勾了勾書包帶子,“鄰居階段。”
“我靠???什麽時候的事?”
“不過你說得對,等他發現我倆是鄰居,的确是要瘋。”
如果一開始就知道,那他瘋兩下也就結束了。現在嘛,他想到送蛋糕事件、停水借浴室事件等等,林夏螢這個妹妹當得确實是好啊,愣是沒讓他知道一點點消息。
誰說她膽子小,明明就是膽大包天,誰還能有她厲害?
吳童旭震驚:“什麽意思啊?你近水樓臺先得月?!”
路昀不予置評,“得什麽月?事先聲明,這只是個意外。”
“意外好啊。”吳童旭“哎嘿哎嘿”地笑着,“這不就是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