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營業第八條

第8章 營業第八條

周六，s市，西瓜臺預熱了大半年的三十周年臺慶晚會終于到來。

因為時間不在年末大多數藝人都能空出檔期，今晚這場臺慶晚會的星光閃耀程度幾乎已經超過了每年的年末晚會，除了一些還在劇組拍戲請不了假的演員，目前娛樂圈裏所有的當紅藝人悉數到場。

甚至由于陣容太強大以至于還有粉絲戲稱如果這次哪家藝人沒有收到西瓜臺家的邀請，證明以後可能還要再努力一點。

下午電視臺又緊鑼密鼓地進行了開始前的最後一次彩排，今晚所有的節目單也最終敲定，RNV的出場順序在壓軸。

晚上八點，随着這場臺慶晚會的正式拉開序幕，電視臺、網絡、現場三方同步直播，今晚所有參演嘉賓也全體到後臺候場。

在後臺能聽清楚到前場數萬名觀衆的歡呼聲。

年陽坐在化妝鏡前，聽着前面觀衆的歡呼聲，鏡子裏化妝師正在給他往頭發上噴定型噴霧。

因為是壓軸出場，所以RNV的化妝間裏氣氛暫時并不那麽忙碌。

褚恒宇和Ryan李兩人還湊在一起一邊坐在沙發上吃盒飯，主唱鐘離在喝蜂蜜水護嗓，許一白刷了刷手機，然後心情似乎有些複雜地放下，視線看向還坐在化妝鏡前今天搞了藍色挑染的年陽本陽。

不知道是不是他個人的錯覺，許一白總感覺這幾天的年陽，尤其是昨晚過後，渾身上下都仿佛透着一種生無可戀的淡淡的“死”感。

那邊鐘離把自己的蜂蜜水遞到還在做妝造的年陽面前。

年陽看到鐘離遞到面前的水杯擡頭似乎有些疑惑，鐘離：“蜂蜜水，喝點。”

“護嗓的。”

年陽：“……”

看着隊友為他貼心送來的護嗓蜂蜜水，憋了一天的少年此刻終于繃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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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拿錯了一封信還回去不就好了嗎？！

為什麽吵着架突然上升到針對對他歌唱實力的賭局與掰頭。

一群假粉絲！

人好像就是這樣，一件本來還是挺有信心的事情，當受到太多關注，尤其是還跟一定後果綁定在一起的時候，随着心裏壓力的增大，事情的不确定性好像陡然增強。

年陽氣的拿起鐘離的蜂蜜水仰頭咕咚咕咚就灌了大半杯，然後一抹下巴上的水漬，頗有一種壯士出征視死如歸的悲壯感。

李森一回化妝間就看到年陽在灌水。

然後想起昨晚兩家粉絲的迷惑操作，不由地嘆氣。

說實話他都打從心裏覺得年陽這幾天有點背，李森靠牆看着鏡子裏漂亮到不像話的少年，決定這次回去找個大師給他算算。

……

場外的音樂聲和觀衆歡呼聲依然實時傳到後臺化妝間。

RNV被安排在壓軸出場，另一個團體ACES則被安排在九點黃金時間段出場。

九點ACES出場時，RNV化妝間裏的人同時看向化妝間牆上的現場轉播電視屏幕。

因為是競争關系，外界總會揣測RNV和ACES兩隊成員之間多麽多麽差，私下見了肯定都劍拔弩張要打起來那種，但其實只有兩隊當事人知道，劍拔弩張氣勢洶洶的是他們各自經紀公司和粉絲之間的事，而兩隊成員之間，反而沒有那麽多毛病。

因為RNV六個人和ACES五個人之間根本……不熟。

就是活動撞在一起見了會互相點頭禮貌打個照面的關系，所以此刻看到對家的舞臺，也純粹都是抱着欣賞，以及了解同行業務水平的心态。

ACES今晚同樣也是連唱三首熱單。

年陽聽着現場aces震耳欲聾的開麥聲，十五分鐘的表演時間被他們唱的像是演唱會，唱歌時舞蹈動作再大氣息也沒亂，舞臺感染力也很足，直接在晚會開場一個小時後把今晚的氣氛推向一個小高潮。

然後ACES剛下臺沒兩分鐘，年陽低頭看到手機上，#ACES現場#，#ACES修音響#的詞條已經上了熱搜。

因為前面兩個網絡神曲歌手上去唱的一言難盡到讓觀衆以為是不是現場音響出了問題，ACES上去時一開嗓衆人才發現原來音響是沒問題的，有問題的是唱功的參差多樣性，所以#ACES修音響#這個詞條不出意外地登上熱搜，下面一片鼓勵與誇贊。

對家已經完美結束演出了。

還有兩個小時到RNV。

年陽不停在心裏告訴自己出道這麽多年了不就是一個拼盤晚會的現場有什麽可緊張的，《Stupid Love》這首歌他在巡演上早就唱過無數回都唱膩了，眼見着今晚表演嘉賓一個一個地登臺，臺慶晚會逐漸進入尾聲，電視臺工作人員過來提醒rnv開始候場做準備。

大概是由于剛才鐘離的蜂蜜水喝多了的緣故，年陽臨候場前還跑了趟洗手間。

然後等他回來的時候發現其他隊友似乎都已經被叫走了，只剩江嶼淮，還有一個脖子挂着工牌的工作人員在原地等着。

工作人員一見到年陽就是一副小祖宗總算來了的表情趕緊拉他過去候場，年陽對上江嶼淮的雙眸，男人臉上素來沒什麽表情，但年陽知道像這種活動，如果有成員落下了，隊長是需要等的。

所以江嶼淮在這等他也不意外。

年陽目光飛快從男人臉上掃過，工作人員将兩人引到候場的地方，剩餘四個成員已經拿着話筒等在那裏了。

臺前，主持人正在插科打诨讓現場觀衆們猜待會兒上場的表演嘉賓是誰。

年陽幾乎都已經看到前面舞臺閃爍的燈光。

兩人一起走向候場區的四個隊友方向彙合。

主持人已經在讓觀衆大聲喊出我們今晚壓軸表演嘉賓的名字。

年陽深吸一口氣。

今晚這種感覺，莫名的，讓他好像突然想起第一次出道舞臺時。

也是這麽緊張，臺前的觀衆呼聲喧嚣，後臺的少年，卻不知道站上舞臺後，即将迎接他的是怎樣的前途與未來。

工作人員把兩人的麥克風遞過來。

年陽在伸手接過麥克風的那一刻，突然聽到身後男人沉聲說了一聲：“年陽，”

“好好唱。”

少年身影驀地一頓。

大幕拉開。

……

預熱了快大半年的西瓜臺三十周年臺慶晚會終于在一片盛大中走近尾聲。

不過這場已經接近尾聲的臺慶晚會到了這個時間點無論是收視還是網絡熱度絲毫未減，甚至原本緩慢上漲的數據曲線，在這個時候突然沖向一個高峰。

因為RNV。

這個從出道後第一次回歸就出圈大爆從此一路高飛猛進開辟無數市場的頂流男團，進自從去年四月以迷你專輯《Noisy》回歸後便經歷了長達近一年的空白期，這一年裏rnv一直忙着全世界飛世界巡演，甚至連去年年末舞臺都沒參加，所以對于大多數觀衆來說，今晚是rnv結束巡演後難得的首次露面。

現場舞臺燈光還沒亮起，配着緊張的心跳聲，臺慶晚會直播間已經全被滿屏的彈幕占據：

【啊啊啊啊你六個爹終于結束巡演回來了！！！】

【江嶼淮，許一白，年陽鐘離褚恒宇，還有一個Ryan李，rnv完整體！】

【結束巡演下一步就該是發專輯回歸了對嗎！】

【最近這一年rnv都忙着巡演這才給了對家可趁之機，沒想到剛有點成績對家粉就開始搞起了拉踩，這次終于回來教他們做人了】

【去過演唱會的都知道rnv的現場是什麽水平吧，包括最音癡的那位成員都從來沒有扯過後腿，也不知道某家怎麽好意思用他來攻擊打賭的。】

【期待！！！】

……

現場觀衆自然是看不見彈幕的。

不過這并不妨礙當《Begin》的第一聲鼓點響起，舞臺燈光瞬間亮起，rnv六個人的臉出現在大屏幕的時候，現場的觀衆歡呼聲幾乎要掀翻體育場屋頂。

仿佛一場短暫而盛大的狂歡開始。

無論是現場還是屏幕外，沒有人不被此刻臺上的六個少年吸引。

如果說剛才aces出場觀衆還在聚焦于他們的表現，出色的舞蹈功底和現場跟音源幾乎無差的穩定唱功不愧是大公司精心栽培出品的團體，愣誰看了都會說一句實力不錯，而當rnv出場時，所有人們的注意力，卻似乎只被這場表演本身吸引。

無暇去評價什麽唱功和舞蹈，隔着屏幕仿佛都能感受到表演帶來的旺盛生命力，從《begin》時六個人齊舞沖破一切背水一戰奮發向上的少年氣，到《Saturday Night》用主唱的高音擡起一場午夜飛滿彩帶盛大而放縱的狂歡，最後到《Stupid Love》裏，已經到達頂端的少年獨坐成排，低吟淺唱，豐富的情緒感染到仿佛空氣都慢了。

李森站在臺下。

他看着臺上的演出，如果說一開始還在擔心年陽今晚的表現的話，那麽等到鐘離那一嗓子正式定調開始時，渾身的緊張突然變成松弛。

李森都覺得自己是不是收到最近年陽接二連三的各種新聞影響，對于rnv的表現，他擔心個什麽勁。

如果說從前還只是實力過硬的話，那麽一場一場的巡演下來，再加上已經成為大明星骨子裏的自信與松弛，過硬的實力到現在早已化為頂級愛豆的頂級舞臺魅麗，只要站在臺上，就能吸引無數觀衆為之瘋狂。

李森最後甚至都忘了去關注《Stupid Love》裏年陽的那兩句詞唱的怎麽樣。

因為他全情都陷在表演裏，所聽所看到的一切好像根本挑不出差錯。

直到最後舞臺燈熄滅，rnv已經結束他們三首歌的表演。

與現場一瞬間安靜相對應的，是更多的直播平臺觀衆們意識到rnv已經結束表演下臺後，連彈幕都有一瞬間的停止。

然後……

收視率，網播量，歡呼聲，彈幕數，種種種種，在這一瞬間來到一個頂點。

而今晚這場兩個團的掰頭和較勁，在這時似乎也已無聲無息分出了勝負

彈幕：

【草草草草rnv王者歸來！】

【現在知道什麽叫頂級舞臺魅麗了吧！知道了吧！知道了吧！】

【我說過rnv的演唱會去過一次就會記一輩子，真的不能不信】

【上面的別說了！再說我是真的這輩子搶不到票了。髒話.jpg】

【怎麽感覺現場實力又上升了一個level，鐘離那一嗓子，爽的我天靈蓋都飛了】

【廢話！你當過去一年巡演是白巡的？上舞臺的人，實力就是要在一場場舞臺上精進的】

【aces你們表演的很好，但對不起rnv今晚這一場原地圈粉orz】

【現在才被圈粉的，以前你們都沒上桌嗎。震驚.jpg】

【嗚嗚嗚終于回來了，回歸是要提上日程了吧，本真粉絲寡了一年有多痛苦啊】

【聽說牌粉昨晚還因為年陽拿錯了粉絲的信跟線粉撕了一場呢，賭年陽今晚現場會翻車？】

【對，那家真的很絕，明顯就是不小心拿錯封信還一直追着不放，線六雖然音癡，但從出道到現在自己團的歌可從來沒拉過跨好吧。】

【同意，又不是人人都是主唱，能把自己團的歌唱好不折磨觀衆耳朵就行了啊】

……

現場的歡呼仍在繼續，因為是壓軸為了防止碰上後面大批觀衆散場時堵車，rnv一結束表演下臺便早早坐上了保姆車回酒店。

年陽坐在車上心裏終于輕松地呼了口氣。

事實證明有時候再多的緊張一上臺便也全忘了，已經表演過那麽多場的曲目，早就全方位肌肉記憶了，怎麽還會出岔子。

都怪最近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太多，害得他連舞臺都不自信了。

成功結束表演後的保姆車裏氛圍都很輕松，李森把手機扔給年陽，年陽看到此刻的實時熱搜幾乎已經被rnv包圓。

不僅有團體熱搜還有好幾個單人熱搜，比如鐘離上的詞條是#鐘離高音#，褚恒宇上的是#褚恒宇dance break#，甚至還有他看到就覺得牙酸的#江嶼淮·神之三秒#，而他上的，年陽終于找到自己的單人熱搜詞條——

#年陽感人#

他又沒有唱《難忘今宵》哪裏來的感人？

年陽迷惑表情點進去，這才看到原來是廣大網友們覺得他一個連字母歌都唱跑調的音癡，從出道後自己團體的每一首歌每一個現場竟然從裏都沒跑調拉胯過，可見私下下了很多功夫練了很多遍，怎麽能不感人。

如果唱歌的都能以年陽這樣的态度面對自己的作品，還會有那麽多車禍現場嗎。

年陽都能行，那些每次拿着幾十萬百萬出場費卻總是假唱的演員憑什麽？

年陽：“……”

熱搜是好熱搜，态度也是積極的，只是當事人好像不是很開心。

李森看着年陽一言難盡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年陽把手機還給李森，回到座位時，餘光又瞟到前座似乎正在摘隐形眼鏡的江嶼淮。

想起上臺前他突然說的那句話，少年忽地別過眼。

RNV結束演出又在酒店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回的b市，可能是因為這次臺慶演出的熱度太大，再加上又是rnv空白近一年的首場公開演出，年陽和江嶼淮之前一直沸沸揚揚的不合傳聞降下來了不少。

如果一直這樣降溫的話，關于這個不合傳聞，冷處理似乎也不是不行。

李森一想起去程機場年陽跑到江嶼淮身邊示好結果弄巧成拙成了“搶c位”的新聞就眼皮子直跳。

不過雖然負面新聞熱度降下來了，但是一回到b市，李森還是立馬去給年陽找人算了一卦。

……

第二天，1201宿舍裏，年陽剛起床正閉着眼睛對着鏡子刷牙，手機收到李森的電話。

“喂。”他吐了口牙膏泡接起來。

李森：“大事不好！”

年陽睜開眼：“世界末日了？”

李森：“不是！是我給你算的命！”

“哦，”一聽是這個年陽眼睛又閉了上，對于李森愛去算卦這件事，只能說封建迷信要不得。

他有些自嘲：“‘大師’怎麽說？說我今年水逆要走黴運？”

就最近這一樁樁一件件，倒黴這件事還用的着找人算嗎？

李森想起大師信誓旦旦說的話只感覺太陽穴突突地跳：“說實話我倒寧願大師說你今年要走黴運。”

“但這事比走黴運更可怕。”

年陽：“昂？”

李森深吸一口氣，終于說出那個對于每一個愛豆來說，避之不及，一沾上就是失德滑鐵盧，事業不玩完也折大半條命的事情：

“大師說你今年走桃花運！”

年陽聽着“桃花運”三個字張了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