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營業第四十八天
第48章 營業第四十八天
宴廳裏都是客人們推杯換盞和餐具碰撞的聲音。
年陽看完手機上的內容，一擡頭，隔着長條餐桌中間裝飾的花草，對面江嶼淮似乎也剛剛放下手機。
男人臉上表情好像依然淡定的讓人分不清喜怒。
年陽對着這張自從兩人cp舞起來之後就沒變過的臉好像又開始感覺到無助了，他費心巴力把這腐賣起來，明明不是想看到江嶼淮這種反應。
江嶼淮越坦然一分，那種莫名其妙的無助好像就越多一分。
他明明是以為江嶼淮那種直男肯定很讨厭這種才賣的。
如今嶼年cp粉天天貼臉開大，他心都慌了，江嶼淮怎麽還不慌。
甚至兩家唯粉甚至顯得比當事人反應還要大些。
先是江嶼淮粉絲坐不住連夜聯合聲明江嶼淮是直男事業上升期拒絕無關隊友cp捆綁，而本來還樂呵呵看年陽彈鋼琴結果突然被內涵到的年陽粉絲立馬也不甘示弱，同樣發布聲明年陽隊內人氣top數據領先拒絕某家硬蹭。
其實江嶼淮和年陽兩人從出道以來人氣基本都差不多，都是隊內斷層領先的存在，但因為江嶼淮的大都是女友粉而年陽的大都是媽粉，媽粉大都比女友粉雞血，所以每次在數據之類的比較上，年陽經常會有小小的領先優勢。
不過雖然聲明甩了，兩家粉絲都很明智地選擇了不吵架，而是冷戰，并把矛頭一致對向天天沒糖硬磕沒謠硬造的嶼年cp粉。
不就是上次一個劇本殺的劇情向剪輯出了圈，磕剪輯就好了上升真人做什麽。
事實也證明剛起來的嶼年cp粉無論是戰鬥力還是組織能力都遠不及經過幾年千錘百煉的兩家唯粉，當晚“嶼年”cp超話就被屠了。
不過畢竟也算粉絲，屠的方式倒還算文明：
江嶼淮粉：【江嶼淮獨美，謝絕真人cp，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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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陽唯粉：【年陽更美，婉拒cp上升真人，栓Q】
年陽對着自家粉絲控評的“年陽更美”眼皮跳了跳。
他“嶼年不結婚很難收場”的小號甚至都因為在“嶼年”超話裏太過活躍收到了很多唯粉私信，警告他慎磕cp，不準上升真人，否則後果自負。
年陽沒好意思回其實他就是真人。
那邊粉絲在熬夜大戰，這邊婚禮儀式同樣很滿，晚宴過後還有party。
英式婚禮的派對都比較自由，先是由新郎新娘跳第一支舞，後面賓客就可以自由喝酒跳舞蹦迪。
Rayn李還上去表演了一段架子鼓引得賓客一片喝彩。
年陽也手拿香槟跟着賓客一起給隊友喝彩鼓掌，餘光看到角落裏江嶼淮正在跟rayn李的爺爺奶奶聊天，老夫妻看表情就對這小夥子很欣賞。
年陽別開眼神。
不一會兒，有個穿藍色裙子的女客笑盈盈過來搭讪。
年陽雖然聽不懂，但是從女孩的表情和肢體語言中能理解出來在肯定是問他要不要一起跳支舞。
攝影機還在錄呢身為男團愛豆怎麽可以跟異性跳舞。
年陽不知道該怎麽用英文解釋他們的職業原因最好不要跟女孩跳舞，又面對女孩期待的眼神，想要拒絕，左思右想幹脆蹦出一句：““I’m gay.”
沒有比這更直接了當的拒絕。
他看到女孩眼睛裏的光好像啪嗒一下子都滅了。
“……”
“Alright， ok ， ok.”女孩得到這個答複後不停點着頭苦笑緩解辛酸，表達完對打擾這位東方美麗少年的歉意後，失望離開現場。
年陽知道這種片段後期是肯定不會剪輯到團綜正片裏的。
只是他好像還沒松一口氣，又有人來了。
這回是個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的男人。
男人舉手投足很是紳士，梳着背頭穿挺括的條紋西裝，臉上的紋路都顯得優雅成熟，跟年陽碰了一下酒杯，又問了什麽。
年陽這回好像已經有了經驗，滿臉遺憾搖搖頭：“Sorry， I’m not gay.”
他看到男人臉上表情僵了一下。
年陽回答完低頭微笑表示自己的歉意，男人聽到少年這句“I’m not gay”後好像無奈笑笑，同樣禮貌離開。
“你到底是gay還是不gay？”
年陽仰頭喝酒時突然聽到身後有人說話。
他一扭頭看到許一白和鐘離兩人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身後。
許一白英文也一般，不過聽到剛才年陽用gay不gay來分別拒絕男人女人的搭讪，雖然已經認識了這麽久，仍被這小子的能屈能伸程度給震撼了。
鐘離倒是聽懂了，微微皺了眉頭，神情還有些凝重：“那男的沒跟你搭讪。”
年陽：“嗯？”
鐘離：“他問你們組合叫什麽名字，很喜歡你們今天唱的歌，想去搜一下其他的歌。”
“……你回他我不是gay。”
年陽：“……”
許一白頓時“噗嗤”一聲，搭着鐘離的肩膀悶笑出來：“草哈哈哈哈哈哈。”
“所以你到底是不是？”鐘離問得很認真。
年陽聽着這問題，想起剛才那大叔聽到他回答後滿臉無奈的笑容。
突然漲紅了臉：
“你管我！”
他回去就把那本《實用英語1000句》學爛！
婚禮after party一直進行到晚上十點，後面幾首歌場子炒的很熱，像個大型蹦迪派對。
許一白和鐘離兩人被年陽惡狠狠地威脅不準把他今晚的事說出去，等到派對結束散場的時候，今天一整天的團綜錄制似乎也才算結束。
Rayn李跟家人朋友們道完再見，今晚還是跟隊友一起回民宿。
江嶼淮看着出現在他視線裏的幾個人，沒有找就知道是誰不在：
“年陽呢？”
許一白：“在洗手間。”
幾人又等了一會兒，終于等到年陽慢吞吞從洗手間裏出來。
剛才在派對的燈光下還不覺得，這會兒燈光一亮衆人似乎才發現，少年臉上原本白皙的皮膚都籠上一層淡紅。
年陽自己也感覺到自己反應什麽都比平常遲鈍，頭也暈暈的，肯定是多喝了兩杯酒酒精上頭的緣故，走到隊友身邊，把雙手揣進外套衣兜裏，下巴往衣領裏縮了縮：“走吧。”
江嶼淮看到年陽裸露在外的膚色，他本身很白，如今熏上一層酒氣的紅，好像籠上一層暧昧的紗。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沒。”年陽又把下巴往衣領裏縮了一點。
回程是搭節目組的保姆車。
小城沒什麽夜生活，十點的城市已經全都陷入安靜了，街邊店面也都關門，從舉辦婚禮的莊園到民宿大概二十來分鐘車程，保姆車終于停到house樓下，司機拉開車門幾人挨個下車，最後只剩一個人還在車裏。
年陽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腦袋靠在車玻璃上睡着了。
大約是酒精加持的緣故他睡的很死，開門隊友下車的動靜都沒把他吵醒。
“年陽。”許一白看着車裏還熟睡的少年輕輕叫了聲，似乎在猶豫着要不要伸手把他推醒，褚恒宇已經拿出手機在給睡着的年陽拍照，一邊拍一邊搖頭感嘆這種死亡角度臉都沒變形，又是神圖。
江嶼淮先于許一白探身伸出手。
他似乎也是想拍拍少年的肩把他叫醒，只是在手指觸到他肩膀的那一刻，望着這熟睡的模樣，又改了主意。
江嶼淮一開始大概本來是想打橫抱起年陽的，只是在伸手的時候又意識到姿勢或許不太對勁，看了看旁邊許一白說：“搭把手吧。”
在許一白的幫助下，江嶼淮把睡着的人背起來。
司機也完成一天的工作離開。
Rayn李看到趴在江嶼淮背上的年陽還挺吃味：“哥，”
“你都沒這樣背過我。”
江嶼淮掂了掂背上不值一提的重量，笑了聲：“等你下次醉成這樣再說。”
Rayn李瞅着年陽：“哼。”
民宿裏很安靜。
大家參加了一天婚禮也都累了，江嶼淮一直把年陽背上樓，沒有要其他人的幫忙，找到年陽睡的房間。
背上少年呼吸平穩。
江嶼淮小心翼翼地把年陽從他背上放到床上，然而在他腦袋沾上枕頭的那一刻，江嶼淮感覺到人好像突然動了一下。
伴随着一聲大聲的：
“我不是。”
江嶼淮立馬轉身，他還以為年陽醒了，結果床上少年眼睛仍閉着，擡手在空氣中指了兩下，又說：“我不是。”
原來是說夢話。
不過明知道是夢話，江嶼淮還是下意識問：“你不是什麽？”
年陽又全無意識地蹬了蹬腿，接着竟開始叽裏咕嚕說起了英文：“How are you， I'm fine thank you.”
江嶼淮：“……”
他俯身想把年陽腳上鞋子脫了。
年陽仍然閉着眼，只是英文說完了又開始說中文。
這一回的的句子是完整的：
“看什麽呢，我是gay，不不，我不是gay.”
“I’m not gay.”
“I’m not gay.”
他一直呓語着這同樣一句話。
只有原本想給他拖鞋的人，聽到這裏全身好像僵住。
江嶼淮聽着年陽呓語的夢話，好像不知從那裏起了一層冰，開始順着腳下瘋狂向上蔓延至全身，讓人一點也無法動彈。
年陽迷迷糊糊中又半睜開眼。
他也不知道是夢到了什麽，夢境與現實交雜，看到眼前是一張朦胧的帥的人神共憤的，他很熟悉的臉。
從出道就跟他争人氣top位置的臉。
房間開始安靜無聲。
江嶼淮也不知道這一刻過了多久。
直到他，閉了閉眼，壓下眼中所有湧出的情緒，喉結輕滾，好像終于接受了什麽，脫完鞋，重新開始給年陽脫外套。
他拉起少年的一只胳膊。
男人動作很輕，脫外套時兩人湊得很近，江嶼淮脫掉年陽的一只袖子，感受到少年頭似乎偏向他的側臉，半夢半醒地看着他。
下一秒，
側臉忽然一濕。
男人整個人都定住。
年陽親完還砸了砸嘴，樣子像是很滿足，繼續半夢半醒地念叨：“這麽帥，”
“是gay也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