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章
第 47 章
“以前的事本君都忘了。”
“不過沒關系。你既然來了魔界，我們可以重新認識。”
“以後就跟着本君，為本君效力，我們一起殺上天界，剿滅天族，生擒天帝！”鼓勵地拍拍小仙人肩膀。
青岚猶豫了下，然後問出疑惑：“為何生擒？不殺了他嗎？”
這個問題是恒陽沒有想過的。他摩挲着下颌，思索起未曾思考過的領域。“生擒……才能證明本君法力無邊……吧。”
青岚被恒陽安置在魔宮鳥巢裏，他知道自己無法久留，只要任何一個羽族說破他的身份，橫亘在他與恒陽之間的恩怨便會讓和平共處化為虛幻。
何況如今他們一個是魔君，一個是天帝。
“重新認識”不過是短暫的美好。
魔界無日月，時間的流逝模糊不清。恒陽并沒有一直守在青岚身邊，只是偶爾出現，有時說幾句沒什麽意義的話，有時盯着青岚沉默無語。
青岚以為恒陽很快就會知曉自己的身份，可是恒陽出現又離開兩三次了，依舊把他當成一個普通小仙。也沒有兌現“為本君效力殺上天界”的要求。
他不知道恒陽很少見羽族，平素跟從服侍他的盡是魔族，對丹愫鴻翎更是避之不及。
鳥巢附近連個活物也沒有，青岚卻覺得清靜。等待恒陽的出現讓他不覺得寂寞，反而遠離天界諸事令他情緒有了久違的平和。
是平和，不是麻木。
兩三次後，恒陽帶來兩個魔族，一男一女。女的青岚認識，她曾經闖入天界，被恒陽擒獲，又被華微偷放，還連累青岚受了一番罪。
除了送來兩個魔族，還有幾個箱子。箱子裏裝着魔族的衣裳，天界的仙花靈草，人界的各類珍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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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岚不介意“金屋藏嬌”的待遇，但有了兩雙眼睛盯着，他便不能随意穿梭于天魔二界。
幸好這倆魔族也不喜歡新差事，對青岚很敷衍，青岚才沒有從天界失蹤。
鴻翎偷走恒陽去魔界時，天界緊張過一陣。
恒陽稱霸魔界時，天界又緊張過一陣。
過一陣發現魔族沒有大舉進攻的打算，天帝也沒有與魔族不死不休的打算，天界才恢複正常。
目前只要魔族不出魔界，天族便不管不問。青岚的精力都用在天族內部。
他靠法力登天帝之位，仙族盡皆臣服，神族卻面服心不服。兩百年裏，青岚面對過許多，不過比起恒陽要在魔界立足，青岚覺得自己已經很輕松了。
只是兩百年時間太短，還不足以讓青岚完全掌握神族。
他不能長時間離開天界。
所以幾次後露出破綻也是理所當然。
叫霜天的女魔發現青岚莫名從鳥巢消失，立即禀告了恒陽。
青岚從天界回來，被恒陽逮了正着。
“你從哪兒回來？”恒陽面帶怒色。
青岚坦誠：“天界。”不待恒陽發怒，他為難地道：“我修為低淺，難耐魔氣，若不常回天界……”未盡之意恒陽明白。
仙魔有別，仙魔二氣相沖相克。一個法力低微的小仙長時間待在魔界，無法抵禦卻又無處不在的魔氣會不斷銷蝕他身上的仙靈之氣。修為高深者自身不斷生出仙氣，自可與魔氣抵抗，于自身無礙。普通小仙，自生所生的仙氣跟不上被魔氣銷蝕的速度，長此以往，于己身必然造成無法逆轉的傷害。
“魔宮是你說來便來，說走邊走的地方嗎！”恒陽呵斥道。
青岚無法辯解：“我錯了，往後——”
青岚消聲。
他本想随口應付過去，可是忽然間意識到自己對恒陽說了太多謊言。回想前事，他總是對恒陽虛與委蛇，辜負恒陽的一片赤誠。
難道他還要繼續虛僞下去嗎？
“你當魔宮是什麽地方？豈能由你随意來去！”恒陽疾言厲色，“往後來去須由本君允準，可記住了？”
青岚想了想，試探道：“那往後我提前一日禀告君上？”
恒陽嚴肅颔首。
霜天差點驚掉下巴。
這麽好說話，什麽懲罰都沒有。還是冷厲無情的魔君嗎？
兩日後，青岚小心翼翼的向恒陽提出去天界的申請。
恒陽一口拒絕。
出爾反爾卻毫不羞愧，讓霜天暗自慶幸魔君還是魔君，身為魔君當然不可能對一個小小仙族予取予求……
“本君想了個辦法，可以讓你不須奔波于天魔兩界。”
鳥巢大變樣。
外部看着還是巨大的鳥巢，內部卻改天換地。殿宇拔地而起，描金繪彩，華麗非常。庭前地陷，靈氣伴随着泉水汩汩冒出，很快便蓄出一汪水池。
騰騰水汽，輕靈、缥缈、觀之如青山朝霧，嗅之如空山新雨。
仙靈之氣彌散四周，卻被法術束縛在泉池範圍，反而愈加濃郁。
恒陽揮袖，池邊鑽出一棵棵嫩芽，嫩芽沐浴着靈氣，極速生長，很快葳葳蕤蕤，異香撲鼻。
一株如翡似翠的青玉梧桐長得枝繁葉茂，粗壯光滑的樹身比青岚整個身軀還粗兩倍。綠蔭如蓋，遮擋住大半泉池。
恒陽側坐池畔，撥弄泉水，側首朝青岚笑道：“如何？本君親自潛入天界，施法移來天界靈氣最盛的一道靈泉，這裏面的靈氣足夠你消耗幾百年了吧。”
他的臉上露出得意之色，雙眸光華燦燦，亮得青岚有些暈眩。
若青岚真是一個普通小仙，這道泉水的靈氣足夠用上幾千年，還是因為在魔界的緣故。
天兵天将該統統發配去重新輪回。
青岚心中暗暗嘆氣。
“君上威武。”
恒陽不滿：“本尊怎麽覺得你并不高興？”竟然沒有感恩戴德繼而感激涕零然後無以為報只好以身……咳咳。
青岚打起精神：“君上誤會了，我實在是太感動。我不過是個卑微小仙，何德何能令君上如此厚待。”感動到幾乎沒法花言巧語。
恒陽信了。他來到青岚身邊，靠得很近，暧昧的手指劃過青岚的臉頰：“那你要怎麽感謝本尊？”
青岚覺得頭痛。
謝謝你全家！
還怎麽找借口回天界？
青岚的目光漫不經心的移動，捕捉到一張目瞪口呆的面孔。
霜天。
作為魔界有名的女大王，霜天喜歡打架，最愛勝利後将對手的魔核捏爆的瞬間。血肉、暴力，是霜天生活的全部。
現在霜天生活的全部是給一個小仙人做陪玩。
她讨厭這個差事，但她打不過魔君。
忍着惡心幹活的結果就是敷衍和摸魚。對青岚，霜天當然沒什麽好臉色。
她伸手擋住青岚：“就憑你這點法力，連魔界的兔子都能吃了你，不想死就乖乖待在這裏！”
她以為眼前的小仙人會害怕。
青岚毫不躲閃，昂着頭，恥高氣揚：“我悶了，要出去。識相的就讓開，否則我在君上面前告你一狀，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霜天一下子給氣笑了。
她真想一拳捶死這不知死活的小仙人，或者放他出去随便被什麽東西叼走。
本來就讨厭的工作更煩了。
霜天兇神惡煞的威脅：“滾回去，不然我吃了你！”
“吃……吃了我……你敢！”青岚語氣結巴，身體卻如霜天所願轉身回到池畔水榭。
片刻後恒陽到來，水榭空空，不見青岚。
青岚剛渡過忘川，便撞進恒陽的胸膛。
恒陽抓着他的胳膊，語氣不複溫和。“你去了哪裏？”
青岚怯怯道：“霜天說要吃我，我怕，所以躲了出去。”他往霜天瞟了一眼，然後往恒陽身上貼，看起來就是怕到找靠山的樣子。
霜天對上恒陽的目光，汗毛一根根豎起。
“你要吃他？”
霜天覺得恒陽的目光好像在說“本君先吃了你”，身軀不由得顫了顫。
“冤枉啊君上……我就是吓吓他，免得他亂跑。沒有君上的命令，我怎麽敢吃他！”
青岚靠在恒陽身上，發現恒陽身體的溫度不斷攀高，擔心的擡頭察看，腰上卻不期然環上一只胳膊。
那只胳膊用力，讓青岚與恒陽的身體貼得更近。
“下不為例。”恒陽的聲音也有些沙啞。
無論如何，這次順利過關。
霜天對青岚的态度也改變了，雖然算不上親切友善，但起碼不敢再動不動用死亡威脅。
過了幾日，青岚又回了天界。
這次的理由是太悶了，所以出去轉了轉。
恒陽生氣：“你是仙族，在魔域亂走，萬一被哪個不長眼的魔族沖撞了怎麽辦！”
然後罵霜天：“沒用的廢物！”
霜天無話可說，只得繼續提升服務，恒陽不在的時候，一雙眼睛時時刻刻盯着青岚。
然後霜天就心驚肉跳。
因為青岚忽然也對她态度改變，變得和顏悅色，宛若春風拂面。
同樣奉命服侍青岚的另一個男魔，依然得不到青岚的好臉色。
霜天給惡心得不輕，在青岚某次笑着說讓霜天坐在他身邊，他們好好兒聊聊時，霜天立馬跳得離青岚八丈遠，再不敢直視青岚——怕吐出來。
從此，只要青岚對霜天笑，霜天就必須躲開緩和一會兒，才能艱難的繼續幹活。
就這麽巧，恒陽來了，青岚又不在。
一而再再而三。
恒陽的臉，和他的裝束一樣黑。
男魔腦洞大開：“他倆一塊兒消失，該不會找地兒談情說愛去了吧。”
恒陽機械的轉頭，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裏擠出來：“細說！”
青岚回來時，霜天趴跪在恒陽腳下，少了一條腿。
不知道要花多長時間才能重新修出來，應該不用太久吧。青岚心裏一邊分心想着，一邊熟練的解釋：“不怪霜天，都是我的錯，下次出去，一定讓霜天跟着。”
謊言啊……對不起，又說謊了。
下次的事，下次再說。
若羽族在恒陽面前說破自己身份，就沒有下次了。
青岚說完，恒陽臉色更差。
“不用了，從今往後，你就跟在本君身邊，寸步不離！”
啊？
恒陽說道做到。
無論做什麽，都将青岚帶在身邊。
魔君身邊多了一個仙人，卻沒有羽族的特征，如此稀奇，很快便在魔宮內外引發議論。
羽族畢竟生活在魔宮，沒有與世隔絕。
鴻翎第一反應便是青岚。
他沒有料到青岚還在魔界，而且還裝作一個普通小仙。
鴻翎立即詢問恒陽蹤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