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白熒仰倒在床上，睜眼望着天花板，怔怔地發呆。一個人不知道在想什麽。
一個突然進來的通訊适時打斷了他，是商深睿。
白熒不用看就知道狗男人大晚上的打來找他就是來查崗的。他不想動彈，把自己的臉完全埋進枕頭裏，通訊在一邊一直響。
“是視訊。”系統溫馨提醒：“露陷的話，腿會被打斷的哦。”
它本意是催促他幹活，然而白熒內心更抗拒了。他把自己整個滾進了被子裏，拒絕的态度不能更明顯。
他磨磨蹭蹭，在通訊被自動挂斷之前，最終還是不情不願地接了起來。
“……寶寶。”
語氣沉下來，是生氣的意思。隔了太久沒有接通訊，畫面裏的商深睿果然已經皺起了眉。
不過他沒有再往下說。因為畫面中，他的寶寶頭發蓬亂地窩在被窩裏、睡眼惺忪地湊在屏幕前看他。
他迷茫柔軟的眼神和表情直接把本想着質問人的商深睿也看得心下一軟。
下一句話便習慣性地放輕了語調，他哄人的語氣都如此輕車熟路：“寶寶在睡覺嗎？”
困頓的小家夥撐不住自己的身體，重新把腦袋倒進枕頭裏。他還在努力睜着眼睛去辨認畫面裏的人。隔了一會，才軟綿綿地答一句：“……唔。”
他臉上冷硬的表情不知道什麽時候柔和了下來。輕輕軟軟的小嗓音輕易便把商深睿俘虜了，他對着一塊屏幕，眼中淌出綿綿的溫柔情緒。
“睡吧。”
男人的聲音如同一只溫暖的大手，帶着柔緩的節奏地輕輕地拍着人。在刻意的哄睡下，長而密的黑睫聽話地慢慢地垂了下來。他的寶寶閉上眼睛，安安靜靜的睡容平和美好得令人心顫。
隔着一塊光屏，商深睿深深地吸了口氣，仿佛這樣就能吸到一絲白熒身上的味道似的。他的手指動了動，在不知不覺中身體又離畫面更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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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當像這樣看着他的寶寶的時候，商深睿才能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又回到了胸腔裏跳動，一下一下，真切而有力的。
他存好他的寶寶睡顏的截圖，給小管家發去了關燈的指令，深深的目光一直眷戀地停留在熟睡的人身上。
系統忍氣吞聲地控制房間的燈關了。
商深睿那邊還在對着一面黑暗的光屏恍然若失。另一邊，熄了燈的房間沒多久就燈重新亮起，而床上剛才喊沉沉睡着的人也睜開了眼睛，眼睛裏哪有一絲的睡意。
系統都忍不住要誇一句白熒的這頓操作，妙啊。
因為是視訊，在有畫面的情況下既要做到環境和家裏一樣，還要在商深睿精明的眼光下完全不露餡，不愧為是一次高難度的任務。而他的宿主順利地化險為夷，利用床上睡覺的優勢大大縮短了通話時間以及被發現的風險。
系統高高興興，正想誇他一句，卻看到白熒的表情明顯是不高興的樣子。
他就着那個躺倒的姿勢一動不動。系統很有眼色地沒出聲了。
白熒直直地看着那個已經暗下的通訊器，過了好一會，對它說了一句：“我讨厭你。”
系統抓腦殼。讨厭什麽的……
不過沒等它煩惱多久，通訊又顯示有新的視訊進來了。
白熒從下午開始就一直恹恹的，人也提不起精神。在系統擔憂他會不會就這麽撂挑子不幹了的目光下，白熒慢吞吞擡手，接了視訊。
白灏沒想到他的熒熒正在睡覺。
白熒小半張臉都軟軟地陷在枕頭裏，撇着嘴，一張漂亮的小臉上明晃晃地寫滿了不高興。
畫面過于美好的原因導致他沒能馬上做出反應，就在白灏愣了愣的時間裏，對面顯示的畫面一陣飛快的天旋地轉，最後停在靜止的被子的畫面上。是被人生氣地甩到了一邊。上将大人的心随即也咯噔一下，身體不覺從椅背上離開了，一直湊到畫面跟前去。
通訊器白灏好脾氣地對着對面的被子喚人：“熒熒？熒熒看哥哥。”
光屏的畫面毫無動靜。
把系統看得那叫一個着急，開始心疼起他的優質攻略對象來了，對白熒說：“宿主請不要任性！”
可惜專注于哄弟弟的白灏并不領它的情。
辦公室裏候命的副官之一戰戰兢兢，一直不敢擡起腦袋都快要低到了胸前。那位素來脾氣暴躁又沒耐心的煞神身上破天荒地出現了耐心這種東西，并無師自通地學會了把姿态放得低一點，再低一點：“是哥哥的錯。熒熒看看哥哥好不好？”
“熒熒看哥哥——”
“THE X科技新出的游戲頭盔，喜歡哪個顏色的？”
隔了好一會，畫面終于窸窸窣窣地動了。被不情不願地重新移回到了對面人的前方，他的熒熒像個正在鬧脾氣的小朋友，嘟囔：“你吵到我睡覺了。”
“是哥哥的錯。”白灏從善如流地承認了錯誤。他的目光柔緩下來，屈起的手指輕輕地觸碰着光屏裏熒熒發脾氣的臉。
“可是熒熒已經很久沒有找哥哥了，哥哥想熒熒了。”
白熒要掀桌了。才一天！一天！
因為今天都沒什麽精神，人也沒了骨頭似的懶懶散散。他抱着光屏一起歪倒回枕頭上。
于是白灏這邊看到的畫面也跟着他的動作一起翻轉——就像是和他的熒熒一起倒在床上一樣，白灏想道。
小身板上松松套着睡衣，于是白灏仿佛也能跟着聞到他身上軟軟甜甜的味道。他看着屏幕的眼神更專注了，上将大人眼中的柔情直要從屏幕裏溢出來。
“我困了。”
白灏只恨此時不能把人從屏幕裏抱出來哄。“哥哥陪你睡。”
白熒打了個呵欠，說：“不要。”
只是白熒的表情還是不怎麽高興。他的眼皮已經垂垂欲墜，拿白玉似的指頭戳屏幕玩。一下，又一下。白熒一指頭，上将大人的心就軟乎地陷進一個窩窩。
“哥哥晚安。”
白灏的視線從他漂亮的睫毛，到嫩粉的唇瓣，全部深深地看了個遍後，他嘆出一口氣。說：“晚安，熒熒。”
“哥哥愛你。”
畫面挂斷了。
他随手從一旁的金屬煙盒裏抽出一支，一旁站得遠遠的副官這時候又圓潤而無聲地滾過來，手腳麻利地替長官點上了。
煙霧缭繞中，白灏目光幽深，吩咐道：“熒熒心情不好。去好好查查，最近他身邊發生了什麽事。”
收到指令的副官一個激靈，腳跟響亮一并：“是！”
光屏暗下去，白灏的目光停留在那個方向上，仿佛是在看它，又像是看到了別的什麽。
“再去查個人。”
副官也按捺不住好奇心，想知道是誰讓行事随意的長官特別上了心。
“熒熒的結婚對象。”
副官也從這個過長的稱呼裏聽出了點不尋常的味道。
他接了命令，從辦公室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