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第 58 章
第58章 第 58 章
黑夜能掩飾窘迫, 隐藏怯意,可被君晟抱在懷裏的季绾這會兒一動不敢動,無力擺脫那滾燙的懷抱, 蜷曲着身子盯着男子滾動的喉結,嗓子随之發幹。
君晟踹開新房的門,避開迎上來的馨芝,健步跨上旋梯, 走進無燈的二樓堂屋。
将人放下後, 他的身形微晃,倒在堂屋的搖椅上, “水......”
季绾匆忙去倒水。
馨芝事先備好了熱水,仍是溫熱的。
端着盛水的竹杯走到躺椅旁,季绾一點點喂給君晟, 輕聲哄道:“先生容我診脈可好?”
借着月光, 君晟抿一口溫水, 難消燥意。
溫水化油,大有燎原之勢。
腹, 灼燒發痛,渴望沉李浮瓜的清涼, 君晟拿過竹杯斜倒向臉龐, 仿若有一顆顆瓊珠滴落眉心、鼻骨,絲絲涼,絲絲疼,刺激着混亂的意識。
“你做什麽?”季绾搶過竹杯, 露出怒色, 強行想要為他把脈,卻被他扣住後頸。
君晟半掀着眼簾, 呼吸淩亂。
暗黑充盈月色的堂屋內,落針可聞,放大了感官,皎月如娟盈柔腸,君晟刮着季绾的後頸,縱使腹痛,還是給了她反應和适應的時長。
季绾後知後覺,讀懂了他的意思。
轉身欲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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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不讓她診治,是早已知曉自己中了情藥吧。
可剛一轉身,就被一條臂膀圈住腰肢,扯了回去。
“不可以!”
“念念。”
君晟将人撲倒在躺椅上,長腿跨過她,附身凝視。
對她的渴望溢于言表。
不再掩飾。
竹杯“啪嗒”落在地上。
事發突然,季绾驚慌搖頭,撼動搖椅來回搖晃。
“念念,看着我。”君晟扣住她的兩只腕子高舉,壓于椅背上懸空,灼燙的體溫一點點滲透,透過衣料熨帖季绾的肌膚。
季绾緊張到快要忘記呼吸,杏目愕眙,含着細碎的光。
并非完全的排斥,蘊藏着不确定。
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忍心拒絕他。
他真的快不行了。
可他故意躲開診療的最佳時機,是在逼她心軟。
無賴。
印象裏軒然霞舉的人,也有無賴的一面。
可明明是比無賴還要惡劣的卑鄙,她卻不願那麽形容他。
雙手被扣住,她無法掙脫桎梏,眉間擰成川。
随着君晟愈發靠近,季绾剪水清瞳泛起漣漪,她別開臉,躲開了目的性極強的一吻。
那一吻落在眼尾,蜻蜓點水。
君晟眼尾蔓延開紅暈,似醉非醉,“念念,可以嗎?”
他問:“這樣可以嗎?”
哪怕被萬蟻蠶食,難忍煎熬,男子還是沒有強行攻下女子薄弱的堡壘,帶着試探,一點點試圖擊垮其防備。
季绾心跳難以自控,矛盾激蕩着內心,含俏眼波蒙上一層水霧。
一面不敢正視兩人早已埋下的暗昧,一面又不忍拒絕快要廢掉的男子。
先前沈栩中了馥寧公主的算計,自己硬抗了下來,險些七竅流血。
君晟比沈栩中情藥的時辰長,忍到這個份兒上,很可能會憋出內傷。
看他額頭繃起細細的青筋,季绾徹底被矛盾吞噬。
她沒有準備好轉換彼此的關系,可當下不容權衡。
月明風凜冽,吹不散心頭的藹藹霧氣,在君晟襲上側頸時,她慢慢閉上眼。
不再抗拒。
察覺到季绾放松了身子,君晟喜出望外,躬身跪起,反手去解革帶。
革帶落地的聲音,落在季绾耳中異常清脆,身體随之抖動,呼吸也變得斷斷續續。
一只帶繭的大手覆上她的額,輕輕撫着,緩解她的緊張。
季绾卻不領情,扯開君晟的手,杏眼水潤帶嗔,“不在這裏。”
椅子太硬,她不舒坦。
君晟微怔,繼而凝了欲燃的眸光,單手解開官袍,只穿中衣,将人抱起,大步走向東卧。
官袍滑落在搖椅旁。
季绾被抛進半垂的帷幔。
另一道身影緊随其後,傾覆而下。
季绾顫顫巍巍感受着身上的衣裙被剝落,甩出床帳。
落在腳踏上的,是一套灰綠色宮女的服侍,是季绾在德妃寝宮時更換的。
身着抹胸的她雙臂環住自己,扭頭偏向床帳裏側,瑩白的肌膚泛起粉紅。
一對腳踝被那人的大手向上推去,膝蓋自然而然變得彎曲、張開,季绾覺得自己瘋了,才會甘願步入這個男人将錯就錯下設置的陷阱。
萬丈不見底。
風撼窗棂,絲絲滲入,搖動輕柔帳。
玲珑有致的身形,折出漂亮的弧度。
月波凝瓊漿,醉了帳中人。
了不知窗外事。
一絲破碎音色驀地溢出。
狂瀾席卷,雲杳淼,耳邊有流水聲。
季绾擰眉仔細辨別,才知那是床帳的撼晃聲。
出現錯覺的少女攥緊錦褥,盯上黑暗中那道人影,發覺君晟衣衫整齊,只有自己狼狽不堪。被算計的委屈伴着倔勁湧來,季绾咬唇,不容許自己發出聲響。
頰邊紅雲朵朵,漉漉潮濕。
心軟在荒唐中被一點點操縱,她成了無形陷阱裏一只缺氧的小獸。
“呼吸。”
驀地,君晟扼住她的下颔,迫使她張開嘴。
再不呼吸,非得窒息。
季绾大口喘氣,溢出不可抑制的破碎音。
君晟是尋着斷斷續續的呼吸聲尋到她的下颔。
黑夜中,他看不清帳中美人,不知她此刻的綻放有多美,只能憑感覺切身感受。
跪着的膝向上蹭去,下方聲音愈發清晰。
湛然清爽不在,融冶酣暢充滿感官。
濡濕淋漓,如扁舟徜徉波濤中。
漏盡更闌,季绾側身想要逃離帳子,卻被再次拽回。
情藥在發酵,君晟感到無止境的空虛,不容女子逃離。
“不要了。”季绾驚慌。
發髻淩亂半散,遮蔽瑩潤肩頭,宛若芊綿葳蕤的草木被暴風驟雨打蔫,不堪摧折,季绾在垂落的帳簾裏探出腦袋,盯着盈月的窗,視線模糊,似攏上青煙翠霧。
來來回回。
窗外疏影淅索作響,是風吹過了樹木。
帳內有人撼動楊柳,柳枝搖曳。
荒唐欲燃的夜,漫漫無邊。
最後的抹胸,在翕呷萃蔡中被丢開。
澹豔柔美,細潤膩理。
一覽美景。
勝過疊翠流金的秋、浮岚暖翠的春,勝似熾熱蓊郁的夏。
君晟眼底不複清霁,充斥欲,不知是不是被藥物驅策,變得很貪。
季绾趴在床邊枕着雙臂,疲憊倦怠,任身後帳簾起伏,後悔讓君晟食用了那碗代價頗高的酥酪。
她幻想的洞房花燭,絕不是這樣一片狼藉,荒唐草率。
越想越氣,在腰肢被再次摁住的一瞬,她翻轉過身,看着跪坐的男子,視線下移。
風馳雲卷,除了那一點兒淩亂,仍是衣冠楚楚的,不顯儇佻輕浮。
哪像她。
咄唶一聲,她護着自己向後退去,“好久了,夠了吧。”
質問的語氣帶了點嗆味兒,流露出情緒。
君晟知自己惹怒了她,可身心的燥占據意識,無法克制,守禮端方被抛之腦後。
餘藥未散,餘悸猶在,他在黑漆漆的視野中摸尋着躲開的女子,不知抓住什麽,惹得女子蹬踹。
是她的腳踝。
那會兒腳踝被桎梏,以致落入下風,季绾學聰明了,使勁兒抽回,曲膝環住小腿,縮成一團,任那人在黑夜裏摸尋。
摸瞎胡呢?
又氣又好笑,她抿唇忍住上揚的唇,透過稀薄月光打量着男子。
秀颀軒昂的人,動情時的模樣,在眼前揮之不去。
她捂住臉,埋頭在膝,卻在下一息暴露了身影,被拽了回去。
拉扯間,軟枕落在腰下,給了那人可乘之機。
“唔。”
悶吟溢出唇齒,季绾快要認不出這個一再放縱的人。
可觸碰他滾燙的肌膚,才察覺藥效未退,适才的他,還是保留了一絲克制。
看來,幕後黑手想要人命,好在君晟體魄強壯,若是換她誤食,後果不堪設想。
設身處地一番試想,季绾又覺得是自己虧欠了君晟。
那碗酥酪是她遞給他的。
“先生......”
如飲了一口苦澀的酒,季绾醉了自己,不再抗拒,竭力放松。
片刻,破碎聲再次傳出。
緊張羞赧中品出另一番滋味。
絲絲入扣。
荒誕中淪陷。
漉漉香汗濡了錦褥。
季绾咬住小臂,維系理智。
枕頭被壓得褶皺變形。
那人還沒打算收手。
用不完的勁兒。
自懂事起,一向克己複禮的君晟近乎失控,憑借最後一絲意志,收斂力道,擔心傷了她。
黑夜蒙了視野,沉浸在無光的黑夜中,妍麗美景變得柳暗花遮。
君晟能想象季绾此刻的模樣,卻看不清。
連月光都感受不到。
他撐臂向上,耳邊是喤喤清越的吟,帶着女兒家的羞,壓抑着聲響。
高挺的鼻溢出汗珠,滴落而下,君晟曲臂附身,想要一親芳澤,卻吻偏了地兒,落在女子眉心。
嘗到汗滴的濕鹹,是他滴落的汗水。
人魚線起伏着,始終沒有停下來。
季绾痛與愉兼并,撐開的一雙腳丫時而緊繃時而舒展,快要不受意識控制。
夤夜來臨,她最終在一聲婉轉的深吟中,墜入萬丈花海。
君晟抱住她,收緊手臂,幾個來回。
懷裏的人兒從緊繃到松弛,發生了顯着的變化。
兩人相擁倒下。
雲散雨歇,餘溫缭繞帳中。
君晟拍着輕顫的人兒,一聲聲安撫,以餘溫熨帖她,不準她翻臉不認人,“是我的了嗎?”
沙啞的嗓音,問出最在乎的事。
她屬于他了嗎?
季绾介意他将錯就錯的算計,卻又覺虧欠,一時無法回答,閉眼裝傻。
相觸的肌膚黏膩,帳中悶熱,季绾想要清洗自己,奈何被蔓藤似的手臂困住,動彈不得。
“我想沐浴。”
“再躺會兒。”
突如其來的溫存陌生而悸動,季绾抵不住這份變相的攻勢,故意壓低聲音:“你放開我。”
君晟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以防将人惹怒,“我去備水。”
有馨芝在,無需他去備水,季绾此刻最想逃離的人就是他。
“不用。”掙開那雙手臂,她猛地坐起,身體傳來異樣,低頭一摸,俏臉爆紅。
趿上繡鞋抽回一條帕子擦了擦手指,她捂着腹走到旋梯口,喚了馨芝幾聲。
這是馨芝自從來到沈家第一次在夜裏為季绾備水,乍一聽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來了。”
俄爾,馨芝提着水桶來到二樓,一跨入東卧,被一股怪異的味道驚到,立即意識到什麽,低下腦袋。
季绾捯饬好帳簾,燃亮桌上的燭臺,從始至終沒有與馨芝交換過視線,直到一聲“小姐備好了”,才點了點頭。
“先去休息吧。”
馨芝不敢停留,快步離開,卻又止不住地回想着,印象裏,從沒見小姐和姑爺同床共枕過。
怎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