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第 2 章
集體退役謝罪吧
粉發青年看着水晶爆炸的畫面，久久沒有動作。耳機中沒有了游戲的音效突然靜了下來，只剩下細微的蜂鳴聲。玻璃房隔絕了外界的所有聲音，從淩柚新的角度看過去，只見觀衆席上的所有人，都在長着嘴大叫，活像是恐怖片裏的怪物。
“S.cream，游戲結束了，去和對面握手。”
淩柚新擡頭望向聲音的來源，是他的輔助宋異森在叫他。他機械地站了起來，随着前後隊友地裹挾走到臺前。
沒有了隔音玻璃，他聽清出來觀衆喊的內容。
“我花那麽多錢買機票，不遠萬裏來看你們打比賽。你們就打成這樣，對得起我嗎，退錢！”
“HCN，別坐飛機了，你們集體游回去吧！”
“垃圾，集體退役謝罪吧！”
“狗屁天才AD，全都是垃圾！”
“淩柚新，滾去娛樂圈出道吧，別來禍害電競圈了！”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淩柚新愣了一會兒，臺下粉絲的謾罵聲不絕于耳。
宋異森走在淩柚新後面，推着他的腰，因為周圍太吵了，他只好低頭湊到對方的耳邊對他說：“繼續往前走，不要搭理他們。”
淩柚新只覺得頭上的燈太過晃眼，他的眼睛有些刺痛，看不清眼前的畫面。DRA的隊員已經走到他們面前，雙方一一握手。其中一個人在握手的時候，故意把他往前拽，害得淩柚新一個踉跄。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被宋異森推到了下一個位置。
握手結束後，兩隊分別走向兩個不同的方向。
勝者DRA朝着更亮的地方捧起獎杯，迎接那場金色的雨，而敗者HCN則朝着黑暗的地方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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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柚新在徹底融進黑暗前，他回頭看了一眼被DRA衆人捧起的獎杯，還有紛紛灑下的金色亮片。
那不是屬于他的。
淩柚新閉上眼睛，走進那片屬于自己的黑暗中。
“怎麽了？”前面的淩柚新突然停住，搞得宋異森緊急剎車，差點兒追尾。
淩柚新用手快速摸去眼角的淚水，“我沒事兒，去趟洗手間。”說完，他轉身離開隊伍。
鏡子裏的自己十分憔悴，臉色慘白，眼圈紅紅的，一副剛哭過的模樣。他擦了擦眼角再次湧出來的濕潤，雙手撐在洗手臺前，慢慢消化着現實。
他輸了。
本以為自己會在賽場上大殺四方，成為年紀最小的冠軍，但是他失敗了，還是輸在離夢想一步之遙的位置。
沒有人會記得第二名。不對，在別人嘲諷他的時候，還是會記得他是第二名的。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結局不應該是這樣的。
“哇哦，瞧瞧這是誰啊？”
兩道身影出現在淩柚新身後，他擡頭從鏡子裏看過去，發現是兩個穿着和長相幾乎都一模一樣的人。
“這不是我們剛剛獲得全球總決賽亞軍的天才AD嗎！”
說什麽就來什麽，淩柚新轉過身看向這兩個人。他認出來，眼前的兩個人是DRA的輔助和AD，他們是雙胞胎兄弟，一樣的紅色頭發，總是出雙入對的。說話的是稍微矮一點兒的弟弟，也是剛才故意拽他的那個。
弟弟舉着一個藍色的獎杯，一臉嚣張地說：“S.cream，快來看看這個是什麽？哦，不好意思，我忘記你從來沒有拿過冠軍，所以肯定不會知道這是什麽了。”
淩柚新被嘲諷後，并沒有馬上爆發，只是非常淡定地回答，“Mathai，真是恭喜你啊。”
剛才還笑着的人立馬變了臉，“喂！我們已經打了5局的游戲，你居然還沒有分出我和哥哥！”
說話的這個人是雙胞胎中的弟弟Sahr，游戲裏的ID叫End。
Sahr指着自己說：“哥哥和我長得明明有很大區別，我眼睛的顏色要比他淺，膚色也比他白。你的觀察力怎麽這麽差勁！”
淩柚新早就聽說過Sahr最讨厭的事情之一，就是別人分不清他和Mathai。這兩個人說是雙胞胎，其實還算好認。除了剛才Sahr自己說的那些區別外，他們兩個最大的區別就是身高，淩柚新也是通過這一點分清兩個人的。
淩柚新故意道：“你難道不是Mathai嗎？”
“我是Sahr！我最讨厭別人認不出我和哥哥了！”
淩柚新仍然裝作自己認不出來的模樣，繼續火上澆油，朝着後面一直沒有說話的人說：“Sahr，管管你的兄弟，別讓他在玩什麽互換身份的游戲了。如果你們沒什麽事兒，我就先走了。”
Mathai沒有阻攔，只是提醒道：“Sahr，你的獎杯。”
經過提醒，Sahr想起了自己的目的，舉起他藍色的MVP獎杯，“你的稱呼是不是天才AD淩柚新，可惜啊，你輸給了我，是我的手下敗将！哥哥你說，他是天才，那打敗了天才的我，是什麽呢？”
“你當然是比天才還要厲害的存在。”Mathai說。
Sahr炫耀地說:“看到了吧，就算別人把你吹得天花亂墜又能怎樣，還不是變成了我和哥哥的手下敗将。我看啊，你叫天才AD，那我不如叫天父AD吧，意思就是天才的父親。”
積攢了一晚上的怨氣終于爆發出來，淩柚新冷笑道：“你以為你很厲害嗎？不過是躲在自己哥哥後面的老鼠罷了。”
Sahr在最後一局中，用的就是老鼠這個英雄，所以他非常有代入感，“你在說什麽，你一個連冠軍都沒有的人，到底在嚣張什麽？”
淩柚新揚起下巴，屋頂上的燈光在他粉色的頭發上打上一層光暈，“沒有冠軍又怎麽樣，這又不是個1V1的游戲，我的團隊輸了，不代表我輸了。你有本事和我solo一局，我倒要讓你看看誰才是真正的爹！”
“solo就solo，你以為我怕你嗎？”
“Sahr，不要掉進他的陷阱。”
Sahr經過哥哥的提醒才反應過來，于是趕緊拒絕道：“哥哥說得對，我才不要和你solo，我有這個冠軍就是我比你厲害最有效的證據。”
“哦，是不要還是不敢啊，你還真是聽你哥哥的話，你就躲在哥哥身後當一輩子的乖寶寶吧，膽小鬼！”
“你居然說我是膽小鬼！”
Mathai突然開口，“這不是1V1的游戲，因為這是個團隊游戲。Sahr沒有躲，他只是在找最合适的進攻機會，而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Sahr。你的隊友沒有給你創造這樣的機會，所以你是在嫉妒Sahr嗎？”
淩柚新也急了，“我嫉妒他幹什麽？但凡給我換個厲害的輔助，你們幾個我想怎麽打就怎麽打！我知道了，你也在害怕對不對，因為你弟弟輸了之後認我作父，你也要認我作父。”
“你不許侮辱我哥哥！你就是嫉妒我有哥哥這樣的輔助。”
“我嫉妒個屁，這年頭三條腿的□□難找，兩條腿的輔助還不好找嗎？”
這時候，廁所的門突然開了，來人正是那個兩條腿的輔助。
Sahr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哇哦，這不是大名鼎鼎的輔助Song嗎，你剛才聽到你的隊友說什麽了嗎？”
“沒有聽到，我剛來。”宋異森說，他看着淩柚新。
後者為了掩飾尴尬，問：“宋異森，你怎麽來這裏了？”
“我剛才接了個電話，路過廁所的時候就看到你在這裏，所以過來打算帶你一起回去。”
Sahr搶話，說：“沒有聽見嗎，那我給你重複一遍，你的AD說，如果能換個……”
“好了，你們剛才說了什麽并不重要，”宋異森擡手止住Sahr的話，他對着Mathai說：“恭喜你們得到冠軍，我們還有事兒，先走了。”
“真是謝謝了，”Sahr看熱鬧不嫌事兒大，說：“Song，我打敗了你們，你說現在這個世界第一AD的位置，是不是應該由我來接替了。”
“你開心就好。”
“哦，我差點兒忘了，Song你之前也是第一AD，結果現在卻淪落到現在這種地步。其實我一直盼着能和你在世界賽上決一死戰，結果誰想到你居然去打了輔助，要是早點兒知道，我也不至于那麽認真的訓練。”Sahr揶揄的目光掃過淩柚新，“随便打打就可以了。”
淩柚新聽不下去了，Sahr雖然是個外國人，但是指桑罵槐的能力卻是滿級的，他直接問：“你是不是欠揍。”
Mathai原本一直站在他弟弟的側後方，他突然閃現到Sahr前面，居高臨下的瞪着他。就像是剛才在游戲裏那樣，永遠保護着自己的弟弟。
與之相對的就是宋異森的表現，他走過來抓着淩柚新的手，“你別鬧了，跟我回去。”
這話讓本就心情不好的淩柚新現在更是雪上加霜，他甩開宋異森的手，“誰鬧了！”
“你知不知道選手打架會被禁賽。”
“我當然知道！”淩柚新哼了一聲，“可是我不要你管我！”
怕淩柚新再高出什麽幺蛾子，宋異森一路跟着他走到戰隊的休息室。裏面除了他的三個隊友，還有經理和教練在裏面。
淩柚新懶得去在意緊張的氣氛，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教練張大亮給淩柚新遞過一個書包，“外設也不知道拿，還是異森回去幫你收拾的。”
淩柚新接過那個包，直接甩到地上。
“柚新啊，你怎麽能這樣呢，不感謝異森也就算了，居然還把東西丢到地上。”
察覺到張大亮馬上要開始唠叨，HCN的領隊肖豪趕緊出言制止，“行了行了，大家打了五局比賽都挺累的，先休息一下吧。回國的機票是後天的，大家明天要是還有精力，我們出去玩一玩，俱樂部給我們報銷。”
“那複盤……”
肖豪說：“複盤什麽時候都行，反正這個賽季也結束了，讓大家輕松輕松吧。”
張大亮妥協，“也行吧。”
“別啊，”淩柚新突然開口，“我覺得還是趁現在大家都還沒忘記，趕緊一幀一幀地複盤吧。”
肖豪雖然早就知道這人的陰陽怪氣，但是這次他想不通淩柚新有什麽值得陰陽的，勸道：“咱們還是先休息吧。”
淩柚新站起來，看着其他人開始輸出。
“教練，這局輸了其實不奇怪，你看看你制定的是什麽垃圾策略，非要選一些被克制的英雄。”
“上單，你那傳送留着不用幹什麽呢？留着用傳送回國嗎？”
“中單，好歹也是職業選手了，居然能幹出閃現遷墳的事兒我也是服了。”
“打野，你為什麽不控龍？那龍是保護動物，打它犯|法是嗎？”
“輔助，我就不說你了，你真的是那個連冠AD宋異森嗎，之前都是輔助帶飛你的吧？”
肖豪打算說些什麽，結果淩柚新把木倉口對準了他，“你一個外行人，就不要在這裏發表意見了。”
說完，淩柚新推門而出。
張大亮像是無力管教叛逆期兒子的老父親，感慨道：“這孩子……”
“外面什麽人？”他們關門的時候本來就沒有關嚴實，淩柚新出去之後更是讓門縫變大了不少，這也讓肖豪看見了門外的人。
門外的人一手舉着手機，另一只手将自己的媒體證拿出來，自我介紹，道：“我是電競周刊的記者，想來采訪一下HCN的幾位隊員。”
一聽是記者，肖豪趕緊把人迎了進來，“哦，是記者啊，攝像在哪兒？機位在哪兒？”
“額……沒有攝像。”
“那你怎麽采訪？”
“我們是直播采訪。”
肖豪心道不妙，小心翼翼地問：“你的直播還沒有開始吧。”
“我其實已經在門口播了一會兒了，就在S.cream回來之後。”
完了，肖豪心想，HCN徹底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