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第 41 章

萬事小心！不行就撤！

司頓本來一只腳都已經踩上黑屍天的手心了，看到莊星羽突然跑過來問，便只好暫時回到了地面上，解釋道：“去周圍看看，繪制地圖。”

“你一個人去？”

“我和小黑。”

“不行。”莊星羽果斷地拒絕，“基地外面很危險，你不可以一個人擅自行動。”

“……”司頓有些意外，他指了指站在自己身後那人高馬大、一“臉”呆萌的黑屍天，“我不是一個人，我和小黑一起，即使遇到大型污染物也有武器裝備可以應付。而且我只是在附近，不會有什麽問題。”

“那也不行。”莊星羽寸步不讓，“要麽我陪你一起，要麽你等我訓練完、然後再陪你一起。”

司頓微微皺起了眉頭，他還不太習慣莊星羽這樣強勢的、不容置疑地表達出對自己安排的不滿和反對。

一旁的段天昕此時插言道：“有小黑一起，司法官出現生命危險的情況只有不到15％，除非遇到非常龐大的污染物群，否則小黑都可以帶着司法官安全歸來。”

莊星羽眯了眯眼睛，他一向對段天昕比較尊重，但眼下、卻直接不留情面地反駁道：“如果真的那麽安全，那段博士你怎麽不跟着去？繪制地圖的事情，你應該比司法官更加擅長吧。”

段天昕歪了歪頭，露出一副明顯是疑惑的表情，好似不明白莊星羽怎麽能把這麽淺顯易懂的道理問出口。

“我是基地的核心人物，基地內部的順利運轉、以及你和宣惟的後期訓練都要以我制定的計劃為準。更不要說我還需要時間研究真正安全的‘新生’計劃的藥劑和促進逆轉的藥劑，所以我是不能冒任何生命危險的。”

“……”莊星羽無語，甚至還被氣笑了，“所以你的命是命，別人的命就不是命？你……”

此時，跟在莊星羽身後的宣惟也已經跑到了跟前，他生怕自己隊長跟段天昕起沖突，便趕忙拉着莊星羽的胳膊，勸解道：“隊長，段博士不是那個意思，他、他說話就那樣，他不是真的不在意司法官的性命……”

司頓看着另外三個正在争執的人，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轉身義無反顧地踩上了黑屍天的手心，打手勢讓它帶自己上胸口的貨艙裏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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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還在争論不休的三人直到這時才發現司頓居然已經趁着他們不注意跑了，頓時無語地閉上了嘴。

莊星羽站在原地，仰頭看着越來越高的司頓，真恨不得現在就變出翅膀飛上去把人給拽下來。

司頓站在黑屍天的掌心，垂眸看着地面上越來越小的人影，像是瞬間看透了莊星羽的心思，司頓居然還揮揮手，對着下面的人提聲喊道：“不用操心我，你們好好訓練。”

“……”自知已經無法阻攔的莊星羽嘆了口氣，只能沒脾氣地也喊回去，“萬事小心！不行就撤！還有，保持好你的通訊暢通！”

司頓覺得莊星羽有點啰嗦，但還是禮節性地揮了揮手、表示自己聽到了。

黑屍天的手掌很快升到了胸口位置，司頓最後看了一眼地面，發現莊星羽還在仰頭看着自己。他沒再說什麽，轉身踏進了貨艙。

第一次出到基地外面嘗試繪制地圖，司頓謹慎起見、不打算離開太遠。他根據黑屍天的行進速度、繪制地圖的難度以及可能會遇到的麻煩，初步将行進範圍定在了以基地為圓心、半徑20公裏之內的圓形區域。

司頓坐在貨艙裏，将繪制地圖的範圍說給了黑屍天聽，黑屍天收到之後程序運行了一會兒，然後給司頓提供了一條最優路線方案，并詢問司頓是否需要對路線進行修改。

看着眼前憑空出現的懸浮屏幕上的簡化版路徑示意圖，司頓應了一聲：“不必，現在出發。”

和司頓料想的情況相差不大，因為基地在大災難前屬于需要隐蔽的軍事重地，所以房源20公裏附近都沒有什麽大型的居民生活區，只有零星一些曾經的加油站、小超市和大片荒地。

現如今，那些加油站和超市全部都早已廢棄，并且已然成為各類污染物的巢穴，而那大片荒地也早已成了各類污染植物的荒蕪樂園，盤踞着密密麻麻的各類植被。

路上，幾乎每隔幾分鐘就會遇到各類出來覓食的污染物，司頓讓黑屍天對每個出現的污染物進行顱內存檔，方便回去之後段天昕進行研究。

在這些數不清的、奇形怪狀的污染物裏，大多都是畸變過的老鼠、各類小昆蟲以及流浪犬。雖然也有成群出現的情況，但在身軀龐大的黑屍天面前，這些污染物都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危險，所以一路上也都還算順利。

地上世界的天黑的很快，下午4點剛過就已經灰蒙蒙的了。黑屍天按照司頓的計劃完成了初步的地圖繪制之後，時間就已過4點。

看着懸浮屏幕上展現出來的地圖，司頓又根據自己的觀察對其中幾處細節進行了修改，并且還一邊改、一邊告訴黑屍天自己為什麽要這麽改。

這是段天昕教給司頓的，他說黑屍天的大腦芯片是類AI機器人，所以你教給它的知識、道理越多，它就會變得越聰明、越符合你的要求。

就像最開始，黑屍天不習慣用人類的語音說話時，會搞不太清楚斷句的問題，導致說話聽起來有點奇怪。可是現在，随着與人的交流越來越多，黑屍天已經可以十分流利地表達自己的觀點了。

“好的，司法官，我已經記住了。”黑屍天十分謙虛地說，“回去之後我會找主人對我的系統進行更新，下一次這些問題我就可以規避了。”

“恩，很好。”司頓忍不住誇了誇黑屍天，然後又用手在已經繪制到的地圖東北角的一處做了個标記，“這裏以前是公路、沒有叢林，相比其他地方比較容易通行，所以下一次我們直接從這裏向前，往遠處看看。”

黑屍天默默記錄了幾秒鐘，然後乖巧回應：“好的，沒有問題，小黑已經記住了這個方位，下一次從基地到這裏，用時預估在40到50分鐘左右。”

“乖。”司頓誇獎了一句，然後下令往回趕，畢竟天已經開始黑了，有些大型的污染物也會出來活動了，所以安全起見還是先回基地比較好。

“遵命。”黑屍天答應了一聲，轉身就往基地的方向快速行進。

司頓坐的有點累了，索性平躺在貨艙裏，曲起一個胳膊當枕頭、墊在脖子下面。随着黑屍天跑動的動作，雖然有點颠簸，但也還算舒服。

“放首歌聽聽吧。”司頓突然提議。

“好的。”黑屍天一邊在自己的音樂庫裏搜索着，一邊問司頓，“請問司法官想聽哪種類型的歌曲？我這裏有流行、民歌、爵士、搖滾、民謠、兒歌……”

司頓對音樂沒有什麽研究，平時聽的也不多，并且他還只聽固定的那幾首老歌，所以面對黑屍天羅列的歌曲類型，他并不能準确地挑出自己想聽哪種。

于是，司頓便說：“随機播放。”

“好的。”黑屍天大概在運行程序，所以說話的速度都減慢了許多，“我的曲庫裏有一萬多首‘大災難’前的經典曲目，現在開始為您進行随即播放。”

黑屍天話音落下的兩秒鐘之後，貨艙裏就悠悠地響起了一陣歡快的曲調，然後就是一個稚嫩的女童聲“門前大橋下、游過一群鴨，快來快來數一數、二四六七八……”

“……”兒童時期就沒怎麽聽過兒歌的司頓冷峻的面容上有一絲絲的裂縫，他聽了兩句，覺得有點聽不下去，便說，“下一首。”

“好的。”

女童聲戛然而止，一秒鐘之後，貨艙內又響起了一陣悠揚的曲調，然後就是一個爽朗的男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西湖美景三月天哎、春雨如酒柳如煙哎……”

“……”

又是一首司頓從來沒有聽過的曲子，有點土土的、但又意外的聽起來還不錯。

于是，司頓沒再說什麽，就那樣一邊躺着、一邊微合着雙眼聽歌，等着黑屍天把他帶回基地。

40多分鐘之後，兩人回到了基地的大院。

司頓坐起來伸了個懶腰，看着近在咫尺的基地，恍然竟有一種自己“到家”了的錯覺。

因為已經快到下午5點、可視範圍已經嚴重縮水，所以直到黑屍天帶着自己快到基地大門口的時候，司頓才看到有一個高大魁梧的人影正站在門口，翹首以盼地看着他們跑來的方向。

因為周圍環境太暗，所以司頓看不清那人的臉，便問黑屍天：“小黑，那個人是誰？”

“是、莊隊長。”黑屍天回答，“他、在笑。”

司頓看不清莊星羽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站直身體、往前走了兩步，然後朝着自己這邊狠狠地揮了揮手。

“……”不知道為什麽，司頓突然有一種莊星羽其實已經在這裏等了挺久的感覺。

于是，司頓便讓黑屍天也給莊星羽“揮手”，以示意自己看到他了。

果然，莊星羽在看到黑屍天的示意之後便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仰頭看着，等着司頓他們過去。

走到莊星羽身前的時候，黑屍天很乖巧地單膝跪地，用手心當升降梯把司頓給放回了地面。

司頓一出現，莊星羽的視線就像鷹隼一樣迅速地在他面部、身體、四肢、關節等幾個關鍵部位掃了一遍，确定司頓完全沒有受傷之後才終于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