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追你

第27章 追你

思考了一晚上的蒲钰,也算是想明白了一些,就算人家季知還不喜歡自己又怎樣,總不能連朋友都不做了呀。

想通這一點後,偶遇心情好多了,第二天早上吃完飯,就屁颠屁颠的跑去找季知還了。

蒲钰去的時候,看了眼手機,已經十點多了,但季知還依舊大門緊閉,蒲钰在外面敲門也沒有人回答,打季知還的電話也是無人接通。

季知還房間的玻璃是單向的,蒲钰趴在上面也看不見裏面的情況,心裏有些着急了。

“不會出什麽事了吧?”蒲钰心裏有些慌:“我就表個白,至于這樣嗎?”

眼瞧着敲不開門,蒲钰忽然想到,季知還之前給自己了一把鑰匙,後來季知還回來,他也沒還回去。

一想到這裏,蒲钰馬不停蹄的往回跑,生怕慢一點,季知還就能出什麽意外似的。

平時要走半個小時的路程,蒲钰今天,半個小時直接走了個來回也。

跑到季知還家時,已經出了一身的汗,氣喘籲籲的打開房門,客廳裏有些亂,桌子上還擺着上次蒲钰來後喝的茶,因為時間有些長,茶壺裏的茶都已經變黑,在上面留下茶漬了。

蒲钰有些熱,把外套脫下來扔在了沙發上,在房間裏喊了幾聲:“季知還?你在家嗎?”

房間裏沒有人回應,蒲钰開始一間一間屋子找,最後看見他的房間裏似乎躺着一個人。

看見這一幕,蒲钰心更慌了,床上那人一動不動,只是靜靜的躺着,床頭櫃上還擺着沒吃完的安眠藥。

“季知還!”蒲钰一個箭步沖到季知還旁邊,顫抖着伸出手探了下他的鼻息,發現他只是睡着後放下了心。

季知還早上吃了安眠藥後,剛剛才眯了一會兒,現在因為蒲钰的動靜,被吵醒了,慢悠悠的睜開眼睛。

房間裏有些刺眼的光讓他有一瞬間的不适應,馬上又感覺到自己眼睛上附上了一個溫溫熱熱的手掌。

蒲钰聲音輕柔:“醒了?”

“嗯。”季知還這幾天連話都沒有說,陡然出聲,嗓子啞的不成樣子,喉嚨裏幹澀刺疼,隐隐有股血腥味兒,但他還是掙紮着說:“你來了。”

“再不來,你都要死在家裏了!”蒲钰有些生氣道:“至于嗎,我就表個白,你就這副樣子?”

感覺季知還慢慢能适應光線後,蒲钰才收回了手掌。

蓋在眼睛上的手一收回去,季知還立馬睜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蒲钰。

還好,蒲钰還是跟之前一樣。

蒲钰的手從季知還眼睛上拿下來,又覆在他的臉上,感覺就幾天沒見而已,季知還都瘦的不成樣子了,臉頰凹陷,黑眼圈老大。

“你這是幾天沒睡覺了?”蒲钰輕輕摩挲着他的臉頰:“也沒吃飯吧,都瘦成這樣了。”

蒲钰語氣裏滿是心疼。

季知還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只是盯着他,好半天才問:“怎麽穿的短袖,不冷嗎?”

“不冷。”蒲钰搖搖頭:“剛來找你,發現你家門關着,叫也沒人應,我就跑回去拿鑰匙了。”

季知還沒忍住,喉嚨裏的搔癢,側過頭咳嗽了兩聲。

“我去給你倒點水。”蒲钰摸了床頭櫃上的水杯,裏面是水已經冷透了,他起身想去給他倒一杯溫的。

季知還卻握住他的手腕,說:“ 不用了,就這個吧。”

他微微起身,就着蒲钰的手喝了幾口水,冰涼的液體順着喉管下去,他整個人也清醒了很多。

“晚上睡不着嗎?”蒲钰把水杯放好,看着床頭櫃上的安眠藥問道。

“老毛病了,不礙事。”季知還不想讓蒲钰擔心。

“你再睡會兒吧,我陪着你。”蒲钰說完又伸手蓋住他的眼睛。

也許是失眠太久,季知還的感知有一些遲鈍。

嘴唇被另外一個柔軟的東西輕輕觸碰了一下,臉頰上掃過的淺淺的呼吸,季知還好久才反應過來蒲钰幹了什麽。

季知還閉着眼睛,也擋不住裏面的熱流,淚水一顆一顆順着臉頰流下,打濕了蒲钰的手掌。

蒲钰看着季知還痛苦的樣子,情緒崩潰的聲音再清晰不過的傳入他的耳朵裏,季知還忍住的小聲抽泣在房間裏格外讓人難受。

蒲钰沒有拿開手掌,也沒有詢問他為什麽,只是在他耳邊輕聲安慰着:“沒事了,沒事了。”

還學着媽媽哄小孩子樣子,輕輕拍着他的胳膊,耐心的等着季知還恢複情緒。

季知還的抽泣聲漸漸停住,接着傳來的是他平穩的呼吸聲,等他徹底睡熟後,蒲钰才收回了手掌,幫他擦幹淨臉上的淚痕,又擔心房間裏光線太強,季知還睡不好,在他衣櫃裏随便找了件衣服,蓋在他的眼睛上。

把床頭櫃上的安眠藥蓋好,又出去接了杯水放好,還幫他掖好被子,做完這些之後,蒲钰才輕手輕腳的從房間退出去。

蒲钰不知道季知還以前到底經歷了什麽,才會造就他這種小心翼翼的性格,對誰都好,對誰都真心,但又抗拒別人對自己好,他就像一顆含羞草,一有風吹草動,馬上就合上了葉子。

蒲钰慢慢幫他收拾屋子,把茶臺上的茶壺和杯子都拿到廚房洗幹淨。

打開屋裏的門和窗戶,讓外面新鮮的空氣吹進來,給池塘裏的魚灑一把魚食。

然後坐在沙發上發呆。

整個屋子都跟蒲钰來找他那他一樣,畫室裏的那幅畫還是擺在正中間,連椅子都沒有挪動過分毫。

所以季知還是在他走後的一瞬間,就生病了。

睡不着覺,吃不下飯,甚至是下不了床,可就是這樣,季知還都不願意聯系自己。

想到這裏,蒲钰有些難過,等季知還起來之後,他一定要問清楚,這次不論季知還怎麽搪塞都不行。

季知還這一覺睡的有些久,不是太久沒睡着,還是見到了蒲钰的緣故,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一片漆黑,摸了半天發現是蓋在自己眼睛上的衣服遮擋了視線。

但外面已經是晚上了,季知還從床上爬起來,想出聲叫蒲钰的名字,可最後還是忍住了。

客廳裏沒有開燈,但是沙發上的抱枕和墊子都是東倒西歪的,應該是蒲钰在上面躺過。

蒲钰每次坐他的沙發,都喜歡把墊子弄亂,他說這樣躺着才舒服。

季知還默默的把沙發收拾整齊,也不開燈,默默的坐在上面。

“你醒啦。”蒲钰從廚房過來,手上還端着兩盤菜:“怎麽也不開燈,我還打算去叫你呢。”

蒲钰把菜在桌子上放好,又轉身把燈打開:“餓不餓?”

“有一點兒。”季知還點頭,起身跟着他去廚房。

蒲钰這是第一次做飯,平時在家也就是負責生生火。

電飯鍋裏的米飯有點稀,看起來就像水加少了的粥。

“媽呀,這些太稀了,怎麽能搶救一下嗎?”蒲钰對着一鍋米飯問道。

“沒事,就當白粥吃吧。”季知還把碗遞給他。

桌子上的兩個菜也都是素菜,一個清炒油麥菜,一個炒土豆…條。jian'qi'lai

蒲钰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頭,說道:“本來想炒土豆片的,但是切的太厚了,怕炒不熟,就給切成條了。”

“你手怎麽了?”季知還一眼就看見蒲钰手背上的紅點。

蒲钰看了看,說:“應該是被油濺到了,沒事,你不說我都沒感覺。”

“我看看。”季知還朝他伸出手。

蒲钰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放到他的手心裏,手背上的燙傷不大,但是摸起來會有些火辣辣的。

季知還看了下,去一邊櫃子裏拿來了燙傷膏。

“吃了再擦藥吧。”蒲钰說。

“擦一下很快的。”季知還拉過他的手,蹲在他身邊,為他擦拭藥膏。

燈光從頭頂灑下來,季知還的睫毛長長的,在臉上留下一道長長的陰影,低着頭顯得他的神情十分溫柔。

蒲钰或許明白了,自己為什麽會喜歡季知還,這樣一個溫柔又細心的男人,怎麽會不讓人着迷呢?

“季知還。”蒲钰喊他的名字,這還是他第一次喊他的全名。

“嗯”季知還擡頭看他。

“我想追你。”蒲钰笑道。

蒲钰有點害怕,怕他還是跟上次一樣的反應。

季知還注視着他的眼睛,臉上露出笑意,問他:“你想怎麽追我?”

“這個嘛。”蒲钰思索片刻:“還沒想好,先吃飯吧。”

“行。”季知還擦好藥後站起身,坐到了對面沙發上。

兩道菜賣相還不錯,但青菜太軟,土豆條還沒熟。

“這個土豆絲炒的挺新鮮的。”季知還嘗了一口說道。

“新鮮?”蒲钰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麽形容一道菜,他夾起一根土豆嘗了下。

土豆是嘎嘣脆的,根本沒熟,蒲钰只咬了一口就吐出來了,砸吧一下嘴,“我再去炒炒吧。”

“我去吧。”季知還端起那盤土豆絲。

蒲钰跟季知還一起去了廚房,跟他比起來,季知還要熟練多了,土豆絲倒進鍋裏,季知還又加了一些調料進去。

但可能是土豆切的實在湳諷太粗了,炒了好一會兒才熟,季知還拿筷子夾起一根,衛道蒲钰嘴邊;“嘗嘗看。”

“這回熟了。”蒲钰咬掉一半,剩下的季知還自己吃了。

經過二次加工的土豆條再次上桌,成功完成了它下飯的使命。

季知還其實沒什麽胃口,但想着這是蒲钰第一次做飯,他還是強迫自己把那一碗飯給吃光了。

要洗碗的時候,蒲钰本來說他去洗,但季知還說他手上的燙傷不能沾水,蒲钰就站在旁邊看着他洗碗。

收拾好之後,兩個人在院子裏坐着。

蒲钰還是跟之前一樣,坐在躺椅上,躺椅已經從之前那個被他壓出坑的地方挪走了,正好挪到了石桌的旁邊。

石桌上擺了一壺茶。季知還剛泡的茉莉花,淡淡的香味散發出來,讓人很舒服。

等季知還坐好之後,蒲钰才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問題:“哥,你為什麽會生病?”

季知還知道他會問,雖然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但還是有些難以啓齒。

他沒跟任何人講過他的過去,就連老路也是一知半解,這麽多年他都是自己一個人承受,最嚴重的那段時間,不止一次的有過自殘和自殺的行為,他簡直跟行屍走肉一般,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

他原本想從高樓一躍而下,可也是在那個時候,一只折斷翅膀的鳥兒飛到他的腳邊,它瘋狂掙紮着,想再次揮舞起翅膀,回到天空中翺翔。

可它的翅膀受傷的太嚴重了,掙紮了好一會兒,它就躺在地上不動了,但它的眼神一直盯着天空,裏面裝滿了向往。

季知還把它救了回去,細心的照顧它,為他清洗傷口,再小心的上藥。

也正是因為這一只鳥兒,讓他重新生起了活着的希望。

他開始積極的配合治療,出去放松心情,但每一次的電休克治療都讓人痛不欲生。

做完電休克治療之後,人會短暫的失去記憶,但并不能完全忘記所有不好的經歷,失去記憶只是電休克治療的一個副作用。

電療只是為了電擊大腦達到控制精神和情緒,就像是一臺程序混亂的電腦,強行的一次次捋順,是通過麻醉劑,肌肉松弛為基礎,電刺激為主要,來刺激大腦的代謝回到整正常水平。

做完電休克治療後的副作用非常大,發暈,嘔吐,發抖,犯困,失憶這些都只是軀體上比較明顯的反應,影響最大的就是記憶混亂,情緒麻木,以及需要長時間恢複學習能力,還有工作能力的喪失。

他第一次做完電休克治療之後,頭非常疼,大腦一片空白,就只會機械性的眨眼,連護士都不記得,更別說自己在哪兒,連自己在幹什麽都不知道。

他那一個月一共做了15次電休克治療,他沒有陪護,一個人在醫院治療。

那只受傷的鳥兒已經完全恢複了,它飛走的時候圍着季知還轉了一圈,像是在鼓勵季知還,希望他也能快快好起來。

作者有話說:

從這章往後開始是回憶的內容了,如果不想看回憶的可以自行跳過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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