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當COSER的那些年》
《當COSER的那些年》
橫濱怪事簿，太宰治在從前略有耳聞。
“反正就是類似于都市傳說一類的吧，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沒有煩惱啊，沒關系的哦敦君，這些完全不在擔心的範圍內……”
他記得自己當時是這麽說的。
太宰治睜開眼睛，周邊的紅綠燈電路失靈，購物中心的頂樓LED屏幕突然迎來一次斷電，他的風衣外套被穿堂風吹起一角，正刮過他的手背。
“突然抛下要過馬路的前輩很不禮貌的哦敦君。”太宰治原地轉了一圈，确定自己并沒有看到什麽人影，他慢慢地穿過馬路，這條無數次出現在各種影視作品中的繁忙路口如今非常空曠，黑白色的線條把地面均等分，太宰低頭看了一會兒，敏銳地覺察到一條細長的裂紋，向着另一邊的路盡頭無限延伸。
“哦哦，感覺有大事要發生啊。”太宰蹲下身，手指仔細地觸碰地面的裂紋，“也是異能力者嗎？”
“怪大叔，你在找什麽？”
太宰沒有回應，不知道是沒有聽到還是不願意承認自己被叫作怪大叔。
“如果你在糾結這個裂縫的話，其實非常常見哦，你是新來的嗎？”
太宰索性盤腿坐下來，“是的，可愛的小姐，我原本只是在做着我本分的工作，沒想到突然就跟乖巧的後輩走散，淪落到現在這樣的地步，說不好今晚就要露宿街頭了。”
“你會願意幫助我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跟可愛的你在這樣陌生的地方毫無顧忌地殉情哦。”
太宰語氣誇張地說着，夾帶八成明顯的作秀成分，他擡起頭，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女孩子，最多也不過十七歲的樣子，身上很規矩地穿着他不認識的校服，制服短袖上別着鮮紅的袖标，她上下将太宰治打量了一番，笑了笑說：“你想得美哦。”
太宰不置可否，拍掉風衣外套上的灰塵，重新讓自己站起來，他重新看了那道裂縫一眼，皮鞋的鞋尖在某一個角度微微塌陷下去，一不留神就會被狠狠地絆倒在地。
“會摔掉牙齒的哦。”覺察到女高中生的目光，太宰笑着敲了敲自己的臉頰的位置，像是一下子就洞察了對方的猜測，“可愛的小姐還是盡快遠離這種危險地帶比較好。”
“我可沒有你想象中那麽柔弱啊。”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标，“倒是大叔你，一看就不是這裏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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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想知道回去的方法的話，最好現在就立刻乖乖地求我哦。”
太宰一臉驚奇地掉頭去看周邊的建築。
“喂喂！”
女孩迅速地攔截在他面前，“你根本沒有在聽我講話吧？！你這個自大狂大叔！”
太宰毫不意外地看着她，故意拖長了音調，非常惡劣地說：“非常抱歉，但是我必須要說，正、是、這、樣、哦。”
他比她要高出一個頭還要多，于是輕松地俯視對方，“而且，我并不沒有你想象中那麽着急哦，因為我的後輩雖然還沒成氣候，卻已經可以獨當一面，相比之下，更沉不住氣的好像是可愛的小姐你哦。”
“……”她沉默了一會兒，最後偏開頭，“是的是的，你說的沒錯，因為這是我的任務，我還得接着生存下去，确實是比不上你這樣不惜命的怪人就是啦。”
太宰笑了笑，說：“我有很認真地在聽哦。”
女孩再次攏了攏自己的袖标，“總之，這裏有很多世界的交彙點。”她指着地上的裂縫，“如果出現了這種情況，就是某個世界中的影響超過了自定額度，這時候需要外界的幹涉，讓一切都回歸正軌，防止帶來更多不必要的影響，而這正是我們的工作。”
她指着自己的紅色袖标，“而你現在出現在這裏的原因我并不清楚，但是毫無疑問的是，是屬于你的那個世界出現了問題，或許，你是被推選出來的‘代表’也說不定哦。”
太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路燈仍舊保持着自己剛來時的樣子，寬闊的路面上也依然毫無人跡。
他說：“所以，你需要我來幫助你們修複破損的世界額度嗎？”
“正是如此。”她帶着太宰治沿着裂縫朝前走，“這裏是主幹道，用于連通各個世界，其中的任意一個拐角可能都會讓你進入一個新的世界。”
太宰問：“我比較好奇的是，你所謂的‘世界’，有沒有共通性？或者這麽說，有沒有共有的特征？”
她沒有直接地回答，而是遠遠地指了一個方向，問道：“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太宰順着她指引的方向看，一片寂寥的街道依然沉默着，他心不在焉地點點頭，說：“啊，那麽，我大致了解了，需要我做的，你可以直說哦，放心，我對可愛的女士總是會更寬容一些的，即使無禮我也不會生氣。”
女孩回頭瞪了他一眼，“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別做出一副已經游刃有餘的樣子。”她率先走進一個轉角，在一條嶄新的斑馬線前停下，背過身，重新面朝太宰。
她伸出一只手，朝後一指，“走過這條斑馬線，你就算進入這個分世界。”
“每一個你進入的世界，都是出現了裂紋的，或者超過了單個世界的影響額度，造成對其他世界不必要的影響，所以需要你去調整，但是如何去找到根源的裂縫，這其中沒有指引，都要靠你自己。”
太宰閉着眼睛，朝女孩子揮了揮手：“嗯嗯，這裏的游戲規則已經完全了解了哦，不用擔心，保證完成任務。”
誰想還沒走幾步，他就被女孩拽住了手臂，“等一下。”
太宰微笑着回頭：“嗯？”
“你如果就這麽進去，是絕對不可能合格的。”女孩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開口問道：“在你原來的世界，是屬于現代社會吧？”
太宰面色不變，“是的哦。有什麽疑點嗎？”
女孩猶豫道：“你知不知道，有一種興趣愛好類的活動，叫……cosplay？”
這類活動并不少見，甚至在某些城市已經成為見怪不怪的常見場景，主要集中在各類大型的動漫展會。從前太宰在路過當地一所高中時曾經被發過宣傳單，他看着五顏六色的頭發和複雜的服飾在他面前不斷快速走過，第一次産生了一種很奇怪的，異樣的感覺。
“那不是年輕人的課外或業餘活動嘛。”他攤開手，“但是如果你是想問關于這方面的事情，怕是找錯人了，我并不擅長……”
女孩打斷他：“并不是。”
太宰看着她，心中已經篤定如今自己的所有經歷都可以被收錄進那本傳說中的橫濱怪事簿。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在進入每一個分世界前，必須用這種cosplay，也就是角色扮演的形式，僞裝自己的身份？我沒有理解偏差吧？”太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長風衣外套，內側的口袋裏還留着幾卷繃帶，或許還能找到它們的用武之地。
“差不多。”女孩點頭，從手機裏調出所有世界的設定內容，“這是你下面要去的那個。”
太宰不以為意地“嗯”了一聲，他沒有直接伸手去接女孩的手機，而是接着身高略略俯下身，帶着并不明顯的威壓，“原來是這樣的世界啊……真是謝謝你的告知，善良的小姐總是會得到回報的。”
“花言巧語就不必了。”女孩收起手機，手腕上的聯絡器适時地響了兩下，她看了太宰一眼，上上下下把他整個人都掃過一遍，還是有些不放心：“你真的沒問題嗎？”
太宰背過一只手，輕松地朝她揮手道別，“感謝你的關心，但是請不用在意我。”
女孩将信将疑，奈何聯絡器裏的傳來的催促的頻率越來越快，她只好甩下一句“搞砸的話你就完蛋了”這樣輕飄飄的狠話離開。
太宰氣定神閑地站在原地，堅持地又揮了揮手，這才慢慢地轉身，看着那組沉靜的黑白線條。
他說不清什麽感覺，但好在如今經歷過的，這所有荒誕的一切，他都暫且平和地接受了，甚至還可以回憶起那個類似他頂頭上司的女孩頭上的發帶是什麽顏色。
他的狀态過于松散，但同時也不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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勁風平息之後，他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第一件事就是發現自己的衣服果然随着世界線的變換而改變了，太宰有些不自在地松了松自己的領結，有些不太确定自己所處的世界是什麽樣的時代。
第二件事就是，他再次看見了那道再熟悉不過的裂縫。
“看來我确實很久沒有好好地說過話了，竟然覺得你看起來都很眼熟啊。”太宰蹲下身，輕輕地觸碰那道裂縫，目光放到無限延伸之後的盡頭，埋在遠處中世紀類建築群中的原點。
他沿着那道裂縫往前走了很久，沿途還看見挂着暖色燈光的玩具櫥窗，裏面空無一人，只有一個穿着破敗衣服的等身人偶。
太宰站在櫥窗前，驀地從玻璃的反射中看到一片火光。
他即刻回頭，迎面正撞上正盛的火光。
“啊呀？”
高溫的火光在他臉頰一側迅速燃燒，不知疲倦地舔舐着可燃的材質，卻被猛地扼在沉默的掌心中。
“真厲害啊，明明只是異能而已，溫度和顏色都太漂亮了，就像真實的一樣哦？”太宰攤開手掌，那裏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就像剛剛只是抓住了一陣擅長逃跑的風。
“而且，沒想到這裏還真的有熟人啊。”他搖頭，顯得無可奈何，“下次不要讓我來替你收拾殘局哦，中也。”
太宰順着裂縫，此刻終于可以注視他面前的原點。
中原中也的情況并不如看上去那麽好。他出現在這裏的原因本就不明，其和都市傳說類似的程度就像上一秒還在超市購物時，下一秒就突然有了葬身火海的風險。
“哈？你以為你是誰啊？難道我需要你幫忙？”
太宰故作驚訝，誇張得像女高中生般捂住自己的嘴：“啊呀，真的嗎？那可真是要讓我刮目相看了啊中也？”
“嘁。”中原中也一側身，躲過對方的火焰，“你少在那裏自以為是了啊！”
太宰站在戰圈的中心位置，面上卻依然氣定神閑，“你說的沒錯，我完全沒有這個立場參與其中。”
熾熱的火焰轉瞬就被分散了火力，太宰閉上眼睛：
“可惜，非常不幸，現在我的工作似乎就是救世主啊。”
燃燒着的火焰在掌心中熄滅，太宰正好攔在中原中也的身前，“我覺得也可以到此為止了哦。”
中原中也一愣，随即怒道：“你這混蛋根本……”
太宰利落地打斷他：“中也。”
“……”
“現在的問題出在你身上哦。”
中原中也挑眉：“你什麽意思？”
太宰說：“我的工作是恢複世界的額度，而在我進入這裏之前，唯一影響到外界的，只有地面上那道裂縫。”
他轉回目光，看向中原中也：“所以，這裏會出現問題的原因，完全在你哦。中也。”
中原中也并不是聽不懂，加上他現在還沒弄清楚自己在這裏到底充當一個什麽樣的角色，并不願意過早做出什麽出格的事。
于是他挑起眉，不耐道：“所以？虧我還以為你這家夥會有什麽辦法呢，難道我要等着被人追殺？”
太宰微笑道：“不是哦。”
“只需要我來修複裂縫，其次，你暫且不再使用異能，一切就完全沒問題了。”
“哈啊？”中原中也拽住太宰治的領口，咬牙道：“我憑什麽要聽你這個混蛋的？”
太宰依然保持着他慣用的笑容，“畢竟是前搭檔嘛，你這樣很絕情哦，中也。”
“你這混蛋……”
他嘆了口氣，“可是我不用異能，不是照樣躲不過那邊那家夥的攻擊了嗎？”
“不用擔心。”太宰松開自己的衣領，笑着張開自己的雙手：“我不介意委屈一下，施舍你一個保命的擁抱哦。”
原本還想有所反抗的中原中也在火焰的威勢下，只好暫且站在了太宰治的身後，太宰的手臂将他暫且擋住。
他們也不知道這樣算不算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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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混蛋！”
太宰裝作沒聽到，仍舊筆直地往前走。
“你接下來……準備怎麽辦？你也是突然進入這裏的吧？”中原中也跟在他身後問道。
“啊呀啊呀，難道中也打算跟我同行嗎？”太宰故意拔高了聲音說：“那我可是不能接受的哦，當然，除非我的那位前搭檔可以心平氣和地向我發出請求呢？”
“……”
“……只有這一次啊，混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