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誰

他誰

如果烏鴉成精的話,長得肯定和許明義一個樣兒。

腳踝上的痛遲遲不消退,腫脹感反而越歇着越明顯,再掀開褲腿一看,紅色腫了一圈。原隼要以前爬高上低翻牆失足都沒出什麽意外,偏是跟人打球有了意料之外。

要是之前,許明義會先笑一會兒再加嘲諷,可他前一秒還跟人家對象保證得好好的,現在人真的傷到了,還不輕,他幹在一旁胡亂着急,着裏忙慌地扶人到籃球場邊上的草坪坐下。

“疼不疼?要不我去買藥吧,附近我記得有家藥店。”

約球的幾個都圍了上來,沒頭緒地關心。

“沒事吧?”

“要不去醫院看看吧,都腫那麽大了。”

“沒事,過會兒就消了。”拽住要沖出去買藥的許明義,原隼要故作輕松地聳了下肩,原本皺着的眉松懈開來,“行了,藥店離這兒幾條街,你跑回來早好了,沒必要。”

他不是覺得真沒必要。

疼是真的疼。

可犯不着讓人跑來跑去。

稍稍活動一下腳踝,韌帶拉伸的張弛帶着鑽心的疼自下彌漫,剛放松下來的身體不由泌出細密的冷汗,他穿的襖衣打球前就脫了,此時就套了層衛衣,風一吹,寒意湧上。

“好了好了……就扭一下沒什麽大事,一會兒天黑了不玩了,你們也小心,早點回去,我先走了。”安慰着一群人散開,看人都走遠了,他才手撐在許明義肩上輕聲道:“拉我一把,我站不起來了。”

許明義半蹲的身子站起,順帶着扛着他的重量,見原隼要打着冷顫,提了挂在健身器材上的白色棉襖将他裹得緊緊的,生怕人凍着了再病上加病。

說愧疚還是有的,是他拉着人死皮不要臉的非要打球,要要以前跟着他從沒有受傷,至少沒像現在這樣走路都是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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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明義要哭或是情緒激動的時候整張臉連帶着脖頸都是嫩紅色,見他鼻尖通紅,原隼要先感到莫名其妙,扭着的人是他,疼的人也是他,怎麽現在倒是本末倒置了。

搭在對方肩上的手似安撫地拍了拍:“欸,許明義,我先前摔跤的時候你不是還挺開心的,現在怎麽了?哭什麽?”

他自己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激得許明義情緒更不穩定了,他委屈吸了下鼻子:“我又不是什麽損友,你受傷了我關心一下不行啊,搶球就搶,你莽什麽?自己體格多大也分不清,一下子飛出去,還不要藥,這樣逞強早晚身體出問題。”

他是第一次覺得許明義這麽婆婆媽媽的。

說別的還行,就是“飛出去”這個詞出現的頻率實在是太高了。

原隼要一點都不想回憶自己的窘态。

許明義一路上還要不斷提起以警醒他。

語速快,詞量多,他想反駁都無處插嘴。

要回家,還得去停車場取車,原隼要不确定自己這樣還能不能開車,但總歸還有許明義,再不成,先打車回去改天再取。

去看一眼也好,不試一試怎麽知道他的極限。

“很作的玩命家”大概說的就是他。

停車的地方就在學校附近,車位是租的,他圖個方便。只是沒想到晃悠到學校對面的街道時,他們遇見了原本要到家的晏以遷。

說是遇見也不準确,隔了很遠,只能辨出人,之間車流如織不時掩住視線,可原隼要還是一眼捕住了提着黑色背包立在街邊的晏以遷和——銀色跑車旁穿着西裝的陌生男人。

男人和晏以遷差不多高,單手插兜不知道說了什麽,高定西裝都掩蓋不住的風流,反正肯定不是什麽好話,原隼要看見晏以遷臉又冷了幾分,淡漠地皺着眉。

沉悶,這是原隼要見到男人的第一感覺,就像是蝸牛觸角撞了壁,縮在半空,心中隐隐有了真相。

在許明義露出心虛的游離目光時,他就更加篤定了。

他沒帶點情緒問:“這人就是晏以遷的……未婚夫吧?”即使問得再平靜,未婚夫這三個字還是在齒間繞了半天才含糊出口。

“……以遷之前都明确說過的不喜歡他,也拒絕了好幾次了,都被逼得轉學了,這人怎麽還不死心!要要……你別想太多,咱們現在過去。”

許明義義憤填膺攙他過街,原隼要搖頭勉強控住對方。“不舒服。”他垂睫眨眼看着地面,腳腕上太疼了,走一步都受不了。

他原來這麽矯情的嗎?

原隼要咬着唇:“我們先回去,不開車了,打車吧。”

“那……”

他知道許明義想說什麽,先一步開口:“他能處理好。”

天邊還積郁着濃稠綿密的黑雲,瓊南這邊的天兒不比新城,尤其到了晚上,适應了溫和的氣候,現在籠着幹燥冷冽的風到哪兒都渾身難受。

不過岑松末沒後悔,晏以遷那張臉還在他的視野內。

“我有男朋友了,訂婚的事我會和晏總說明情況的,還有……不要再來找我,我說過是最後一次。”

說得一本正經,臉上是明晃晃的不耐煩,可岑松末看在眼裏,反而更起勁兒了,他眯着眼笑:“有男朋友?沒關系啊,我不在乎,你跟我訂婚不就完了。”

“反正我就看上你這張臉,你現在已經滿十八了,也到年紀了,而且你這個年紀好玩也能理解。”

高檔傍身,形姿綽拔,眉目清俊貴氣。單是他的衣品和長相,任誰看都是矜貴倜傥的公子哥,偏是吐出來的話三觀不正,壞了形象。

“我沒玩。”晏以遷語氣冷了下來。

岑松末感覺有些可笑:“沒玩?”

他又問:“認真的?”

似乎是覺得沒必要,晏以遷默聲不答。

須臾,涼聲回:“你知道答案的。”

就像是被同類背叛,不甘壓抑着,岑松末內心的不平衡迫使他使用最後的手段揭開對方掩蓋的皮囊,由此來發洩心中的不平,以獲得快感。

晏以遷和他也算是竹馬,兩人沒差多少歲,可明明他之前還能叫他一聲哥,現在竟然跟他說要認真談戀愛了。

有一樣的缺陷,他卻要離開舒适區了。

為什麽?

“我很好奇,你的那個小男朋友……知道你有和我一樣的毛病嗎?”他伸手輕佻地輕拍了下對方的臉,對方皺眉撇開頭的厭惡感也一點不掩飾。

快感加劇,小孩兒就是好逗。

未收回的手在空中被人抓住,晏以遷沉着目光,烏瞳蘊蓄着情緒,只是手勁兒越來越大了。

“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論,還有我說過別再提這件事。”半是威脅的話由他說出來,于岑松末來說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生氣了?”他甩開對方的手,輕笑道:“生氣也沒用,你知道我的,所以,早點清幹淨,別讓我等太久。”

“你自己的身邊搞的不清不楚的,現在更沒資格管我。”

他身價高又玩得開,交往過的确實不少,他眼界高,妖豔純情姿色好的都有,但除了外貌,他還是注重感覺,感覺上相對了自然就看對眼了,況且那些人跟這個小竹馬比,都黯然失色。

岑松末無所謂道:“我和他們都是玩玩而已,你是不一樣的。”他看了下腕上的手表,沖晏以遷眨了下眼,懶懶地擺了擺手,故意道:“下次見。”旋即坐上跑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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