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秋獵（3）
秋獵（3）
“我當是誰呢？鄭家小姐終于肯賞臉過來了？”說話的是當日要跟鄭雲間比試的那個外邦女子，她如今換了宮裝，鄭雲間險些沒認出來。
“蘭妃娘娘說笑了，臣女是貪玩了些而已，也不至于亂了宮中禮數。”
這女子一開始因着宮宴的事本不受陛下待見，可不知怎麽，陛下就忽然想起她來，後面越來越喜歡，直接封了蘭妃。
“你……花言巧語，看本宮如何收拾你！”
說着，原本坐在高位上的蘭妃氣勢洶洶地下來就要教訓鄭雲間，卻被貴妃呵斥：“蘭妃，宮裏的嬷嬷是怎麽教你禮數的？身為宮妃，便是如此小肚雞腸嗎？”
蘭妃狠狠瞪了鄭雲間一眼，又帶着氣回去坐下。
鄭雲間現在心裏揣着事，自然沒太多心思去管蘭妃怎麽樣。若是蕭風遲日後知道他是男人，那該如何呢？
“貴妃娘娘，兒臣有事耽擱，來遲了，還請娘娘見諒。”四皇子到最後還是帶着那個侍衛來了。
“無妨，快坐吧。”貴妃道。
“坐什麽呀，一會兒就都各幹各的了，四皇子來的可真夠晚的。”蘭妃挖苦道。
“蘭妃娘娘這剛進宮沒多久，就想把所有人都得罪一個遍是嗎”四皇子說着話時面上帶着笑。
果然，這京都就沒個善茬。
“你在胡說些什麽？真是放肆，我可是陛下新封的蘭妃！”
“是兒臣失禮了。”四皇子雖是嘴上說着失禮，卻沒再看蘭妃一眼。
蘭妃美則美矣，卻不太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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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這皇宮裏，傻人有傻福。
想到這裏，鄭雲間看了一眼身邊的蕭風遲。
“嗯？雲間看我做什麽？”蕭風遲察覺到鄭雲間的目光後問道。
“看殿下吃得香，我也想吃了。”
蕭風遲便遞上盤子：“給。”
這要真說起來，四皇子可比大皇子和五皇子強多了，只不過只要他心裏還有那個侍衛，他就永遠不可能繼承大統。
鄭雲間向四皇子那邊看去，他與身後的侍衛倒是沒有太多過分舉動。
宴席結束後的幾日，鄭雲間忽然想起自己好像答應過給蕭風遲收集荷花上的露水的事，于是一連幾天，他都是一大早起來去府上的荷花池收集露水。
将軍府的荷花池沒有那日他在宮裏同蕭風遲游玩的池子大，不過好在他收集了一壇子露水，足夠泡茶用了。
待蕭風遲再來找他，鄭雲間便用這水泡茶給蕭風遲喝。
“母妃騙人。”蕭風遲嘗了一口茶水道，“這茶根本沒有什麽荷花清香，跟普通茶水沒多大區別。”
“許是用的茶水不同吧。”鄭雲間解釋。
“對了雲間，宮裏在準備秋獵的事了，你也跟我一起去吧。”
“這還沒有要入秋的跡象，怎麽就要準備秋獵了？”鄭雲間很意外。
“好像還挺麻煩的，所以要早做打算。”
秋獵帝王獵得獵物越多，寓意着今年國家太平，百姓富足。
雖說只是個兆頭，可多數人似乎已經默認了這個，據說還有人将獵物提前準備好，若是皇帝打到的獵物不多，便用這個來補上。
“這樣啊。”鄭雲間若有所思。
雖說是祖制，可确實勞民傷財，還要每年都辦，實在麻煩。
“雲間，這入了入秋就快到我生辰了，你可有為我準備禮物？”
前幾個月鄭雲間生辰，蕭風遲為他尋來一大片桃林。說是“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鄭雲間卻笑說他們還沒成親，蕭風遲偏嘴硬快了。
分明至少還要再等一年。
一年足夠發生很多事情了，比如鄭雲間突然失蹤，比如蕭風遲愛上別人。
“雲間，你是不是把我的生辰給忘了。”蕭風遲見他遲遲不說話，小心伏在他的腿上。
“自然不會忘的。”鄭雲間淺笑，“只是生辰禮還沒想好。”
“雲間進宮陪我過生辰吧。”蕭風遲從前的生辰都是由貴妃在宮中設宴，誰想來就來坐一坐。
“殿下與貴妃陛下同聚，我去了算怎麽回事？”鄭雲間這段日子出去露面太多次了，若是被人識破那便不好了。
“可我想讓雲間跟我一起嘛，好不好嘛雲間。”
蕭風遲眨巴着眼睛看着鄭雲間，鄭雲間最受不了的就是蕭風遲這副模樣，鬼使神差便答應下來。
“我就知道雲間最好了。”蕭風遲高興地轉了好幾個圈。
“你怎麽跟個小孩子似的，成日的撒嬌哭鼻子，我可告訴你，過了這個生辰你可就還有一年弱冠了，我們府上還沒及笄的小姑娘可都不這樣了。”
“知道了。”蕭風遲委屈應道。
鄭雲間雖不知蕭風遲在軍中如何，但沒聽鄭子七傳來蕭風遲在軍營哭鼻子的消息，想來他在軍營裏表現還不錯。，也不知為何到了他這裏就這般愛哭。
之後這幾天，鄭雲間覺得管家沒什麽意思，索性又把管家權還給唐夫人。
他一個未出閣的“女兒”，一直把持着府上中饋算怎麽回事？
日子一天天過着，終于是到了蕭風遲生辰那日。
鄭雲間早早安排好馬車往宮裏去，蕭無枝挺着大肚子笑他恨嫁。
鄭雲間也不惱，他好像确實有些想嫁了，可嫁過去之後呢？
不知這回怎麽的，蕭風遲沒來宮門處接他。鄭雲間從前都是叫蕭風遲領進去的，這回讓他自己去，他哪裏認路？
周圍除了守門的侍衛和他帶來的馬夫一個人都沒有，他叫馬夫去問侍衛，侍衛只道沒進過皇宮裏面。
鄭雲間頓時有些頭疼，回頭定要好好跟蕭風遲算賬。
他在宮門處又等了一個時辰，終于見到兩個人朝這邊走來，那兩人走近，鄭雲間才看清他們原來是四皇子和他那侍衛。
“這不是鄭家小姐嗎？怎麽站在這裏？”四皇子與那侍衛剛進宮，四皇子還未成家，想來是昨夜也沒回來。
“是九殿下生辰……”
鄭雲間話未說完，四皇子便了然道：“是來參加九弟生辰宴的吧，九弟也真是是，不來親自接你也就罷了，還不安排個人來接你。”
“也是我的不是，來宮裏幾次，還沒記住路。”鄭雲間低頭輕笑道。
他從什麽開始把別人當做依靠了，他居然都沒意識到這點。
“我帶你去吧，正巧我也要去九弟生辰宴上坐坐。”四皇子倒也熱心，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什麽圖謀。
“哎，你拽我做什麽？晚上折騰我就算了，青天白日的你可別想。”能看到四皇子一本正經的樣子也是難得。
只是後面那侍衛一直冷着臉不說話，四皇子氣得踢了他一腳：“你跟我多說幾句話怎麽了？真是的。”
接着他又轉頭看向鄭雲間：“咱們走吧。”
“那就多謝四殿下了。”
不管對方是不是真心想幫他，鄭雲間是不想再在宮門處站一個時辰了。
這一路上四皇子都話痨地講着他跟他身後那個侍衛，只是他那侍衛不太高興的樣子。
鄭雲間也看不出那侍衛高不高興來，因為那個侍衛一直都是冷着臉一個表情，就是直覺告訴鄭雲間，那個侍衛心情不好。
“你怎麽了？從剛才你就怪怪的。”四皇子說得正起勁，又回頭看向那個侍衛，“我知道了，你吃醋了？我跟我弟妹說話，你醋什麽？”
“我沒有。”
這是鄭雲間第一回聽到這個侍衛說話。
“切，誰信啊。”四皇子戳了戳那侍衛的臉，“哎呀，也不知道是誰，臉都紅了。”
“你跟我回去。”那侍衛道。
“憑什麽？”四皇子比那個侍衛矮一些，現在為了不讓自己氣勢上被比下去，特意踮起了腳。
“你跟我回去。”侍衛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一直重複着這句話。
最後，四皇子實在是拿他沒辦法，服軟道：“等我把鄭小姐送過去就跟你回去，成嗎？”
那侍衛這才點了頭。
“真是的，也不知道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跟養了個祖宗似的。”四皇子這樣抱怨，那個侍衛依然是冷着他那張臉。
鄭雲間都覺得，那個侍衛是個面癱。他沒想到四皇子居然喜歡面癱，四皇子跟蕭風遲是兄弟，蕭風遲會不會也喜歡……
應該不會的。
這麽想想，蕭風遲可比這個面癱侍衛強多了。
待四皇子将鄭雲間帶進貴妃宮裏時才知道，原來是蕭風遲說要去接鄭雲間，七皇子和八皇子不準他去，還找了許多借口灌他酒喝，現在已經醉得不成樣子了。
“九弟，你快來看看，我把誰帶來了。”四皇子見他醉得都站不住了，有意來逗逗他。
蕭風遲勉強睜開眼睛，踉跄着往鄭雲間這邊走。他晃了晃腦袋，道：“你長得可真好看，不過我有喜歡的人了，不然我一定娶你。”
說着蕭風遲就把鄭雲間往一邊推：“你們都走開，我要去接雲間了，他還等着我呢。”
不知他又想起什麽，一把抓住鄭雲間的手，道：“你跟我一起去，你這麽好看，肯定雲間也喜歡你。”
“不對。”蕭風遲歪了歪頭又甩開鄭雲間，“我怎麽能帶別的姑娘去見他呢，我得自己去。”
蕭風遲搖搖晃晃朝門口走了幾步，就又要倒下去，鄭雲間趕緊将人扶住，也不顧周圍人起哄，給蕭風遲灌了一杯茶醒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