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冽池水溫
冽池水溫
燭朦拿出了一條像項鏈一樣的東西，唐嘉微微偏頭，左右看不出什麽別的名堂，于是道：“這有什麽不願戴的？”
自然是……燭朦沒說但顯得有些心虛，，咳了一聲，“那轉身，我給你戴上。”
唐嘉轉身背對着燭朦。
手從肩頭繞過一圈，顯得親昵。冰涼的銀鏈和小玉石貼在了溫熱的肌膚上，有些怪異。
戴好燭朦便松了手，眼神順着唐嘉的後頸飄忽，“要是，要是難受，就不戴了……”
這項鏈是一個女妖專門煉制來诓騙修為高的修士，采陰補陽的。不過栽在了燭朦手上，這東西自然也算是戰利品。至于效果，燭朦只試過一次。
項鏈戴好後，冰涼的銀絲從晶石發出，緩緩順着唐嘉的右臂開始蔓延，直到在中指處結成戒指一樣的東西，中間凝出了紅色的小珠。
或有些向下蔓延，滑過溫熱的肌膚，激起了一陣顫栗，在腰腹不輕不重環了一圈。
唐嘉微微一顫，眼神帶着質問，看向了燭朦。這項鏈，有些不正經。
燭朦回避了視線，一本正經解釋道：“右手不能使用法力，然後你氣沉丹田，應該能感覺到用不出六成的功力。修為是壓制在築基後期的樣子。”畢竟妖族到了金丹期才能化形，那對付築基後期的綽綽有餘了。
唐嘉照做，果真如此。
燭朦已然解了他的劍鞘，挂在了另一邊，後退幾步招了招手，道：“來試試？”
左手拎劍，唐嘉還有些不習慣，兀自揮舞了幾下。
他的眸光接着一凝，向燭朦刺去，可惜刺偏了。
燭朦像是條魚，在他不怎麽熟練的招式裏游弋着，潇灑肆意，倒給了唐嘉一些挫敗感。他還從來沒這樣過，愈戰愈勇，莫名就有些期待比武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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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劍不知幾時，酣暢淋漓，手臂有些發酸了，唐嘉還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倒是燭朦一把握住了唐嘉的手腕，将人拉向自己這兒，又閃身而過，竟是把唐嘉甩到了地上。
他垂睫看着地上索性盤腿坐下的唐嘉，有些無奈，帶了些祈求：“休息一會兒吧。”
“我什麽時候才能保護好你啊？”唐嘉微微仰頭，看着燭朦，緩緩問道，好像充滿了對未來的向往。
保護？這個詞落在了燭朦心上。
“急什麽啊吾玉？”他只是道，搖了搖頭，“你現在，保護他們就足夠了。”那些在燭朦記憶裏逝去的一張張笑靥，又如昨日重現。
唐嘉收劍起身，走近了燭朦，近了，手指劃過了那隐了梅花的右眼尾，被燭朦霎時握住了手腕。
“我要去冽池，你去嗎？”唐嘉問道。
那地方啊……是在邀請自己嗎？燭朦彎唇一笑，終是輕輕搖了搖頭，松開了手。
唐嘉也不餒，徑直離開了。
冽池水寒，靈氣充沛卻又裹着浸骨涼意，适合唐嘉掌控吸收。白衣已褪，蜿蜒在身上的銀鏈閃閃發光，幾分奪人眼球，又讓人忍不住視線飄忽。
唐嘉只是擡起了右手，看着纏繞着手臂和手腕的銀鏈，不自覺得伸手摸了摸，只覺得一股挾着電的暖流瞬間流過下腹。他就知道，這東西果然還是不正經。
心裏腹诽燭朦之際，落水的發卻被人溫柔撈起。
“不是說不來了。”
“來壓壓火氣，不過看來行不通。”燭朦輕嘆一聲。
“我記得你的劍，也是用來壓火氣的？”到底是什麽功法才至于燭朦這樣呢。
“嗯。”燭朦答到，解衫下水，毫不客氣，“雩霙，似乎和霁雪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不是說壓火氣，這裏看起來行不通？”唐嘉眉微挑。
水波蕩漾，燭朦伸手，攬住了唐嘉，靠着那耳朵吹氣：“可能此火氣非彼火氣？”
他到底是知道唐嘉的線在哪裏的，輕笑一聲收斂了，幫唐嘉按揉着左臂。
“要是輸得很慘怎麽辦？”唐嘉倏然問道。
燭朦笑了：“那歡迎你來我床上哭鼻子。”
冰冷的水花濺起，撲了燭朦滿面，唐嘉沒好氣地說到：“搖唇弄舌。”
“也可以啊。”燭朦像是沒聽懂，曲解了意思，點了點頭應承道。
唐嘉輕輕撞了燭朦一下，推遠了他，自己阖眼修煉了。
燭朦托腮看着，怎麽看都看不膩一樣，一看就是幾天幾夜。他忍不住想，唐嘉會締造一個什麽樣子的，嶄新而美好的未來。
七日為期，唐嘉睜開了眼，就對上了燭朦的視線，含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他于是別開臉起身披衣，低吟一聲：“陪我練練劍吧。”
燭朦應下了。
天地肅清，刻着八卦圖的圓臺上，兩人對峙間，刀光劍影如明星熒熒。奈何左手使不習慣，甚至發揮不出右手三成的功力速度，貓捉老鼠般，唐嘉怎樣都攻擊不到燭朦。
他愈挫愈勇，一下比一下迅疾來勁，目光堅定，像是盯上了獵物的耐心的狼。
燭朦眸光微閃，再次輕巧地躲避了迎面襲來的劍，足尖輕點之際，身輕如燕。
直到最後，閃身之際，随風飄起的一縷發絲被斬落，兩人相視，才停止了練習。
“疼。”燭朦看了看地上的落發，又看了看唐嘉，微微撅嘴，似乎在撒嬌。就這點程度，根本算不了什麽。
唐嘉笑了，像是小沒良心的，敷衍道了聲：“抱歉。”
兩人并肩而立，千尺峰的雲煙朦胧撩人，極目遠眺，天遠大，江如練，泱泱山河的錦繡，盡收眼底。
不知何時，唐嘉的小拇指已經勾住了燭朦的手指，大有與君共賞之感。
“去和黎娴比比看？”燭朦的手指微動，沒了別的動作。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