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被捉

第44章 被捉

靳無宴放軟了語氣:“大夫說你需要靜養, 回床躺着去。”

是關心的語氣。梁飛若聽出來了。

然而他頂天立地的站着,氣勢太盛。光同他在一個屋裏待着就能感受到強烈的壓迫感,讓她不敢放松警惕。

她不确定的看着他, 沒有動。

二人沉默對視。

梁飛若擡手,隔了一丈遠,擋住他的半張臉, 露出嘴唇和下巴,忽然臉色一變。

靳無宴:“若若……”

梁飛若一腳踹翻火爐,火星四濺, 靳無宴始料未及,閃身躲避,讓開了路。梁飛若側身急速而過, 撞門而出,傷口裂開, 疼得眉心一皺, 腳下不停, 握住牆角下一根竹竿, 借力一躍, 攀上圍牆。

她早就發現了,自他進來後,院內的護衛就退下了。

屋外積雪覆蓋, 亮得刺眼。

“若若!”身後一道驚聲怒吼。

怒不是針對她本身,而是她身着單衣, 血色透染。

她奪命狂奔, 仿佛身後追着猛獸。

靳無宴既不敢追的太緊, 又不能不追。倒是巡邏的侍衛一時呆住了,這, 這……

靳無宴的手搭上她的肩,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拉進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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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刺裏忽然飛來一支羽箭,伴随着一聲:“不要碰我的女人!”

李若愚的準頭實在不好,箭頭照直對準梁飛若而去。

靳無宴不得不松開,還輕推了梁飛若一把。

李若愚丢了弓箭,迎面接住梁飛若,從腰間抽出佩劍,匆匆掃一眼她,皺了眉,情況危機,本性不改,何時何地都能貧兩句嘴,“噫!雖然慘了點,沒死就好!”

靳無宴站住步子,看向李若愚,眼神如刀。

“他就是那日在同安郡追捕你的那人。”梁飛若快速道。反手奪了他手中劍,握在手心。

李若愚“咦”了聲,“我的劍。”

梁飛若面如金箔,眼神卻有種堅定的兇狠,“你武功不如我,躲後面。”

李若愚雖羞恥的不願承認,可被人寵着護着感覺真的很好啊,難得男子漢大丈夫了一回,“這次輪到我來保護你了。”

靳無宴握拳在側,骨節咯咯作響,“若若,你看看我,你不應該忘了我。”

這親近的語氣。

梁飛若表情未變,主要她臉色太難看,想變化也變化不出來。跟着靳無宴這麽多年,潛移默化,越遇事情緒越穩定。

李若愚瞅瞅他,又看向梁飛若:“你倆認識?”

梁飛若沉着臉,很奇怪,她明明能感覺到這人對她的善意,可是心裏仿佛有個聲音一直在排斥他。很奇怪。同她喜歡李若愚一樣奇怪。控制不住的感覺。

“不認識。”梁飛若說。

靳無言還沒來得及表明身份,李若愚急了,“你可以認識!”

梁飛若:“……”

李若愚猛朝她擠眼,很顯然,他倆根本打不過他,所以真要是熟人,利大于弊,他倒是真心希望他們是認識的。

梁飛若也想通了其中關竅,朝靳無宴擡了擡下巴:“你是誰?”

靳無宴心潮起伏,情緒複雜。

李若愚瞅瞅梁飛若又看向他,忽然福至心靈道:“不會是你哥吧?”越看越像,這動作、舉止、神态,還有武功路數,分明就像是來自一家人啊!

梁飛若瞪大了眼。

李若愚按她,“快叫哥!”

靳無宴恨不能将他的爪子剁碎,身随心至,眨眼到了近前,擒住他的手。梁飛若揮劍就刺,靳無宴捏住她的手腕,虛握,圈住。沒防備她的腿,狠挨了一腳,生生受了,看她的眼神更憂愁了。

李若愚就沒那麽幸運了,被他捉住胳膊,差點掰斷。

梁飛若一急,“哥!別傷他!”

靳無宴松開李若愚,他到底是對她言聽計從的。

李若愚卻像是有了大發現,指着她倆:“果然,果然啊!”

“既然你們兄妹相認,我就不打擾了,告辭!”

梁飛若咬牙:“你再敢走一步試試。”

話音未落,靳無宴就将他擒住了,扔在梁飛若腳前。下手狠,夾帶私怨。

李若愚滾在地上唉聲嘆氣,“我是造了什麽孽啊!落你們兄妹手上。”

梁飛若不料自己的話這麽有用,再看向靳無宴就多了幾分好感,心裏默念,“難不成真是我哥?”略一回想,上次他也處處留情,是要抓她,卻也沒動刀動箭,以他的武功,就算追不上千裏馬,手裏捏了刀劍,飛擲出去,将她紮個對穿絕對沒問題。這般一想,看向他的眼神就多了幾分真心,“兄長?”

靳無宴心中滋味難言,稀裏糊塗被認做兄長,見她露出親近之意,又不敢再刺激她,抿了抿唇沒說話。

“有什麽話回去再說,你身上的傷又崩開了。”

正說着話,疾風噠噠噠的溜達過來了。梁飛若認出它。

靳無宴朝它打了個響指,疾風快速走近,到了近前,蹲下前蹄。靳無宴抱住梁飛若的腰将她送到馬背上。

最後一絲憂慮因為疾風的出現而打消。

她上次就在奇怪,這樣一匹千裏駿馬,怎麽就願意載她逃跑,原來他們本就熟識。

“它是你的坐騎?”梁飛若撫摸着馬鬃。

靳無宴:“嗯。”

梁飛若徹底垮下了肩,有種依戀的放松,“我現在信你是我兄長了。”

靳無宴腳步一頓,張了張嘴。

梁飛若回頭:“李若愚!我數到三!”

李若愚想逃沒敢逃,乖乖跟了上去。

*

梁飛若身上崩裂的傷口再次上藥包紮,靳無宴想幫忙,被拒絕了。

他就坐在外廳,愁悶,擔憂。心裏壓着塊大石,透不過氣。

李若愚靠門坐在馬紮上,問巡邏的侍衛:“嘿!有紅薯嗎?”

侍衛當他腦子有坑。

他将火盆偷偷挪到腿前取暖,雙手烤的通紅,嘴裏嘚嘚個沒完:“看這小火苗哦,就這麽白白燒着多可惜喲,要是誰能給我一些吃的哦,我烤出來帶他一起吃哦……我的手藝很不錯喲,要不要嘗嘗啊,老兄?”

靳無宴瞥過去一眼。

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仇玉紅臨死之前提到了傳國玉玺,他之前因為梁飛若失蹤亂了心神,如今回想來,他大婚那晚鬧出的那場亂子或許根本就和梁飛若沒關系。他們本來的目的就是玉玺,而若若失蹤大概僅僅只是巧合。

他竟不知玉玺也丢了!

他這些日子一直在腦子裏反複回味梁飛若失蹤之前說過的話。她失憶,又突然清醒過來,現在又莫名其妙再次失憶,到底是怎麽回事?誰在害她?她應該是知道些什麽的。

“玉玺在你那?”靳無宴忽然問。

李若愚原本還吊兒郎當的像是個随時都能捧着火盆睡覺的懶漢,陡然聽了這一句,姿勢沒變,眸色卻變了,“大舅哥,你可別害我。”

靳無宴:“閉嘴!”

頓了頓,“所謂傳國玉玺不過是世人賦予了它神性和意義。這天下之主,稱皇為帝,從來就不會因為一塊死物而名正言順。我對它沒興趣。你也不必防備我。”

“我只問你,若若怎麽會和你在一起?她在燕王宮好好的,你是用什麽手段把她帶出來的?”

雖然李若愚按頭将靳無宴認作梁飛若的兄長,心裏卻并不完全相信。他插科打诨習慣了,最擅長将水攪渾,混淆視線,心裏卻門兒清,一直防備着靳無宴呢。

“那你先告訴我,你是誰?她又是誰?”

靳無宴:“大燕羽林衛指揮使蒯宗平。”

李若愚:“哦!原來她叫蒯若若。”

靳無宴想蒙混李若愚,随口一言,沒想到自己的妻子還冠了別人的姓,表情扭曲了下,“她不姓蒯,姓靳。”

李若愚:“靳?燕國國姓?你姓蒯,她姓靳?”

靳無宴:“你管得着?”

李若愚:“她既姓靳,難道和王族有關系?”

靳無宴:“所以你離她遠點!”

李若愚做出害怕的表情,哭喪着臉道:“蒯老兄,這你可冤枉我了,真不是我要跟着她,是她非要跟着我啊。我那天也就心血來潮,聽說燕王大婚想讨杯喜酒喝,誰知燕王宮那個大啊,條條宮道錯綜複雜,就給我繞暈了。後來遇見她,她莫名其妙就瞧上我了,說我長的好看,非要跟我走。您說這事鬧的,長的俊也不是我的錯啊。”

靳無宴:“說重點。”

李若愚:“重點就是我甩了她好幾次,也沒将她甩掉,她非要倒貼,實在叫我為難。”

靳無宴的臉又陰沉起來:“閉嘴!”

內室,梁飛若忽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靳無宴心焦,轉身就進去了。

李若愚朝房門口望去,隐約聽到梁飛若義正詞嚴的聲音,“兄長,你怎可擅闖進來?你我雖是兄妹,到底男女有別,請兄長自重。”

靳無宴又退了出來,眉毛愁成了陰陽八卦圖。

李若愚笑了起來,看透一切的表情,“我說你倆,是義兄妹吧?”

內室只有梁飛若一人,她不願其他任何人給她包紮傷口,只自己一個人費力艱難的自力更生。

李若愚沒話找話:“她怎麽回事?怎麽就不認你了?你不會對她……”他想開少兒不宜玩笑,被靳無宴瞪回去了。

他暗暗發笑,笑了會,正色道:“說真的,她到底怎麽了?”随即點了點腦殼,“不會是這裏有問題吧?”

靳無宴:“若若她……只是生病了。”

李若愚擲地有聲:“我就說嘛,我早就發覺她腦子不正常了。你是她哥,你快将她帶走!”

靳無宴:“用不着你說。”

“不,我哪也不去,我跟着你。”梁飛若不知何時從內室走了出來,臉色白的吓人,靠在牆上。

靳無宴走過去,心疼不已,“你怎麽又出來了,我扶你去床上躺着。”

“兄長,”梁飛若被他架着毫無反抗之力。

“兄長,關于玉玺……”

靳無宴:“都是小事,你先把傷養好了。”

梁飛若:“可是燕王那邊……”

靳無宴:“我說了都是小事。”

梁飛若感到安心,咳嗽了幾聲,身心疲憊:“那你看住李若愚,我再睡會。”

靳無宴:“放心,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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