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周三。
乾元集團五十樓,上午九點。
鐘窈被八卦的同事們圍在座位上,因為已經預料到她們會這樣,所以此刻的她倒是心平氣和。
“鐘窈,我們今天都看見你和陸梵生一起從車上下來,你老實交代,你是怎麽在短短幾天內就和陸梵生勾搭上的?而且還不告訴我,我究竟是不是你朋友了?”胡悅不滿的問道。
鐘窈連連點頭:“你當然是我朋友了,至于我和陸梵生,也沒什麽啦,就是早上在路上遇見他,他捎了我一程。”
“只是因為這樣?可我明明看他還撩了你頭發的。”胡悅有些不相信,不但她不相信,別的同事也有疑問。
“我想起來了,咱們和陸梵生第一次吃飯那天,他為你徒手接石鍋,你們是不是早就有一腿?安啦,雖然咱們公司不鼓勵辦公室戀情,但也沒有反對呀,再說了,我們不會說出去的。”另一個女同事一副被我猜出來的模樣。
鐘窈心想我信了你們才有鬼,她故意伸手将散落的頭發撩到耳朵上,順便露出手腕上的玫瑰色手镯:“哎呀,都說了不是那樣的啦,真的只是碰巧遇到。”
胡悅眼尖的叫道:“天啦,卡家的手镯,我記得這個要三四萬的,陸梵生送你的?”
雖然镯子是故意讓大家看到的,但鐘窈很是心虛,她把銀行卡給了陸梵生沒錯,但裏面的錢并不能負擔随意的購買如此昂貴的奢侈品,所以她現在手上戴的這個其實是昨晚在地攤上買的仿品,只花了幾十塊錢,然而為了讓大家以為是陸梵生在追她,所以她只能硬着頭皮往前走:“不是他送的,我和他真的不熟,你們別亂猜。”
胡悅誇張将鐘窈的胳膊擡了起來:“昨天你都沒有今天突然有了,不是他送的能是誰?”
镯子被大家搶着看了幾遍後,竟沒一人發現它是假的,也許是因為仿的太成功,也許是在她們心裏這就是陸梵生送的,而陸梵生那樣的人不可能送假貨。
“鐘窈,陸梵生是不是很有錢啊,聽說他開的那輛車就要三百萬。”胡悅又羨慕的問道。
鐘窈裝作不經意的将手镯塞回袖子裏:“我也不是很懂車的。”
同事們又問了幾句見什麽也問不出只好回到座位,但在她們心裏,鐘窈和陸梵生絕對不是純潔無瑕的同事關系。
而鐘窈,在成功誤導她和陸梵生的關系後卻并未感到很高興,她知道一個謊話需要無數的謊來圓,而她并不擅長撒謊,她不知道到哪一天這個謊就圓不下去了。但是既然已經走出這一步,就沒有退縮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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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快下班的時候,胡悅和其他人商量着是點外賣還是出去吃,突然一個外賣工作人員背着箱子出行在辦公室門口:“您好,鐘小姐的外賣到了。”
鐘窈站了起來:“我沒點外賣啊?”
外賣人員回道:“訂單上的地址就是這裏。”他一邊說一邊将箱子裏的飯菜都取了出來,整整擺了一整張辦公桌。
“怎們點了這麽多,确定是這裏的?”這下連胡悅都奇怪了。
外面人員又看了眼門上的銘片:“你們門上不是寫着財務部嗎,就是這裏,訂單上還備注了,說是一位姓陸的先生請財務部所有人員吃的,還特別請鐘小姐用餐愉快。”
“哦,原來是陸先生送來的。”同事們意味深長的說道。
鐘窈臉上是一片羞赧,但心裏卻在滴血,這外賣來自一家比較有名的酒店,而且送來的菜品繁多,花費肯定不少,看這數量還不一定吃的完,這個陸梵生,雖然自己說讓他随意用銀行卡裏的錢,但沒讓他這麽鋪張浪費啊。
半個小時後。
“鐘窈,你都已經吃了三大碗了,不撐啊,平常也沒見你這麽能吃啊。”胡悅打着飽嗝問道。
鐘窈心裏都是淚但臉上卻要保持微笑:“我剛好比較餓,你們也繼續吃啊,還剩這麽多,別浪費啊。”
胡悅嘿嘿兩聲擠眉弄眼道:“這是陸梵生點的外賣吧。”
鐘窈還是老一套:“我不知道,你要是想知道直接去問好了。”
胡悅見她油鹽不進:“算了算了,我去問算什麽,他追的是你又不是我。”
下午的時候,幾乎整個公司都知道市場部新來的小開陸梵生在追求財務部鐘窈的事,雖然很多人并不知道鐘窈是誰,但是他們卻都認識陸梵生,畢竟他被包裝的太引人注目了。
然而有兩個人卻很沉默,一個是張卓,一個是蘇怡。
“聽到鐘窈被追求的事,你怎麽好像不開心?”蘇怡整個人幾乎挂在張卓的身上。
張卓小心的看向辦公室外面:“你別這樣,萬一有人來了就不好了。”
蘇怡嬌媚道:“放心,沒有我的允許,不會有人敢随便進來的。”
張卓還是将她推開:“你把我叫下來有什麽事就說吧,我還要趕着去開會呢。”
蘇怡見他心不在焉不由有些不高興:“這些天沒見,你就不想我?”
張卓眼神躲閃:“你要是沒有其他事我就先上去了。”
蘇怡攔住他低聲低氣道:“你是不是還在生我氣,氣我沒有和你說一聲就來了乾元,可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沒有別的意思。”
張卓愣了一下才回道:“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
蘇怡這才高興起來:“那你就不要住公司安排的宿舍了,來和我一起住吧,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
“不行。”張卓拒絕道,“我這次是代表學校來和乾元合作的,不想節外生枝,你要是沒別的事我就走了。”他說完便急匆匆的離去,似乎害怕蘇怡又攔住他。
蘇怡看着張卓離開的背影,美麗的臉上全是失落,最後她坐回椅子落寞的自言自語了一句:“我是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啊。”
下班後,財務部聚餐,聚餐的地點是江灘邊的一家餐廳,鐘窈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本來她應該把這樣絕佳觀景的位置讓給經理或者前輩的,但是陸梵生要求她必須在他視線範圍內,所以她只能這樣“沒眼力見”。
陸梵生之所以要在外面看着而不進餐廳,一是因為他不想引起財務部的人的注意,二是他想更大範圍的觀察四周的情況,因為就在昨天,第二起殺人案件已經被認定為是襲擊鐘窈的那一夥人所為,雖然手法不一樣,但是局裏還是從一些蛛絲馬跡上得出這一結論,所以現在局裏壓力也很大,他雖然只負責保護鐘窈,但也更希望能發現點什麽來幫助局裏。
微涼的江風徐徐吹來,他裹緊大衣,聽着波濤拍岸的聲音,突然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可是從小到大他并未見過長江,即便來江城快兩個星期了,他也沒來得及到江邊看一看,所以今天是他第一次見長江,可為什麽自己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尤其是現在坐的這個地方,這周圍的草木堤岸,怎麽感覺在哪裏見過?
想到這裏,他不由自主的站起來向江邊走去,可是仔仔細細看了幾遍,又認認真真回想了一番,那種熟悉的感覺卻又消失了。
正當他準備回去繼續看着鐘窈的時候,一個大肚子的女人卻一臉震驚的攔住了他:“小宸,是……是你嗎?”
那一瞬間,他腦袋裏嗡的一聲,似乎有什麽東西突然湧了出來,可又突然消失了,讓他抓不住摸不着。
那奇怪的感覺不見後,他搖了搖頭:“我想您認錯人了,我不叫小宸。”
女子身形晃了晃仿佛有些站不住,幸好她身邊一個帶着口罩和墨鏡的男子及時扶住她,兩人低聲說了些什麽後女子歉意的對他說道:“對不起,我可能是認錯人了,不過您長得實在是像我的一個至親,不知道可否問下您的姓名。”
他本不想說出自己的名字,但是他見女子臉色蒼白,眼神期待,不知為什麽拒絕的話就說不出來了,于是回道:“我姓陸,名梵生。”
“哦,看來我的确是認錯了。”女子失落的說道。
“抱歉。”陸梵生說完便準備離去。
“等一下,你就是陸梵生,陸尚的同事?”女子身邊的男子叫住他。
陸梵生聽到他提起陸尚,不由停下腳步疑惑的看着他:“您是?”
男子摘下眼鏡和口罩:“我是陸尚的朋友席澤。”
“席總。”陸梵生有些驚訝的看着自己名義上的大老板。
席澤點了點頭:“原來你就是陸梵生,真是聞名不如見面,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妻子許夏,許夏,這是陸尚的朋友,也是我們公司的員工。”
“原來你是陸尚的朋友,在這裏遇見可真巧啊。”許夏的眼睛裏放着光彩,随後她拉過身邊的一對雙胞胎小男孩說道:“小景,小臨,快叫聲叔叔。”
“叔叔好。”兩個酷酷的小男孩乖巧的叫道。
陸梵生怔怔的看着兩個小孩子,不由就想起了自己當年被人從水裏救起的時候也不過這般年紀,但他們父母雙全,而自己伶仃一人在世,想到此處,淚水突然毫無預兆的就從眼眶裏流出,等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被席澤和許夏看見了。
“對不起,風太大了,吹的沙子進了眼睛。”他一邊迅速擦掉眼淚一邊扯着自己都不信的謊言。
許夏微笑的将手裏的棉巾遞過去:“是啊,風太大了。”
他沒有去接:“沒事,我揉一揉就好。”
話音剛落,鐘窈所在的餐廳那邊就傳來人群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