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放長線釣大魚這句話,陸梵生其實并沒有打算明說,也許是和鐘窈在一起久了沒把她當外人,所以心裏的話下意識的就脫口而出,而且,他也沒料到她的反應會這麽大。
“別下車。”他一把抓住半只腳跨下車門的鐘窈将她拉了回來。
鐘窈也怒了:“陸梵生,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打的用我做餌的主意?”
“不是。”陸梵生按着她的手不讓她亂動:“我的職責,保護你是第一位,其次才是協助辦案。”
雖然他信誓旦旦,但鐘窈已經動搖,尤其是現在兇手不但知道她的住址而且還悄無聲息的跟蹤她,甚至,他們可以假扮成各種角色然後無處不在。
“可你根本就不能保護我,昨晚要不是我聽出他們的聲音,你恐怕就要遭殃了。”鐘窈毫不留情的說道。
“我……”,陸梵生被堵的說不出話來,他做卧底已經六七年,哪一次不是死裏逃生,沒有一身過硬的本領根本活不到現在,說實話,昨天那三個人他還真沒放在眼裏,要不是顧及鐘窈的安全,結果怎樣還不一定呢。
就在兩人僵持的時候,停車場的保安走過來敲了敲窗戶:“打情罵俏也挑個地方啊,沒看到後面車都被你們堵着了嗎?”
“對不起,我們馬上就走。”陸梵生抱歉的說道,鐘窈也不好意思再鬧,坐在椅子上考慮接下來要怎麽辦才好。
一路上,鐘窈都是坐立不安,尤其是看到路越來越熟悉,她緊張的問道:“你是真要回去?”
陸梵生神色堅定:“對,現在已經有了線索,我們不能就這麽放棄,鐘窈,我們在明他們在暗,躲到哪裏都不安全,現在好不容易一下子抓住這麽多線索,如果我們突然消失勢必會打草驚蛇,那麽這個案子想要結案就難了,如果你覺得我的能力讓你擔心,那我可以向局裏反應換個同事來。”
鐘窈頭一次聽他說這麽多話,原本急躁的心情也慢慢平靜下來,的确,現在已經有了重要線索,但是不是只有昨天那三個人還不一定,自己既然已經被盯上,對方又狡猾,無論搬到哪裏都不安全,倒不如搏一搏。
而且,如果陸梵生離開換別人來,自己真願意嗎?
快到小區門口的時候,陸梵生将車停在早餐攤前買了一份白粥和幾個包子,然後兩人才謹慎的往住處走去。
正在等電梯時,曲婉也從外面晨跑回來,鐘窈見到她,下意識的就往陸梵生身邊躲。
“咦,你們一大早的怎麽從外面回來,昨晚沒回家麽?”曲婉疑惑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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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梵生點了點頭平靜的回道:“鐘窈昨晚急性腸胃炎上吐下瀉的,我們去了醫院,本來已經回來了,但又怕屋子裏都是味道,所以在外面住了一晚。”
曲婉擔憂的看向鐘窈:“那你現在好點沒,我看你氣色沒有以前好啊。”
鐘窈大着膽子回道:“我身體沒什麽事了,是昨天住的酒店有人打架,吵的我沒睡好。”
陸梵生聽到她這樣說,心裏默默贊許,因為如果曲婉是嫌疑人,那麽鐘窈這樣說就可以掩飾他們已經知道嫌疑人的事實,如果曲婉不是,那就更沒有什麽問題了。
曲婉嘆息道:“哎呀,沒睡好最要命了,你們先回去休息,中午來我家吃飯吧。”
鐘窈哪裏敢去:“不用了,太麻煩了,而且我現在腸胃炎不敢怎麽吃。”
曲婉一把挽住她的胳膊:“沒事,我正好今天熬了小米粥,對腸胃好,都是鄰居,別客氣。”
鐘窈還想再拒絕卻被陸梵生打斷:“那也好,鐘窈病着,我又不會做飯,那中午我們就來麻煩你了。”
“好,中午我叫你們。”三人邊說着邊回了各自的家。
檢查門窗後,鐘窈坐在餐桌旁吃着陸梵生買的白粥,因為是小攤上的食品,所以粥熬的并不好,清湯寡水的都可以照出人影,她草草喝了兩口就放在一旁,掰開一個肉包子,油膩的味道讓她直犯惡心,到最後她竟是什麽也沒吃。
“怎麽,吃不下?”陸梵生看着沒怎麽動的食物問道。
鐘窈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我先睡會兒,有事你叫我。”
“那你別在這裏睡啊,去房間吧。”
“不了,就這兒吧,去房間睡我總覺得害怕。”
“那好吧,我把你被子拿下來。”陸梵生說完便往樓上走。
鐘窈自然不好意思讓他幫忙拿東西,昨天出去的匆忙,床上扔的亂七八糟的,很可能內衣褲也在裏面,若是讓陸梵生看見又得尴尬了。
“不用了,我自己來吧。”她從沙發上爬起也往樓上走去。
然而陸梵生已經手腳迅速的抱着被子出來了,而且好巧不巧的,他胳膊上還挂着她的一件內衣,吓得她立刻想把被子接過來:“給我吧。”
陸梵生體貼的拒絕道:“不用,我已經拿着了,你先下去吧。”
“不不,給我吧。”鐘窈着急的一扯,結果她一用力,沒怎麽在意的陸梵生被她扯的身形不穩,本來以他的反應能力這也沒什麽,然而被子有一截掉在地上,正好被他踩着,于是又這麽一絆,兩人雙雙跌倒,鐘窈更是整個人都被陸梵生壓在身下,可憐她本就因病身嬌體弱的,被這麽一摔一壓差點就背過氣去。
陸梵生見她眼神不對焦,緊張的将她從地上抱到床上,他一面拍打着她的臉一面問道:“鐘窈,能聽見我說話嗎?”
很快,鐘窈就緩了過來,想到早上兩人同睡一張床以及剛才被壓到的事,她突然就有了小性子,索性就閉着眼睛吓一吓他,尤其是陸梵生探她鼻息的時候她還故意屏住呼吸。
陸梵生感覺不到她的呼吸,片刻的慌亂後他立刻開始急救,他一手捏着她的鼻子一手捏開她的嘴做起了人工呼吸。
鐘窈感覺自己嘴和鼻子被捏第一反應就是不會是要做人工呼吸吧,只可惜她還沒來得及阻止,嘴就被兩片溫熱的嘴唇包裹住,緊接着一股熱流被吹進她的喉嚨。
那一瞬間,她的腦袋一片空白,自己的初吻就這麽沒了?然而她還沒來得及哀(品)悼(味),胸口又一陣劇烈的疼痛,原來是陸梵生在給她做心髒按壓,他力道很大,讓她覺得自己的肋骨都要被壓斷了。
“啊。”她尖叫一聲,雖然是尖叫,但因為沒有力氣又疼的厲害,尖叫也變成了貓叫,好在陸梵生還是聽見了。
“你醒了。”他明顯松了一口氣。
鐘窈撫摸着胸口疼痛的地方掙紮着從床上坐起:“你不能……不能一上來就人工呼吸,肋骨都要被你壓斷了。”
陸梵生耳朵微紅:“我以為你被摔到腦袋了。”
“摔到腦袋……也不用做人工呼吸吧。”
“如果摔到中樞神經那就是需要的,特別……” 陸梵生急忙解釋,但當他看到鐘窈偷偷的用手擦着嘴唇時,解釋的話也說不下去了,他有些懊惱自己剛才的魯莽。
經過這麽一鬧,鐘窈是睡不着了,她端着一杯熱水又坐回客廳的沙發,陸梵生則一聲不吭的打掃衛生,一時間房子裏除了拖地的聲音就沒有其他的雜音。
衛生做好後,曲婉也來敲門了,兩人這才有了點交流。
“鐘窈,你喝這個粥,我熬了很久的,絕對養胃。”曲婉将一碗濃稠的粥放在鐘窈面前。
“謝謝。”鐘窈拿起勺子慢慢的喝着,突然她冒出一個念頭,要是這粥裏有毒怎麽辦,不過喝都喝了,有毒也來不及了。
“怎麽樣?”曲婉期待的問道。
“還不錯。”這句是實話。
“還有些涼菜你也可以試試,我都是少油少辣,很清淡的。”曲婉指了指面前的幾盤菜。
鐘窈盛情難卻的夾了幾筷子,然後又埋頭不語,好在曲婉似乎興趣并不在她身上,轉頭又招呼起陸梵生。
鐘窈心不在焉的喝粥吃菜,突然曲婉驚呼道:“鐘窈,你怎麽把這一盤牛沖吃完了呀。”
鐘窈愣了一下,她看向陸梵生,發現他神色怪怪的,不由問道:“什麽是牛沖。”
曲婉笑道:“就是牛鞭呀。”
鐘窈停止咀嚼,然後猛地沖向衛生間哇的一聲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