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需要一個表格

第65章 需要一個表格

林玄禮回屋去看信, 撕開外面契丹文的信封,鼓鼓囊囊信封裏倒出來不少東西,還有六哥的親筆信。內容簡練, 只有三條:第一, 務必!盡汝所能!把當年試圖挑起戰争的事調查清楚,把人抓住, 死活不論。

第二,章援派過去跟你配合了,朕準你便宜行事,章援全聽你吩咐。你當以大局為重。

第三, 不要冒險, 活着回來,還有差事要你去做。蕭遠山可以許以高官厚祿, 派人去調查他了,下個月能回來。

附件一:小瓶迷藥。

附件二:燕子塢參合莊近五十年來調查報告。

附件三:新的平安符。包着平安符的紙上寫:“記名符, 恐你換了名字神佛不保佑, 請智清長老重新寫了。”

附件四:仿造的遼主給耶律彌勒奴的诏書,有漢字和契丹文兩種,寫在五色錦緞上。內附小紙條:“用完回京時仔細焚毀。”

附件五:仿造的北院大王給慕容博的新的信件,漢字的, 探讨引發戰争之後給他高官厚祿。就連北院大王的印章都完美無缺。用遼國送的一些特色花箋寫成。內附小紙條:“想仿造慕容博的信件,有些難度。畫鬼比畫狗容易。”

官方造假,非常牛逼。耶律洪基看了都得懷疑是真的。

遂寧郡王(皮下是王繁英,下同)閃身進門:“彌勒奴,他說你有心暗害我?”

彌勒奴·林玄禮笑笑:“你在他地盤上出事, 還信他的話?”坐在一起提筆交流,但拒絕親親, 吻自己的臉很怪,根本下不去嘴。

兩人嘴上說着一些家常閑話、別離之情,遂寧郡王拿着昨天買的點心開始吃吃喝喝。

林玄禮寫:現在的局勢假作真時真亦假,有限的頭腦根本處理不過來。玄慈認定我就是契丹陰謀家,我跟他要趙佶的屍體,沒要到,他帶我們挖了慕容博的墳墓,玄慈在和我們倆契丹人虛與委蛇。我的人設是契丹·陰謀家·GAY。蕭遠山在和玄慈虛與委蛇,倆蒙面僧人聯手要抓慕容博,蕭遠山準備殺了慕容博再殺玄慈,然後跟我走,他看我人美心善。喬峰和我見了一面,他知道我是奉命誘捕朝廷通緝犯。六哥大概認為我只是熱心又倒黴。我需要一個表格。

遂寧郡王不禁好笑,誰叫你撒謊不打草稿,全靠這幾個人不會湊在一起聊天:“這叫人頭疼。我可不能讓你見喬大哥,他不喜歡契丹人。非得把你扔到太湖、陽澄湖裏去喂螃蟹。”

林玄禮沮喪的哼唧一聲作為答案:“聽說蘇堤被蘇先生修造的很美,不知道能否有空去錢塘江畔一游。楊柳岸,曉風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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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寧郡王指了指他,示意他毀掉紙張:“啰裏啰嗦,難道我陪你去看的鐵塔行雲、夷山夕照,金梁曉月,資聖熏風不好看麽?咱們去城外寒山寺,看看唐朝寒山大師的臨濟派遺跡,溫庭筠詩:“悠然旅思頻回首,無複松窗半夜鐘。”。咱們攜酒與歌伎,入夜行船,好不好?”

林玄禮把紙張撕碎,在茶杯中浸成一團,墨跡暈開,揉成紙團撕碎了扔進馬桶中:“只是歌伎啊……”

遂寧郡王眨眨眼,往門口橫了一眼:“玄慈方丈也要一起去,大師六根清淨,帶幾個女人去唱歌得了。”沒錯,玄慈方丈在提醒‘保護我方喬幫主’之後,還要求借用郡王的身份,在寒山寺裏做些布置。

林玄禮明白過來:“賢弟,有你與我同去,何必帶上那些礙事又不解風情的人?咱們賞月賞景,帶玄慈幹什麽,帶上蕭伯父就夠了,連歌伎也不用帶,我給你唱幾只契丹長調。”

時刻拿穩人設!

遂寧郡王忍笑,掐掐他消瘦的臉龐:“彌勒奴,我怕你存心不良啊。”

林玄禮伸手摸摸她是怎麽解決身材差異的:“我一片誠心,對你那有什麽壞心眼。”

武林高手能聽到附近的所有談話聲,玄慈豎起耳朵聽着,遠離喬峰就行了。

不論從國家層面還是社會價值來說,喬峰的立場遠比一個沒有實權的郡王重要百倍。倘若喬峰和契丹人認識,他便危險了——之前和汪劍通商議,如果喬峰親近契丹人暗害中原武林,丐幫弟子都要下毒暗殺絕此後患。至于遂寧郡王麽,他若知道這個契丹狗只是在利用他,戲弄他,那就要老死不相往來了。但現在看起來他對契丹狗交往甚密,有可能被騙到遼國去。

趙金鐘提議:“老兄,咱們出去好好吃頓早飯,你一路勞頓,我們追過來也廢了好大力氣。說不定這兩天還要忙。”

蕭遠山還沒有決定成為別人家的家臣,也不需要和這四個人社交,裝一下已經是他最大的耐心:“我陪着王爺。”

王善陰陽怪氣:“可不是嘛,王爺進宮拜見宋主的時候你也暗中跟着。”別以為你的行蹤就完全隐蔽,咱們大內高手發現你跑去宮裏晃了兩圈,只是追擊時跟丢了。也不知道十一郎是不是有不臣之心,還是你這老小子狂野不羁。

趙金鐘卻知道他防備的是玄慈:“真人不露相,哪能摘下面罩和咱們一起吃飯。多年來只有王爺見過老兄的真容。”

蕭遠山看了他一會,分辨一些細微之處:“閣下雀屏中選,兄弟也佩服的很。”就坐在皇帝身後的孔雀屏風後面。認出來了。

王善臉色驟變。

……

一場大雨過後,一夜的潮濕悶熱,慕容博被重新埋好、拍的溜圓的墳頭上從新長草長蘑菇,就算有人去看,也看不出被人動過。

拔幹淨野草的花園只需要夏季一場暴雨,就又能雜草叢生,伺弄過花園的人都有經驗。

慕容複聽說新興的雲夢派被丐幫絞殺:“怎麽回事?”

鄧百川:“公子爺,這事說起來可笑。雲夢派弟子裏有開綢緞莊開酒樓的,拜入雲夢派門下,弄了些毒藥,也不練武,就拿上門讨飯的乞丐試藥。”

慕容複頓時大皺眉頭,他雖然瞧不上丐幫,也很瞧不上用毒的門派,但這厮實在不幹人事。

鄧百川:“開酒樓那個馮二,一開始零星毒死了幾個乞丐,大約不是丐幫的,沒人注意,弄了幾籠包子下毒,還說做好事施舍窮人,他原本是見了窮人就放狗去咬,突然轉了性子,乞丐窮人都去拿,被一連毒死了五六個,貧婦窮漢死的死病的病,丐幫急了,要弄馮家酒樓。”

風波惡一拍桌子:“什麽狗屁玩意。”

包不同:“非也非也,狗屁也好過馮二。”

此處屋內幾人沒有人跟他擡杠,鄧百川接着說:“馮二叫丐幫弄了,被他自己養的惡狗咬着,拖着滿街狂奔,叫狗撕成好幾節。”

慕容複倒覺得好笑:“呵呵。”

風波惡:“後頭的事我知道!雲夢派失卻這麽一個金主,大為惱火,掌門帶着幾個長老,打到丐幫洞庭分舵去讨說法。洞庭分舵怎麽樣倒不清楚,雲夢派的長老被打死了一個。喬峰就來了,估計丐幫傷亡不小。”

慕容複對于一個乞丐頭子和自己并列江湖第一很不滿意,多年來沒有機會表達不滿,自己率先談起這件事又不體面。只好默默生氣:“哼。什麽雲夢派,雲夢澤和他們這些外地人有什麽關系。狐假虎威。我看不過是星宿派的叛逃弟子,欺我江南無人!算他喬峰手腳麻利,倘若早知道他們是這樣的貨色,我早為江南除此大患。”

鄧百川:“雲夢派去年秋天來到江南,今年夏天被剿滅,不過如此。”

包不同:“非也非也,南柯一夢該醒了,人也死了。”

正說話間,老仆人悄無聲息的走到門口,屋門開着,他敲了敲門框,恭恭敬敬的說:“公子,玄慈方丈有信到。”

慕容複既驚訝又疑惑:“拿來我看。怪哉,少林玄慈方丈和咱家有什麽交情嗎?似乎我小時候他還派弟子來致哀。”

當年書信往來早就被慕容博細心銷毀,他一絲一毫的痕跡都沒留下。

四大家臣雖然是慕容博再生時招攬的,卻也不清楚慕容博和少林方丈有什麽交情,雖然當年玄慈還不是方丈,只是武林中三十多歲人士中的佼佼者。“公子爺您看了信便知底細。”

“老爺在世時,似乎和玄慈方丈有些來往。”

慕容複拆開信一看,信裏寫的簡單:貧僧因事獲罪,被朝廷‘流放’到姑蘇數月,現在在寒山寺挂單。想起昔年好友慕容施主,傷懷于時光易逝,慕容君已入土二十八年,遙想當年,慕容博分享得子喜悅時,寄予厚望,今日姑蘇慕容的威名遠勝于令尊當年的期待,貧僧見君如見故友。老僧獨留人世,年邁衰微,獲罪于朝廷,有愧于少林,恐不久于人世,想請故人之子攜帶家眷子女在寒山寺一聚。

慕容複被誇得心滿意足,看到家眷這兩個字,表情微微一變,半是不好意思,半是喜悅。一直以來都在忙各種事,在曼陀山莊中躲着王夫人的耳目,表妹來燕子塢的次數又很少,也不覺得有什麽新奇。她沒去過寒山寺,這次帶她去見見德高望重的老和尚,游山玩水,清閑半日。

孤男寡女去寺廟見老方丈,燒香拜佛,求簽算命…是既幹淨又暗表情愫的一件事。

眼下複國這件事沒什麽進展,他能給表妹的回應僅限于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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