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主卧那邊的房門開着，裏面傳來了震天響的呼嚕聲，随之而來的還有陣陣酒氣。

即便這些氣味令人作嘔，但她也已經麻木了，和這種人生活了這麽多年，母親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言槐有一瞬間想把屋子裏的煤氣打開，趙東強這種人，根本不配活着，可她還是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她不想再待在這裏了，今天過後，她和趙東強再也沒有關系了，她以後就叫言槐。

這麽想着，言槐深吸了一口氣，她拿起了那副破舊的手套戴上，義無反顧的走出了家門。

2003年的1月份格外的冷，明明馬上就要過年了，可對言槐來說每一天都是一樣的，一樣沒有盼頭，一樣的糟糕。

大風無情的吹拂着，言槐攏了攏羽絨服上面的帽子，往汽車站走去，晚上八點鐘，幾乎是末班車的時間，不過因為有隔壁縣過來做生意的人，因此夾加一趟八點一刻出發的車。

言槐并沒有看中巴擋風玻璃上寫着的地名，她不需要知道自己去的是哪兒，總之不要是這裏就夠了。

售票員挨個收錢，做到隔壁縣終點站的票價是三塊錢。

言槐從兜裏掏出了皺皺巴巴到底三塊錢遞給售票員，售票員見她年紀不大，本來想說點什麽，但是被言槐冷冷的目光凍住了，忙去收下一位的錢了。

中巴車的前後門還沒關，車裏格外的冷，有人在閑聊，有稍微有錢一點的人，正拿着按鍵的小手機給家裏打着電話。

言槐就這麽木讷的坐在後排，就好像這一切都和她無關一樣。

中巴車一路上搖搖晃晃，等到了隔壁的洋川縣，已經快晚上十點了。

言槐從中巴車上下來，她活動了一下身體，終于看清了擋風玻璃上寫着的字，原來這趟車是到洋川縣的。

洋川縣是臨海的一個縣城，比她之前待的小縣城要發達不少，不過言槐也不在意這些，又或者說，她早已經什麽都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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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快被凍僵的身體，言槐并沒有去找旅館，而是問了問人，一路往海邊走去。

汽車站離海邊不遠，言槐走了半個多小時就到了。

綿長的海岸線上空無一人，只有路邊還亮着幾盞昏黃的路燈。

她漫無目的的走到了海邊，夜風陣陣，她望着遠處的大海坐了良久，久到言槐都覺得自己的腿腳已經凍麻了。

她想着，或許她就不該來到這個世上，活着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不過是日複一日的受苦罷了。

就在言槐想結束自己短暫又毫無意義的一生時，遠處一個小小的身影走了過來。

言槐起初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後來才發現那真的是個小孩，大概五六歲的樣子，那小孩的身上穿着破破爛爛的棉衣，身上也髒兮兮的。

小女孩兒似乎是在遠處看了她好一會兒，這才小跑着沖她跑了過來，卻在快要走到言槐面前的時候變得怯生生的。

她小心翼翼的拉住了言槐衣角，将她往回拽，小孩的聲音裏帶着哭腔：“姐姐，你別死。”

言槐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小姑娘的臉上髒兮兮的，身後的小辮子也很是林亂，她一張小臉凍得通紅，眼眶裏似乎還含着眼淚。

言槐沒想到這個小朋友倒是看出了她想做什麽，言槐張了張口，卻是什麽話都沒說，只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

小女孩見她半晌不說話，又伸出小手拉了拉言槐的衣擺，“姐姐，我能和你回家嗎？我沒有家了。”

小女孩目光澄澈，鬼使神差的，言槐沖着小姑娘點了點頭。

即便她自己都沒有家了，可還是咬牙應了下來，她想，這也算是有了活下去的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