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

第 40 章

積金湖畔,野渡荒涼。

杳無人跡的,也沒看到個船家;

甚至,在場沒見到第三個人。

黑紗黑袍提溜着個赤血色大斧的家夥,怎麽看怎麽都不像好人。

偏生他半點沒自覺,看到書生第二次釣到大魚,很自來熟地湊過去,搬來一塊大石頭,坐在一旁看。

文弱單薄的書生,只偏頭靜靜看了他少刻,面不改色;

隔着黑紗,劍帥睜着大眼無辜回視——看我作啥,快甩魚鈎啊!

書生收回視線,沒多理會黑乎乎的家夥,專注垂釣!

柳穿魚油然心生敬佩!

難怪“垂釣”滿級,用玩家的說法,這人真叫一個穩如老狗!

自己就不行。

若打坐參悟功法,紋絲不動保持幾日幾夜,飽腹度不到5以下他呼吸都不帶變的;

但每每釣魚就穩不住了……

“動了!”

這不,書生不知是發呆,或者眼神不好,魚漂有動靜也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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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帥的目力多好呀,第一時間察覺到有魚上鈎,看書生遲遲沒動作,可把他急死,催促着:“快拉竿子!”

書生恍如未聞,手持魚竿,靜靜注視水面。

急得劍帥恨不得搶過魚竿代他提起來……

當然啦,哪怕劍帥變成斧劈天,也不會幹出這般恃強淩弱沒品的事。

就幹着急。

也不寡言少語省銅錢啦,催催催:“魚要跑了!!快!”

書生突兀開口,話裏若有玄機:“魚還沒來。”

柳穿魚更急,忍不住手賤,勁風輕掃,拂開一層水波;

一條臂長、披着銀鱗的長吻白條,沒被勁風驚吓走,随着輕波游動,嘴巴正咬着魚餌。

劍帥壓着嗓門,像證明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滿滿得意地,用着氣聲說:“看,好大一條魚!”

接着催。

書生沒再吭聲。

眼看白條即将掙脫,他倏然拽竿提線!

劍帥緊張得不敢呼吸:書生死犟,偏不信他的話,上鈎的魚這下要跑了吧!

“嘩啦啦!”

起碼二十多斤的大魚,躍出水面,掙紮着帶起水珠,濺到了江湖客的黑紗。

殘陽餘晖,浮動在水面,映照着白條銀鱗閃爍。

柳穿魚驚呆了!

這也行??

羨慕的目光落在書生臉上,直到“撲通”一聲,這人暴殄天物,竟将二十多斤的魚丢回水裏!!

須知,這一種白條,生長奇慢,這麽大的一條起碼在五十年往上!

尋常品質最多黃級的魚,這一條近乎地級……可想而知,魚鈎造成的些微損傷,對它造成不了生命威脅。

劍帥痛心疾首。

五十年的大白條他都沒吃過!

書生像是察覺到劍帥的悲憤,本來對他愛答不理的,這會兒輕聲開口:“并非年份越長,魚就越好吃。”

顯然,其對吃魚很有研究:“長吻金鱗白條,十歲左右,金鱗褪、銀鱗未生,其時肉質才叫鮮美。”

柳穿魚更郁卒了:書生擱這兒炫耀嗎,還這麽挑剔?!

此後一段時間,書生沒再說第四句話。

太陽将落未落的。

這麽會兒工夫,他又釣到三條很稀罕的魚;

劍帥莫說沒吃過,有一魚的品種,聽都沒聽說過!

柳穿魚盯着書生的魚竿,恍然大悟!

非他技藝不行,實在是書生的魚竿……是個好寶貝!

雖說,鑒定不過是綠色凡品,可鑒定也不是百分百準确的嘛。

有些奇物,難以鑒定,雖多數呈現“白”,說不準也可能會“綠”的。

大概是他盯着魚竿的眼神太過炙熱,以至于隔着幾層黑紗,讓人也忽視不得。

書生分出一個眼神給他,目光沉靜的,輕問:“閣下也想釣魚?”

關鍵時刻,柳穿魚超聰明,領會到對方話外意,一點兒都不矜持:“如果你願意借我魚竿的話!”

書生神情寡淡,冷冷清清的樣子,沒說什麽,将魚竿放下,自己起身離開。

柳穿魚無心在意對方行動,當場演繹起什麽叫“鸠占鵲巢”,占據書生的“風水寶地”,拿着“超品好魚竿”,也甭管什麽節省活力,動作麻利地給魚鈎上餌……用力一甩!

凝神。

屏息。

靜候……

來了!

好大的力氣,是一條大魚,起碼幾十斤重的大魚!

柳穿魚逮準時機,火速拽起魚竿。

仗着黑紗罩起黑紗、黑紗之下半面妝沒脫掉,誰也看不清他的面容,就完全沒了表情管理。

只差沒龇牙咧嘴!

關于垂釣,劍帥很講究儀式感,沒“作弊”用上武功。

于是,跟水中的家夥角力小半天……

“咔嚓。”

細微的一聲響,魚竿斷了!!

水面蕩起陣陣漣漪,吃到餌的魚兒趁勢逃走。

得虧劍帥下盤穩,要不,魚竿猝不及防地斷了,他肯定就摔了個四腳朝天!

柳穿魚:“……”

這個魚竿……竟不是超品神器?

默。

一群寒鴉在頭頂盤旋——

“嗚哇嗚哇”地驚嘆着!

好像在碎嘴,又好像在嘲諷!

柳穿魚怒。

連個破鳥也敢笑他?

起身便欲飛起輕功找寒鴉們幹架……

“老爺。”

聽到這一聲低喚,窸窸窣窣的,那邊有人在說着什麽。

立馬吸引着劍帥的注意力。

轉頭看過去……

書生眉目低垂,坐于傾倒的老柳樹上,姿态寫意,手裏卷着一。

不久前悄然出現的第三個人,身材矮小、臉龐稚嫩,作書童裝束,背着一個快跟其人一般大的書箱……乍眼看,只以為是個十來歲的少年。

事實絕不簡單,哪怕其有意隐藏,劍帥一眼看出來對方是個天級高手!

——其實歸功[鑒定],明明白白的,顯示其人127級,天級巅峰了屬于是……不交手的話,柳穿魚光靠看,還真容易看走眼。

難怪書生敢在積金湖釣魚。

來了個天級高手,柳穿魚沒多餘的想法。

只是心虛。

弄壞了人家的魚竿!

對着面板餘額,摳摳搜搜的,算着賠償多少錢合适。

書童突然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柳穿魚茫然。

“……好端端一個玄級武者,搶手無寸鐵之人釣魚竿,算什麽英雄好漢,傳到江湖上,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柳穿魚:???

冤枉!

幸好書生立馬替他伸冤:“沒人搶魚竿,我贈予的。”

書童瞠目結舌,圓溜溜的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老爺您什麽時候這麽大方了?那可是價值123文的魚竿!小的我在夜市蹲守整整一個月才撿漏到的!”

書生悠閑翻着書頁,聞言,淡淡輕斥:“聒噪。”

書童立正,特別熟練地,給自己點上了啞穴。

把柳穿魚看得一愣一愣的。

旋即,理解了書生話裏的意思,當即湧出竊喜——

價值123錢哎!

竟不找他賠償……回風龍人真是個好龍人!

劍帥也是個投桃報李的好帥。

主要是正好也餓了。

翻掌間,像是從寬袍大袖裏拿出的,熱乎乎一個手抓餅——出發時,拿着壹家優惠券,用幾折價格從隐老板跟班那兒買到的,玩家做的吃食新奇又好吃,他特別加了兩個蛋、三根腸、五片培根,餅子裹不住了都,用兩塊面皮包起來的——運功,精準将“餅”一掰為二。

無奈,腸粗細不夠勻,蛋的形狀也不是完美貼合在餅子上的圓。

目測完心裏計算好,柳穿魚将蛋略多一點、腸少一丢丢的半個餅子送到書生跟前。

無比豪橫的:“請你吃!”

書生怔了怔。

身旁的書童不幹了,伸手想打掉,被書生一個眼神阻止。

藺不知客氣道謝,沒任何忸怩,接過劍帥好意送來的餅子。

肉腸啊培根啊煎蛋擠得快掉出來了,拿在斯斯文文的讀書人手裏,畫風很不對勁。

把自己點啞了的書童既不允許動手也無法開口。

只能氣鼓鼓的,朝劍帥幹瞪眼。

柳穿魚回他一個眼神:跟你又不熟,邊兒去,沒你的份!

——當然,黑紗面具遮擋,書童能不能意會得到,就難說了。

書生也沒刻意等分食的家夥先吃才動嘴。

吃相相當文雅,半垂頭,不緊不慢咬了一口蛋。

書童看到,急得直跺腳!

柳穿魚有些開心。

盡管多數時候他摳巴巴不樂意分享,偶爾跟人分享,還是希望對方賞光的。

就大口吃起手抓餅。

美!味!

稍稍後悔,沒多買兩個囤着,也好見到鬼兄後,給對方也嘗一嘗鮮。

——冤大頭隐老板,二測後變精了,壹家生意好,來來往往停靠渡口的NPC都舍得花錢,于是店內物價飛漲,劍帥也是花上一個時辰做足心理工作,才狠下心買這一個餅子的!

書生看着弱不禁風的,讓人以為食腸不夠,吃不了幾口。

不想,胃口如此好,慢條斯理的,将半斤重的餅子吃得幹幹淨淨。

本來氣急敗壞怒瞪眼的書童,看着看着咽起了口水,可憐巴巴圍觀二人吃餅。

“開船——咯!”

忽如其來,是嘹亮的、悠長的一聲吆喝。

一遍遍回蕩在一望無際的湖面。

跟着書生有樣學樣,在水邊洗手淨臉的劍帥,聞聲擡頭。

落日完完全全地,被積金湖吞沒;

剎那間,水面灑滿碎金、随波浮蕩,好不壯觀!

連柳穿魚這樣心思不纖細的家夥,一時都被震撼到了。

積金湖,名副其實!

絕美的景致轉瞬即逝。

劍帥苦苦思索,想抓住适才一閃而過的感悟……

周遭暗湧的氣氛,讓他強行回神。

不知從哪裏搖槳過來的船,漸漸靠岸;

空蕩蕩的野渡,短短一刻間,蹿出許多黑衣黑鬥笠的江湖客。

人多,氣息駁雜;

給人一種劍拔弩張的緊張。

實則都是來乘船的武者。

看大家的裝束,約莫目的地一樣是暗市。

積金湖,作為北陳第一大湖,打東邊往湖城,如果不乘坐野渡船,就得繞路很遠很遠!

才這麽一會兒,岸邊聚集有二十多人。

陸陸續續,有人急忙忙,拼老命用着輕功,朝這頭趕來。

沒作掩飾的書生與其書童,混在一行江湖客中,就特立獨行。

不時有視線掃過他們。

都是藏頭掖尾的,二人恍若未覺。

書生淡定整理書箱,沒再讓書童背了,等船一停靠,提着沉甸甸的書箱就第一個登船;

書童抱起斷掉的魚竿,苦大仇深的,沒好氣地瞪了好幾眼“罪魁禍首”。

柳穿魚很敏銳,不但感覺到書童火辣辣的眼神,也發現另外一些人打量的目光……

不經意地,從自己身上一掃而過。

鑒定一行人,十來個玄級,五六個地級,二三個準天級,兩個天級!

——沒算上不起眼的小書童。

連掌舵的也達準地級,四名劃槳的水手很平均地全在80級,看戰力,在玄級裏也是頂尖的高手。

讓劍帥驚奇。

這鳥不生蛋的地方,還挺藏龍卧虎!

別看他接觸到的,動不動就是地級、天級,乃至半步宗師,實則放眼整個江湖,人、黃級水準才是常态;

多數人一輩子也摸不到玄級門檻;

不過,有門有派有家世來歷的,除非資質奇差,水磨工夫慢慢熬,總歸能在壽盡前達到玄級……沒意外夭折的話。

因而看似玄級數量衆,大白菜似的,一抓一大把;

實則算得上三四流的高手了;

誰人見到,不客氣地尊一聲“大/少俠”?

于資質算好的武者而言,真正的坎兒是地級;

地級跟玄級,差距天壤之別;

畢竟,想達到地級,得先“問道”,扪心叩問己身之道……別看武者尋常吆五喝六的,好不威風,多數人根本看不清自己!

——自然了,越往上,進階越發艱難。

扯這些的意思,是想說,尋常沒個特殊情況,或趕巧哪方大勢力集體活動,這般人跡罕至的野外,鮮少能一下子聚集這麽多高手。

事不關己,劍帥頭腦簡單,不禁暗嘆:

一年一度湖城暗市,真是一塊香饽饽,熱鬧趕得上風雲小會了!

胡想八想不影響柳穿魚利索的行動。

這些個路人高手,人還怪好的咧!

客客氣氣的,沒人搶着上船……

他就不客氣了!

勉強素質一把讓書生先走,連小書童都不給謙讓,搶在對方前一息先登船,找了個舒适的座位。

船不算大,座位——蒲團整整齊齊擺在船中——才十個。

跟書生也算是半熟人了,柳穿魚幹脆坐在對方左手側……盡管,沒打算跟對方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沒得必要吧。

惹來書童一個白眼;

書童只好占據書生另一側的空位。

三人落座,其餘人像是才反應過來;

很快,算上船夫、水手,整好三十人全部登船。

擠擠攘攘的。

本來暗喜搶到好座位的劍帥,感覺被一群人圍起來,不是很自在;

忍忍咯!

以船夫的功力,最遲明天傍晚,即能抵達對岸。

積金湖太大,號稱“八百裏內海”;

當然,船家掌握着航線,實際的行程,差不到是兩岸距離最窄的一段,不足300裏;

大湖隐藏危機,有一些性情兇惡、品階高的食人魚類,少不得人魚搏鬥的狀況,難免延誤時辰。

柳穿魚暗戳戳期待。

據說,有幾種食人魚特別值錢;

他多打幾頭,也不費啥力氣,順水拖到岸對面,正好讓鬼兄處理;

哪怕不好拍賣呢,暗市有私人交易,也是一大筆進項。

“各位客官請放心,小老兒在積金湖掌舵三十多年,對航線了如指掌,絕不會讓大家碰上食人魚,最遲明個卯時,安安穩穩抵達湖旁渡!”

船夫誇下海口。

“……”

船啓航。

沒過多久,岸上已經看不清了;

茫茫一片全是水。

原已是夜間,趕上月初,黑乎乎的,真就什麽也看不清。

俗話說:“月黑風高殺人夜!”

顯而易見,一船客人越發緊張。

柳穿魚掃了眼衆人緊握武器的手,仗着僞裝無需維持劍帥的形象,伸長脖子,半個身子越過書生,好奇盯着吭哧吭哧修理魚竿的書童。

好手巧!

書童用個金屬制的奇特活頁,塗上個什麽膠,費了半天的勁兒,将報廢的魚竿修好。

書童長噓一口氣,嘀咕:“還好還好,不用我再到處找好用的魚竿,也好省一筆開銷。”

柳穿魚聽到,對書童心生贊賞:不錯啊,會居家過日子!

書童可不知他被“贊賞”了,一擡頭看到黑乎乎的家夥只差沒壓在他家老爺身上了,其不知何時解開的啞穴,當即好大聲:“狂徒放肆!你……”

這一聲如同水滴進油鍋;

壓抑的情緒瞬息爆發!

心懷不軌的船客們,都以為書童斥責的是自己,不待人一句話說完,不約而同,齊齊動手!

一記長矛直刺書生心口;

被一根鐵锏擋下了;

有人直朝三人撒網,恰巧趕上另一人揮舞大刀,刀氣振飛羅網,又一人甩出鞭子朝書生卷來,恰恰撞到刀口,兩方使的都是八`九成功力,震退彼此,險些沒翻出船外!

船夫也不掌舵,水手也不劃槳了,一起投入混戰。

近乎在混戰中心的柳穿魚,看大家打來打去,好不熱鬧!

明顯,包括船夫、水手,所有人的目标都是書生;

奇特的是,這些人不完全是一路人,十來個招招狠辣,想致書生于死地,另十餘人替書生擋去致命攻擊,但也不是純純保護,羅網啊鞭子等,一看便知他們只是想抓活的,剩餘三人,打得很熱烈,就看不出目的,劃水似的……也是,人家本職就是劃槳的嘛!

柳穿魚看熱鬧,看得津津有味。

偏有人手沒長眼,刀啊劍的往他身上落。

斧劈天是好惹的嗎?

看他這血黑血黑的一身!

毫不客氣,擡起大斧,把波及到他的幾個人一斧頭橫掃,掃到積金湖裏喂魚!

斧頭耍得虎虎生威。

柳穿魚坐在蒲團,屁股都沒挪一下。

讓人知道,他絕不是好惹的。

于是……

“轟”的一聲巨響!

整個船被炸成四分五裂!

是劍帥沒見識過的一種雷火彈,威力驚人,遠不是在壹家食肆那會兒,玩家搓出來的小玩意兒可比的。

幸好,柳穿魚對危機的嗅覺很敏銳;

絕對自信,卻絕不大意。

第一時間輕功飛起。

沒忘提着書生一起跑……好歹是人家的“恩公”嘛,施恩要徹底。

虧得劍帥夠謹慎,真正跑路時,發揮的是最大實力;

将将躲開爆炸餘威!

輕功點水,到底不好着力,還提着一個大男人,快撐不住時,看到漂浮的一塊甲板;

果斷一個提氣,拽着書生飛落甲板上。

書生肉身不比武者強健,受到爆炸餘波,雖看不出重傷,嘴角溢出絲血;

冷白色臉龐,變得病态蒼白;

便如此,書生不改沉着冷靜,被小雞仔似的提着飛來飛去,也沒發出一點兒聲響。

湖面無風。

甲板穩當當地飄浮。

柳穿魚就安心把人放下了。

書生才一站定,朝黑乎乎的家夥,作了個大禮:“多謝恩公。”

柳穿魚第一反應以為對方認出自己真身;

轉而想起,“恩公”也不是什麽專屬名稱。

倒不在意認不認出的……

他一手提着斧頭,一手很有範兒背在身後,自報家門:“本座是斧劈天!”

好事不留名,不如錦衣夜行。

書生怔了一怔,輕輕擦拭嘴角血跡,淺淺一笑:“斧劈天……嗎?好氣勢!”

柳穿魚心裏一喜,對書生印象更好了:讀的書多,就是有用,才不像玩家們那樣,一點兒也不懂欣賞!

湖面靜寂。

先前的那些人,連船帶人……大概是沒了。

柳穿魚使勁兒蹬蹬甲板——挺穩當。

計劃運功禦使着甲板,帶書生離開這前不着岸後不着岸的地方。

就是……

“你可認得方向?”

雖說面板顯示坐标,大湖茫茫,沒個參照物,他對坐标半懂不懂的,也不好找出合适的航線……可別瞎漂,漂一整個八百裏,直接跑別的州去了。

書生不知有何依據,指着一個方向:“直行約十五裏,有一湖心洲。湖心洲再往西北,距湖旁渡,不足一百一十裏。”

柳穿魚高興:“會識路就好。”

罷了,再蹬蹬腳,用力踩着甲板上,神秘秘道:“下頭有大魚。”

才一落“地”便發現了,甲板浮力不對,暗想或許是嗅到血味、來埋伏的食人魚;

怕書生被吓到,沒說得太明白,給個提醒,只待食人魚發難,他好一招擒拿!

“咕嚕咕嚕……”

“嘩”的一聲,冒出個魚……

啊不,是人頭!

是書童,得虧劍帥出手先試探,他反應也奇快無比,躲掉一記攻擊——

“呸呸呸呸!”

書童狂吐着水,邊嚷嚷:“誰是大魚!真是的,我費勁巴拉在下面托舉,你老蹬我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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