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監控室裏的人是什麽想法小林夕不知道, 她此刻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餐廳這個舞臺上,與影帝渣男同臺互飙演技。

一曲完畢,他收起小提琴, 挑起了一個女孩子會感興趣的話題,自然又不強硬地與客人展開了聊天。

其他員工也一臉尋常,這是他們餐廳的隐藏福利, 如果是客人單獨來用餐的話,為了避免他們感到無聊,會呈上贈品和小提琴曲伴奏服務, 若有需要還能夠提供陪聊。

當然這個陪聊也不是誰都能做的,跟那些風俗店不同, 這兒幹的可是正經餐飲業,來往的客人不乏名流,所以這個人選不僅要懂分寸, 也得會看眼色。否則萬一客人感到冒犯, 對餐廳的評價就對大打折扣。

因此“陪聊”的數量很少,當然, 工資也會水漲船高,他們與普通服務生的區別就是會在侍者馬甲外再套一件西裝。

堀川真一郎很快便從聊天中發掘出了不少關于小林夕的隐藏信息:父母在中學時期出意外雙亡留下不少遺産, 親戚們輪流照顧她長大, 始終無法融入他人家庭成為親密的一份子, 大學考得也不是很理想, 因為疲于社交而沒有知心朋友。

這樣的女孩因為原生家庭不幸福,會極度缺愛和缺乏安全感,只要稍微給她一點溫柔就會陷進這段感情, 并且很好拿捏,是個優質的提款機預備役。

如此肥羊就在眼前, 他想着已經跟前女友斷了聯系,是時候發展下一個了。

而小林夕在心裏冷笑一聲——到我手裏了還怕搞不死你。

以上信息毫無疑問是她編造的,由于堀川真一郎警惕性比較高,要是她一股腦兒地展露“心聲”,将這些隐私主動告知對方,可能會令他心生疑慮。

任何人都會更相信他們自己通過蛛絲馬跡、抽絲剝繭分析得到的“真相”。

所以她還得裝作不經意間流露出來,連自己都沒發覺被“套話”的模樣,一點點擠牙膏似的把這些信息交代出去,終于讓他咬住了第二個鈎子。

當時間不早,聊天即将進入尾聲時,她放出了第三個鈎子。

小林夕一瞥牆壁上的挂鐘,輕輕道:“沒想到已經這麽晚了,打擾堀川先生那麽久時間真是不好意思。”

“沒有的事,我已經很久沒有聊得那麽開心過,好像時間都變快了呢,希望下次還能有機會與您見面。”堀川真一郎很真誠地看着她開口,在思考要是現在交換聯系方式會不會有些太魯莽,還是等她下次來關系更熟悉些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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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夕微微颔首,像是贊同他“聊得開心”這個說話,雙手交疊在手包上,卻沒有要起身結賬離開的意思。

她的視線定在面前雪白的餐盤上,神情略微恍惚,遲疑道:“其實……今天是我的生日,但不論是親戚、同學還是認識的人,沒有一個給我發祝福短信,沒有一個人記得。”

“在大學社團裏有位一直以來對我很溫柔的學長,哪怕我剛入學什麽都不懂,他也會耐心地教我,”她垂下頭,聲音帶了點哭腔,似乎不願別人看到自己流淚的模樣,“本來我很少吃法餐,預定了這家的位置是打算鼓起勇氣邀請學長一起來的,結果今天才發現,他已經有初戀的女朋友了。”

“我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機會。”

潮濕的水汽滴落在裙擺,将衣料逐漸浸深。她用手背抹了抹眼角,發現眼前被遞來了手帕。

堀川真一郎的聲音響起,“沒事,想哭就哭吧。”

于是她不再忍着淚水,雙手捏住手帕小聲啜泣了一會兒,才紅着眼睛很不好意思地擡頭,“對不起啊堀川先生,說了一些很多餘的話,謝謝你願意聽我講這些。”

說完又仿佛略微将心事發洩了少許,松了口氣,勉強露出了個如釋重負的笑。

“這并不是多餘的話,我很高興您願意跟我講這些,”堀川真一郎察覺此刻時機正好,便不再猶豫,上前一步道,“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留一個聯系方式呢?您以後要是有煩心的事無人傾訴,很歡迎來找我聊天。”

“啊,不過上班時間除外,”他稍稍傾身,一只手捂住嘴型,彎着眉眼小聲吐槽,“不然被經理發現會扣工資的。”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輕笑出聲來。

其實照常理來說,應該是男方留下聯系方式比較禮貌,這樣對方能有加或不加的選擇權。不過堀川真一郎剛換掉一個號碼,還沒來得及搞新的,為了不暴露真實信息只能反過來。

小林夕的人設是沒有與陌生男子交換過聯系方式,所以不會介意。她取出紙筆寫下一串數字遞過去,被誇贊了一句“字跡真漂亮”後紅了耳尖,有點小慌亂地去結賬了。

等走出餐廳大門,堀川真一郎和眼含感動熱淚的經理目送着她離開,身影隐入拐角處。

剛離開他們視線,小林夕忍了半天的白眼終于翻上了天,随意活動了下為了保持內向形象而收斂不敢亂動的肩膀四肢。

剛打算發消息問警官他們進展如何,就看到不遠處的街邊電線杆靠着個人,點燃的煙飄散的四周空氣裏,漫不經心地朝她擡了下手,另一只垂在腿側的手拎着她的包和衣服袋子。

順便取下煙蒂摁滅,扔進垃圾桶上的煙灰盆裏。

等小林夕過去時,煙味已經淡了些,她在面前擺擺手散味兒,左右環顧,“伊達警官和高木警官呢?”

“在員工信息登記表和監控記錄裏找到了點線索,他們先回警局了,”松田陣平的聲音聽不出喜樂,往下睨了眼妝容被淚水沖卸了點,眼睛還發紅的女生,用的是肯定句式,“哭過了。”

說出來又覺得是廢話,這模樣誰都知道是剛哭過,他們在監控室裏也看得清清楚楚。

他在沒話找話。

想起屏幕裏的小林夕捂住臉、淚水往下滴,遮掩大半表情的長發和低垂肩膀透露着罕見的脆弱感,松田陣平沒來由地煩躁。

神本教那次也是,這次也是,她演得太較真、太真實了。

明明連他們這些認識的人都沒見過她哭的樣子,面對陌生人眼淚就能唰唰流下來,讓人想拆穿她的表演都不行。

“哦,這個啊,”小林夕不甚在意地用手腕擦擦眼角,驕傲地叉腰挺胸,“怎麽樣,我演技很好吧,是不是把你們都騙過去了?”

松田陣平的回答依舊很毒舌:“只有那種滿腦子都是女人的蠢貨才會被你騙到。”

要是平常的話小林夕還會跟他辯兩句,端着姿态幾小時後已經累壞了,懶得反駁。又想着他們一早就站在上帝視角看他倆飙戲,不會被騙到很正常嘛。

她嗅着對方身上極淡的煙味,又看向煙灰盆裏那根只燃燒了三分之一的香煙,“松田警官煙瘾又犯了?”連五分鐘都等不及?

松田陣平把她腦袋別開,不想多說話,言簡意赅道:“煩。”

“确實,前面的錯誤選項太多,我都等煩了。”小林夕點點頭,沒意識到他們說的壓根不是一回事兒。

她翻着手包準備把手帕交給對方,忽然想到一件事,環臂很認真地看着他。

“松田警官,快問快答,”她對白天鈴木園子說的“被犯罪報告吓跑的男生”耿耿于懷,“《米花鎮居民的安全意識能力調查》和《米花鎮犯罪研究調查》,哪個你覺得比較好!”

刑警肯定不會被吓跑的!

松田陣平緩緩打出一個:?

他不解道:“又是學校的什麽調查問卷?”

小林夕忙不疊點頭。

“但我記得你今天畢業典禮。”

“……”

我只是之前提過一嘴,松田警官你沒必要記得那麽清楚。

“而且我不認為這個問題有任何意義,不都是你寫的嗎,你自己身為作者都分辨不出來哪個更好?”松田陣平敲了下她腦門,“嘛,我是覺得都還馬馬虎虎吧。”

“你上次說的是還行!”小林夕心想怎麽還降級了。

“還行和馬馬虎虎難道不是同個意思?反正沒伊達班長寫得好。”

“我怎麽能跟專職警察比啊!而且拿伊達警官當槍使算什麽,你怎麽不拿自己出來比!”

松田陣平幫她拎着包,很理直氣壯地微微俯身怼過來,“因為我不會寫報告!”

兩人走在回小林宅的路上互怼了好幾個來回,小林夕怼得都忘記自己原本目的是什麽了,“停!”

接着從包裏取出堀川真一郎的手帕遞過去,“給,當做調查問卷的禮品。”

卷毛警官一臉“我為什麽要拿渣男手帕”的複雜表情,“我看上去很不幹淨嗎?”

上次是紙巾,這次是手帕,總覺得好像是在暗示他些什麽。

小林夕愣了下,秒懂,睜着半月眼,“這是證據啦,證據!”

這手帕看上去嶄新,但摸上去的手感應該清洗過數遍,至少使用半年以上了;邊緣經過洗滌劑的損傷磨掉了點花色,手感也不太對,她猜測是将不損傷衣料的高級洗滌劑換成較便宜的牌子導致;角落的品牌logo她認識,不過這是個專門做女性飾品的公司,這條手帕花紋圖案中性,可最初主人大概率是女性。

綜上所述,這并不是堀川真一郎的私人物品,而是從哪位受騙的“前女友”那兒順來的戰利品,被他用來借花獻佛。

拿去問一下立案登記的受害者們,總能有所發現。

松田陣平這才接過手帕,小林夕重新戴上電子表,點亮屏幕看了眼時間,自己稍微再算一下。

她勾起一抹小狐貍般狡黠的笑來,神秘兮兮地背着手,“松田警官請稍等,另一份禮品馬上就來。”

“?”

很快,當小林宅那過于氣派的大門出現在視野中時,松田陣平口袋裏的手機“哔哔”叫了一聲。

他打開一看,是一條好友通過申請,ID是堀川真一郎,“???”

被卷毛警官瞪着的小林夕一臉無辜道:“我怎麽可能留自己的聯系方式啊,太危險了,萬一被報複誰來保護我!”

“而且我還要忙高中開學的事,也沒時間經常去警局,當誘餌我還算擅長,套話這種事還得交給你們專業人士,”她一攤手,“不過要是給我發工資順便報銷經費就另當別論了……話說,警局大概不能雇用未成年吧?”

松田陣平:還怕被報複,你的表情可不是那麽說的。

“加油,如果需要我配合拍照見面什麽的盡管說!”小林夕不嫌事兒大地握拳加油鼓勁,“松田警官,不會寫報告總會聊天吧,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不,不是很需要這種信任,尤其是放在“和男人聊天”這件事上。

雖然知道對方這樣操作完全沒問題,甚至還要誇一句做得很好,即便她不說自己也會主動提出這段時間由搜查一課幫忙管理郵件賬號。

但看着這家夥笑眯眯的模樣,松田陣平總感覺自己又被戲弄了。

把包都扔到小林夕懷裏,趁着她雙手都沒空的時候使勁兒揉了把散着黑發的腦袋,“行了,別以為國中畢業了就能大晚上在外面呆那麽久,你還差得遠呢!”

小林夕披散在肩後的長發被他揉得一團亂,像一只炸毛了的長毛兔:……

心靈手巧什麽果然是騙人的,從他感興趣的全是拆卸機械就看出來了,這家夥的真實屬性是破壞狂。

可惡,明明平時有人把頭發弄亂了她會暴躁得不行,但現在竟然有點開心?

她雙手被占滿了沒法攔也沒法躲,只能用頭把對方的大手給拱開,甩了甩碎發,幽幽道:“快去和‘未來男友’聊天吧松田警官,不要讓他等急了。”

“……”

等小林夕告別後打開大門進到別墅裏,她房間的燈亮起,松田陣平才擡腿離開。

很快手機一響,收到了一張照片。

是小林夕站在帝丹國中校門口,一手握着卷軸狀畢業證書比耶的照片。

她綻開的笑容燦爛,極富感染力,身邊是熙熙攘攘來往的畢業生,背後的圍牆探出前院樹蔭,嫩綠的新芽亂入曉光初生的晨曦,樹枝和碎發随着風佛動,春風裹挾暖意,卻不比少年人的炙熱絢爛。

他停下看了一會兒,指尖正要将這張照片保存,聊天頁面又抖動兩下,把照片頂了上去。

小林夕:【我忘了,松田警官還沒祝我畢業快樂,今天要過去了!】

小林夕:【或者拿你畢業的照片和我交換也行,我不挑的。】

松田陣平沉默。這小鬼只有在照片上不說話的時候才看起來乖巧些。

還不挑,真說得出口……他翻了翻相冊,找到了之前回老家時拍下來作紀念的國中畢業老照片。

因為是和hagi一起拍的。

他默默盯了會兒手機屏幕上幼馴染稚嫩活潑的笑顏,兩人單手舉着畢業證書,勾肩搭背的,不像畢業,像放學後組團去游戲廳玩兒的不良少年。

其實也挺好的。

直接把這張照片發給小林夕,松田陣平沒多說什麽,而是點開了一直都在聯系列表中頂置的那個名字。

他單手打字的速度非常快,半分鐘就打完了不少的一段發過去——即使對方再也收不到了。

不過幾年下來養成了習慣,每次煩躁時發完心情能平複不少。

可剛平複下來的心緒立馬被再次打破。

松田陣平凝視着那條好友申請,很明白這種事不好拖延,再放久一會兒小林夕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人設就會崩塌。

但指尖懸在屏幕上方幾毫米,僵持了三分鐘,怎麽也按不下去。

最後是被小林夕發來的【萩原警官真好看】驚得按下去的,不等他仔細看,堀川真一郎緊跟着申請通過發來了消息:

【嗨~】

【忘記說了,祝你今天生日快樂】

【早點睡覺,明早煩心事就都會飛走了哦,晚安。】

松田陣平:……

這又是什麽我不知道的劇情發展?

不過随即小林夕就把長達一千多字的人物介紹發了過來,讓他不至于一頭霧水。

可哪怕有了人物簡介,他對着空蕩蕩的聊天框,依舊不知道該回複什麽,立刻加快了回警視廳的步伐。

他是幾乎每天都在給一個男人發短信,但不代表他擅長和男人聊天。

——三句話,讓一向游刃有餘、拆彈面不改色的前爆處組王牌被結婚詐騙犯整破防。

松田陣平:hagi,救命!

——

第二天一早,警視廳搜查一課的辦公室。

過來送文件的實習警員敲了敲門,一進來就發現這裏的氣氛不太對。

平常搜查一課的早晨是怎麽樣的?

才不像電視劇那些公司那樣安靜整潔,陽光從大片玻璃窗外灑在桌面,溫暖又惬意,每個來上班的職員都手握一杯咖啡,打着哈欠但精神滿滿地坐下開始工作。

而搜查一課的早晨,一進辦公室便是烏煙瘴氣的煙味,但凡進來的人都得咳嗽半天才能适應;沒有精神滿滿來上班的人,只有前一天值班熬夜半死不活的警官,和辦完案子剛回來癱在椅子上更加半死不活的警官;桌面擺滿咖啡罐子,清醒的人挂着倆濃濃的黑眼圈,分散在辦公室的各個角落工作和讨論案件。

但今天不一樣,絕大部分搜查一課的警官竟然都圍在一張辦公桌前,目光全部聚集在同一處,神色緊張嚴肅,時不時與周圍同事展開激烈的辯論。

“我就說吧,這一部分就應該照我說的那樣寫!”

“胡扯,聽我的準沒錯,我有經驗!”

“你有個鬼經驗,這種事就該身經百戰的我來幹!”

實習警員在心裏感嘆,不愧是全國破案率很高、超級專業的東京警視廳搜查一課,警官們辦案太熱心負責了吧,不是自己的案子也那麽多人圍在一起讨論。

他走上前喊了一位警官,說是部長叫他把文件帶來簽字。

對方審閱文件時他還好奇地湊過去探頭,能讓那麽多警官同時出動的案子,一定是大案奇案吧。

到底是連環殺人,還是綁架案呢?

結果實習警員發現,被簇擁在辦公桌中央,握着關鍵手機的人居然是松田警官。

他和松田陣平都沒說過幾句話,但由于後者在警視廳挺出名的,所以才知道名字。對方不能算人緣差,因為能力強,說話又一針見血,總聽見有人說他恃才傲物,打交道有點困難。

不過實習警員覺得,有本事的人一般都有點怪癖,不恃才傲物的才占少數。聽說對方曾經是爆處組的王牌,那麽果然是爆炸案啰!

只是湊近聽久了,覺得警官們讨論的內容有點奇怪,逐漸往詭異的方向發展。

“這樣寫有什麽不對,我老婆都會在給我的消息後綴上加上一個愛心的!”

“你個壞東西,炫耀有老婆是吧?你都說是老婆了,剛認識一天的人怎麽可能會加這種東西,女孩子嘛,給他拍點甜品的照片發過去。”

“誰大早上吃甜品的啊,我女兒性子跟這人設寫得差不多,我看不要發太多,不然這男的肯定會起疑心!”

實習警員:?

這是在幹什麽?

再去看松田警官的神色,比寫了三頁紙的報告還難看,顯然已經忍無可忍。

實在是被勾得好奇,他剛繞過去,擠在最前面的高木涉便彎腰指着屏幕,“啊,他發消息過來了,問‘早餐吃了什麽’。”

“随便給他發幾樣吧,比如便利店的包子?”

“不行,都說了人設是富家小姐,你見過哪個富家小姐早餐是包子!”

“我們怎麽知道有錢人早上吃什麽,白鳥去哪兒了?啊,跟目暮警官去辦案了啊。”

在一片混亂中,伊達航推了推松田陣平的肩膀,“這不是有現成認識的人嗎,你問問小林她一般早上吃什麽,最好拍張照片。”

又加上一句:“語氣好點,畢竟那麽麻煩人家。”

想起對方大晚上在便利店一口氣幹掉三碗泡面的壯舉,松田陣平覺得小林夕的早飯很可能真的是便利店的包子。

不過也知道不能這麽發給嫌犯,臭着臉應了聲,給小林夕發消息。

但由于身後一堆警官推搡,碰到了他的胳膊,于是不小心把【拍張早上吃什麽的照片】發成了【拍張早上起床的照片】。

在十幾個警察衆目睽睽之下,對着十五歲的女生發出了疑似性騷擾的短信!

松田陣平緩緩瞪大墨鏡下的眼瞳,瞬間撤回打算重發,可在撤回的前一刻發現這條短信從“未讀”變成了“已讀”。

還來不及解釋,對面就發來了一張穿着睡衣素面朝天,一看就是剛洗漱完連散着的頭發都沒梳好的照片,才清潔過的面頰散着熱氣紅暈,但一副睡眼惺忪還沒徹底清醒的樣子,帶着起床氣皺着眉。

睡衣整整齊齊地扣到了最上面,印着卡通黑貓的圖案,是小孩子才會穿的款式。

盡管是剛起床,但由于底子好,誰都沒法說這張照片難看,甚至還有點可愛。

這張照片,不能讓其他人看見。

松田陣平第一反應就是把手機屏幕正面朝下用力拍在桌面上,聲音大得所有人吓了一跳,只有站在最前面的渣男跟監三人組看清了照片。

三人對視:……

WATARU兄弟:好像看到了他們不該看的東西。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小林夕:【才一晚上,你們和渣男的進度已經到這份兒上了?什麽速度,連女生都沒警官們會撩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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