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她的舊人
她的舊人
她從小雨那訂了很多點心分給劇組同事，順便讓可可帶些給她小叔，可可卻說：“他不愛吃零食。”
“啊？”這次輪到夏然驚訝了，“那他怎麽那麽熟悉學校零食的口味呢？”
“嗯，可能是我告訴他的吧。”
“哦。”夏然失望地點了點頭，看來出師不利。
“我告訴你他喜歡吃什麽。他喜歡吃帶魚、大蔥、大餅——我好像知道他為什麽交不到女朋友了。”可可捂起自己張大的嘴巴。
“你叔是教什麽的呀？”既然第一招不行，夏然只好另想一個辦法。可千萬別是什麽數學、物理這類的啊。
“法律。”
“真是天助我也。要是請教他幾個法律問題，一點都不刻意吧。”夏然暗自高興着。
“姐姐你要是有任何法律問題都可以問他，那些法律條款他可是倒背如流呢！”
“真的嗎？”夏然露出誇張的欽佩表情，“那可太厲害了。”
“他辦公桌上全是那些書。改天我帶你去參觀參觀。”
夏然爽朗地笑了，“改天我請你和你小叔吃飯好不好？”
一聽到吃飯，可可眼睛立馬就亮了，可是随即又黯淡下去，“還是你們兩個吃吧，我就不當那什麽了。”
“那什麽呀。你必須得在，否則別人就要誤會我們的關系了。”
“那就別讓他們誤會。你們要是在一起了，那就不是誤會了呀。”可可捂着嘴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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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夏然伸手去捏她的臉，可可機敏地躲開了。“我知道學校後門有一家安靜的西餐廳，他們家有好吃的胡蘿蔔蛋糕。”
“好。”
隔天艾克來看可可的時候，可可手舞足蹈地跟他說夏然想請他吃飯的事。
“機會難得，小叔。要不就今晚？”
“今晚我要上課。你跟她說不用那麽客氣。”
可可一臉嫌棄地抱着胳膊，“我可不說這麽掃興的話。要說你自己說。”
“那就算了。”
“算什麽算呀小叔。要不明晚？明晚你總不會還有課吧？”
艾克沒有說話。
“那就暫定明晚。一會我問問姐姐明晚行不行。哼，你要是不去，我就給奶奶打電話告狀。”
“哼，”艾克學着可可的樣子抱着胳膊把頭轉向一邊，“那我就跟你爸媽告狀，說你天天讓我給你買零食吃。”
“你！”可可生氣地撅着嘴，雙手叉腰，“我這可是為你好。”
“我這更是為你好。”
“反正，我一會就跟姐姐說你答應了。”可可得瑟地晃着頭，“小孩子是不會騙人的。你要是不去，你就自己去跟她解釋。哼！”
第二天一結束拍攝，可可就帶着夏然去往約定好的西餐廳。她們正點着菜，艾克就到了。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不晚不晚。”可可開心地說。
“艾老師，你看看有什麽想吃的？”
“我都行，你們點就好。”
“好。”夏然真後悔沒有問可可他讨厭吃什麽，真想知道面對一桌子讨厭的菜，他會是什麽反應。
可可愛吃蛋糕和炸雞，別的她都無所謂。
夏然自作主張地避開了所有的海鮮、面食（包括披薩），她猜測他會喜歡健康的食物，于是也避開了沙拉、雞胸肉這些。最後，他們點了胡蘿蔔蛋糕、炸雞、豬頸肉、牛排、肉丸子、釀蘑菇、薯條、燴飯、南瓜湯。
“這些夠嗎？”夏然看着艾克問。
艾克又是一副略帶驚異的表情，看着桌面點點頭，“挺多的。”
“可以先上我的胡蘿蔔蛋糕嗎？姐姐”可可用甜美的聲音對店員說。
“好的，馬上就來哦。”
一小塊灰不溜秋的、表面塗着一層厚厚的奶油芝士以及胡蘿蔔形的裝飾擺在了可可面前。
“姐姐，你要不要嘗一口？可好吃了。”
“好啊。”夏然說着拿起叉子。
“裏面有肉桂。”艾克說。
“啊？”夏然手中的叉子停在了半空，她塔頭看着艾克，心想他怎麽知道自己不吃肉桂呢？難道周欣然也不愛吃，并且在公開場合說過？
“姐姐你不吃肉桂嗎？”
“嗯，我吃不慣肉桂。”
可可看着艾克，“你怎麽知道姐姐不吃肉桂？”
“很多人都不吃呀。”
“可你不是也吃的嗎？”可可繼續追問。
“你快吃吧，我不跟你搶。”
“要不再點一塊？”夏然看着艾克問。
“不用。”
夏然不由得想，越是表面上無欲無求的人，會不會越是執着于那為數不多的欲望呢？
“聽可可說，你有法律方面的問題？”
艾克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可可正全心全意地吃着蛋糕，根本不關心他們聊些什麽。
“是，”夏然點了點頭，“我有點給忘了，”她垂下眼簾，“今天背了太多臺詞。突然不記得我要問什麽了。”
她揉了揉微微作痛的額頭，目光不經意間短暫地捕捉到了他看向她的眼神。她放下擡起的那只手，想要用餘光再看一眼他剛才的眼神以确定自己沒有看錯。這次他沒有看向她，而是盯着桌面。這讓夏然懷疑方才她是不是精神恍惚導致自己看錯了，可她的腦海裏仍重映着那個眼神——像是是幽怨中帶着幾分責備，又像是不解中帶着幾分氣惱，似乎還透露着幾分質問。
她試圖仔細分析那個一閃而過的眼神，那不是羊，也不是狐貍，更不是狼，那到底是什麽呢？
“哇，好香呀。”可可的聲音将夏然的思緒拉回到現實。蘑菇和炸雞已經擺在了桌上。
“快吃吧。”夏然話音剛落，可可就立馬夾了一塊炸雞送進嘴裏。夏然夾了一只蘑菇放進盤裏。艾克緩緩地拿起筷子，像是在蘑菇和炸雞中掙紮了一番，最後他把筷子伸向了炸雞。
夏然在心裏偷笑，看來這兩道菜他都不喜歡，又沒有人強迫他吃，不喜歡可以等後面的菜嘛，幹嘛要勉強自己呢？看他能憋到什麽時候。
蘑菇的味道還不錯，夏然高興地翹起二郎腿，一不小心踢到斜對面的艾克。
“不好意思。”她趕緊把腿縮了回去，規規矩矩地端正坐姿。她忘了腳上穿的是一雙尖頭鞋，後悔自己一時忘了形，他不會以為她是故意的吧？真是太丢人了。
“沒事。”他輕聲地說。
夏然心虛地看了他一眼，他沒有什麽表情，耳朵的顏色卻出賣了他。他害羞了。他不會愛吃這套吧？要是那樣的話，夏然心想，她對他的興趣可就要大打折扣了。要不要再試探他一下？
可他要是不吃這套的話，會不會對她的印象大打折扣？算了，還是不要铤而走險了。
菜都上齊了，三個人都默默地吃着，沒有人說話。
“他也太安靜了吧。他怎麽就不能主動找點話題呢？虧他還是個老師。該不會是因為剛剛的事生氣了吧？”夏然內心焦慮地想着。
“菜還合胃口嗎？”夏然只好主動打破沉默。
“嗯，挺好的。”他僵硬地點了點頭，完全沒有看夏然。
“也不知道問問合不合我的胃口。”夏然不高興了，賭氣不再說話。
可可吃得很快，不一會就吃飽了，這才想起來關心二人。“你們怎麽都不說話呀？”
“菜太好吃了。”夏然擠出一個笑容。
“那我們可不可以再來一次？小叔，作為一個紳士，你是不是得回請一頓？”
夏然看向他，他看起來不怎麽高興，好像對面坐的是兩個不聽話的學生似的。他擡起頭來看了夏然一眼，像是在讓她說話。可她不覺得該由自己回答這個問題，一臉無辜地看着他。
“你不會這麽摳吧小叔？”
“你小叔可能不喜歡吃這裏的菜。”夏然做出一副內疚的表情低下頭去，“可能是我菜點的不好。”
可可責備地看着艾克，他也低下了頭。
“怎麽會，姐姐點的菜很好吃。”可可氣得踢了艾克一腳，然後站起身來，“我去尿尿。”
可可走後，艾克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不覺得尴尬嗎？”
夏然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這是要撕下面具了？
“為什麽要讓它尴尬？要是菜不合口味的話，可以直說。如果是不想跟我吃飯的話，也可以明說。”夏然說着說着就真生氣了，還有點委屈，眼眶都紅了。
他收回目光，胸口劇烈地起伏了一下，不知道是在把怎樣的情緒壓了下去。他張開嘴巴又合上，這期間夏然一直看着他。
“你到底想幹嘛？”他用一股帶着痛苦與絕望的聲音低語。
夏然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為何反應這麽大。
“想，跟精通法律的人交個朋友。”
他揚起嘴角冷笑道：“你難道沒有法律顧問嗎？”
“我不相信他們。”
他低下頭去，像是有點愧疚。“那你到底想問什麽？”他的語氣緩和了些。
“原來他吃這一套啊。”夏然心想。
“我說了，今天有點忘了。”夏然低下頭去，微蹙眉頭，微翹嘴唇，微垂嘴角。
“那等你想起來了再說吧。我去買單。”
“不是，說了我請你的。”夏然噌地站起身來，“別給我搶。”她招來店員結賬。
“那我加你一個微信吧？”夏然打開手機掃一掃，擡頭看到他一臉匪夷所思的表情。于是她又擺出剛剛那副姿态，他只好不情願地打開手機二維碼。
夏然掃完碼，看着彈出來的頁面，“你叫大木頭？”
“啊？”他伸着脖子看向她的手機頁面。
夏然說完才發現那并不是添加好友界面，她茅塞頓開，“他不會也是周欣然的前男友之一吧？那麽他的一切表情就都說得通了。”她羞愧地低下頭去，雙手從桌面溜了下去。“周欣然給他取的外號還挺形象的。”
可可跑了回來。
“那你們先走吧。”夏然看着可可說。
“那我們先走了。” 艾克說道。
“拜拜。”
夏然雙手掩面，趴在了桌上懷疑世界、咒罵世界。
過了一會，她突然擡起頭來，“他們是怎麽分手的呢？”她的嘴角露出微笑，“可以找可可打聽，她也許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