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猛獸論

又過兩天，學堂放假，就是約好看猛獸的日子，秋香一大早起來，帶着姐妹兄弟們來到山莊，先去菜園子裏看了看，接着方來到獸舍前，管家和仆人們早就得到了消息，也沒人來過問。

秋月秋芳還有些別扭，算起來，她們在林潇然等人的面前，也是兩度自取其辱了，此時重游舊地，想起當日尴尬情景，心中猶自黯然。秋昌秋楊秋元以及秋甜卻完全不能體會兩個姐姐的心思，進了這後院，只覺着看什麽都新奇，一路上不敢大呼小叫，卻也是叽叽喳喳說笑着議論不停。

看着弟妹們的高興模樣，秋芳更是心煩意亂，忍不住沒好氣道：“你們幾個少鬧騰些吧，回頭讓人罵了，看你們怎麽說。”

秋甜笑道：“不會，有三姐姐在，咱們就這樣說話，又不亂跑亂動，又不會弄壞東西，他們憑什麽來罵咱們？就算不看別人，也要看在三姐姐的面子上。”

一句話戳中秋芳痛處，看了秋香一眼，便冷笑道：“你別眼裏只有你三姐姐，須知這樣地方，你三姐姐也不過是個做工的，還面子，她有什麽面子？人家這裏的人誰會把她當回事？”

秋芳就是這種小人，秋香也懶得和她計較，可她身旁秋元卻是聽得氣往上撞，忍不住翻個白眼道：“大姐姐，話不是這麽說。我姐姐怎麽沒有面子？沒有面子當初那個管家是怎麽被攆出去的？沒有面子就能拿那樣精致點心回家了？難道你沒吃麽？沒有面子，能讓咱們進來長見識？”

“好了，你少說兩句吧，大姐姐說的也沒錯，你們少鬧騰些。”秋香扯着秋元小手，雖是阻止的語氣，眼睛卻亮晶晶地，暗暗對弟弟豎了個大拇指，姐弟倆相視一笑。

莫欺少年窮啊。我在這山莊裏有沒有面子算什麽？關鍵是我有這樣一個好弟弟将來可以依靠。我還有老實忠厚的父母，雖然在家裏他們似乎顯得無能了些，可是他們能夠不被金錢蒙了眼睛，将女兒送進來做奴才，這樣算來，我在家裏，應該是最幸福的人了。呵呵，盡管羨慕嫉妒恨吧，不遭人妒為庸才。

心中想着，就帶着幾人來到獸舍前，眼看老虎犀牛等在獸舍裏走來走去，秋元剛叫了一聲：“天啊，這些畜生竟住的比咱們還好，它們那房子比咱們的還大還寬敞。”就聽身後一個脆如銀鈴般的聲音笑道：“秋香，我聽人說你來了，唔，這就是你家的兄弟姐妹？”

秋香回過頭，看見附子手裏提着個食盒過來，連忙笑道：“是啊，幸好有你打了招呼，不然哪帶得了這麽多人進來。”

附子走到近前，沖秋芳等人略點了點頭，這些人早被她驚呆了，好半晌，才聽秋甜喃喃道：‘姐姐，你一定是天上的仙女兒下到凡間來了吧？”

一句話說的附子眉眼都笑彎了起來，在秋甜小臉上輕輕掐了一把，笑着道：“小丫頭，你比你姐姐會說話，你姐姐可從沒說過我像仙女，來，給你個果子吃。”

說完打開食盒，只見裏面裝着一大盤紅彤彤的蘋果，她拿出一個遞給秋甜，接着又給其他人分了，笑着道：“這下輕快了。”

秋香笑道：“多謝你關心。不過你說什麽？小丫頭會說話？這個我可不贊成，要說會說話，我自覺可比四妹妹會說話多了，她說你是仙女兒，那是發自肺腑的贊美。”

附子笑道：“是，她是發自肺腑，你呢？可見你心裏，我這形容也就勉強還不錯是吧？”

秋香道：“哎！可別冤枉人，我雖然平時嘴上不說，心中對你這容貌可也是羨慕嫉妒恨的。林少爺真是，我都不知道他怎麽想的，身旁守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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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說完，忽然想起今兒不同往日，說點過格的笑話也無妨。弟弟妹妹們都在身邊，更有秋芳秋月兩大奸細，萬一自己說出一些露骨的話，這倆保準回去就向老太太告狀了。于是連忙把剩下的話吞了下去。

附子将他們帶到獸舍前，任憑幾個半大少年一邊吃蘋果點心一邊看那些野獸，聽着衆人發出啧啧贊嘆聲，她就對秋香笑道：“初來的時候，還覺着是個新奇，如今看的長了，也就膩了，無非就是抓雞吃鴨子的，有什麽本事？”

秋香翻個白眼道：“你怎好意思這樣說。這老虎獅子，乃是嘯傲山林和草原的猛獸，只因為你們少爺喜歡，就弄了來囚禁在這裏養着，淪為被觀賞的東西，再沒有自由可言，抓雞吃鴨子，那是因為也只有這些東西可吃罷了，若是在草原上山林裏，人家想吃什麽吃不到？食譜比這裏豐富多了好嗎？”

附子斜睨了她一眼，微笑道：“你這話倒好像是替這幾只畜生打抱不平似得。既這樣心疼它們，為什麽又要少爺弄什麽孔雀食鐵獸來？”

秋香道：“那個不一樣。孔雀徒有其表，就是一個漂亮，在林中其實是食物鏈底端的存在……”

不等說完，就聽附子訝然道：“什麽叫食物鏈底端？”

秋香一手撐住額頭，有氣無力道：“就是誰都能吃它的，便是食物鏈底端；對應的，什麽都能吃的，就是頂端，例如咱們人。”

附子自言自語說了兩遍，掩口笑道：“別說，你這樣一形容，還真是形象。原來孔雀也和野雞一樣麽？老虎狼狐貍什麽的都可以吃它？你不是說它比野雞大得多？”

“大有什麽用啊？除非在危險來臨前飛走，不然被撲住了，就只有一個死。”秋香攤手：“所以這種東西，你只要不是主動去捉它，養它其實也是救它，它又溫順，沒什麽野性，只要養上一兩個月，供它吃飽喝足，你攆它它都不走了。花熊也一樣。它在山林中倒是可以稱王，除了花豹是它天敵外，也沒什麽能打得過它。但這種憨态可掬的家夥和孔雀一樣，性格溫順可愛，要是有個可以穩定吃喝的地方，它大概也就不走了，一般情況下它也無心傷人，只是它把握不住力道，看見人跑上前抱個大腿什麽的，人就悲劇了。可老虎獅子就不同，它們本是王者，落到這麽個境地，失去了所有自由，飲食都單調的要命，豈不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