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什麽身份

第十九章  什麽身份

祁言再次出現在門前時候,齊垣已經沒有起初的驚訝了,只是淡淡看着他問一句:“等我?”

男生很乖巧站直身子點頭:“嗯嗯。”

齊垣把人領進屋倒了杯水,像是對來客的常駐行為:“介意我有過去嗎?”

齊垣說對祁言不動搖是假的,相比靳越面前的男生的确乖多了,他當然知道祁言可能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對他有着幻想,具體是什麽他并不好奇。

祁言愣一下,眼前一亮覺得齊垣會給他想要的意思搖搖頭:“哥哥,我不在意的。”

“我和他在一起整整十年,羅姐和你提過嗎?”齊垣問。

祁言很吃驚看着他,他恍然明白齊垣說的過去是什麽,所謂繼往開來也不過是這麽一回事,齊垣在說自己斷不幹淨。

“沒有,但是以後的事情誰都說不明白,不對麽?說不定你就能忘了靳老師不對麽?”祁言說。

齊垣怔愣片刻,道理是這樣的沒錯了。可多少人能控制意外的因素呢?那些偏差、錯亂就像茫然一樣,随意穿插在我們的生命中,再多的道理都顯得無濟于事。

“沒你想的那麽簡單。”

青年人的想法太幼稚,沒走過匆匆歲月就覺得什麽都不算晚什麽都有可能。

祁言說:“當下我們覺得有可能就很簡單。”

沖動漫上頭梢、情緒上頭一刻、多巴胺達到頂峰,猶豫的意義最為多餘,為什麽我們要活在當下,因為人生不應有那麽多意難平。

齊垣笑笑沒再說話,低低“嗯”一聲。

“我明天帶他回去和家裏說清楚。”齊垣又解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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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旦扯上某種相對意義上的關系,事情就該延展發展下去。

祁言下颌繃緊又放松下來:“嗯,說清楚事應該的。”他不急着一刻。

“吃頓飯就結束,等我回來還有一天時間,這部劇結束我基本上沒什麽忙的。公司的話,附近我會買套房你可以随時搬過去。”

齊垣前陣子準備退圈就和公司那邊聯系好了,羅珊下去之後位置一直空着,他一殺青就會頂替上去。

“我可以去你的公司嗎?對公司運營這邊我還是懂一點。”祁言問:“就當我是個關系戶。”

齊垣有點好笑:“需要什麽職位?”

二十出頭年紀,齊垣并不相信祁言能勝任什麽,也許是出于本能對晚輩的照顧,顯得很寬容:“要不做個秘書,離我也近點?”他調侃道。

祁言卻顯得很開心:“真的嗎?”

“嗯,你到時候直接來就行了。”齊垣不掃他興。

有個人在事業上多幫一點沒什麽不好的。

齊垣沒把事情當玩笑,當着祁言的面打電話讓公司加了位置,祁言臉上掩不住的雀躍。

當時他也和那個人提過進公司打下手,他家境優渥,學習公司運營資源雄厚,自然功底是有的,但是那個人始終對他一點信任沒有。

“哥哥,我對公司運營之前學過,略懂一點。”祁言眸光很亮。

清透感在齊垣心裏撞了一下,他饒有興致的看着他,光是那個劇本他就能輕易發現祁言和同齡人的不同,祁言看過的領域更廣闊。

齊垣問他:“那我等後天就帶你去公司逛逛你看行不?”

祁言意識裏一直有一種不成文的想法,他自己對被人他人給予的信任感無所謂,可齊垣輕飄飄的幾句話他宛若久旱逢霖,原來他不是沒有需求,而失望太多早已生成厚厚的沉珂掩蓋掉他的訴求。

他兩只手緊扣在一起,局促地點頭:“嗯嗯,我聽哥哥的。”

齊垣見他這樣便想逗逗他:“和我說話很緊張?”

“沒有……”

青年的缜密心思完全暴露出來之後,在齊垣面前占有欲、蠢動、狂喜、緊張一一展現。

齊垣靠着沙發眸光從眼尾掃過去,他很輕笑一聲,男生心思被戳破垂着腦袋不敢看他,血色漫過脖頸。他突然萌生出一種惡趣味,長臂越過兩人相隔的茶幾,齊垣挑起祁言的下巴讓他看着自己:“我問你,你為什麽會喜歡我?”

指尖帶來的冰涼的觸感吓得祁言抖了下身子,他抿着唇看着齊垣,從沒想過齊垣在兩人的感情之中能占上這麽強的主導優勢。

“不說那就是不喜歡?”

祁言看着他的眼睛倏地逃避開,心髒狂跳:“情窦初開。”他說。

半天,齊垣拿開了手,似乎對他的回答還算,滿意點點頭:“嗯。”

“那哥哥你對我有感覺嗎?”

齊垣眉頭快速擰一下:“你這個問題問得有點早。”

祁言支支吾吾“哦”一下。

“如果你再過一段時間問我,我會給你很明确的答案。”齊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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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越是踩着點到達齊垣約定的地點的,他們的關系不能讓別人發現,準确說是過去的關系。

地面鋪着一層薄薄的雪,踩下去有“叽呀”的聲響,陽光很刺眼,遠遠的車棚下,他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旁還站了個人。

祁言很認真低着頭為齊垣系上圍巾:“哥哥,回來也要多一點。”

“嗯,我知道,公司那邊已經到好招呼了,等我明天回來就直接去公司那邊找你。你看看你的工作桌想放在哪,空餘房間多的是。”齊垣很溫柔地笑着。

他們在一起時間久了,中間分分合合時間也很多,以至于靳越很久沒在齊垣臉上看到這種笑了。現在看到卻不再屬于他,他的難過中帶着一絲焦躁,緊緊攥着袖口,鼻尖泛起酸意。

祁言說:“放在離哥哥最近的那個房間可以嗎?”

“那你倒不如直接和我一個辦公室。”齊垣說。

祁言神情一如既往認真:“真的嗎?”

“看你表現。”齊垣注意到身後走過來的人,神情正經了幾分:“好了,你先回去吧,我得走了。”

靳越今天穿了件駝色大衣,清冷的面容多了幾分柔和感。

祁言笑着說了再見便離開了,給他們留下獨處的空間,齊垣拉開車門坐進了駕駛位招呼靳越:“該走了。”

“嗯。”

靳越很有分寸坐到後排,上車也一聲不吭靠在那裏,李歡壓榨得太過瘋狂,讓他看起來很疲憊,耷拉着眼皮,神情惺忪。

齊垣心頭一片酸軟,他只是淡淡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靳越定定看着窗外,他們一聲不吭。

父母住的地方離這裏一百公裏,走完高速已經是一個小時候的事情,路過商場時,靳越第一次開口:“停一下車。”

靳越是把他家裏人當作一家人對待,哪怕起初那會他們的關系家裏不同意,也沒給什麽好臉色,靳越還是恭恭敬敬作者晚輩的一切,甚至是包括他的那個部分,孝道這塊他的确沒有那麽靳越做得那麽好,以至于現在家裏聽說兩人分手第一反應也是——是不是他惹靳越生氣了。

靳越從來不空手去齊垣家裏,他知道齊母齊父的各種興趣愛好。齊父愛茶,他會挑上好的送過去;齊母愛養花,她會各種品種的花送過去;齊母齊父養的金毛,他都會認真對待,給那個大家夥買上好的狗糧,他真的很用心融入這個家庭,反倒也顯得小心翼翼,一不留神就會被抛棄。

“沒必要,就吃個飯。”齊垣說。

靳越說話聲音很弱:“還是帶點好。”

齊垣心髒被狠狠一敲。什麽樣的人,進到家裏一定要帶得滿滿當當,那是不熟的客人才會有的态度。

齊垣咬着牙加速,根本不理睬靳越再說什麽,靳越在後面很局促不安,食指關節緊緊扣在一起。

拐到無人處,齊垣氣不打一處來踩下剎車:“靳越,在你眼裏你就是我們家的一個客人嗎?每次一會去就是大包小包的,你覺得家裏需要嗎?”

“這是禮貌。”

“你那是往爸媽心裏捅刀子!”

靳越每次這樣,齊母齊父都不知所措,十年了,也沒磨掉這個習慣。

齊垣深思過很久,但現在他也沒法生氣,靳越的親生母親去世了,那個父親,一個妥妥的人渣。

他意識到自己說話重了改了口:“爸媽是把你當親孩子對待的,我希望我們分手了,以後逢年過節你也能回來一起吃個飯,以後再交男朋友可以帶回來給爸媽看看。”

戀戀不舍的糾纏的确惡心,但是齊垣不知道除了戀人,靳越身邊還有誰,他不希望他太孤單,但他們兩現在的感情已經斷了線。靳越現在的行為是他無法忍受了,他每進一步這個人就把他往後推自己再退一步,愈行愈遠。

靳越嗤笑一聲:“回來?以什麽身份?”

齊垣被怼得啞口無言,誰能給一個曾經深愛過的人另外一種關系另外一種身份呢?那種能夠囊括情/欲、蠢動、情窦初開感情的愛意強烈到頂端只能有一種關系,只能做戀人。

齊垣不做聲繼續發動車子,靳越的問題沒有一個合理的回答能讓他的話脫身,只好作罷。

車子壓過那條他們十年來走過上百次的路,十分平緩,光線追着車尾一路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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