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環山公路的車禍殺人事件(下)】
柯南此話一出, 客廳內的三個女人面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大久保愛子尴尬一笑,拿走照片,想要一筆帶過。
“不是, 這是美佐子阿姨的孩子。”
柯南自然注意到了她們神色的異常,繼續追問。
“那這個小哥哥不在這裏嗎?”
美佐子沉默地坐在一旁, 沒有說話。
大久保愛子只是搖了搖頭,也不再開口。
裕美卻突然輕笑:“瞞着幹什麽呀, 反正警察總會查到的。”
“他好像叫早島太郎吧?是美佐子唯一的兒子。”
“可惜兩個月前發生意外, 去世了。”
去世了?
黑澤繪第一次仔細打量這個沉默的保姆。
千葉的資料中,她才四十歲。
和大久保愛子只相差了五歲, 看上去卻像是兩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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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相間的頭發, 粗糙的雙手,都在訴說着生活對于這個女人的磨難。
那張照片看上去還很新, 應該是最近拍的, 照片上的男孩大概十歲左右。
将近三十歲, 才得到唯一的孩子, 卻因為意外去世。
如果這件事跟大久保一家有關, 保姆的作案動機竟然也很強烈。
短暫的沉默被手|機|鈴|聲打斷。
松田不好意思擡手:“抱歉,接個電話。”
說完, 立刻走出別墅大門。
“是高木嗎?”
“幫我查一下,警方系統有沒有一個關于‘早島太郎’的卷宗。”
“對。”
“時間的話, 應該是兩個月前。”
“如果有的話,麻煩把整個案子的資料都發給我。”
“對,越快越好。”
松田打完電話,重新走回別墅。
這裏的問話還在繼續。
“大久保先生的車子應該會定期保養吧, 上一次保養是什麽時候?”
愛子女士搖頭:“這種事一般都是他的助理來做, 我不太清楚。”
“那昨天晚上大久保先生和春樹先生争執的原因, 你們清楚嗎?”
裕美的眼神中快速劃過一絲慌亂,剛想搖頭,卻被黑澤繪的話打斷。
“我們的交談內容都會如實記載。”
“如果說謊影響了警方辦案,有可能會受法律懲罰。”
裕美嘴唇嗫嚅兩下,不甘不願地回答:“因為春樹挪用了公司財産。”
“當初可是我媽媽陪着他創業的,結果現在他要是死了,第一繼承人竟然成了這個女人!”
“我和春樹為公司做了這麽多,怎麽可能讓她平白得到這一切?”
“結果爸爸反而不理解,還揚言要告春樹!”
“也就是說,在昨天發生争吵的時候,你已經知道原因了嗎?”黑澤繪眼神銳利。
這個問題很關鍵。
如果是真的,那麽裕美小姐的作案時間和動機可就完全充分了。
裕美立刻擺手:“今天早上春樹才告訴我的。”
“雖然他們昨天吵架聲音大,但那都是摔東西的聲音。”
“書房隔音很好的,他們吵架的內容完全都聽不到。”
黑澤繪将視線轉向愛子女士。
愛子點了點頭:“确實是這樣。”
“那裕美小姐昨天晚上都在做什麽?”
“我和大家一樣啊,吃完飯後就和春樹一起回房間了。”
“後來爸爸把春樹叫走,我有點擔心,就跑到了書房門口偷聽。”
黑澤繪好奇看向保姆:“早島女士呢?”
“八點到九點,我一直在廚房收拾東西,用了自己的晚飯。”
“九點後就直接回了房間休息。”
“早島女士竟然睡這麽早嗎?”黑澤繪有些驚訝。
早島美佐子揉了揉太陽穴:“這段時間精神不太好。”
“先生和太太比較體諒我,所以晚上一般也沒有其他的事。”
黑澤繪點頭。
“謝謝大家的配合,大概情況我已經了解了。”
“請問一下,春樹先生現在在哪?還有些事需要問問他。”
裕美無奈道:“他在公司。”
“昨天晚上,公司被人舉報賬務有問題,爸爸着急出門應該也是為了解決這件事。”
“現在爸爸不在了,只能春樹出面。”
“總不能等這個女人過繼完遺産再解決吧?”
“到時候公司還在不在就難說了!”
裕美光明正大地翻了個白眼,對愛子女士的敵意絲毫不隐藏。
黑澤繪笑容不變:“看來我們暫時不太方便打擾春樹先生。”
“大久保先生的車子昨天停在哪裏,方便去看看嗎?”
“在一樓的車|庫,您請。”
愛子女士将黑澤還有毛利小五郎幾人帶到車|庫,黑澤繪擡手阻止了她的陪同。
剛一到車|庫,千葉立刻小聲道。
“黑澤警官,鑒定結果已經出來了,剎車裝置确定被人為破壞過。”
松田拍了拍黑澤繪的肩膀,兩人低頭湊在一起看手機上的資料。
“兩個月前,青山私立小學組織學生春游。”
“其中有一名學生不幸從山崖滾落,頭磕在了石頭上,失血過多死亡。”
“這名學生就叫早島太郎。”
“根據學生和老師們的口供,當時早島太郎和大久保晴輝以及其他三名學生一起落在隊伍最後。”
“事發時,周圍沒有其他人。”
“那幾個孩子一開始說發生了點争執,後來全部改口說不知道。”
“因為沒有其他證據,這件事最後定性為意外。”
黑澤繪仰頭看着松田:“那你覺得呢?”
“突然改口,顯然有貓膩呗。”松田猜測道,“那些孩子就算不是直接關系,也有間接關系。”
黑澤繪嘆氣:“可惜這件事,只是我們的推理,沒辦法當做證據。”
看着黑澤繪皺眉的樣子,松田突然失笑,大膽地揉了揉她的頭發。
“別着急,先看看車|庫有沒有痕跡吧。”
“你幹嘛!”黑澤繪猛地扭頭,圓圓的貓眼裏滿是震驚。
“抱歉,沒有忍住。”松田指尖垂在身後悄悄揉搓。
“黑澤警官的頭發摸起來手感很好。”
黑澤繪勾了勾手指:“過來。”
松田不明所以地低下頭。
黑澤繪眼疾手快,雙手抱着他的頭發用力揉了好幾下,直接将帥氣的發型完全打亂,變成雞窩的樣子。
“哼,一報還一報!”
“喂,黑澤姐姐還有松田哥哥,注意一下影響啊。”
柯南雙手捂住眼睛,卻故意岔開指縫:“這裏還有小朋友在哦~”
“小朋友啊~”
黑澤繪尾音拉長,清綠的眼睛中閃爍着只有兩人才懂的暗號。
“那這位小朋友對案子有什麽看法呢?”
柯南盯着一雙三白眼乖乖妥協。
“我是小孩子,怎麽會知道呢?”
“是毛利叔叔讓我來叫黑澤姐姐的!”
“黑澤警官,你看這個東西。”
毛利小五郎舉着一條手帕碎片,這個碎片上正好繡着一個櫻花圖案。
毛利小五郎肯定道:“這絕對是兇手留下的東西,我想,我們已經能夠鎖定兇手了!”
柯南卻拉了拉黑澤繪的褲腿,小短手給她指着面前的空地。
這間車|庫位于地面之上,一共有六個車位。
其他幾個車位下都有不同程度的積塵,只有事故車輛的車位上幹幹淨淨。
“哦~原來是這樣。”黑澤繪恍然大悟。
毛利小五郎自信微笑:“蘭,麻煩你去把客廳內的三個人都叫過來。”
三分鐘後。
毛利小五郎看着面前的三個女人,整理了下領口。
“還請三位女士将自己的手帕掏出來。”
三人依言照做。
大久保愛子的手帕是紅色繡着玫瑰花的樣子,大久保裕美則是白色繡着櫻花的樣子,而早島美佐子只是純色手帕。
毛利小五郎嘴角勾起,手指指在三人中間:“兇手就是你——大久保裕美小姐!”
“你說什麽?!”
大久保裕美面色震驚,勃然大怒。
“先聽聽我的推理也不遲。”
“昨天晚上,大久保春樹先生飯後,先是和你在一起,後來又被大久保先生叫走,全程沒有作案時間,可以排除。”
“而你們三個卻都有單獨行動的時間,沒辦法完全排除嫌疑。”
“但是,我卻在車|庫發現了這個!”
毛利小五郎說着,将手帕碎片拿出來。
“可惜你百密一疏,還是留下了作案證據。”
“手帕上殘留的汽車機油,就是最有力的證明!”
“你胡說!”大久保裕美厲聲反駁。
“我的手帕多的是,想要拿到其中一條,簡直輕而易舉。”
“你又怎麽能證明,這不是兇手在故意陷害我?”
“啊這個...”毛利小五郎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叔叔,我跟你說...”
柯南手腳并用,迅速爬到毛利小五郎的身上。
麻醉手表悄然打開,瞬間沒入對方脖頸。
“啊哈~怎麽...又開始...有點暈了呢?”
毛利小五郎搖搖晃晃,踉跄着後退到車|庫牆壁,最後以一個帥氣的姿勢坐了下來。
“裕美小姐,十分抱歉。”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
“剛剛只是為了讓兇手放松,故意說了那些話,還請見諒。”
“噗嗤~”黑澤繪突然失笑。
所有人都投來好奇的目光。
黑澤繪連忙擺手解釋:“抱歉,剛剛想起了一點高興的事。”
毛利小五郎的聲音頓時變得不太自然,不過仍然強撐着說了下去。
“其實所謂的手帕,确實像裕美小姐所說,是兇手故意陷害你來轉移警方和偵探的視線。”
“真正的證據,還請大家看那片空地!”
“可是...空地上似乎什麽也沒有啊?”愛子女士不解地問。
毛利小五郎冷靜回答:“沒錯,正是什麽也沒有。”
“大家都知道,車|庫向來是灰塵最多的地方。”
“其他幾個車位附近都能看到大量灰塵,但是這個車位卻是幹幹淨淨,仿佛才被打掃過一樣。”
“兇手在對剎車線動手的時候,必須要讓大半個身體躺在地面上。”
“因為灰塵的存在,地面上的痕跡一定會很不自然,很容易就能讓人發現不對勁。”
“所以,為了遮住這片痕跡,兇手幹脆将整個車位的範圍都打掃了一遍。”
“對剎車線動手、打掃整個車位,事後掩蓋好自己身上的灰塵,兇手必須要完整地做到這三件事。”
“愛子女士的單人時間太短,不足以完成整個過程。”
“裕美小姐後來還和大久保先生在書房外發生沖突,也不可能掩蓋自己身上的灰塵。”
“所以真相只有一個,兇手就是你——早島美佐子女士。”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這個沉默的女人身上。
早島美佐子沒有任何辯解:“沒錯,是我。”
愛子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巴:“為...為什麽?”
“因為,我要為我的兒子報仇!”
早島美佐子平靜的眼神這時才終于有了波動。
滿腔的恨意終于有了發洩口,她的語氣滿是質問。
“明明是晴輝和那幾個同學将太郎推下去的啊,他還那麽小,和你的兒子一樣大,為什麽就那樣失去了生命?!”
“我只是想要求一個公道而已。”
“可是連一句成心的道歉,一次真心的悔過都沒有!”
“大久保先生以為用錢就能解決一切嗎?”
“你們所有人都視而不見,就可以當做一切都沒發生嗎?”
“這公道,別人不能給,我自己給!”
黑澤繪和柯南同時沉默。
人其實很難設身處地為他人着想。
事情不發生在自己身上,永遠沒辦法去體會當事人的所有情緒。
但是,法律卻永遠都是人類社會的最後底線。
無論是非對錯,一切都自有法律評判。
這件案子最終順利解決,離與哥哥見面的日子也更近了一天。
回警視廳的路上,松田故意清了清嗓子。
吸引黑澤繪注意後,才假裝自然地提醒。
“那個...阿繪。”
“你說了半個月後給我答案的啊,不要忘記了。”
黑澤繪滿臉無奈:“有你天天提醒,我想忘也忘不掉。”
“還有幾天?”
“不算今天,還有八天。”
黑澤繪揮揮手,表示知道了。
沉默半晌,松田又不太自在地補充一句。
“其實,你直接記16號也可以。”
黑澤繪幹脆舉起拳頭威脅:“你要是願意,我現在就給你答案!”
“那還是算了。”